
如此看來,十五周和本周一、二,原來都是在蓄力啊。
起初還以為時予會從開頭就一頓操作猛如虎,對於那陣子的平淡甚至產生過想法,果然是漫畫和偶像劇看太多,人家這不就開始進攻了?
幾小時前的飯後間隙,伊傑他們既想買飲料喝,但又只想喝一些些,解個饞,晚上也能免於茶喝多而睡不著,就乾脆進全家買鋁箔包飲品,最合適。
他和時予隨行,當那幾人在冷藏櫃前面挑選時,他則在糖果與巧克力的貨架前看商品,假如哪個有打折,他會考慮買來補充讀書消耗的血糖。
「你想吃這個嗎?」
時予站在一旁,也挑了個看似不錯的給他看,是白巧包巧酥的巧克力球,然而他見狀一臉懵然,幹嘛問我?腦袋轉三秒才憶起昨天那幕。
「你是真的要請我哦?」
「嗯。」面對他無奈的訕笑,時予堅定點頭,「真心很想請你。」
哇塞,拿他的話來堵他耶。澄賢無話可說,為了不自打臉,進而造成難堪,在時予執意要獻殷勤的目光中認輸,行——結果,時予還拿其他款的來問他。
「不用那麼多。」他婉言謝絕,一盒巧克力球就夠了。
買多了,待會去圖書館又吃不了,禁食禁飲,帶著反而占書包的空位,壓到了也會心煩,你說是吧?解釋完,時予乖乖地把糖果放回架上。
「也是。」他認同澄賢所言,說得有理,「那剩下的,之後再說。」
什麼叫「之後再說」?澄賢心裡納悶,也問了出口,時予言簡意賅地回覆,覺得光這盒巧克力球,不夠回報他當時的辛勞。
「唉唷,不必啦。」聞言,澄賢推辭之餘,也為此感到開心了,「你能有這份心意,我就很高興了。」
「有心意歸有心意。」隨口敷衍掉那句客氣話,時予望向他,神情認真地拋出第二顆球,「但我不想只是說說而已。」
畫餅誰都會,能如實做到的,卻寥寥無幾,而對時予來說,既然話都講出去了,那就要言行合一,再者,實際表達的謝意得符合事物應有的價值,絕不含糊。
這顆直球一砸過來,澄賢不只心生悸動,還湧起一陣欣喜的浪潮,也許是身為被開過無數次空頭支票,抑或被隨便搪塞的可憐蟲,認為這些話格外動聽。
哪怕知道是再常見不過的情話和表現,終究是走進了心中,別說每句話、每個動作似乎都能打動他,實在是從前……有不少事只能在夢中如願。
「……好啦,都聽你的。」
思緒翻轉完,他原本偏強硬的態度瞬間軟化,彎起好看而靦腆的笑。
見此,時予固然疑惑,澄賢即便如他意了,可這前後轉變轉得……有點多啊,奈何注意力也被眼前畫面轉移,話說,他算在跟自己撒嬌嗎?
若非旁邊有路人,肯定要摸個頭,或者說個「乖」來哄人,但後者也還得等好感度夠高,現在講偏早,多半會引發反效果。
最後,他只得故作高冷地轉身,接著多拿一條七七O加給澄賢,這番作為實則就是幫這場對話畫下終結,以無聲的舉動取代有聲的言語。
說到底,雙方都各退一步,時予想再幫澄賢多買些點心,見澄賢拒絕就暫且收手,至於澄賢本來表示「一盒巧克力球就夠了」,最終依然收了這條七七O加……
只要他收下了,便是互相給對方顏面,才能防止關係陷入僵局,此事便這麼安然地收尾,而後續的眼下又被扔球,他選擇開口打趣時予。
不走那種一被撩就害羞到說不出話的路線,偶爾也想正面來一次對決,長長的紅磚道上,王牌大投手時予在半響後,勇敢地直言回應。
「你不喜歡嗎?」
會直接問,並非要為難澄賢,而是希望能了解本人真實的感受,倘若討厭,那往後會盡量少說,除非是特殊情況,畢竟談感情不可能不調情。
「不會啊。」澄賢搖搖頭,單純感覺很新奇,「從來沒人和我說過這種話。」
多講一點,我愛聽。他肘擊似地戳戳時予,貌似又在開玩笑,時予被他戳得也挺想搖頭,球是想丟就能丟的嗎?縱容地任由男孩「騷擾」著。
可是,不曉得是否為心理作用,澄賢縱然臉上帶笑,他仍然能聽出文字底下埋藏的寂寞和悲傷,能依稀想像那道模糊且孤獨的身影,令人心頭一酸。
換個不明事理的人,還真會誤認澄賢在說笑?刀子都藏在無形的縫隙裡了,總之,聽了感想與要求,除了確定能繼續丟球,時予自然要幫他實現願望。
「那我以後就多說點。」
話落,兩人剛好回到宿舍,周五過沒多久也結束了,來到能睡飽的周六,因為期末考難度高,「一二三五」這周都沒回家,打算等考完再回去。
反正上周也回過家了,不差這三周啦,被問也情有可原,要備考嘛,澄賢一睡醒,梳洗完便空腹跟時予前往圖書館,中午再來吃早午餐。
這次應該能和上次一樣,在今明兩天內搞定彙總本,最快今晚,最慢不超過明天下午,考古題也收集得差不多啦,還缺兩到三張。
確認了局勢都在掌握內,他安心地接續昨日的努力,時予現下也沒把心放在哪裡,專注在原文書上,彼此低頭不語直至約定的吃飯時間。
由於距離宵夜街近,他倆先到目的地,餐廳裡空間偏擠,多人座桌位就三桌,二人輪流把菜單畫一畫就放著,等室友們到場。
室友們來後,就換人點單,付錢結帳,等餐來,隨後進入科技冷漠的階段,伊傑滑著手機,忽然低沉、沮喪地嘆了口氣——
「唉,今年還是要和你們這群魯蛇過聖誕節。」
怎樣?你有意見啊?聽言,大武率先回嘴,不然叫那誰來陪你過啊?他嚷著某個名字,是先前聯誼時,伊傑聊得火熱的對象,猛挖他傷口。
之所以會說傷口,是他跟這人聊了著實蠻久,其餘三人那早早就沒戲唱了,唯獨他依舊在穩定發展中,誰料一夕之間,那人突然就消失了。
說消失挺可怕的。要用別種說法,就像是變了人格,昔日和伊傑講話有來有往,說三句回三句還附帶點emoji服務,如今卻變成各種句點應答、已讀不回。
原先還想說大概是課業繁忙的緣故,殊不知是冊封正宮了,伊傑園遊會那晚在IZ上看到照片,超傻眼,我被當魚養了嗎?他恍惚地向「澄二三」詢問著。
大武當初聽聞這事,良心被狗啃地大笑著,太口憐了吧,他噘嘴調侃著,後來大家集思廣益替他想了想事態演變至此的原因,時予並未加入討論。
五人辯論來辯論去,終是推估出了最有機率的選項——女生並無把伊傑當魚,但她大約同時跟很多男生周旋,然後在裡頭選出最契合的。
選了獲勝者,落選的競爭者們,當然慢慢地一刀一刀切,否則藕斷絲連是嫌活太久,或想當北港香爐嗎?從伊傑被冷落這點,便約莫能見是前者,被避嫌掉了。
嚴格來講,這算不上海后,可也……不講武德啊,莫名被砍的少年們會哭死啊,伊傑上星期的確都死氣沉沉的,他至今想起來,仍舊喉頭發哽。
「……馬的。」又嘆了口氣,他瞧著想強顏歡笑,又抬不起嘴角,終歸是放了許多心思的。
一聲不吭就被斷崖式斷聯,這誰能好過,而且他並不理智,投注蠻多期望在緣分能成為愛情上,導致到頭來像被打了好幾個悶拳,胸口裡難受得慌。
所幸自我療癒力夠強,時迄今日,也恢復至能稍微被抓來鞭屍的狀態,六人笑一笑,便說回伊傑開話題那話,大武換了方式吐槽,以現實層面切入。
聖誕節又如何,在十七周耶,下周誰還敢玩……是都念完書了?或是已經放寒假了?後面那個梗實屬百聽不膩,每次聽都使人發笑。
對此,伊傑在大武連番的嘴砲下,撐著殘破的軀殼說明本意,問眾人要不要吃點豪華的大餐,體驗下過節的氣氛,這總可行吧?
可行是可行,如果只吃個飯,就還行,有別的就免談,尤其澄賢巴不得聖誕節能被廢除,若不是法律保護,誰敢和他說要慶祝節日,包準被刀狂砍一通。
先不提二十三號出現那件事,接下來的聖誕夜、聖誕節,他還面臨了此生最大、最嚴重、最可恨的屈辱,他超佩服他病好後,居然沒去把那四人砍死。
一想到當下被傷得多深、多撕心裂肺,就會被席捲的怒火燒得心口疼,彷彿五內俱焚,時予藉著餘光偷看他整體偏暗的臉色,驗證這幾日當真是危險期。
要更加慎重行事了。午飯吃完,一行人再次分散,本日猶如暴風雨前短暫的寧靜,太陽靜靜地東升西落,迎接關鍵時期來臨。
時予走出房門前,深呼吸了幾回,今天搞不好得玩個真人版踩地雷呢。
64.END
【作者後記】
伊傑實慘
任何斷聯都痛
但最痛的就是斷崖式斷聯
聖誕節就要來了
看來澄賢曾經在聖誕節也出了大事呢@@
下一次見面是禮拜三
大家光棍節快樂ㄏㄏㄏㄏX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