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暴力不能解決問題，但那不是我的問題。 02

那個坑洞上，原本就畫了一個傳送法陣。這種運輸用的法術有個小缺點，就是偶爾會跟附近的法陣自主連結，如果施術者沒有清楚設定目的地的話，更是容易連得亂七八糟。
我剛剛就只想著「傳送到對面去」，也沒把降落點訂得多仔細，於是我們就直接朝那個法陣衝去了。不過可能是因為我的魔力比較強，加上這塊地本來就地基鬆動了，魔力一震盪就直接把整個法陣都震垮。
「既然這裡會有傳送陣，就表示真的有人在這裡出沒吧？」
我點頭同意路思恩的推測，續道：「而且這些刻痕還沒有整個消散，表示法陣畫上去的時間還不長，至少……嗯，不會超過半年。」
我下了如此結論後，眾人都沉默不語，僅用眼神交流著情緒。
錯不了！這裡就是終點站了！
我們再度整裝出發，踏進那棟建築物前，我仔細觀察了一下。
那棟屋子全是由石材建造，整體風格和聖殿有點像，但看起來更加古老、破敗。覆在石牆上的藤蔓幾乎都枯萎了，皺成一條條黑色的線，四處蔓延，遠看著就像人的血管一樣，真是越看越覺得邪門。
「奧斯卡，你搜查一下這裡有沒有其他的魔法。」這次我學乖了，有記得魔寵的諸多功能，馬上派遣他去做最基本的搜索，免得等一下又不小心踩到陷阱，我大概要被後面那個王牌傭兵扔下崖了。
沒想到奧斯卡才剛往暗處飛入，沒幾秒後立刻火速衝回來，很激動地道：「我感覺到了！就在下面！」
「感覺到啥啊？你慢慢講啊！」頭一次看奧斯卡這麼激動，我也有點傻眼了，旁邊幾個男人更是繃緊了神經，好像準備應戰。
「是我的同類！這裡有我同類的氣息！」
魔寵在魔法師之中也不算什麼太稀奇的召喚獸，差別只在於你開的通道，到底可以承受多強大的物體從異界擠過來，所以光是門口就已一個法陣了，要說這裡有個魔法師和魔寵，當然合理。
但奧斯卡會這麼激動，我立刻就想到原因了。
「是西歐多爾！他就在這裡！」
肯定是這樣的，既然奧斯卡都能感覺到尼古拉斯的存在，他的主人幸運勇者必定就在這棟屋子裡。
我們加快腳步，隨著奧斯卡的帶領在那棟石屋裡穿梭，最後真的找到了一座向下連通的梯子，一夥人二話不說就是衝下去。
在階梯的盡頭是一扇鐵門，表面生鏽得厲害，輕輕一摸就沾得滿手的鐵屑。在薩克森推開門的同時，其他人嚴陣以待，迎接任何可能從門的另一邊衝出來的危險。
結果什麼也沒有，就只有撲鼻的腐臭，嗆得我們都忍不住扶牆乾嘔。
「這味道……太熟悉了……嘔嘔嘔……」
「你快停下來！你那樣弄我也──嘔嘔嘔……」
在一群人嘔了老半天後，我於有力氣架起一個防護罩，讓所有人擠在我身邊，隔絕那似曾相識的惡臭。
大家戰戰兢兢地踏進地下室，生怕會撞見堆成山的殘獸屍體。好險那麼衝擊的畫面只存在我們的想像中，實際情景就只是一個髒到爆炸但沒有屍塊的巨大空間。
這個地下室裡也不需要照明，因為他顯然是自然形成的一個地底結構，盡頭就是那個顏色詭異的紫色泉水不斷湧出，在地上劃出好幾道溪流，一路蔓延到另一端的洞口傾洩出去；那大概就是我們先前在對岸看到的瀑布。
在如此特殊的景緻裡，有塊區域特別引人注目。那塊被水圍繞的小孤島上有個鐵籠，籠子裡關著一隻黑色的小動物，正在瑟瑟發抖。
奧斯卡朝那座孤島飛過去，籠子裡的小動物聽見騷動便抬起頭，隨即驚叫了一聲。
「別過來！」尼古拉斯竭盡所能地嘶吼，但奧斯卡沒來得及反應，在俯衝到籠子前的最後一刻，像是撞上了什麼障礙物一般，直接被狠狠彈開。
那個屏障上面還帶著不明的魔法，瞬間就把奧斯卡給弄暈了。我趕在他摔進紫色河流前甩出一到牽引術，將他拉回我的懷裡。
我們幾個人來到那座孤島旁，被關在鐵籠裡的尼古拉斯不是初次見面時的模樣，型態看起來像是隻出生沒多久的小狗，而且輪廓還有些模糊，顯然不是他刻意要縮小體積，而是他的主人沒辦法提供他足夠的魔力，他只好化成這種耗能較少的樣子。
我懷裡的奧斯卡悠悠轉醒，晃了晃腦袋才罵道：「陰險！居然有禁制咒！」
「是的，我的籠子周圍布滿了禁制咒，讓我無法逃出這個區域，而且還把我困在這個世界，讓我無法找到回異界的通道……」尼古拉斯的語調裡滿是哀痛與疲憊，也不知道他被這樣關在這裡多久了，看起來真的有夠可憐。
我對禁制咒並不熟悉，因為很少在用，不過大致原理是懂的。我蹲在岸邊研究了一下符文，總覺得並沒有想像中的複雜，不太懂為什麼會擁有那麼強的力量。
除非是畫這些符文的材料……
「別浪費力氣了，禁制咒是用西歐的血製作的，這血界對我有最強的制約，而且除了契約主之外，沒人能解……」尼古拉斯哀傷地說道，在籠子的角落縮成了一球，「你們別管我，趕緊去救西歐吧！他被帶走後我就再也沒見到他了，心靈聯繫也……我現在的狀況這麼差，他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雖然尼古拉斯這麼說，但方才那個血界明明就對奧斯卡也產生了極大的作用力，都直接把他敲暈了欸！如果真的是專門制約他的法術，怎麼會對別人的魔寵有反應？
我轉頭看了一下隊友們，隨後指著薩克森道：「過來，有個重要任務交代給你。」
「幹嘛？」
「看到地上那些奇奇怪怪的圖形了嗎？試著破壞它們。」
「破壞？我又不會魔法，怎麼弄？」
「沒人要你用魔法啊！隨便用手摸一摸、用腳踢一踢，看會不會糊掉就好了。」
薩克森聞言立刻露出「妳在開我玩笑嗎？」的表情。
「那樣弄沒問題嗎？萬一……萬一我的手爛掉之類的怎麼辦？」
「吼！你這人問題很多欸！婆婆媽媽的煩死了！要是你的手爛掉，我負起全責、以身相許行不行！」
薩克森給了我一個很複雜的眼神，不知道是啥意思，隨後才默默走向孤島。
那座孤島跟我們之間只隔了一條小溪，跨個大一點的步伐就過去了。薩克森輕巧地躍上岸，先是用腳踩了踩腳邊的符文，發現那圖案完全沒動靜，這又蹲下來用手去抹，但怎樣都沒辦法始符文產生任何變動。
真奇怪。既然薩克森不能破壞咒語，表示尼古拉斯說的對，這血界真的只有他的契約主、以及下這咒語的施術者可以解除。
但這也代表這咒語應該只對尼古拉斯有用，不會連奧斯卡也中標啊。
想得頭有點痛了，我乾脆也跨過小溪，試著用腳去踢──
然後咒語就立刻缺了一角。
「咦咦咦咦咦？」我嚇到了，尼古拉斯嚇到了，連奧斯卡也嚇到了。
先不管這個了，救人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