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白銀的後裔

【引子】
這是發生在一千年前，帝國還沒有建立時的事情。
那是一個動亂的時代。因為沒有像帝國這種獨霸一方的勢力，世界四分五裂，所有人都希望奪取天下。
其中自然包括日後稱之為〈魔族〉（Zorath）的勢力。〈魔族〉的出現顛覆了原本的格局，他們勢如破竹，眼看就要達成了統一世界的霸業。
屆時世界將會變成一片火海。
於是，七個有志青年組成隊伍，為了討伐〈魔族〉而踏上了充滿艱險的旅程。
在當時，並非所有人都對他們有信心。畢竟〈魔族〉的強大人盡皆知，縱使這七個年輕人身懷絕技，也未必能夠匹敵。
但大眾都佩服這七個年輕人的勇氣。能夠直面最恐怖的對手，並非人人做到。因此世界將這七名置生死於度外的年輕人尊稱為——
〈勇者〉。
◇
水面泛起一陣陣銀色的波紋，將天上的白點打散成一條條銀絲。光芒折射，照在了那個引起漣漪的元兇之上。
一雙白皙的雙腳有規律地在水面拍打。水滴好似化作液態的白銀，濺起，又落到腿上的皮膚上，顯得更加通透了。
雙腳的主人是個少女。她一襲白衣，雙手橫持著長杖，輕輕放在腿上。她坐在水邊的一塊大石上，抬頭望著天空，表情呆滯，像是出了神。
這名少女擁有一雙火紅的瞳孔。她的頭髪銀白，在星光下更顯明亮，彷彿在發光。她的倒影在水面上忽隱忽現，讓人分不清到底是虛像還是實在。
最特別的是，她的耳朵長而尖，像兔子一樣。只不過她的耳朵不是朝天，而是朝著臉龐的兩側而已。這幅模樣，在外人看來，就像是湖中仙女，在月色之下，湖水之畔休憩玩耍。
「每次抬頭仰望天空，我都會想這天蓋之中到底有多少顆星星。是幾千顆，還是幾萬顆，還是幾億顆？」
少女忽然喃喃自語起來。
「天上的星星那麼多，哪裡數得過來。」
一把男聲像是回應少女的問題，在她的身後傳來。
「可總有人跟我有相似的疑問吧？我就不信，在過去的歷史之中就沒人試圖去弄清楚這個問題。」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即便有人這麼嘗試了，他們也只會得到一個結論——天上的星星不計其數。他們的數量幾乎是無限的。」
男聲進一步靠近少女。這時，一個高大健壯的男性來到了少女所坐的大石旁邊。他一身緊身的戎裝，腰間還別著一把長劍。
男性年紀與少女相仿，可能就大一點。最特別的是，他有著有一雙湛藍的瞳孔。
赤瞳少女與藍瞳青年，彼此互相認識。
「我不相信。」赤瞳少女不滿道，「『幾乎無限』就表示它並非無限，那麼它還是有確切的數字。」
藍瞳青年回道：「只要數字足夠大，那對於我們來說就相當於無限。」
「『對我們來說』？」赤瞳少女的聲音變得更加不滿了，「我說的是客觀的答案，不是主觀的意見。」
藍瞳青年笑了笑，只是輕嘆一聲，沒有反駁。
赤瞳少女聽出他的無奈，有些不忿道：「我相信的是，星星的數量再多也一定會有個準確的數字。只是我承認，現在的我還沒找到算出來的辦法。但我相信，未來一定會有人想出辦法來的。」
「未來的事情太遙遠了。」藍瞳青年也抬頭望向星空，「我們連今天的事情也焦頭爛額，未來的事情……我可不敢想象。」
「你騙人。」
赤瞳少女忽然一把抓住了藍瞳青年的臉，她那雙赤紅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藍瞳青年的雙眼，彷彿能夠洞穿他的靈魂。
「你的眼睛里有一團炙熱的火焰，那分明是對未來無限的嚮往。這團火焰……要燃燒的可不僅僅是當下哦。」
藍瞳青年卻也沒有一絲驚訝和慌亂。他任由少女窺視自己。良久，他才輕輕一笑道：「我的未來只是打算回到部落當一名普通人。你想太多了。」
赤瞳少女聽到這個回答，嘴唇微微嘟起，一副嫌棄的表情。她「哼」的一聲，鬆開了雙手，又抬頭望向星空。
「別說我了，你對未來又有什麼打算？」藍瞳青年問。
「我嘛，倒是不像你。我要設計一道挑戰，讓幾百年幾千年後的子孫後代歷盡千辛萬苦，在挑戰成功后才獲得我留下的秘寶。」
藍瞳青年哈哈一笑，道：「真有你的風格。你就不怕你的後代在面對你那些難題的時候咒罵你，為什麼要設下這麼麻煩的機關嗎。」
「嘿嘿，如果我的後代還不夠我聰明，那也就沒資格得到我的秘寶！」
藍瞳青年笑著嘆了一聲，「唉！各位未來的子孫，我可是已經儘力幫你們了。未來的你們可別怪我哦！」言畢，他轉身往來處走去。
不過沒走幾步，他好像想到了什麼，又回頭向赤瞳少女說道。
「噢，對了，說起星星，我倒是有一件事是知道的。」
這句話引起了少女的注意，她的雙眼從星空移了下來，轉向身後的青年。
「我們所看到的星星，它們的實際距離其實離我們很遠。它們發出的光芒經過幾十年甚至成千上萬年才到達我們的眼睛。所以呢，其實我們看到的都是星星的過去。而對於星星來說，我們都是活在未來。」
青年說完，便悠閑地轉身離開了。
赤瞳少女聽罷，腦袋不禁一震，感覺好像有什麼不得了的事情鑽進了她的意識當中，她不顧儀態猛地從大石中站了起來，慌忙向青年喊道：「咦？為什麼你會知道這些？你是從哪裡知道的？快告訴我！」
青年沒有回頭，只是揚了揚手，回道：「回來吧，芙蕾雅，快到守夜的時間了。」
任憑少女怎麼追問，他都沒有再回答。很快他的身影消失在少女的視線之中。
少女氣得只跺腳。可是她也知道，這個男人不說的事情就是不會說的，她也沒有任何辦法。末了，少女嘆了口氣，用腳輕輕踢了一下大石上的碎屑。
「真是壞心眼的勇者大人……。」
少女嗔笑道。
◆◆◆
波浪起伏的海面上反射著烈日的白光，彷彿無數水銀傾灑在水面上。一艘巨大的船隻在海面上疾速航行，破開了這閃閃的鱗光。
一個白髪赤瞳的少女站在船舷邊上，眺望著遠處的海面。
這名少女不是別人，正是莉薇婭。
只見她單手托腮，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也不知是看海看入迷了，還是在想著什麼別的事情。
「說起來這次還是莉莉第一次出海哦。」
一把聲音從遠到近靠向莉薇婭。莉薇婭不用回頭看，也知道說話的是她的媽媽阿爾菲蒂亞。
莉薇婭回答道：「嗯！這大海我以前只在書里看過描述，這次親自能夠來到，的確很是新鮮。」
莉薇婭這裡撒了半個謊，她其實看過海——那是前世的事情——而另一半沒撒謊的地方，在於即便是前世她也只是從影像媒體中見過，並沒有親身到過。
「大海可是有很多有意思的東西哦，莉莉你這次可要長眼界了哦……」媽媽這時突然指著遠方喊道：「快看那邊！」
莉薇婭順著媽媽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有一群奇怪的生物在海面上翻飛。這些生物大體上像是某種海鳥，卻有著像是鴨鵝那樣厚重而扁平的嘴巴。莉薇婭不禁去想，這些鳥類是怎麼托起如此沉重的喙。
就在此時，那群海鳥翻飛的海面忽然掀起一陣波浪。一團黑色的東西從水底奔涌而出，眨眼功夫便躍出了水面，升到了半空之中。這團東西之巨大，彷彿有座小島突然從海底升起來似的。
莉薇婭張大嘴巴，「啊！」的一聲喊了出來。她看出那是一種從未見過的鯨類生物，應該與前世地球的鬚鯨或者座頭鯨之類的生物相仿，但莉薇婭本身對這種生物不太了解，也分不清到底是哪一種。
那團黑色的大鯨魚躍出水面后短暫在海面游弋。而它露出的身體部分上有著各種奇奇怪怪的貝殼類生物，像是黏上去一樣。而那些一直在大鯨魚附近翻飛的海鳥便趁這個露出水面的空當，急速俯衝到大鯨魚的體表之上，啄起那些貝殼類生物。莉薇婭這才明白，這些海鳥之所以會長出厚重的鳥喙，全因為它們是靠捕食大鯨魚的寄生貝殼。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那條大鯨魚在噴出水柱之後便又重新下潛，那些搶食的海鳥不得不重新飛了起來。或許它們早就知道大鯨魚的行蹤，一眾海鳥沒有停留在原本的位置，而是向著其他方向散去。也不知它們是追著眼前這條大鯨魚，還是另覓目標去了。
這個畫面著實讓莉薇婭大開眼界。不論是前世還是這一世，從未親自到過海洋的她確實沒有看過這般陣仗。這個世界還有許多她所不知道的東西。
「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媽媽一邊說著，一邊撫摸著莉薇婭的頭髪。她剛才並沒有望向大海，而是一直注視著自己的女兒。
莉薇婭興奮地點了點頭，說道：「媽媽，還真和你說的一樣！」
阿爾菲蒂亞輕輕摟住莉薇婭，低聲嘟噥了一句：「畢竟還只是個孩子……」她的眼中閃爍著不安和心疼。
至於阿爾菲蒂亞為什麼會擔心莉薇婭，這件事還要從前不久說起。
◇
那時布里拉歌墨的襲擊事件才剛剛結束，整個城鎮陷入混亂之中。身為領主的莉薇婭自然是身先士卒，率領要員恢復城鎮的秩序。
尤其魔獸的入侵導致許多建築受損，大量民眾流離失所，霎時布里拉歌墨中人心惶惶。如果莉薇婭不親自出面，只會讓更多的人民陷入恐慌。因此莉薇婭也顧不上自己的身體狀況，來到一線指揮重建工作。
她甚至親自下場，用魔法幫忙重建。在她的全力支持下，布里拉歌墨已經基本恢復秩序，大多數房屋也得到修繕，很多人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家。即便那些暫時還無法回家的人也得到莉薇婭的承諾，在此期間免費食宿。
普通民眾看在眼裡，記在心上。他們過去都只看到貴族大人都只會躲在營帳之後指手畫腳，高高在上，頤指氣使。沒想到這個新領主卻毫無架子，和普羅大眾打成一片，大家的內心不由得對這個新領主敬佩了不少。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大家感受到這個小女孩領主其實相當親和，從來不會擺架子。不管是什麼人，窮人也好富人也罷，她也是一視同仁，從不區別對待。約莫過了一周，大家從敬佩變成了親近，對這個新領主不再有戒心了。
這一天，莉薇婭如常來到了城鎮幫忙重建。這也已經是不知道第一次幫忙用魔力搬運石材和重物了，大家已經從最初的驚訝到了現在習以為常。可惜的是，在這個世界，即便存在著魔法也沒有「一鍵還原」的神奇功能，要建造建築物還是得靠人力一點一點完成，使用魔法最多只是在這個過程中提供一些便利而已。
意外發生在這一天莉薇婭幫忙的時候。當時她正用魔力托起許多建築材料，想要運到三樓高的樓頂。就在當她將材料運到樓頂，鬆開魔力的一剎那，莉薇婭忽地感覺到腦袋「嗡」地一下，意識猛然失去了方向，再也無法認真思考。
下一剎那，她發現自己呼吸急促，全身冰冷，身體許多地方傳來劇烈的疼痛。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覺在肚子里翻騰打滾，想要從食道一路爬升。莉薇婭不由自主地全身打顫，她變得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那股肚子升起的衝擊更是毫無招架之力。一眨眼的功夫，那股衝擊便越過了喉嚨，向著嘴巴噴涌而出。
她想用手捂住嘴巴，卻連這個力氣都沒有。黃褐色的事物從她嘴巴噴了出來，吐得一地皆是。還沒等身邊的人反應過來，莉薇婭便失去力氣，向身後倒卧過去，不省人事。
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只聽到周圍嘈雜的喊聲。之後發生了什麼，她便一無所知了。
等莉薇婭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周圍還有許多人擔心地守著自己。
「唔……我這是怎麼了……」
莉薇婭揉了揉還有幾分頭疼的額頭，掙扎著想要起來。安娜趕緊扶住了莉薇婭，關切地說道：「小姐！你身體還很虛弱！還是躺下吧！」
其他僕人一見莉薇婭醒了，馬上奔出房外。沒過多久，幾個醫生打扮的人魚貫進入房中。他們也摁住了想要起身的莉薇婭，對著她就是一頓檢查。
在檢查的途中，莉薇婭的媽媽阿爾菲蒂亞也趕忙來到了房間。
「大夫，我女兒的身體怎樣了？」
那群醫生中為首的一人說道：「夫人請放心，領主大人只是患上了〈魔力自體中毒〉，只要好好休息就能痊癒。這段期間只要多注意補充營養就沒事了，連後遺症都沒有。」
聽到醫生這些話，阿爾菲蒂亞的表情才放鬆下來。
「〈魔力自體中毒〉……？」
倒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語的莉薇婭很是一頭霧水。
「領主大人，你最近一直都在城鎮親力親為，用魔力幫助重建對吧？」
莉薇婭點了點頭。
「這就是你患上〈魔力自體中毒〉的原因。〈魔力自體中毒〉這個病，簡單來說就是在短時間內無節制使用魔力，持續的肉體和精神疲勞導致魔力紊亂，使魔力反過來攻擊身體。最終的結果便是內臟分泌有害毒素，導致急性中毒。雖然這個病嚴重的時候甚至會致命，但只要搶救及時，不讓毒素入侵重要器官，身體就會慢慢復原的。」
慶幸的是莉薇婭倒下的時候身邊有不少人，因此並沒有錯過搶救時間。
對於莉薇婭來說，這還真是第一次遇到。之前雖然也出現過因為大量使用魔力而造成的身體問題，但那都是在短時間內一次過釋放，並沒有像最近那樣持續性大量使用。看樣子擁有龐大的魔力，也不見得全是好事。
「傻孩子！我不是說過千萬不要把身子熬壞了嗎！你怎麼就不聽話呢！」
阿爾菲蒂亞一把抓住莉薇婭的手，用力瞪著她。媽媽的表情又是生氣又是關心，感情相當複雜。
「對不起，媽媽……我也不知道……會這樣……」
「你這孩子……從小到大就沒讓媽媽省心下來，每次都要弄些讓人擔心的事情才高興！唉！傻孩子……」
一旁的僕人和醫生見阿爾菲蒂亞進入老媽嘮叨的狀態，識趣地退了出去，只留下母女兩人。阿爾菲蒂亞開始滔滔不絕地從莉薇婭小時候的事情說到最近，莉薇婭也不敢頂嘴辯駁，只能尷尬地支支吾吾，含糊答應。
「唉……我一聽到你們這裡有事發生就馬上趕過來了，沒想到還是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事情。莉莉，你就不能安分做個貴族小姐，不讓自己身處危險之中嗎？」
「媽……我不是故意讓你擔心的啦……」
「唉！算啦，要是你會聽媽的話那就不會在這裡了。媽媽只是忍不住擔心你。」
「……。」
「呀！對了！我都差點忘了。」阿爾菲蒂亞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臉關切地問道：「莉莉，你最近有什麼身體不舒服，或者身體產生了什麼變化嗎？」
「欸？不舒服……沒有啊……」
「過去幾個月都沒有？」
「我不覺得身體有什麼奇怪的變化……怎麼了，媽，有什麼問題嗎？」
「那就奇怪了，你這個年紀了應該來了呀。我當年也是跟你差不多這個年紀來的。「
「『來了』……？什麼來了？」
阿爾菲蒂亞的表情變得正經起來。她摸了摸莉薇婭的頭頂，溫柔道：「這是每個女孩子都會經歷的事情，放心，不用害怕。雖然你可能遲了一點，但終究還是會來的。」
莉薇婭更加不解了：「媽，你到底在說什麼……」
阿爾菲蒂亞把臉湊到莉薇婭的耳邊，小聲悄悄說道：「女孩子大概在十二三歲的時候就會有第一次。之後每個月都會來的。要是你在上廁所的時候發現異樣，你可要馬上跟媽媽說哦。」
莉薇婭不由得全身一震，腦袋一熱，臉也紅了起來。
即便前世身為男性，關於女性的生理知識她還是知道。十二三歲，正是女性月經初潮的大致年紀。
沒想到的是，現在的自己竟然就要面對了……莉薇婭又是驚訝，又是惶恐，更帶著一點的興奮，感情相當複雜。她不由自主想象起那一天到來的時候，自己會不會手忙腳亂，不知所措。
「嗯……不過我們家族通常都是比較晚的，或許是媽媽我當年才是異類，來得早一些。」阿爾菲蒂亞笑道，「畢竟我們家族有白精靈血統，體質更常人不一樣。」
「欸……？」
「哎？我沒跟你提起過嗎？你外婆，我媽媽，她是純血的白精靈族。你可是有四分之一的白精靈血統哦。」
「欸————！！！？？？」
沒想到莉薇婭一天之內聽到兩個令她震驚不已的信息。
「對了，說起你外婆，你出生到現在都還沒見過她吧！」阿爾菲蒂亞高興地說道，「白精靈族都住在威尼提亞行省的瑪麗斯托，離我們家挺遠，本來打算等你大一點就去拜訪的。結果你又是去學院又是當領主什麼的，一直都沒有這個機會。不如就趁最近休假一下，跟我一起去探望沒見過的外婆吧！」
莉薇婭還沒從這些震驚的信息中緩過神來，只能慌亂地說道：「可、可是這裡還有許多事情要我——」
阿爾菲蒂亞用手指抵住了莉薇婭的嘴唇。
「以前我都聽你的，每次都沒好事情發生。這次你必須聽我的！莉莉，這個瑪麗斯托之行，你是去定了。」
莉薇婭這時還盤算著儒勒斯等人會挽留自己。可沒想到等自己身體恢復過來，想要重新回到前線工作的時候，儒勒斯等一眾要員全都攔住了自己。
「主公，布里拉歌墨的重建已經接近完工了，不需要你每次都親力親為。請你跟你的母親一起去瑪麗斯托探親，這裡的事情由我們來承擔。」
「可是……！」
「沒有可是！」儒勒斯恭敬地讓莉薇婭轉過身去，朝著領主府邸的方向推去。
「主公你現在需要的，是假期！」
就這樣，莉薇婭和母親阿爾菲蒂亞，踏上了前往瑪麗斯托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