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約定(2)
本章節 1911 字
更新於: 2023-09-29
向我們說明完後，樂夢店長硬拉著陳先生到外面幫她準備開店。
我和千蒔留在員工休息室裡，負責把事先準備好的三十本簽名書搬到桌上。
我們把書藏在簽名桌的上的倒L型擋板下，擋板的高度差不多到我的腹部，除非讀者爬進來，否則看不到藏在底下的書。
我們的計畫是，由千蒔假扮羽漪，接過讀者在店內購買的書籍後，在對方看不到的擋板下替換成我事先簽好的書，上演一齣狸貓換太子
千蒔要做的工作只有假裝簽名，還有把書還給讀者時點頭，連「不客氣」都不用說。
「到時候我會坐在妳旁邊，讀者進來時我會告訴他們『因為老師重感冒，所以沒辦法說話』。」
「那如果對方硬要聊天呢？」
「那妳就等對方說完，靠到我耳邊假裝說話，由我負責轉達。」
說轉達好像怪怪的，畢竟我才是正牌的羽漪。
整理好簽名書後，千蒔抱來裝著面具的箱子。
「學長，我要戴哪一張？」
「身為原作者，當然要戴漿果松鼠啊。」
我把松鼠面具舉起來，在千蒔面前比劃……然後靠上她的臉蛋。
「怎麼樣？」
「很適合妳呢。」
「……齁齁，我就是漿果松鼠。」
千蒔很配合地握起拳頭，挺起上半身的模樣看來幹勁十足。
「這下我可以把『羽漪』的身分放心交給妳了。」
「本大作家會努力的。」
「妳還是貫徹閉嘴不說話的忍道比較好。」
「原本還想展示一下跟季瓔學來的演技，真可惜。」
「她還教妳演戲嗎？」
「沒有，但我們有共時性，所以有吸到一點她的才藝。」
「共時性？」
「原本毫無關係的兩個人，不只進入同一個社團，現在連月經都同步了……這就是共時性。」
「真的假的？」
「假的。」
「……」
我有點無言，雖然千蒔漸漸學會說謊，卻只會說些無關痛癢的謊，她提升的好像只有說冷笑話的能力。
「其實月經同步只是一種偽科學，只是一種基本的數學問題……」
千蒔藏在面具下的聲音越來越小，我這才注意到她的肩膀微微聳起，似乎有點緊繃。
「千蒔……妳在緊張嗎？」
她忽然頓了一下，緩緩抬起頭。
「……好像是？」
「怎麼連妳自己都不知道啦……」
「因為女人是複雜的生物。」
總覺得千蒔今天話特別多，原來她緊張時會變成這樣嗎？
一想到這是因我而起，我不禁感到有些愧疚。
「過來這裡。」
我把千蒔拉到一旁的椅子坐下，便繞到她身後，替她按摩起肩膀。
「唔……學長？」
「抱歉，讓妳做這種事。」
「……沒關係，是我自願的。」
千蒔的身體意料之外的僵硬，或許女孩子並不像小說中描述的那樣，永遠都是軟綿綿的。
「其實我覺得壓力很大。」
「抱歉，如果妳不喜歡的話，可以不要做。」
雖然我嘴巴上這麼說，但要是她現在辭職不幹，說實話會很麻煩。
而且我知道，千蒔是什麼個性。
「做不到的事情，我不會開口答應。」
「我知道，所以剛剛那個只是客套話。」
「學長是壞胚子，每次都騙我。」
我慢慢替她揉著肩膀，感覺她的呼吸漸漸緩和下來，也沒有再提出什麼共時性之類的胡言亂語。
外頭傳來車子駛過的引擎聲，樂夢店長與陳先生的對話，不過這些聲音都被休息室的牆壁隔絕，我們像是處在空氣稀薄的泡泡之中。
我想起第一次和她躲在討論室裡，偷聽季瓔前來諮商時的場景。
「學長，我有一點害怕。」
「害怕？」
「我害怕學長會跟我絕交。」
「呃……妳做了什麼會導致我們絕交的事嗎？」
「如果我搞砸簽書會，學長就會跟我絕交吧？」
千蒔垂下腦袋，彷彿她才是這場計畫的主謀。
她接下我的要求時，表面上跟平常沒有兩樣，沒想到她會陷入這樣的壓力中。
而且如果她是背負著壓力才同意幫助我，那麼……
「妳會答應我的要求，也是因為擔心一但拒絕，我會跟妳絕交嗎？」
「……嗯。」她的肩膀顫了一下，才緩緩應聲。
我並沒有這種想法，無論是逼我穿女裝，或是不顧情面地推掉邀約，這些都是我自己惹出來的禍，後果理所當然該由我自行承擔。
「抱歉，我沒想到妳會這樣想。」
「這不是學長的錯，答應下來的也是我自己……」
「不，這的確是我的錯……但是妳也有錯。」
原本稍微放鬆的肩膀，又像是繃緊的弦猛力一震。
「我、我做錯事了嗎……」
她仰起頭，眼神中有明顯的不安。這是她鮮少流露出的情緒。
跟她相處的時間拉長後，我不再去拚命解讀她的每個小動作。忙著練習簽名與趕稿的那段時間，更是沒有功夫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關係越親密，越容易在無心時傷害到對方，就像現在這樣。
我繞到她面前緩緩蹲下，捧起她放在腿上緊握的拳頭。
「妳錯在不夠了解我。」
「什麼意思……」
「就算妳拒絕我，甚至搞砸簽書會，我也不會怪妳──我是怎樣的人，妳至少要知道吧？」
「如果那天我拒絕學長，學長也會跟季瓔求助嗎？」
「姑且會問一下吧。」
「那我也會有點不開心。」
「妳也太難搞了吧……」
這麼說來，當她知道第一個從我手中拿到簽名書的人不是她，而是館長時，好像也說過一樣的話。
「對不起，我就是個難搞的女人──但是既然學長不會討厭我，那我就繼續難搞下去吧。」
千蒔露出有點傻呼呼的微笑。
她那顆封閉的心，似乎正隨著時間慢慢解凍。
我和千蒔留在員工休息室裡，負責把事先準備好的三十本簽名書搬到桌上。
我們把書藏在簽名桌的上的倒L型擋板下，擋板的高度差不多到我的腹部，除非讀者爬進來，否則看不到藏在底下的書。
我們的計畫是，由千蒔假扮羽漪，接過讀者在店內購買的書籍後，在對方看不到的擋板下替換成我事先簽好的書，上演一齣狸貓換太子
千蒔要做的工作只有假裝簽名，還有把書還給讀者時點頭，連「不客氣」都不用說。
「到時候我會坐在妳旁邊，讀者進來時我會告訴他們『因為老師重感冒，所以沒辦法說話』。」
「那如果對方硬要聊天呢？」
「那妳就等對方說完，靠到我耳邊假裝說話，由我負責轉達。」
說轉達好像怪怪的，畢竟我才是正牌的羽漪。
整理好簽名書後，千蒔抱來裝著面具的箱子。
「學長，我要戴哪一張？」
「身為原作者，當然要戴漿果松鼠啊。」
我把松鼠面具舉起來，在千蒔面前比劃……然後靠上她的臉蛋。
「怎麼樣？」
「很適合妳呢。」
「……齁齁，我就是漿果松鼠。」
千蒔很配合地握起拳頭，挺起上半身的模樣看來幹勁十足。
「這下我可以把『羽漪』的身分放心交給妳了。」
「本大作家會努力的。」
「妳還是貫徹閉嘴不說話的忍道比較好。」
「原本還想展示一下跟季瓔學來的演技，真可惜。」
「她還教妳演戲嗎？」
「沒有，但我們有共時性，所以有吸到一點她的才藝。」
「共時性？」
「原本毫無關係的兩個人，不只進入同一個社團，現在連月經都同步了……這就是共時性。」
「真的假的？」
「假的。」
「……」
我有點無言，雖然千蒔漸漸學會說謊，卻只會說些無關痛癢的謊，她提升的好像只有說冷笑話的能力。
「其實月經同步只是一種偽科學，只是一種基本的數學問題……」
千蒔藏在面具下的聲音越來越小，我這才注意到她的肩膀微微聳起，似乎有點緊繃。
「千蒔……妳在緊張嗎？」
她忽然頓了一下，緩緩抬起頭。
「……好像是？」
「怎麼連妳自己都不知道啦……」
「因為女人是複雜的生物。」
總覺得千蒔今天話特別多，原來她緊張時會變成這樣嗎？
一想到這是因我而起，我不禁感到有些愧疚。
「過來這裡。」
我把千蒔拉到一旁的椅子坐下，便繞到她身後，替她按摩起肩膀。
「唔……學長？」
「抱歉，讓妳做這種事。」
「……沒關係，是我自願的。」
千蒔的身體意料之外的僵硬，或許女孩子並不像小說中描述的那樣，永遠都是軟綿綿的。
「其實我覺得壓力很大。」
「抱歉，如果妳不喜歡的話，可以不要做。」
雖然我嘴巴上這麼說，但要是她現在辭職不幹，說實話會很麻煩。
而且我知道，千蒔是什麼個性。
「做不到的事情，我不會開口答應。」
「我知道，所以剛剛那個只是客套話。」
「學長是壞胚子，每次都騙我。」
我慢慢替她揉著肩膀，感覺她的呼吸漸漸緩和下來，也沒有再提出什麼共時性之類的胡言亂語。
外頭傳來車子駛過的引擎聲，樂夢店長與陳先生的對話，不過這些聲音都被休息室的牆壁隔絕，我們像是處在空氣稀薄的泡泡之中。
我想起第一次和她躲在討論室裡，偷聽季瓔前來諮商時的場景。
「學長，我有一點害怕。」
「害怕？」
「我害怕學長會跟我絕交。」
「呃……妳做了什麼會導致我們絕交的事嗎？」
「如果我搞砸簽書會，學長就會跟我絕交吧？」
千蒔垂下腦袋，彷彿她才是這場計畫的主謀。
她接下我的要求時，表面上跟平常沒有兩樣，沒想到她會陷入這樣的壓力中。
而且如果她是背負著壓力才同意幫助我，那麼……
「妳會答應我的要求，也是因為擔心一但拒絕，我會跟妳絕交嗎？」
「……嗯。」她的肩膀顫了一下，才緩緩應聲。
我並沒有這種想法，無論是逼我穿女裝，或是不顧情面地推掉邀約，這些都是我自己惹出來的禍，後果理所當然該由我自行承擔。
「抱歉，我沒想到妳會這樣想。」
「這不是學長的錯，答應下來的也是我自己……」
「不，這的確是我的錯……但是妳也有錯。」
原本稍微放鬆的肩膀，又像是繃緊的弦猛力一震。
「我、我做錯事了嗎……」
她仰起頭，眼神中有明顯的不安。這是她鮮少流露出的情緒。
跟她相處的時間拉長後，我不再去拚命解讀她的每個小動作。忙著練習簽名與趕稿的那段時間，更是沒有功夫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關係越親密，越容易在無心時傷害到對方，就像現在這樣。
我繞到她面前緩緩蹲下，捧起她放在腿上緊握的拳頭。
「妳錯在不夠了解我。」
「什麼意思……」
「就算妳拒絕我，甚至搞砸簽書會，我也不會怪妳──我是怎樣的人，妳至少要知道吧？」
「如果那天我拒絕學長，學長也會跟季瓔求助嗎？」
「姑且會問一下吧。」
「那我也會有點不開心。」
「妳也太難搞了吧……」
這麼說來，當她知道第一個從我手中拿到簽名書的人不是她，而是館長時，好像也說過一樣的話。
「對不起，我就是個難搞的女人──但是既然學長不會討厭我，那我就繼續難搞下去吧。」
千蒔露出有點傻呼呼的微笑。
她那顆封閉的心，似乎正隨著時間慢慢解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