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約定(1)
本章節 3264 字
更新於: 2023-09-29
線形公園旁有一段由小巧街道拼湊成的巷弄區，比起捷運站周邊的車水馬龍，這裡的氣氛悠閒許多，
咖啡店、服飾店、鞋店、火鍋店……還有賣些奇奇怪怪東西的店。
並不是我描述能力低劣，而是真的奇奇怪怪，我曾被楹綺拉進一間她一個人經過時不敢進入的店面。
門口擺著東南亞味道的大象木雕，店內的牆上掛著原住民圖騰的編織品，桌上放著重金屬搖滾系的項鍊，木櫃裡擺著宮崎駿奇幻風格的陶瓷餐具，櫃台上又寫著「刺青歡迎預約」。
這間店的氛圍實在奇怪過頭，我們當時沒逛多久便決定在衣服還沒染上奇怪線香的味道前，離開這個詭異空間。
想當然耳，這種店並沒有在競爭激烈的文青勝地存活下來，如今的位置已經變成一間充滿咖啡香氣、兩層樓的獨立書店。
寂鐘書店──我今天就是要在這裡舉辦人生首次的簽書會。
我注意到門口的大象雕像，才確認是同一間店面。不過這隻大象被戴上一頂草帽，肩膀上還背著小書包，儼然跳脫詭異文化圈，成為一名素質高尚的讀書人。
我突然發現，即便我主動回想與她的過去，心情上也沒有太多的混亂。
不知道是對待會的活動感到緊張，還是我真的漸漸走出來了……總之症狀沒發作就是好事。
「學長，店還沒開欸？」
「他們十一點才開始營業，編輯叫我們從側門進去。」
這間店剛好位於轉角處，我跟千蒔繞到旁邊便見到一扇半掩的門。
打過招呼後，內門的布簾被拉起，陳先生探出頭。
「早安，請進吧。」
我和千蒔走過兩公尺長的走道，進入寂鐘書店。
這裡的佈置已經與數年前不同，絲毫沒有怪異的味道。
除了窗戶與門口的玻璃窗外，靠牆的紅棕色的書架上擺滿各種書籍，從小說到理財書籍，甚至還有宮廟出版的小冊子。
側邊的吧檯連接著廚房內場，顧客能見到的是咖啡機、果汁機、烤箱等電器，無論是香氣還是料理的聲響都會瀰漫在店內。
每張桌子上方都有一盞暖色的燈光，柔和的光線恰巧罩住每一個座位，營造出溫暖的讀書氛圍。
店長把整間書店裝潢的十分典雅，營造出一個能夠治癒都市生活壓力的靜謐角落。
雖然我是第一次來，卻已經對店內感覺非常熟悉，似乎隨便找張沙發都能毫無防備地立刻睡去。
當我欣賞著室內裝潢時，一位身高比千蒔還矮的小女孩從櫃檯後跑出來。
「歡迎，你就是羽漪老師嗎？」
她綁著一搓短短的馬尾，身穿白色長襯衫與黑色長褲，外頭套著一件印有「寂鐘書店」字樣的綠色圍裙。
「呃……」
我沒想到這裡有小孩，是店長帶來的嗎？如果店長跟陳先生同年紀，應該不會有這麼大的小孩吧？
莫非是姐妹？
「我是羽漪老師的書迷，雖然活動還沒開始，可以先幫我簽名嗎？」她手裡拿著《漿果松鼠殺人事件》，誠意十足地遞到我面前。
我面有難色地望向陳先生，他沒有想來幫我的意思。看來這位小妹妹是知情人士，或許是店長的親戚之類的，那麼應該沒關係。
我對她露出微笑，蹲下身體，使視線略低過她，從包包中拿出被我用的十分熟練的簽字筆。
簽完後，我把書還給她。
「哇！謝謝老師！」
「不客氣。」
先不提十六到三十歲，我的作品裡盡是些殺人如麻的童話系角色，給小學生讀未免太過血腥了。本書可不推薦國小圖書館引進啊。
「沒想到我的客群這麼廣。」
聽見我的話，她露出有點奇怪的笑容。
「我要把簽名書拿去給同學看！」
「可以啊，但是我的身分要保密喔。」
「可是羽漪老師長得這麼帥，我好想跟同學炫耀喔……」
千蒔捏著下巴，歪著頭嘀咕「學長很帥嗎？」，我決定把她的話當成白噪音，讓我再多享受一下人生首次──也許是唯一一次──與讀者相認的時光。
可惜，陳先生闖進我倆之間，一把手刀砍在小妹妹頭上。
「啊、好痛！」
「說什麼同學，這樣犯規了吧？」
「在我說之前他就信了，應該給過吧？」
「妳考試時偷看課本，發現自己碰巧猜對正確答案，也會跟老師辯解自己沒有作弊嗎？」
陳先生與小妹妹的對話讓我一頭霧水，但小妹妹的下一句話便揭開謎底。
「你好，我是寂鐘書店的創辦人兼店長，叫我樂夢就好了喔。」
「……整人節目？」
「不是喔，只是我跟Tony賭了一頓飯，看你會不會誤把我當成小粉絲。」
她這才從圍裙口袋掏出店長的名牌，俐落地別在胸前。
「呃……請問您今年貴庚？」
「討厭啦，詢問淑女的年齡可是大忌喔。」
樂夢店長打哈哈地避開問題，但她跟陳先生是同學，也就是說兩人的年紀是一樣的。
「就是旁邊這位妹妹嗎？」
「妳好，我叫千蒔。」
她意味深長地主動向千蒔搭話，一直默不作聲的千蒔禮貌地自我介紹。
「妳好，你們坐一下，我泡咖啡給你們喝。」
陳先生帶我們坐到四人座，吧檯後傳來咖啡機運作的機械聲。
「我原本想跟你說『好久不見』，但仔細想想這好像是我們第二次見面？」陳先生率先開啟話題。
「好像是呢……」
我們只有第一次簽約時在出版社見過一次，之後的聯絡與合約都用LINE或信件來溝通。
有趣的是，我們的對話量其實比和我天天見面的同學還多，陳先生對我而言算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吧。陌生得連他的真名都不知道。
我原本妄想趁這次的機會，看能不能從店長口中聽到編輯的姓名，結果店長也用英文名來叫他，我究竟何時才能解開這個未解之謎？
「雖然說過很多次了，但我還是正式為我的一時衝動道歉。」
「別這樣、主要是我自己的錯……」
陳先生把頭叩在桌上，弄得我倍感壓力。
「我才要謝謝出版社跟樂夢店長，願意聽我這麼多任性的意見。」
「別這麼說，我反而覺得我們一開始想的方案是個餿主意……」
「哈哈……」
這我就沒辦法說出違心之論了，因為真的是個超級餿主意。
「真可惜……」千蒔在一旁嘀咕著，看起來像沒搶到演唱會門票般沮喪。「我還以為能看到學長可愛的樣子。」
出版社、陳先生與店長三方會議討論出來的第一個方案──讓我穿女裝。
總編輯還表示我一旦同意，會馬上靠關係替我預約彩妝師，還是一名精通替男人畫女妝的專家。這種專家平常到底有何用武之地，我實在難以想像。
樂夢店長則自告奮勇，表示願意借我蕾絲大噴發的蘿莉塔洋裝，胸墊什麼的也會幫我準備好。但我至少比她高二十公分，穿上她的洋裝可能會引起震驚的悲劇。
「來囉，這是本店成本最低的美式咖啡。」
店長單手端著圓形托盤，踩著穩重的步伐走到桌旁，姿勢端正優雅，宛如一場表演。
我這才開始相信她先前的小學生模樣是演出來的。
送上咖啡後，她又回到櫃檯內拿出一個大箱子，就像捧著巨大漿果罐的松鼠，搖搖晃晃地搬到桌上。
「這些就是我趕工做出來的，《漿果松鼠殺人事件》角色面具（無授權版）！」
店長愉快地把面具倒在桌上，主角漿果松鼠、莓果茶公主、飛天棉花糖國王……等等，比較讓我意外的是居然連快樂白粉爵士都有，整張面具都是閃亮亮的白色亮粉，看起來就像精神有問題的人才會戴的面具。
我拿起漿果松鼠的面具，外皮是用短毛絨布縫成的，軟綿綿的觸感就像真實的動物皮毛。
其他面具也是，莓果茶公主的茶杯頭型先用保麗龍裁出形狀，再貼上純白色的絨布。
棉花糖國王的面具只要戴在臉上，整個腦袋都會頂著蓬鬆的棉花。
「真厲害……這都是樂夢店長做的嗎？」
「是喔，別看我這樣，我還滿會做手工藝的。」
挺起胸膛的她就像是在炫耀才藝課的成果似的，不符年齡的外表一直帶給我奇妙的違和感。
「那我們來排演一下流程吧，簽名的地方是在後面的員工休息室，活動時間跟換班時間錯開了，所以不會被打擾……」
樂夢店長一邊說，一邊帶著我們解說活動行程。
店長打開休息室的門，一張小型黑板架上掛著海報，寫著「推理小說家羽漪，首次簽書會！」
她把海報推到門外，我這才開始產生自己真的要面對讀者的真實感。
簽書會是事先報名制，出版社與寂鐘書店把報名表單放在粉絲團上，三十個名額很幸運的全數發放完畢。
活動開始後由陳先生在休息室外負責接待，領完簽名書的客人則會從休息室的側門離開，避免動線被打亂。
休息室內的裝潢與店內無異，店長還稍微裝飾了一下。牆上用剪紙掛上書中角色的剪影。
置物櫃與雜物用木製屏風擋起，留下大約三坪的空間，擺放著一張簽書用的木桌。
這張木桌也是裝飾過的，店長用瓦楞紙板把桌子搭成小屋子的模樣，造型像是上世紀末的遊樂園會出現的獨立收費亭。
最重要的是，靠近讀者的那側有一塊三十公分高的木紋擋板，上面當然也貼著漿果松鼠的剪紙。
「那麼，我應該跟誰說明呢？」樂夢店長露出惡作劇般的壞笑。
這種表情很適合她，畢竟──
「是羽漪老師，還是旁邊這位替身妹妹？」
她是願意承擔商譽損害的風險，也願意接受我的提案的怪人。
咖啡店、服飾店、鞋店、火鍋店……還有賣些奇奇怪怪東西的店。
並不是我描述能力低劣，而是真的奇奇怪怪，我曾被楹綺拉進一間她一個人經過時不敢進入的店面。
門口擺著東南亞味道的大象木雕，店內的牆上掛著原住民圖騰的編織品，桌上放著重金屬搖滾系的項鍊，木櫃裡擺著宮崎駿奇幻風格的陶瓷餐具，櫃台上又寫著「刺青歡迎預約」。
這間店的氛圍實在奇怪過頭，我們當時沒逛多久便決定在衣服還沒染上奇怪線香的味道前，離開這個詭異空間。
想當然耳，這種店並沒有在競爭激烈的文青勝地存活下來，如今的位置已經變成一間充滿咖啡香氣、兩層樓的獨立書店。
寂鐘書店──我今天就是要在這裡舉辦人生首次的簽書會。
我注意到門口的大象雕像，才確認是同一間店面。不過這隻大象被戴上一頂草帽，肩膀上還背著小書包，儼然跳脫詭異文化圈，成為一名素質高尚的讀書人。
我突然發現，即便我主動回想與她的過去，心情上也沒有太多的混亂。
不知道是對待會的活動感到緊張，還是我真的漸漸走出來了……總之症狀沒發作就是好事。
「學長，店還沒開欸？」
「他們十一點才開始營業，編輯叫我們從側門進去。」
這間店剛好位於轉角處，我跟千蒔繞到旁邊便見到一扇半掩的門。
打過招呼後，內門的布簾被拉起，陳先生探出頭。
「早安，請進吧。」
我和千蒔走過兩公尺長的走道，進入寂鐘書店。
這裡的佈置已經與數年前不同，絲毫沒有怪異的味道。
除了窗戶與門口的玻璃窗外，靠牆的紅棕色的書架上擺滿各種書籍，從小說到理財書籍，甚至還有宮廟出版的小冊子。
側邊的吧檯連接著廚房內場，顧客能見到的是咖啡機、果汁機、烤箱等電器，無論是香氣還是料理的聲響都會瀰漫在店內。
每張桌子上方都有一盞暖色的燈光，柔和的光線恰巧罩住每一個座位，營造出溫暖的讀書氛圍。
店長把整間書店裝潢的十分典雅，營造出一個能夠治癒都市生活壓力的靜謐角落。
雖然我是第一次來，卻已經對店內感覺非常熟悉，似乎隨便找張沙發都能毫無防備地立刻睡去。
當我欣賞著室內裝潢時，一位身高比千蒔還矮的小女孩從櫃檯後跑出來。
「歡迎，你就是羽漪老師嗎？」
她綁著一搓短短的馬尾，身穿白色長襯衫與黑色長褲，外頭套著一件印有「寂鐘書店」字樣的綠色圍裙。
「呃……」
我沒想到這裡有小孩，是店長帶來的嗎？如果店長跟陳先生同年紀，應該不會有這麼大的小孩吧？
莫非是姐妹？
「我是羽漪老師的書迷，雖然活動還沒開始，可以先幫我簽名嗎？」她手裡拿著《漿果松鼠殺人事件》，誠意十足地遞到我面前。
我面有難色地望向陳先生，他沒有想來幫我的意思。看來這位小妹妹是知情人士，或許是店長的親戚之類的，那麼應該沒關係。
我對她露出微笑，蹲下身體，使視線略低過她，從包包中拿出被我用的十分熟練的簽字筆。
簽完後，我把書還給她。
「哇！謝謝老師！」
「不客氣。」
先不提十六到三十歲，我的作品裡盡是些殺人如麻的童話系角色，給小學生讀未免太過血腥了。本書可不推薦國小圖書館引進啊。
「沒想到我的客群這麼廣。」
聽見我的話，她露出有點奇怪的笑容。
「我要把簽名書拿去給同學看！」
「可以啊，但是我的身分要保密喔。」
「可是羽漪老師長得這麼帥，我好想跟同學炫耀喔……」
千蒔捏著下巴，歪著頭嘀咕「學長很帥嗎？」，我決定把她的話當成白噪音，讓我再多享受一下人生首次──也許是唯一一次──與讀者相認的時光。
可惜，陳先生闖進我倆之間，一把手刀砍在小妹妹頭上。
「啊、好痛！」
「說什麼同學，這樣犯規了吧？」
「在我說之前他就信了，應該給過吧？」
「妳考試時偷看課本，發現自己碰巧猜對正確答案，也會跟老師辯解自己沒有作弊嗎？」
陳先生與小妹妹的對話讓我一頭霧水，但小妹妹的下一句話便揭開謎底。
「你好，我是寂鐘書店的創辦人兼店長，叫我樂夢就好了喔。」
「……整人節目？」
「不是喔，只是我跟Tony賭了一頓飯，看你會不會誤把我當成小粉絲。」
她這才從圍裙口袋掏出店長的名牌，俐落地別在胸前。
「呃……請問您今年貴庚？」
「討厭啦，詢問淑女的年齡可是大忌喔。」
樂夢店長打哈哈地避開問題，但她跟陳先生是同學，也就是說兩人的年紀是一樣的。
「就是旁邊這位妹妹嗎？」
「妳好，我叫千蒔。」
她意味深長地主動向千蒔搭話，一直默不作聲的千蒔禮貌地自我介紹。
「妳好，你們坐一下，我泡咖啡給你們喝。」
陳先生帶我們坐到四人座，吧檯後傳來咖啡機運作的機械聲。
「我原本想跟你說『好久不見』，但仔細想想這好像是我們第二次見面？」陳先生率先開啟話題。
「好像是呢……」
我們只有第一次簽約時在出版社見過一次，之後的聯絡與合約都用LINE或信件來溝通。
有趣的是，我們的對話量其實比和我天天見面的同學還多，陳先生對我而言算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吧。陌生得連他的真名都不知道。
我原本妄想趁這次的機會，看能不能從店長口中聽到編輯的姓名，結果店長也用英文名來叫他，我究竟何時才能解開這個未解之謎？
「雖然說過很多次了，但我還是正式為我的一時衝動道歉。」
「別這樣、主要是我自己的錯……」
陳先生把頭叩在桌上，弄得我倍感壓力。
「我才要謝謝出版社跟樂夢店長，願意聽我這麼多任性的意見。」
「別這麼說，我反而覺得我們一開始想的方案是個餿主意……」
「哈哈……」
這我就沒辦法說出違心之論了，因為真的是個超級餿主意。
「真可惜……」千蒔在一旁嘀咕著，看起來像沒搶到演唱會門票般沮喪。「我還以為能看到學長可愛的樣子。」
出版社、陳先生與店長三方會議討論出來的第一個方案──讓我穿女裝。
總編輯還表示我一旦同意，會馬上靠關係替我預約彩妝師，還是一名精通替男人畫女妝的專家。這種專家平常到底有何用武之地，我實在難以想像。
樂夢店長則自告奮勇，表示願意借我蕾絲大噴發的蘿莉塔洋裝，胸墊什麼的也會幫我準備好。但我至少比她高二十公分，穿上她的洋裝可能會引起震驚的悲劇。
「來囉，這是本店成本最低的美式咖啡。」
店長單手端著圓形托盤，踩著穩重的步伐走到桌旁，姿勢端正優雅，宛如一場表演。
我這才開始相信她先前的小學生模樣是演出來的。
送上咖啡後，她又回到櫃檯內拿出一個大箱子，就像捧著巨大漿果罐的松鼠，搖搖晃晃地搬到桌上。
「這些就是我趕工做出來的，《漿果松鼠殺人事件》角色面具（無授權版）！」
店長愉快地把面具倒在桌上，主角漿果松鼠、莓果茶公主、飛天棉花糖國王……等等，比較讓我意外的是居然連快樂白粉爵士都有，整張面具都是閃亮亮的白色亮粉，看起來就像精神有問題的人才會戴的面具。
我拿起漿果松鼠的面具，外皮是用短毛絨布縫成的，軟綿綿的觸感就像真實的動物皮毛。
其他面具也是，莓果茶公主的茶杯頭型先用保麗龍裁出形狀，再貼上純白色的絨布。
棉花糖國王的面具只要戴在臉上，整個腦袋都會頂著蓬鬆的棉花。
「真厲害……這都是樂夢店長做的嗎？」
「是喔，別看我這樣，我還滿會做手工藝的。」
挺起胸膛的她就像是在炫耀才藝課的成果似的，不符年齡的外表一直帶給我奇妙的違和感。
「那我們來排演一下流程吧，簽名的地方是在後面的員工休息室，活動時間跟換班時間錯開了，所以不會被打擾……」
樂夢店長一邊說，一邊帶著我們解說活動行程。
店長打開休息室的門，一張小型黑板架上掛著海報，寫著「推理小說家羽漪，首次簽書會！」
她把海報推到門外，我這才開始產生自己真的要面對讀者的真實感。
簽書會是事先報名制，出版社與寂鐘書店把報名表單放在粉絲團上，三十個名額很幸運的全數發放完畢。
活動開始後由陳先生在休息室外負責接待，領完簽名書的客人則會從休息室的側門離開，避免動線被打亂。
休息室內的裝潢與店內無異，店長還稍微裝飾了一下。牆上用剪紙掛上書中角色的剪影。
置物櫃與雜物用木製屏風擋起，留下大約三坪的空間，擺放著一張簽書用的木桌。
這張木桌也是裝飾過的，店長用瓦楞紙板把桌子搭成小屋子的模樣，造型像是上世紀末的遊樂園會出現的獨立收費亭。
最重要的是，靠近讀者的那側有一塊三十公分高的木紋擋板，上面當然也貼著漿果松鼠的剪紙。
「那麼，我應該跟誰說明呢？」樂夢店長露出惡作劇般的壞笑。
這種表情很適合她，畢竟──
「是羽漪老師，還是旁邊這位替身妹妹？」
她是願意承擔商譽損害的風險，也願意接受我的提案的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