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統領(2)
本章節 2393 字
更新於: 2023-09-29
我睜開眼睛，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窗外的天空是橘紅色。
那晚遇到她後，就裝病在家躺了一星期，再不去學校或許不太好吧。
我逃避現實似地躲進棉被，門鈴卻突然響起。
我只能不甘願地爬起，到玄關時我把臉貼上貓眼，卻發現千蒔被一名紙袋蒙面歹徒用兇器架住脖子。
「妳們在做什麼？」我打開門，對兩位詭異學妹問道。
「學長，快把門打開，否則我要抹她脖子了！」
「用妳手上的蛋糕刀嗎？」
「沒錯！用鋸齒的地方抹她的頸動脈，千蒔會癢到縮起來喔。」
說的好像她們真的這麼做過一樣，我不在的時候這兩個人是怎麼相處的啊？
「學長，救救我……」
「犯人跟受害者都學長學長的叫，妳們還真是有禮貌。」
我打開門讓她們進來，才發現千蒔手上拿著一個四吋大的蛋糕。
「探病禮物。」
「切蛋糕前記得把刀子洗乾淨，沾到血可就不好了。」
兩人的一搭一唱讓我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但我憋著情緒，帶她們進屋。
原本還擔心家裡沒有飲料能招待她們，結果她們準備的很周全，連茶都買好了。是千蒔最喜歡的伯爵紅茶。
我靜靜聽著她們討論這幾天社團發生的事，有人因為段考成績不好被家裡罵，千蒔推薦了好幾本教科書給客人，對方最後在千蒔認真的語氣下傻愣傻愣地離開。
「因為學長不在，工作起來很沒勁。」
「這就是妳摧毀別人人生的理由嗎？」
「自己的人生要自己負責。」
好正確的觀點，但從工作偷懶的她口中說出好沒說服力。
「所以，那個女生是……？」閒聊幾句後，季瓔用像是談論天氣的語氣說道。
「哪個女生？」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回問。
她們面面相覷，一臉看傻子的模樣。
「呃、所以是學長搞錯，還是千蒔搞錯？」
「那天學長的錢包掉在我家，我追出去以後就看到學長跟澄景高中的人在說話。」
糟糕，之後發生的事情我幾乎沒印象了。
「抱歉，我沒注意到妳。」
「可是學長不是把錢包拿回去了嗎？」
「……」
一陣沉默後，我深深嘆氣。
事已至此，再也瞞不下去了。
「她啊……是我的前女友。」
「果然只是前女友，我就說了吧──什麼！」
季瓔話講到一半才理解前女友的意思，自我吐槽的很即時。
千蒔的臉則是沉了下去，雖然很不明顯，但我感覺得出來。
「別露出那麼兇神惡煞的表情嘛。」
「我還以為學長跟我一樣是沒朋友的一份子，結果我們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
「好小家子氣的偏執啊。」
我原想打哈哈地帶過，她們的眼神卻不容我逃避。
「跟她講完話不是還在路邊吐了嗎？」季瓔朝問題的核心又踏進一步。
我有點害怕，如果過度依賴她們、關係變得更親密的話──相同的結局會不會再次上演。
「學長。」
「嗯？」
「我對學長有好感。」
千蒔面無表情地開口，卻說出十分勁爆的話。季瓔在一旁一開一闔地張嘴。
「……妳在開玩笑？」
「認真的，雖然沒有喜歡到會主動倒貼的程度，不過如果學長跟我告白，我會想試著交往看看。」
「這是什麼微妙的好感度啊？」
「這是我真實的想法。」
「我、我只把妳當妹妹看待喔……」
「只要這是學長心理真實的想法，我會欣然接受。」
這是什麼突如其來的告白啊？如果有哪本書這樣編排劇情，讀者一定會在這邊就棄坑。
「我對學長一直都很誠實，學長那晚也看過毫無保留的我了，我希望學長也可以對我誠實。」
被蒙在鼓裡的季瓔陷入混亂狀態，嘴裡唸著「這是何等變態的男女關係啊……」，看來必須找個時間好好跟她解釋才行。
我伸長雙腳，慵懶地癱在沙發上，讓血糖溶解在腦漿中，甜蜜替我填滿這幾天的失實感。
稍微休息後，我再次坐起身。
從小的家庭失和。
與妹妹在爭吵聲度過的童年，為她說故事的每個夜晚。
和楹綺交往後的時光，分手後的悵然若失。
發現自己只要想起從前的事，身體與意識就會不受控制的症狀。
我閉上眼睛，讓思緒在回憶中遨遊，放任嘴巴將從小到大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拖出──
「……太好了。」
「不對，哪裡好啊？學長、你別放在心上，她這個人就是這樣啦。」
聽完我的故事，千蒔撫著胸口輕聲說道，惹得季瓔慌忙地想在我們間打圓場。
「學長一直督促我前進，卻比我更會逃避現實，這樣我的壓力就不會這麼大了。」
「抱歉啊，我不是妳想像中的那種完美角色。」
「沒那回事，滿口謊言的學長就是我需要的學長。」
發現我們沒有因此產生嫌隙，季瓔扶著額頭，看似鬆了一口氣。
「我有時候覺得我跟你們的思考不在同一個次元呢。」
突然，她像是想起重要的事。
「等等，重點是學長的症狀到底怎麼回事？是失憶嗎？」
「這個嗎……」我試著回想那種感覺，沉溺於飄渺間的飄浮感。
「可能是創傷後壓力症候群吧，我猜的。」
「猜的……難道你沒去看醫生嗎？」
「看完醫生後，下一步就是去心理諮商吧，我聽說一次都兩千元起跳。」
「這不是錢的問題吧！」
「這種話是屬於不缺錢的人的台詞。」
季瓔一時語塞，似乎對自己的發言感到愧疚。
「別放在心上，我不是很在意這種事。」
「抱歉……」
「總之，我認為自己的情況沒嚴重到要看醫生的地步，反正只是偶爾記憶模糊。」
「明明一個星期沒辦法來學校？」
「不是不能，只是有點懶得出門罷了。」
「少騙人了！我認識幾個不錯的諮商師，我去幫你說說看吧？如果──」
季瓔無所適從地撇頭，不知視線該擺往何處，銜在嘴邊的話讓她難以脫口。
「如果……在你意識模糊時，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怎麼辦？」最後，她才咕噥般地說道。
「不會啦，我也不是太常發作。」
「所以說有萬一的話──」
千蒔一把將季瓔拉回椅子上，她發出「嗚咪！」的可愛悲鳴。
「學長說沒問題的話，那就是沒問題。」
「妳不也說伊宇學長是老奸巨猾的騙子嗎？他很明顯在逞強啊！」
「要是因為逞強出了意外，那也是學長自己的責任。但如果他說了『沒問題』，那我就會相信學長的『沒問題』。」
「你們兩個真的是……啊啊算了，我不管了！」
季瓔嘴上放任，卻用力插起剩下的蛋糕塞進嘴裡，一臉老媽子般的不悅神情。
幸好我們社團還有這個像女主角充滿正面氣場的社員，替我們調解社團內的渾沌磁場。
突然，我的手機在這時響起。
「抱歉，我接個電話。」我起身往陽台走。
會打給我的人一隻手就能數完，除了眼前的兩人和媽媽以外，就只剩下一個人。
手機畫面如我所料──Tony Chen，被我稱為陳先生的出版社的編輯。
那晚遇到她後，就裝病在家躺了一星期，再不去學校或許不太好吧。
我逃避現實似地躲進棉被，門鈴卻突然響起。
我只能不甘願地爬起，到玄關時我把臉貼上貓眼，卻發現千蒔被一名紙袋蒙面歹徒用兇器架住脖子。
「妳們在做什麼？」我打開門，對兩位詭異學妹問道。
「學長，快把門打開，否則我要抹她脖子了！」
「用妳手上的蛋糕刀嗎？」
「沒錯！用鋸齒的地方抹她的頸動脈，千蒔會癢到縮起來喔。」
說的好像她們真的這麼做過一樣，我不在的時候這兩個人是怎麼相處的啊？
「學長，救救我……」
「犯人跟受害者都學長學長的叫，妳們還真是有禮貌。」
我打開門讓她們進來，才發現千蒔手上拿著一個四吋大的蛋糕。
「探病禮物。」
「切蛋糕前記得把刀子洗乾淨，沾到血可就不好了。」
兩人的一搭一唱讓我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但我憋著情緒，帶她們進屋。
原本還擔心家裡沒有飲料能招待她們，結果她們準備的很周全，連茶都買好了。是千蒔最喜歡的伯爵紅茶。
我靜靜聽著她們討論這幾天社團發生的事，有人因為段考成績不好被家裡罵，千蒔推薦了好幾本教科書給客人，對方最後在千蒔認真的語氣下傻愣傻愣地離開。
「因為學長不在，工作起來很沒勁。」
「這就是妳摧毀別人人生的理由嗎？」
「自己的人生要自己負責。」
好正確的觀點，但從工作偷懶的她口中說出好沒說服力。
「所以，那個女生是……？」閒聊幾句後，季瓔用像是談論天氣的語氣說道。
「哪個女生？」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回問。
她們面面相覷，一臉看傻子的模樣。
「呃、所以是學長搞錯，還是千蒔搞錯？」
「那天學長的錢包掉在我家，我追出去以後就看到學長跟澄景高中的人在說話。」
糟糕，之後發生的事情我幾乎沒印象了。
「抱歉，我沒注意到妳。」
「可是學長不是把錢包拿回去了嗎？」
「……」
一陣沉默後，我深深嘆氣。
事已至此，再也瞞不下去了。
「她啊……是我的前女友。」
「果然只是前女友，我就說了吧──什麼！」
季瓔話講到一半才理解前女友的意思，自我吐槽的很即時。
千蒔的臉則是沉了下去，雖然很不明顯，但我感覺得出來。
「別露出那麼兇神惡煞的表情嘛。」
「我還以為學長跟我一樣是沒朋友的一份子，結果我們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
「好小家子氣的偏執啊。」
我原想打哈哈地帶過，她們的眼神卻不容我逃避。
「跟她講完話不是還在路邊吐了嗎？」季瓔朝問題的核心又踏進一步。
我有點害怕，如果過度依賴她們、關係變得更親密的話──相同的結局會不會再次上演。
「學長。」
「嗯？」
「我對學長有好感。」
千蒔面無表情地開口，卻說出十分勁爆的話。季瓔在一旁一開一闔地張嘴。
「……妳在開玩笑？」
「認真的，雖然沒有喜歡到會主動倒貼的程度，不過如果學長跟我告白，我會想試著交往看看。」
「這是什麼微妙的好感度啊？」
「這是我真實的想法。」
「我、我只把妳當妹妹看待喔……」
「只要這是學長心理真實的想法，我會欣然接受。」
這是什麼突如其來的告白啊？如果有哪本書這樣編排劇情，讀者一定會在這邊就棄坑。
「我對學長一直都很誠實，學長那晚也看過毫無保留的我了，我希望學長也可以對我誠實。」
被蒙在鼓裡的季瓔陷入混亂狀態，嘴裡唸著「這是何等變態的男女關係啊……」，看來必須找個時間好好跟她解釋才行。
我伸長雙腳，慵懶地癱在沙發上，讓血糖溶解在腦漿中，甜蜜替我填滿這幾天的失實感。
稍微休息後，我再次坐起身。
從小的家庭失和。
與妹妹在爭吵聲度過的童年，為她說故事的每個夜晚。
和楹綺交往後的時光，分手後的悵然若失。
發現自己只要想起從前的事，身體與意識就會不受控制的症狀。
我閉上眼睛，讓思緒在回憶中遨遊，放任嘴巴將從小到大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拖出──
「……太好了。」
「不對，哪裡好啊？學長、你別放在心上，她這個人就是這樣啦。」
聽完我的故事，千蒔撫著胸口輕聲說道，惹得季瓔慌忙地想在我們間打圓場。
「學長一直督促我前進，卻比我更會逃避現實，這樣我的壓力就不會這麼大了。」
「抱歉啊，我不是妳想像中的那種完美角色。」
「沒那回事，滿口謊言的學長就是我需要的學長。」
發現我們沒有因此產生嫌隙，季瓔扶著額頭，看似鬆了一口氣。
「我有時候覺得我跟你們的思考不在同一個次元呢。」
突然，她像是想起重要的事。
「等等，重點是學長的症狀到底怎麼回事？是失憶嗎？」
「這個嗎……」我試著回想那種感覺，沉溺於飄渺間的飄浮感。
「可能是創傷後壓力症候群吧，我猜的。」
「猜的……難道你沒去看醫生嗎？」
「看完醫生後，下一步就是去心理諮商吧，我聽說一次都兩千元起跳。」
「這不是錢的問題吧！」
「這種話是屬於不缺錢的人的台詞。」
季瓔一時語塞，似乎對自己的發言感到愧疚。
「別放在心上，我不是很在意這種事。」
「抱歉……」
「總之，我認為自己的情況沒嚴重到要看醫生的地步，反正只是偶爾記憶模糊。」
「明明一個星期沒辦法來學校？」
「不是不能，只是有點懶得出門罷了。」
「少騙人了！我認識幾個不錯的諮商師，我去幫你說說看吧？如果──」
季瓔無所適從地撇頭，不知視線該擺往何處，銜在嘴邊的話讓她難以脫口。
「如果……在你意識模糊時，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怎麼辦？」最後，她才咕噥般地說道。
「不會啦，我也不是太常發作。」
「所以說有萬一的話──」
千蒔一把將季瓔拉回椅子上，她發出「嗚咪！」的可愛悲鳴。
「學長說沒問題的話，那就是沒問題。」
「妳不也說伊宇學長是老奸巨猾的騙子嗎？他很明顯在逞強啊！」
「要是因為逞強出了意外，那也是學長自己的責任。但如果他說了『沒問題』，那我就會相信學長的『沒問題』。」
「你們兩個真的是……啊啊算了，我不管了！」
季瓔嘴上放任，卻用力插起剩下的蛋糕塞進嘴裡，一臉老媽子般的不悅神情。
幸好我們社團還有這個像女主角充滿正面氣場的社員，替我們調解社團內的渾沌磁場。
突然，我的手機在這時響起。
「抱歉，我接個電話。」我起身往陽台走。
會打給我的人一隻手就能數完，除了眼前的兩人和媽媽以外，就只剩下一個人。
手機畫面如我所料──Tony Chen，被我稱為陳先生的出版社的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