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 AI都市

　　⪢諾娣大人，現在已經中午一點了，請問需要為你準備食物嗎？
　　
　　被碧克提醒的我瞄了一眼顯示著「13:00」的時鐘。
　　
　　「就這樣做吧。」
　　
　　將終端的遊戲關掉，換上奶白色毛衣與灰色短裙，下樓坐在餐桌前。
　　
　　「羅猶呢？」
　　
　　⪢他去處理事務了。
　　
　　「……這樣啊。」
　　
　　搬來這座『遺械』都市已有一個月，羅猶每天都從『方舟』回來後還得服待著我，他目前幾乎24小時都在工作的狀態。
　　
　　就跟在終端上漫畫所描述的「社畜」一詞沒大區別。
　　
　　⪢今天的午餐是，奶油焗飯以及燕麥奶。
　　
　　恰到好處的焦度，濃烈的奶油味，外加淡淡的芝士酸味，一轉眼間便吃完。
　　
　　「今天也很好吃。」
　　
　　⪢謝謝讚賞，請問諾娣大人接下來有什麼預定？
　　
　　「不知道。」這番話應該是我第30次說了。
　　
　　⪢我等將按照一如既往的設定，設為待命模式。
　　
　　回到房間後，躺在像是童話故事才會出現的兩米粉色大床上。
　　
　　操縱終端翻找著在這三十日連假還沒看過的電影，但最後還是作罷關掉了列表。
　　
　　「……假如『方舟』是一部電影，那『恐怖份子』想必就是最終魔王了吧。」
　　
　　創造出AI的『機械教祖』緋綺麗博士在叛亂中成為『大罪人』，有著緋綺麗100%DNA相似度的我作為『大罪人』的孫女，也被安上了『恐怖份子』之名。
　　
　　而我曾有問過可特收養我的理由。
　　
　　「那是因為以前有人無論是物理還是心靈上，都把我從鬼門關拉了回來。那位富有情感，感染力高強的棕髮女性肯定了我的價值，讓我知道該自己要成為怎樣的人。」
　　
　　在回憶中的可特，她正揉著我的臉蛋再道。
　　
　　「我希望能夠成為像她那樣的人，成為走投無路之人的依靠。所以絡提，你不是孤單的。你會以緋綺麗博士的孫女誕生世上，這個『方舟』就必然會有需要你的價值存在。請務必問心無愧，作出你的選擇吧。」
　　
　　那麼我的選擇，又該如何是好？
　　
　　「嗯……」
　　
　　當我再次將開眼睛的時候，時間已經來到了黃昏。
　　
　　看來我是不經覺間睡著了。
　　
　　在回顧可特的說話後，心中冒出了疑問。
　　
　　「到底可特是怎樣收養我的？」
　　
　　羅猶說過，我在百年以前就已經誕生了，只是不知為何我會出現在這個時代。
　　
　　在可特己死，祖母大人失蹤的現在，這處是我能唯一找到線索的地方了。
　　
　　但連接電腦後，無論怎樣搜尋「可特 一百年前 緋綺麗」這些關鍵字都未能找到結果。
　　
　　「想想也是，這些事想必都是機密內容。」
　　
　　如此說後，望向這座都市中間的總部。羅猶說過只要對『遺械』有所貢獻就能進入其中。
　　
　　但碧克告知我已經能夠進入總部了，但此前我一直覺得沒有必要所以沒去過。
　　
　　「但稍微調查一下……也無妨吧。」
　　
　　當作消磨一下時間也未嘗不可。
　　
　　如此想著的我，便向總部的方向走去。
　　
　　※※※※
　　
　　⪢歡迎，諾娣大人。
　　
　　這座總部之大，甚至能讓有五十米之高的碧克毫無障礙地自由進出。
　　
　　「『遺械』為什麼都做得這麼大啊？」
　　
　　⪢考慮到地底工作的實用性，愈高馬力的機體開拓能力就愈高。
　　
　　說得也是，也就只有像羅猶那種設計之初就為人們服務的『遺械』，才會做得跟人相近。
　　
　　淡藍色牆身填滿了總部的內部，抬頭上望就連天花板都見不著，數百輛噴氣式手找礦物的運輸機器人互相交錯穿越在開揚的空中。
　　
　　這個總部想必是考慮到『遺械』普遍機型才會建造得如此龐大，然後這卻誕生了一項無比重要的問題。
　　
　　「櫃檯太遠了吧！」
　　
　　沒錯，那就是距離問題。
　　
　　隨著我跟碧克體型有著25倍之差，這座總部也有著相同比例的空間差距。
　　
　　更何況我本來就矮，現在更是雪上加霜，就像我跟特思的身型差距，再怎樣努力都還是遙遠得像是毫無分別一樣。
　　
　　⪢此處遠離櫃檯中心有24公里。
　　
　　「我怕自己抵達櫃檯時不是詢問核心房在哪，而是詢問殯儀館在哪了。」
　　
　　⪢這應該使用交通工具的，只是我等從未有此需求所以疏忽了。
　　
　　「嗯！」
　　
　　我朝碧克的方向伸出雙手。
　　
　　⪢這是？
　　
　　「這不就是交通工具了嗎。」
　　
　　⪢看來這確實是解決方法之一。
　　
　　碧克說後低下了頭，我便跳到平滑的蛇頭上緊抓著白色的外殼。
　　
　　隨著碧克的爬行，清爽的涼風迎面撲來，剛好緩解走來的汗水所以相當舒適。
　　
　　「果然我少了碧克你是不行的。」
　　
　　至少在這座都市內，我的所有起居飲食都由碧克包辦的。
　　
　　⪢很感謝巫女大人能如此評價我，但還請注意我等跟巫女大人有著本質上的差異，巫女大人配得上更合適的人。
　　
　　「我怎麼又被『遺械』發卡了！繼羅猶後的第兩次了！你們是故意的對吧！發卡也是你們的底層邏輯對吧！？」
　　
　　⪢我等在『方舟』盛行時，與我等結之伴侶並非罕見。
　　
　　「人們沒救了吧？」
　　
　　只花一轉眼的功夫，碧克就將我帶到櫃檯前。在通過身份認證後，便得到了最高的權限等級。
　　
　　⪢在我等的判斷下，巫女大人已具備足夠的條件查看所有內容。
　　
　　「條件？是指對『遺械』貢獻的條件嗎？」
　　
　　我操縱著浮在空中的面板，翻查著存放在總部內的記錄。
　　
　　⪢這是羅猶所說的嗎？但我認為必須修正巫女大人能夠獲得權限的資訊，因為從來都不是以貢獻來衡定的。
　　
　　「什麼意思？」
　　
　　在紀錄中注意到其中一個關鍵字後，我的手便停在上頭。
　　
　　⪢讓巫女大人內心遊走在兩難之間。這才是我等原主人所定下的條件。
　　
　　「兩難之間？我為什麼非得要被這樣對待才行？」
　　
　　⪢因為唯有這樣，巫女大人才有能力作出『最優解』。
　　
　　『最優解』，又是『最優解』！
　　
　　「這是怎樣！難道我就是為了得到『最優解』而生的嗎！」
　　
　　⪢確實是有這層用意在。
　　
　　聽見這番回答，全身都像是被抽乾血液一樣寒冷。
　　
　　「那你們……羅猶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經歷痛苦嗎！」
　　
　　⪢我等的方法不同，這問題只有羅猶能夠回
　　
　　「閉嘴！你們這群『遺械』給我閉嘴！」
　　
　　隨著我打斷碧克的說話，在場的『遺械』都停止了行動。
　　
　　「你們這群騙子。」
　　
　　看著停在手前的檔案名字，我本還存有一絲期待。期待著這群「騙子」不是騙子。
　　
　　但如今，我更想知道的是有什麼令它們變成了「騙子」。
　　
　　如此想著，我點進了名為「羅猶」的檔案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