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塵心歸港

　　當蘇若塵醒來時，看見的就是自己學生坐在床邊打遊戲的景象。

　　「……在重傷病患床邊這麼愜意的打遊戲是對的嗎？」一開口，蘇若塵幾乎要被自己啞到聽不出來的聲音嚇到。

　　林靖瞥了他一眼，視線很快回到手機上。「原來沒有啞。」

　　「拜託，我被捅的是肚子又不是脖子。」

　　見到少女一臉科技冷漠，蘇若塵本想開口埋怨，對方卻邊敲著手機發了聲。「先別吵，在打你帳號的本。」

　　「謝謝爸爸。」蘇若塵立刻閉嘴。

　　病房一時間只剩下電子儀器的滴答與指尖敲擊手機的聲音。蘇若塵望向窗外，卻忍不住用餘光偷瞄少女的側顏。季無嵐當時在停車場的話還不斷迴盪在耳畔。

　　他和林靖是什麼關係？

　　之前還能大聲反駁單純是師生關係，可現在連他都不太確定了。應該說，以他們的身分，真的有資格擁有更多關係嗎？

　　他是塵，自由的塵，只要自己想，隨時都能乘風而去。可現在的他，忽然萌生想要為她停留的想法。或許他還要感謝季無嵐的那一刀，一不小心把他捅明白了。

　　副本終於告一段落，林靖吐出一口氣，把手機放到桌上。「現在感覺怎麼樣？」

　　儘管林靖故作冷靜，但放在腿上的手指還微微顫抖著。

　　「嗯，像個木乃伊，動彈不得。」這麼說當然誇張了，但蘇若塵總感覺還有人拿著針不時戳弄著傷口。「時間過去多久了？」

　　「一個禮拜。」林靖小聲說道。「墨邪、墨雪伊、李思語都來見過你了。還有葉雪瑤，說很抱歉給你添了麻煩，改日還會再來一次。」

　　蘇若塵領悟出話語中另一段意思。「成天都待在這裡，妳請假了嗎？」

　　少女的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我有課會回去上啦！」

　　「知道妳這麼關心我，我很感動的。」蘇若塵俏皮眨眨眼。「順便問一下，季無嵐怎麼樣了？」

　　「當晚就被抓了，金墨獎場外行兇這件事鬧很大。」林靖抿抿唇，眼眶開始泛紅。「學校現在沒有能代課的書法老師，所以請了其他中文系教授去代。」

　　「我會沒事的啦，就是可能會再多躺幾個月吧。」蘇若塵沒想到身為病患還要安撫自己的學生。「開心一點，我的小冠軍。」

　　「蘇若塵。」林靖沒有加上任何稱謂，蘇若塵知道，林靖問的對象不是自己的書法老師，而是原原本本的他。「你覺得……我們可以是什麼關係？」

　　「靠過來一點，就告訴妳。」蘇若塵想，他終於準備好自己的答案了。

　　少女不疑有他彎下腰，側耳湊向男子。

　　一個輕柔的吻落在少女的臉頰上。

　　「我想，是這種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