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鏡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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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9-27
6-1 鏡瞳
「你所看見的所有人其實全都是你自己。」
早上十點,天上飄起了毛毛細雨,剛下飛機的安以洵周圍全都罩著一層極淡的,潮濕而又流動的水霧。
「祝您武運昌隆。」身後克洛伊面帶可愛的笑容說,「我期待您的歸來。」
安以巡迴頭比了個剪刀手,表示自己將勝利後回歸。
風語及二階堂早以整裝好,在停機坪旁等他。
「那女的呢?」二階堂見他孤身一人,好奇地問。「不會是吵架了吧?」
「不知道,算吧。」
「咦…才認識一下子不是嗎?我以為你們在熱戀期…」
「閉嘴,快點,走。」安以洵用刀柄戳他的腰,不耐煩地翻了翻白眼。
「你們兩個認真點啊…」風語揮手呼叫不遠處的轎車,「我們坐車去吧,美術館。」
在車上,風語跟二階堂持續討論著作戰內容,只有安以洵默默地閉眼聽著。
簡單來說,就是他們三人分別在北門西門及東門駐守,只要發生騷動就立刻行動,看到路德維希,范米德倫本人也立刻將他攔下控管。過程中盡量不要傷害平民。
「叫他們平民感覺可真奇怪。」二階堂揶揄道,「會來這種活動的都是有錢有閒的的大爺跟超級有錢人吧。」
「在這國家要不仇富確實很難,但你也別太在意了。」風語手裡拿著地圖,反覆查看著。
「那我負責哪個門啊?」二階堂一手托腮,看著窗外。
「我北門,安以洵東門,你西門吧。」
二階堂比了個讚表示無異議,而安以洵則是默默地點頭。
除了他與司機外的兩個人都默認他是因為失戀而不想說話,所以沒有多追究什麼,但在任務前夕進入這種低落的狀態時在不太樂觀。
隨著人群與車輛越來越多,他們就快要到美術館了,
「好多人喔,到底誰會想在休假來這人擠人,放假我只想在家打遊戲。」二階堂皺起眉頭,表現對人群的反感。
抵達目的地時,空氣中的水霧仍然存在,這對一般人來說可能不算好天氣,但對於討厭陽光的安以洵來說可是幫了大忙。
他是最後下車的,在下車之前司機教叫住了他。
「聽你們剛剛的對話,你在為了女人發愁嗎?」司機先生問。
「算是吧,怎麼了?」
其實安以洵不是很想回答,他很討厭別人一再詢問他傷心難過的事。
「其實這種事就跟開車一樣。」司機先生透過後照鏡看他。
「什麼?」
「你不能一直看後照鏡,你必須一直專注看著前方。」司機先生說到一半回頭看著他,「但你最好要偶爾回頭,才可以確保你在前進的路上是正確且安全的。」
安以洵沒有回應,他下車思考了一下後才了解司機先生的意思。
「祝三位武運昌隆。」司機先生下車向他們鞠躬。
安以洵禮貌性點了點頭,隨後跟著他們兩人走進美術館。
在踏入美術館的那一刻,安以洵臉色凝重了起來。
「怎麼了?肚子痛?」二階堂問。
大量的非人生命反應使安以洵冷汗直流,他從沒看過這麼密集的非人生命反應。
「對方已經布置好圈套了。」
他往大廳內望去,這裡簡直是一棟距大的城堡,是佛格海恩的巨型會場標準三層結構,背高裕買下來之後重新裝修,保留了原裝古典的大理石柱,四面牆壁卻全部都是落地窗,樓層與樓層之間打通,只有內部的牆壁是實打實不透明的,天花板也換成現代風格,抬頭就一個萬花筒般的玻璃罩,上面懸掛著一盞巨大的枝型吊燈,此刻吊燈是熄滅的,早晨的自然光可以照亮整個展場。
路德維希.范米德倫的真跡畫作全都陳列在這個空間,依照展覽資訊,大約有兩百幅左右。
「這些畫作都是…」安以洵對風語說,「AFD沒辦法提前阻止嗎?」
風語搖搖頭。
「上面的方針是讓他自然發生,然後獲取資訊再將他控管,」他說,「可以說是組織想看看實驗吧,實驗這些畫作能帶來什麼樣的災難跟效果,也許范米德的目的也是如此。」
「這人也是有病耶,沒事畫這麼畫都是同一個女人。」二階堂持續狀況外發牢騷,「這女人怕是他的情人吧?」
風語乾咳兩聲,「總之我們先往自己的崗位去吧。」
前往東門的路上會經過好幾個區域。在安以洵眼中整個展場幾乎都是醜陋的靈魂,
十個裡面有九個是只是為了打卡跟看熱鬧而來,真正來欣賞藝術的可以說是少之又少,到處都是喊無聊,吵著要回家的小孩,以及不斷用各種角度自拍的網美。
當然不是說不懂得欣賞藝術,就是醜陋的靈魂。安以洵看得出來,裡面有很多惡劣的人,向窮人吸血的資本家,賺人災難財的高利貸業務,以及遊走於法律邊緣的商人及洗錢專家。
「還好沒吃早餐。」安以洵喃喃自語道,「不然我一定會吐出來。」
「我也這樣覺得…」
「喔嗚哇啊!」
昨晚的占卜師突然出現在他身後向他搭話。
「你怎麼也在這裡?」
「看展覽囉,我可是他的大粉絲啊。」占卜師難為情地撓撓頭。
「你的助手呢?」安以洵四處張望,「你沒帶她來嗎?」
聽了他的問題,占卜師露出調皮的笑容。
「怎麼?你很在意她?」
「也不是…我就問問。」
「你那個白毛女伴呢?」
問到這個,安以洵的心情又差了起來,剛剛好不容易暫時忘掉的。
「我沒帶她來。」
這句話是實話,也是謊話。
「沒帶來很好,我都不敢讓我那可愛的助手進來。」占卜師話中有話,「你偷的東西帶來了嗎?」
安以洵對占卜師的防備心恢復到昨晚剛見面的程度。
「什麼意思?你知道我偷了什麼?」
「我不知道,所以我問你。」他聳聳肩,「我只知道我占卜的結果,配合你的答案,我才能夠得到更精確的未來資訊。」
占卜師歪著頭撥弄著脖子上的項鏈,耳朵上的吊飾鈴鈴作響。
「但我知道今天這裡會發生災難。」
所以他把助手留在外面是因為這樣。
從現在展場的情況看來,根本沒有人會想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災難,畫作突然動起來這件事不在正常人類的防備範圍內。
「所以你偷了什麼?」占卜時又問了一次。
安以洵在心中衡量有沒有必要回答他這個問題,跟他說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壞處,說不定還能取得一些有用情報。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已經下意識相信這個占卜師說的所有話了。
「我拿了兩個用來讓窒息休克的人恢復呼吸的特殊藥片。」安以洵還是看不透占卜師的內心,他那難以攻破的防護罩還是存在。
「啊,這樣啊。」占卜師開心地笑了,「那我大概率沒什麼好擔心的。」
「怎麼說?」
「就是我用不到就對了。」他看了看錶,「好了,我要趕緊找一個最佳位置來觀賞這場鬧劇了,拜拜!」
該死的謎語人,他媽說清楚啊!安以洵傻眼地看著他離開。
但從剛才的對話可以知道,騷動準備要開始了。
他緊握刀柄,緊張地四處張望。
對了!先聯絡一下二階堂,告訴他做好準備。
傳送訊息的同時安以洵心中打著自己的算盤,他並不打算去東門,而是停留在連結北門與東門之間的這個展覽室。
!「喂,注意一點,有事情要發生了。
二階堂快速已讀後傳了一個小貓咪比讚的貼圖。
這傢伙到底有沒有一點緊張感?
安以洵拍拍臉頰提振精神,他查看著廣大的人流,等待那個最重要的目標出現。
等畫家出現是不是先一刀劈死他比較安全,畢竟那些畫作都是他操控的,等他發動能力再殺了他,說不定就來不及了,安以洵暗忖。
「你看你看!這幅畫的造型好像我!」打扮妖艷的Coser站在其中一幅畫面前,指示拿著相機的男友拍她。
他們連拍了好幾張,直到那個Coser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心的,一腳跨入禁止太靠近畫作的封鎖線。
畫裡的女人忽然一隻手掐住了Coser的脖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
像是連鎖效應般,整個展場的畫都開始動了起來,她們爬出畫框,到處攻擊離自己最近的人類。
充滿昂貴顏料的殺戮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