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說謊的彼得潘為睡美人編造了夢境05

坐公車到了商店街。

我們搜尋了一段時間卻什麼也沒發現，我只能帶著已經有些腳步不穩的緋葉先去長椅上休息。

「神明大人，對不起，緋葉都沒有聽到彼得潘的聲音...」

「不是妳的錯不需要道歉啦。」

此時一對父女從我們面前走過，「爸爸!這個可樂餅好好吃啊，謝謝你!」「這是獎賞，恭喜妳籃球比賽贏了，對了，別告訴媽媽哦。」，他們親暱的模樣讓我輕輕嘆了口氣，如果墨荷還在父親跟她會不會也有這樣的對話呢。

一旁緋葉就這樣寂寞地聽著，失去妹妹的哥哥和沒有雙親的女孩很適合互舔傷口的關係呢。

但是我做不到，畢竟我的妹妹只有可能是墨荷。

「緋葉，等我一下可以嗎?數到一百我就回來。」

「呼耶?神明大人。好，一、二...」

我跑到賣可樂餅的小攤前，著急地說「我要一份草莓口味的。」接著趕在緋葉數到八十九時將可樂餅交到她手上。

「好!給妳!小心，有點燙，慢慢吃吧。」

「可是、可是—」

「緋葉，這時候說謝謝就行了。」

「嗯!謝謝了，神明大人!」

看著女孩開心的模樣，我假裝並不心疼我變瘦的錢包。

並不是替代，哪怕墨荷還活著我也會這樣做，畢竟就是那孩子告訴我了要溫柔待人。

但緋葉心滿意足地吃到一半問我「神明大人不吃嗎?」「我吃過了。」時，一個著急的聲音指向了我們。

「哥哥!就是他們昨天欺負我!」

是昨天那個欺負緋葉的屁孩!?

在屁孩身後還站著一個壯漢，要不是他穿著衣服，都讓人不禁懷疑是哪家動物園走失的大猩猩。

屁孩驕傲地表示「這就是我的哥哥，他可是全國空手道的冠軍!」

「昨天就是你欺負我的弟弟嗎!」

屁孩指著我用力地點頭「對，哥哥，就是他。他不但罵你是大猩猩，還說你長地像坨屎。」

這混帳，別給我躲在你哥背後偷笑!

「等等!我沒有說過—」

「我不聽!你一定在說謊!」壯漢抓起我的衣領把我舉了起來，「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長得帥的傢伙了!我心儀的女孩就是被帥哥靠甜言蜜語奪走的啊!」

「等等!這混雜太多私怨了吧。你有沒有想過可能對方一開始就不喜歡你。」

但我顯然火上澆油了。

壯漢更加生氣了「吼吼吼!」

他在我反應過來前就把我重重摔在地上。

唔!

由於後腦杓撞在地上，霎時一片暈眩。

「神明大人!」緋葉哭著「不要!欺負神明大人」地抓住壯漢的腿

「滾開，小鬼，我要讓這傢伙知道得罪我的下場。」

但緋葉卻用力地搖著頭、緊抓住壯漢的腿不放。

「聽不懂人話就從妳開始揍!」壯漢抓起緋葉，然後一個巴掌揮去—

可惡!給我住手啊!

但儘管我已經努力想要站起卻一個頭暈目眩又跌倒在地。

啪!

然而壯漢的手卻被一個光頭的中年大叔在半空中抓住。

這不是不久前才在拉麵店見過的那個討債集團的光頭嗎!?

光頭生氣地咬牙「你在對我的女孩做什麼啊!混帳!」，一拳結結實實打在壯漢臉上，壯漢痛苦地嘔了一聲，光頭趁機奪回了緋葉。

「彼得潘!!」

「你這大叔竟敢打我的臉!?我可是全國空手道的冠軍啊!」

壯漢朝光頭憤怒地撲了上去，但光頭一拳就將壯漢打飛，沒錯，就是字面意義上地打飛。

「哼，就這?毛都沒長齊的—」「彼得潘，毛都沒長齊是什麼意思??」「我、我是說他頭髮很少啦!」

...明明你才是光頭。

倒地的壯漢只能呻吟地抬起上半身、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光頭。

「怎樣，你還想再打嗎?」

「對、對不起!」壯漢飛也似地消失了，死屁孩也「哥哥等我!」地跟著逃跑。

呼...

安全了。

只是光頭突然生氣地轉向我「你也是共犯吧!」，抓起我的衣領。

住手!我的衣領是跟你們有仇嗎?

「我什麼都沒做啊!」

「騙鬼!你看我像傻子嗎!」

「不是的，彼得潘，是這個人保護了我!」緋葉著急地抓著光頭的衣角解釋起最近發生的事情。

「...欸?」

莫約五分鐘後—

「對不起!」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有人向磕頭「我竟然對緋葉的恩人做出這種事情。」

「不用啦!總之快站起來，我們先換一個地方吧。」

周圍那些群眾的視線刺痛著我。

而緋葉開心地向我介紹「神明大人、神明大人，這就是緋葉的彼得潘哦!他是真正的彼得潘，不但會飛而且還認識小精靈哦!他說等緋葉身體好起來就教緋葉怎麼飛翔呢，很厲害吧。但是彼得潘你不是說要去夢幻島冒險，要好幾個月後才會回來嗎?」

「那、那是因為—」

光頭明顯手足無措了起來。

「...」我隨口編造謊言，「因為有機密任務臨時要回到這裡吧，所以緋葉也要暫時裝作不認識他喔。」

「是、是的!是絕密任務!不能被虎克那老毛賊知道!」

「呼耶!?原來如此。抱歉，彼得潘!啊!對不起，現在不能叫彼得潘呢。」

在把開始泛起睏意的緋葉送回醫院後，光頭才在醫院的中庭向我再次道歉，他真誠地彎下了腰。

「小鬼，真是很對不起啊。」

「沒關係，反正也解釋清楚了。」

我已經確定他就是當時帝天的討債二人組之一，但比起跟他確認這件事，我更在意他為何對緋葉謊稱他身分以及—

「你究竟和緋葉是什麼關係?」

如我所料，光頭停下了腳步、有些警戒地回望我「你問這麼多做什麼?小鬼。」

我斟酌著文字「我希望你對緋葉說謊是出於善意的理由，我不希望只有緋葉認為你是她的家人。」

「家人嗎...真是個懷念的詞彙啊。」光頭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後從懷中掏出菸盒，「要抽嗎?」

「我不抽菸。」

於是他逕自點起一根菸叼在嘴中「我其實是緋葉的親生父親。」

噗!要是我在喝水肯定吐出來了。

「混帳!我知道我跟她不怎麼像，她繼承了她母親的好臉蛋啦。我很早就出來混社會了，那時遇見了她的母親，一個沒注意把她母親的肚子搞大了。那女人讓我負責，我說行，去做基因鑑定是我的種我一定負責，但那女人不肯。所以隔天我就跑了。」

太過混亂的關係網讓我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但那之後我越想越不對...我從小就沒有父母被拋棄在孤兒院，我恨透了那段日子，如果沒有我，我的孩子是不是也會品嘗這份寂寞呢。所以我瘋狂地想找回她們母女，至少那孩子交給我。結果我再回到那女人住處時，那個女人已經搬家了，我知道她不可能是一個負責的母親，所以瘋狂地尋找那個孩子，終於有一天我看到了那個女人，但沒想到她說她已經把那個累贅拋棄了!真是個垃圾母親對吧...但我也是個垃圾父親啊。」

「那女人說她把緋葉拋棄在這座城市海邊的公車站那，但我去找時已經沒人了，當然，都不知道過多久了，早被人發現送去醫院了...她原本身體就不太好又在大雨中等了她母親一夜，我去醫院時，緋葉幾乎就快死了，而且因為沒人幫她付醫藥費，她很快就只能被趕去孤兒院，我就是從孤兒院逃出來的，知道那是什麼鬼地方。我說我就是她的父親，但醫院非得做什麼基因鑑定，鑑定的結果不是，該死，那個儀器肯定是壞的，反正我就是她的父親。我向醫院要了帳戶，由我來付她的醫藥費。但是你也知道，住院不是一小筆錢，更何況她生的病需要一種特殊的藥才能減緩症狀，那種藥只有國外的藥局有辦法大量生產，價格非常的貴，所以我—」

我打斷了光頭的話「你加入了帝天是嗎?」

他瞪大了雙眼「你怎麼知道?」

我一五一十地告訴他那天在拉麵店的事情。

「啊!原來你就是那時我們討債的拉麵店的客人。我對那個銀髮的女孩印象很深，我已經很久沒輸給別人了，雖然我是輕敵了，但她看起來也沒用全力。」

呃，我重新理解了不要惹詠這件事。

光頭將菸踩熄踢入一旁的水溝「反正我是個只會打架的傢伙，只有這種工作才有辦法賺夠緋葉的醫療費啊。」

我無言以對，畢竟如果我是他的話也會這麼做吧。

「那為什麼緋葉認為你是彼得潘呢?」

「因為緋葉醒之後，她問我我是誰...像我這種父親還是沒有比較好吧，不僅做著骯髒的工作、一副兇狠的模樣、更是拋棄了自己的女兒。我恰巧看見她的床頭放著彼得潘的繪本就自稱自己是來自夢幻島的彼得潘了。這樣也比較好吧，比起糟糕的現實，如果我的謊言能讓她快樂，那還不如這樣一直說謊下去，就算我一輩子都不會被她叫父親也沒關係。」

我聆聽著他文字裡的溫柔。

「我是墨吶，以後請多指教了。」

「墨吶嗎?總之非常感謝你幫助了我的女兒，以後有什麼需要打架的事情儘管叫我吧。」說到這，光頭自嘲了一下。「雖然你應該不需要我的服務就是了。」

交換完手機號碼後，我揮手向他道別「那我要打工先走了。」

但他似乎若有所思地重複了一次我的名子:

「...墨吶?」

「嗯，怎麼了嗎?」

「不，我今天早上收到了一封寄錯的信，上面正寫著你的名子，只是同名同姓吧。」

「欸!」我吃驚地張大了嘴。

這怎麼想也是冰織所長搞出來的事情。

「那封信呢!?」

「原本要扔的，但我當時被緊急叫去公司就把這封信放在口袋忘了。」他從口袋拿出一封皺巴巴的信封。

「能夠給我看看嗎!」

然後我們得到了第二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