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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9-25
蜷縮在自己的棉被裡,剛才的畫面就像夢魘一樣不斷閃現在綾煊面前。她尖叫了一聲,把頭埋進被窩裡。
「水宮小姐?」岩造走進屋內,通往屋外的門和連接烏巡的門都敞開著,這令他有些疑惑。
詠韻……成功了嗎?岩造走到烏巡的門前。
希望……別留下什麼才好。他忐忑的推開門,並打開手電筒照了下房間的四周,看見了那些殘留下的刮痕,岩造卻像是放心般的鬆了口氣。
假設是沒錯的,十分順利……岩造轉身離開,內心同時不斷的盤算著。
陽罄趴下身,仔細的看著地窖的門把。
門把就像是黏在鐵門上,沒有任何一點空隙。陽罄試著用手指抓著門把,想要拉開地窖的門。但施力點太小,即便陽罄的手指已經因為拉扯而有些疼痛,門卻還是絲毫不動。
「你明天再過來吧,我交給葵子的黑雨石的純淨度沒有那麼高,自然有些地方無法再現。」岩造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在木屋的門口。
「野……野村先生。」陽罄嚇得站起身,他多少還是認為自己違反規定。
「好久……沒到這間房子了。」岩造望著空無一物的房子,在他眼中卻好像與以往一樣,擺滿了各種物品,不斷打量著各處。
「野村先生知道這間房子嗎?」見岩造沒有任何不滿,陽罄順勢接著他的話。
「是啊,是水宮夫婦的住所。」岩造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令陽罄驚訝不已。
「水宮夫婦?綾煊的父母?」陽罄確認著,想知道自己沒有聽錯。
岩造微笑點著頭,手放在身旁的椅背上。
「真的假的?水宮夫婦不是早就已經離世了?我聽說他們的住所也被掩埋了才對啊?」
「所以這間並非是真正的房子,雖然村民們不想承認,但他們確實很感謝水宮夫婦的貢獻。」岩造笑瞇著眼,「這其中又以水宮小姐的思念最多,但單單思念是不足以改變這麼多的。」
岩造走近陽罄的位子,雖然陽罄有些害怕這名脾氣有些古怪的老人,但如今他的臉上掛著都是笑容,他也就沒這麼緊張了。
「這這就好比我們曾在學校學過的化學。要製造出優質的藥物,需要選擇合適的原料,有時候還需要引入一些異質的成分,就像化學中的催化劑一樣。這些催化劑雖然不直接參與反應,但卻能極大地加速整個過程,使它變得更高效。」
岩造拍了拍陽罄的肩膀,「而你,陽罄,就是那不可或缺的催化劑。」
陽罄凝視著岩造的臉,仍有些困惑。
「這些思念就像合適的原料,而你對這些不尋常現象的質疑和懷疑,就是我所說的催化劑。」岩造舉著雙手,「已經好久沒再見過這棟房子了!真是太好了!」
「這房子有什麼特別的嗎?」陽罄問到。
「水宮夫婦的許多研究都放在地窖裡,所以如果能進入地窖,那對於詠韻的了解就會更多。」岩造滿臉都是喜悅,「而且也能夠多少了解到關於地下寺廟的線索。」
「那快點吧!野村先生那邊有什麼工具,快點打開地窖吧!」陽罄聽見地下寺廟也顯得異常興奮,自從水宮夫婦的地圖之後,他再也沒有過如此清晰的線索了。
「不可能的,這並不是一般的房子,所以用任何工具都沒辦法對這棟房子產生影響。」岩造從袖口裡拿出一把短刀,用力的刺向一旁的牆壁。然而本應該如陽罄設想的刀片刺進木頭的畫面沒有出現,刀刃卻反而斷裂成兩半,發出刺耳的聲響。
「一旦定型之後,必須要經過一天的時間才能再利用詠韻的力量重塑才行。」岩造將剩下半截的匕首隨手扔在地上。
「明天帶著水宮小姐一起來吧,還有這個給你。」岩造說著將一塊黑雨石扔向陽罄,有些反應不及的陽罄向前一個跨步接住。
正想再次提問的陽罄猛然抬頭,然而岩造卻早已不見蹤影。陽罄看著手中的黑雨石,此時這顆石頭並沒有像之前一樣讓他產生奇怪的幻覺。他看了下四周,還是只有單調的木頭,無奈之下他將黑雨石收回口袋,也離開了房屋。
在村內,一切屠戮都是禁止的。任何動物的宰殺、被獻祭的女性都必須經由雅姆的同意。
即便是意外,但自己殺死一個人是事實,只要罪名成立,等待自己的就是死罪。綾煊知道繼續躲在被窩裡沒有用,她開始瘋狂的翻找著自己的房間,想要找到可以躲藏的地方。
然而一層的木屋實在沒有任何躲藏的空間,甚至就連遮蔽物都沒有。在慌亂的翻找時,她不小心被地板的突起物絆倒。緊繃的神經被這意外弄得更加凌亂,她惱火的將地毯給撕扯下來,露出蓋在下頭的把手。
這是什麼啊!?無處宣洩的綾煊把氣出在把手上,她用腳大力的踢好幾下把手。
直到虛弱的身體沒有力氣,她停了下來。
我殺了他,但這也是因為野村要我做的,說不定……綾煊立即否認這個念頭,詠韻是由她執行的,不可能把責任歸咎於其他人。強烈的苦悶再一次襲來,反覆的情緒跌宕讓綾煊愈加沮喪。
她咧著嘴,顫抖讓露出的牙齒不斷產生磨牙聲。凌亂的長髮此時沒有了光澤,即使因為打結讓手指勾著拉扯到頭皮,綾煊仍沒有停止抓著頭髮的動作。
不知過了多久,後方傳來敲門聲,這令綾煊嚇得魂飛魄散,但她摀住自己即將尖叫的嘴巴。再次尋找可能躲藏的地方。
她不知道地毯什麼時候被自己掀開,地窖的門完整的露出來。綾煊沒有做出任何思考,便抓著門把打開鐵門,往裡頭逃跑著。
「嗯?綾煊不在嗎?」陽罄撓著後腦勺。葵子分明跟自己說過儀式已經完成,應該只會待在家裡休息。
算了,反正等找到更多關於她父母的消息再告訴她也不遲。陽罄想著,便悄然離開。但陽罄卻沒發現剛剛敲的門卻緩緩打開一點縫隙。
到了水宮夫婦的居所,陽罄看見的是一片雪白,昨天的房屋彷彿不存在一樣。但受到這裡氛圍的影響,陽罄已經逐漸相信這裡所發生的一切事情。
而更重要的是,他將心中那個固執的自己、什麼事情都要理解透徹的自己給捨棄。不這麼做的話,感覺總有一刻會因為自己的執念而瘋掉。
從口袋拿出昨天從岩造那裡拿到的黑雨石,腦中想像著昨天看見的房子。同時按照岩造說過的方式,想像著地窖敞開的大門。
他緊閉雙眼,不斷在腦中編織出房子的輪廓,隨後是屋內的擺設、木頭的質地,最後是感覺可以輕易打開的地門。
腦中已然有了清晰的畫面之後,他緩慢的睜開眼。不過眼前的景色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果然……是因為高山的幻覺嗎?如果是前陣子的自己,肯定會在腦中構想出好幾個可能的答案,但他現在只覺得那樣好累,所以只是給了自己一個比較能夠接受的答案就停止了思考。
陽罄冷眼的看著前方,冷風讓他不自覺的眨了下眼睛。
僅一個眨眼的時間,空地上便出現一座木屋。
「啊!」陽罄嚇得跌坐在地上,不管從臀部傳來的疼痛,他不斷的踢著雪讓自己的身體往後退。
陽罄急促的換氣著,快速的眨了好幾下眼睛,瞳孔也不尋常的移動,陡然生成的木屋就好像是自己看過的兒童節目裡的橋段。
然而比起拔地而起自己建造出來的房屋,眼前的木屋又更顯荒唐,甚至連搭建都沒有,就這樣出現在自己眼前。
陽罄緩緩地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手放在胸前嘗試著安撫自己的心跳,咬緊牙關以壓下自己的驚恐。
情緒平復之後,他並沒有直接進入這棟木屋,而是仔細的觀察屋子的周圍。比起昨天的單調木頭色,房屋上多了很多其他顏色的裝飾,木牆看起來也更加古老,沒了昨天像剛砌成的光澤。
確認沒有其他異常之後,他才緩慢的靠近房子。奇怪的是,越接近房子,自己心中的恐懼卻逐漸消失,同時也有一陣熟悉感,想讓他更加接近。
幾乎沒有任何遲疑,他轉動了門把,直接踏進屋內。
他再次感到震驚,屋內的擺設也與昨天全然不同,不僅多了許多傢具,生活用品之類的也一應俱全,就像是還有人在居住一樣。
雖然恐懼煙消雲散,但他還是小心的走著每一步,同時不斷掃視著屋內的一切。他感覺一切是那麼的熟悉,彷彿自己在這裡住過一樣。
不過想也知道不可能……陽罄回憶起自己的童年,在沒有人陪伴的孤兒院長大,唯一與自己相伴的就是一台院長送給自己的冒險遊戲掌機。
也是因為掌機的遊戲內容是關於一個拯救公主的冒險遊戲,自己才這麼憧憬著到世界各地探險。
雖然有明確的目標,但陽罄仍然在一個木櫃旁停了下來。即便堆在雜物裡很不起眼,陽罄卻還是清楚的看見一塊棕色的木板。
木板的背後是一塊斷裂的斜角支架。原來是相框,陽罄翻轉著相框,看見正面的照片。
是水宮夫婦?照片模糊不清,不知道他們長什麼樣子。不過仍能看見人的輪廓。三……四個人?
實在過於模糊,陽罄也只能猜測照片上的人數。
「嘶!」就像之前接觸到黑雨石一樣,腦中又彷彿傳來相同感覺的電流。
「隔壁的女孩好像會武術喔!」「爸媽今天好像不會回家……」
片段的記憶再次流進來,但這次更加清晰,似乎這次有位女孩與自己聊著天。
忍著痛苦不斷窺視著湧入的記憶,但並沒有像上次一樣不斷湧入,僅僅就這兩句話和幾段畫面而已。
手掌清晰感覺到木相框的顆粒觸感,就像是撥放完錄製好的影片一樣,不論陽罄再怎麼摸著相框,都沒有任何記憶湧入腦海。
只是錯覺嗎……陽罄摸著額頭,雖然只有一點,但還是讓他的腦袋有些腫脹感。他索性把相框放回原位。
室內多了許多隔間,陽罄在一處拐角才看見那敞開的地窖大門。看著陰暗的地窖深處,陽罄有種難以言喻且不尋常的緊張。
在一次的心理準備後,陽罄才終於踏進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