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龍神遺跡(2)

「這是怎麼回事！？」

意識到邪龍王死去的瞬間，所有人立刻進入備戰狀態。抽出武器，緊張地環顧四周。

──有人比我們提早到達遺跡，對龍族使用魔法。

混亂之中，破碎的訊息開始連結。

呼吸與心跳都變得紊亂，雜亂無章的思緒渲染空氣，讓周遭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緊繃、躁動。

眾人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動作，就在這時……


皮靴踩踏地面的回聲，劃破靜止的空氣。


扣、扣、扣。

黑暗之中，某個存在的身影緩緩浮現。

不安與恐懼在心中膨脹，接著……


「貴安，勇者等人。」

漆黑的衣服、烏黑的長髮。

一名身材窈窕的妙齡女子，出現在眾人面前。

身穿黑色歌德式洋裝，皮膚白皙剔透。琥珀色的眼眸彷彿能穿透一切，如同黑貓般凝視眾人。

「是誰……！」

艾喀羅斯大喊。

對方舉手投足散發出的壓迫感都令人喘不過氣。邪龍王的死、以及眼前出現的女子，讓零碎的拼圖露出全貌。

──八大魔女在卡兒蕾娜被封印之後，還剩三名。扣除身為魔王的【零之魔女】以及待在時間城上的【第三魔女】，還剩下一位。

──不要前往遺跡，否則所有人都會死。

「真是抱歉，忘了自我介紹。」她優雅地拉起裙襬，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艾喀羅斯面前。相距只有一公尺，但她身上的壓迫感卻讓艾喀羅斯連揮劍都做不到。「我是【第二魔女】希蓮芙，奉魔王的命令，前來殺死邪龍王。」

「什──」

思緒好像停止了。她剛才說了什麼？

第二魔女希蓮芙。那是魔王幹部之中，實力與魔王最相近的一位。她鮮少出現在戰場上，但屢戰屢勝，就連前代勇者都無法傷其分毫。

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裡？魔王的命令？為什麼？

沒等艾喀羅斯反應過來，魔女繼續說道：

「印象中是叫做結翠石吧？勇者打算使用邪龍王體內的那項秘寶，發動足以威脅所有魔族的魔法陣，有說錯嗎？」希蓮芙將頭一歪，「這種規模的計畫，就算是魔王大人也無法默許了，因此我才會出現在此處，將邪龍王殺死，提前取走結翠石。」

「……」

艾喀羅斯無法回答，甚至連正常呼吸都做不到。

──魔王察覺了巨型魔法陣的計畫，特地派人阻止。

不可能，為什麼？

這個計畫只有少數人知道，就連討伐遺跡也是秘密進行，魔王不可能察覺才對，然而為何？


「艾喀羅斯，快退後！」

莉莉妲打斷艾喀羅斯的思緒，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正處於隨時會被魔女斬殺的距離內。

艾喀羅斯連忙向後退開，緊接著……


「【鎧甲召喚‧命運之輪】！」

莉莉妲直接出招。

和傳統魔法師不同，莉莉妲主張「魔法師不擅長應對近戰，所以更該穿上防具」這種乍看莫名其妙、其實意外有道理的理論，因此總是穿著巨型裝甲進行戰鬥。

霎時間，無數金屬零件憑空召喚。

莉莉妲的自製鎧甲【命運之輪】是搭載超高性能的魔力傳導系統、並在零件上刻有魔法文字，能提高使用者的輸出及防禦力，同時還兼具流線形外觀的巨型裝甲。

身長四公尺的裝甲瞬間組裝完畢，莉莉妲沒多久就被武裝包覆。

整個過程不到一秒的時間，隨即……

莉莉妲將食指對準希蓮芙。

「【滅理射線】！」

龐大的魔力在少女指尖聚集、壓縮。

【滅理射線】。那是人類最強的魔法師‧莉莉妲的必殺技。將遠古流傳下來的禁術進行改良，只有當莉莉妲穿戴【命運之輪】時才能使用的最終絕招。

──是足以改變王國地形的招式。

魔力化為一顆高壓球體，驚人的轉速顯示能量被積攢到了極限。

隨即──發射。

伴隨著天搖地動的轟鳴巨響，周圍的岩石被橫掃開來。颳起的風暴彷彿能把地面掀開，破碎的石塊四處飛散。殘酷的一擊令地面搖晃不止，甚至讓遺跡開始崩落。

地面被砸出一個巨大的坑洞，照理來說希蓮芙恐怕連屍體也不會留下。

然而，就在爆炸引發的濃烈煙塵散去之後……


希蓮芙、毫髮無傷地矗立在原地。


她只伸出了一隻手就把莉莉妲的招式擋下。

身上雖佈滿塵埃，卻不見半點傷勢，甚至沒有一絲疲態。

「什、麼……？」

艾喀羅斯楞然失色。

──如果是【火炎炮】被擋下來就算了，但那可是【滅理射線】啊？

怪物。

壓倒性的實力就展現在自己面前，不管再怎麼設法冷靜下來，依舊無法壓抑內心的恐懼。

「艾喀羅斯。」莉莉妲冷冷說著，「撤退了。」

「什麼？」

「我說撤退了！你有哪個字沒聽懂？這傢伙的實力光憑我們根本應付不來，現在撤退的話我好歹能把她封印在這裡，要是跟她打起來的話所有人都會死！」

莉莉妲大吼，身上不見半點餘裕。

──這傢伙已經不是我們能挑戰的領域了。

突如其來殺出的程咬金讓一切都亂了調，原本特地研究出來對付邪龍王的招式也不管用了。眼前的敵人能一舉殺死邪龍王，在這裡開戰一點勝算都沒有。

但是……

「──不會讓你們得逞的。」

沒給艾喀羅斯考慮的機會，希蓮芙已經在瞬間來到他面前。

速度之快，就連莉莉妲也為之錯愕。

隨即──用力揮出一記重拳。

「噗咳……！」

腹部劇烈的疼痛讓艾喀羅斯無法思考，甚至差點失去意識。

開什麼玩笑……這傢伙和第七魔女被歸類在同一個等級？明顯是不同程度的吧？

艾喀羅斯咬緊牙根，但希蓮芙沒有因此停下動作。

「魔王沒有交代我要殺掉勇者，要恨就恨我的獨斷吧。」魔女舉起手，食指對準艾喀羅斯的心臟。「為了魔王，這是必要的犧牲。【灌殺雷射】。」


那一瞬間，時間變得十分緩慢。

所有人都想要阻止希蓮芙。

但在希蓮芙壓倒性的速度面前，每個人的反抗都形同慢動作一般，毫無效果。

術式在魔女的指尖前端建構、展開，化為一顆發出激光的球體。

朝著勇者──發射。

──能夠從分子層面破壞敵人身體的脈衝雷射，就這麼貫穿艾喀羅斯的心臟。


█


說起艾喀羅斯想要成為勇者的契機，大概是六歲時埋下的種子。

當時魔王還沒有換人，人類與魔族的戰役還處於最激烈的狀態。艾喀羅斯的家園受到波及，沒有多久便毀滅殆盡。

熟悉的村莊面目全非，建築被燒得滿目瘡痍。自己所熟知的世界，在一夕間被摧毀。

他依然記得當時那股絕望的情緒。

家人都死了，自己又該前往何方？在這狼煙四竄的世界，自己又能逃到何處？

──乾脆就這麼死去吧。

這樣一來，就能見到死去的家人們，自己又能再次被他們擁抱……


年幼的他倒在毀壞的建築廢墟裡，等待某個敵人發現自己、終結自己的性命。

過了不知多久。

或許是在巡視漏網之魚……不，理由是什麼都無所謂，總之終於有個魔王軍的士兵發現自己。

那名士兵雖然看起來興致缺缺，沒有真心打算殺死自己的意思，但出於前任魔王的命令，他還是舉起劍。

看著染血的劍峰，艾喀羅斯明白自己的生命就到此為止。

他安詳地閉上眼睛，等待身首分離的那一刻……



「──請等一下！」



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艾喀羅斯楞然睜開眼。

──有個少女擋在那名士兵面前。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世界有那麼一瞬間變亮了。

周遭的烈火已經熄滅。

蓋住天空的烏雲也漸漸散開。

溫柔的陽光從雲隙間透出──灑落在那名少女身上。

少女十分嬌小。由於逆光的關係，無法看清楚她究竟是誰。艾喀羅斯只依稀記得，少女不畏那名士兵的劍，勇敢地擋住自己，要求士兵留給自己一條活路。

艾喀羅斯不清楚少女究竟說了什麼。只不過，在少女百般說服後，那名士兵放下了劍，轉身離去。

直到今日，艾喀羅斯依舊覺得那名少女十分耀眼。

他對少女產生了嚮往。

想要變成那樣的人。

想要成為能保護他人的存在。

於是他開始學習劍術。日益精進自己。

中途雖然歷經許多波折，最後依然成為第五代勇者。


──對了。

在少女成功保護自己之後，有個男人從遠處走過來。

他身穿斗篷，攤開左手走向少女。

畢竟是遙遠的記憶了，艾喀羅斯始終無法想起那個人究竟是誰。

或許是薩爾瓦諾吧？


█


「噗咳……！」

猛咳了一陣之後，艾喀羅斯才終於清醒過來。

全身都冒著冷汗，呼吸凌亂不堪。他抬起頭，發現媞娜、莉莉妲以及薩爾瓦諾都圍在自己身邊。

「艾喀羅斯，你不要緊吧？身體還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媞娜著急地詢問，好像快哭出來似的。

「不……這──」艾喀羅斯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受到了致命傷。他下意識地往胸前一看，卻發現除了盔甲與衣服被開了一個洞以外，光滑的皮膚上沒有任何傷口。「這是……」

「媞娜剛才用了禁術才勉強把你治好的，感謝她吧。」

莉莉妲蹲在一旁。她的手掌碰著地面，似乎在維持什麼魔法。

艾喀羅斯這時才注意到，媞娜的手臂上浮現出某種形狀複雜的紋路，似乎是使用禁術造成的連帶效果。

「不過接下來該怎麼辦哪……」薩爾瓦諾蹲在一旁詢問。

此處並不是龍神遺跡最深處的那座平台，而是其他地方。

寬廣潮濕的洞穴、散發著螢光的牆壁，顯示眾人目前依舊待在龍神遺跡之中，只不過是其他角落。

「……發生了什麼事？」

「還能怎樣，第二魔女把你殺了，我情急之下用空間系魔法把所有人轉移到其他地方，讓媞娜把你救活。就這樣。」

莉莉妲說著。

因為情況緊急，沒辦法轉移太遠，所以眾人目前還停留在遺跡內。

「除此之外，那傢伙展開了搜索魔法，只要待在遺跡裡面就會被對方察覺。目前我姑且用魔法進行干擾，讓她沒辦法確定我們的位置，但只要開始行動，還是會被對方發現。」莉莉妲一邊維持魔法一邊說明。

「也就是說，最終還是得打倒對方才能離開遺跡、嗎。」

「倒也不是。」莉莉妲搖頭，「我手上有能夠將她封印起來的魔法，只要創造『時機』，就能將對方封印。只不過……」

「──到時候結翠石就拿不回來了。」

「對。結翠石目前在第二魔女手上，如果將她封印起來，就永遠沒辦法拿到結翠石了。巨型魔法陣的計畫會失敗，我們能保住小命。」說到這裡，莉莉妲瞥了艾喀羅斯一眼：「你能接受嗎？」

當然沒辦法隨便決定。

如果放棄巨型魔法陣的計畫，幾乎就等於宣告人類敗北。那是人類取勝的唯一機會，自己真的能隨便在這裡放棄嗎？

「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莉莉妲雖然欲言又止，但還是讓艾喀羅斯說下去。

「我不確定能不能行，但我有『理論上』能打倒第二魔女的方法……你們願意，把性命賭在我的決定上嗎？」

他總覺得，有時在自己人面前，自己也像極了無情的惡魔。

勇者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存在。

保護世界的同時，也代表自己必須犧牲某人。世上不存在眾人都能得救的結局，至少憑自己的能力無法辦到。

究竟要不要賭命──艾喀羅斯痛恨只能給出這種選項的自己，卻也只能硬著頭皮詢問。

「唉，你這傢伙真的麻煩死了。」沉默了一陣之後，最先開口的是莉莉妲：「說吧，你有什麼方法？」


█


希蓮芙站在龍神遺跡盡頭、那座寬廣的圓形平台中央。

稍早之前她已經發動索敵魔法，尋找勇者等人的下落了。雖然魔法受到干擾，但這也代表勇者等人目前還留在遺跡之中，只要他們想離開，就一定會被自己發現。

魔王沒有交代自己殺死勇者，但魔女是會為了魔王赴湯蹈火的存在──面對即將威脅魔王的對象，自己理應將其排除。

他們很快就會現蹤的，希蓮芙只需要靜靜等待。

一邊等待的同時，希蓮芙也展開了另一項魔法。

她來到龍神遺跡的目的可不只殺死邪龍王而已。魔王還交代了另一件工作，那就是……


「──【時空斷殘】。」

突如其來的術式展開打斷了她的思緒。

沒等希蓮芙反應過來，魔力已經在她頭頂匯集、凝聚，接著朝希蓮芙發射。

驚天動地的轟然巨響就這麼炸裂開來，將地面粉碎、擊出一個巨坑。威力雖然不如剛才的【滅理射線】，但……

「唔……！？」

卻驚人地對希蓮芙產生效果。希蓮芙的身體受到擦傷，嘴角咳出血來。

宛若戰爭的硝煙一般，莉莉妲的【時空斷殘】，為這場戰鬥的最後一回合吹響號角。



『希蓮芙能擋下莉莉妲的攻擊，靠的並不是接近無限大的防禦力，而是時間系魔法。』

時間回溯到幾分鐘前。

『魔導學有個假說對吧？假設時間靜止的話，原子與分子就不會再移動，因此人們也無法推動空氣，空氣會在時間靜止的瞬間變成無形的固體。』

『確實有這種假說，不過因為漏洞百出，不是很受支持。』

『暫且不管那些，總之希蓮芙能擋下妳的攻擊，使用的是類似的原理。她的身體表面具有「將時間靜止」的結界，因此不會受到外界攻擊的影響。但是──』


莉莉妲的【時空斷殘】，是將對手身上的時間進行無限拉伸、干涉，並透過空間系魔法將對手四分五裂的招式。

換句話說，剛好能突破希蓮芙的防禦。

「咳……！什、麼？」

希蓮芙遭受偷襲，沒能反應過來。

趁著受到攻擊時露出的破綻，艾喀羅斯也展開行動。


『媞娜先用魔法強化所有人，接著，莉莉妲用空間系魔法，將我們轉移到希蓮芙附近，並由【時空斷殘】打出第一槍。但這樣還沒辦法將她了結，希蓮芙的防禦雖然被突破了，但她還能反擊，所以我會在她中招的瞬間補上攻擊，限制她的行動。

──最後，由薩爾瓦諾給予希蓮芙致命一擊。』


艾喀羅斯邁開腳步，在早已被震碎的圓形平台上飛速疾奔。他又是衝刺、橫跨，宛若閃電一般，掃向魔女面前。

所有人在一瞬間行動起來。

──為這場戰鬥畫下句點吧！

「【命格封印‧改】！」

距離魔女剩下五公尺，艾喀羅斯發動招式。

照理來說，【命格封印】必須透過龐大而複雜的魔法文字加以拼湊，並以魔法陣內部的迴路串聯起來，才能發揮效果。術式相當複雜，沒有魔法陣就無法發動。

但艾喀羅斯精通魔法。

在他明白自己的劍術終究是凡人之劍的時候，自己便決定踏上魔法的旅途。艾喀羅斯對魔法的運用能力或許不如莉莉妲，但如果是『理論上』的東西──他有信心能和莉莉妲一較高下。

透過理論將魔法陣進行改編，使得【命格封印】能以咒語的形式發動。

雖然與原本的效力相差甚遠，但要暫時壓制魔女可是綽綽有餘。

「接招吧！」

術式在手掌展開成形，艾喀羅斯將手一揮，對魔女發動招式。


然而，就在這時──

「你該不會以為這樣就能封住我的行動吧？勇者。」

「！？」

艾喀羅斯瞪大眼睛。

魔女明明受到莉莉妲的攻擊，防禦已經被突破了，【命格封印‧改】也發揮了效用，可是……


希蓮芙硬撐了過來。

「別自以為是了，勇者。」哪怕身上到處都是傷、洋裝已經變得破破爛爛，希蓮芙依舊咬牙撐過攻擊。「魔女們為了魔王奉上一切，那份真誠與執著，都讓我們變得不屈不撓！倘若魔王交代了就一定會做到，因為我現在正背負著魔族的未來！為了自己人奮戰的可不只有你們，別以為我會在這裡輕易倒下──！」

魔女大聲嘶吼。原本優雅的餘裕已經不見了，但艾喀羅斯沒能壓制她也是事實。希蓮芙使盡全力，展開自己最後的魔法。


「艾喀羅斯！快閃開！這個作戰已經不行了，我現在就將她封印起來！」

情況不妙。

莉莉妲見狀，連忙詠唱咒語。準備按照原先預定的捨棄結翠石，將希蓮芙封印。

但希蓮芙的速度快了一步。

八大魔女的魔法造詣可不是虛有其表，準確的詠唱、精湛的理解、迅速的魔力操控……一切都在電光石火之間，希蓮芙的魔法已經完成了。

【灌殺雷射】。

和剛才殺死艾喀羅斯一次的是同一招。

神官的禁術不可能連續使用，只要這次再被擊中，艾喀羅斯必死無疑。

在地獄相會吧，勇者。自己恐怕是逃不掉了，但你也別想活。

──決定世界命運的閃光，從魔女手裡射出。


「艾喀羅斯────！」

咚。

劇烈的衝擊從艾喀羅斯側邊襲來。

回過神的時候，艾喀羅斯已經被猛力撞開，脫離【灌殺雷射】的軌道路徑。

他重重摔到地上，翻滾了幾圈，有驚無險地撿回小命。

是薩爾瓦諾。

他在情急之下改變策略，把艾喀羅斯推開，救了艾喀羅斯一命。

「小不點，快趁現在！」

薩爾瓦諾大吼。【灌殺雷射】已經發射出去了，希蓮芙在那瞬間露出破綻，讓莉莉妲能將其封印。

「……！」儘管遲疑了那麼一瞬，莉莉妲還是點頭。「【禁錮牢籠】！」

【禁錮牢籠】會以招式對象為中心，展開一個邊長兩公尺的立方體。除非立方體被外界以強大力量破壞，否則對手不可能從內部逃脫出來，就算是魔女也一樣。

魔法擊中希蓮芙，並在瞬間展開。

魔女在最後一個瞬間被封印，儘管差點殺掉艾喀羅斯，但最終勇者平安無事。


戰鬥殘留的餘韻還在，心臟還在猛跳著，艾喀羅斯喘口氣，回望自己的隊友們。

「謝謝你，薩爾瓦諾，幫大忙了。媞娜也是，要是沒有妳的強化我們恐怕會直接落敗。還有莉莉妲，謝謝妳的關鍵一擊。」

他用寶劍撐起身體。

戰鬥姑且算是落幕了，但還有很多事得考慮：

「雖說巨型魔法陣的計畫得重新擬定了，不過能把魔女封印起來，應該也能牽制魔王的行動，關於魔法陣的事情之後再好好想一想吧……怎麼了？」

自顧自地說著話，抬起頭時，艾喀羅斯才注意到眾人的表情都不太對勁。


媞娜的眼神與其說是害怕，不如說是絕望、不知該如何是好。就連莉莉妲也露出一副錯愕的表情。

她們都看著同一個地方。艾喀羅斯順著兩人的視線望去，看見了薩爾瓦諾。

薩爾瓦諾依舊站著。

他的身影看起來依舊很高大，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只不過……

隨著視線落到他身上，薩爾瓦諾忽然搖搖晃晃地、跪了下來。

他的眼睛睜開、臉上露出慈悲的笑容，看起來沒什麼怪異之處，甚至讓人覺得他很欣慰。

然而，當視線看向薩爾瓦諾的身體時，艾喀羅斯才驚覺事情的嚴重性。


薩爾瓦諾的心臟，被開了一個洞。

神官的禁術不可能連續使用兩次。


也就是說……

傷成這樣的薩爾瓦諾，已經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