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聯姻-比武招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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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9-22
「唉………」
龍蘭長嘆了一口氣,顯得鬱鬱寡歡。
我關心問道:
「蘭兒妳有心事?」
龍蘭想說些什麼卻欲言又止 ,隨口回了一句:
「沒事啦!」
未等我追問,說完即掉頭離開。
她吃錯藥啦?還是大姨媽來?
龍蘭陰晴不定的心思,仍是叫人難以捉摸。
倚靠在一旁樑柱、雙手環抱於胸的紅榴釋疑道:
「蘭姐將滿十六歲,也難怪她心情不好。」
「那不是應該高興嗎?為啥心情不好?」
「由於先王未誕下男嗣,所以當初才傳位予蘭姐。蘭姐將屆適婚之齡,為了國家存續,不得不公開徵婚。」
「徵婚?那對象是…」
「西域三十六國的公子,只要不是該國未來的儲君,都有可能入贅樓蘭。」
這就是所謂的政治聯姻嗎?
雖早知這在古代非常普遍,但一想到心上人將「娶」他人,還是難免落寞。
「你幹麻一臉失落,你別再肖想蘭姐了,她有身為帝王不得不履行的義務,不如多關心身邊在意你的人。」
「在意我的人?誰?」
紅榴玩弄著右側的髮尾小聲地說:
「像…像我啊。」
她的聲音極小,小至我完全聽不清楚。
「妳剛剛有說什麼嗎?」
「沒聽到就算了!」
紅榴氣噗噗地甩頭就走,留下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我。
唉!這對主僕的心思實在難以捉摸。
星麟宮內院的空中庭院,龍蘭正俯瞰整個樓蘭國,我接到蘭兒召喚而趕來覲見。
「蘭兒,妳找我?」
「火夏,儂會不會覺得俺很自私?」
「怎麼會呢!我知道蘭兒身為國君的責任。相信三十六國的公子一定也不乏優秀的對象。」
「儂沒有什麼話想對俺說嗎?」
還能說些什麼?
總不能跟妳說,我們私奔吧!
這實在太不負責任了。
「我仍會一如往常般,守護在妳的身邊,妳的幸福便是我最開心的事。」
「若俺不是一國之君,俺真想…」
龍蘭突靠在我懷裡。
「蘭兒,妳…」
「現在沒有別人,讓俺靠著儂的胸膛一下,一下就好。」
輕擁龍蘭軟語回道:
「我會永遠守護妳的幸福的。」
數週後,大街上張燈結綵,熱鬧非凡,樓蘭正準備歡慶樓蘭王的誕辰。
各國的使臣、公子也陸續抵達,除了祝賀樓蘭王誕辰,更重要的是競逐成為樓蘭王的夫婿,這之中包括了早先圍攻樓蘭的西域五國。
為了展現誠意,及解開之前的「誤會」,且末、小宛、渠犁、尉犁、危須五國準備了極其豐厚的賀禮,並提出若成功聯姻,將質押質子予樓蘭,及貿易讓利等優惠條件。
樓蘭王為了避免再起爭端及徵婚順利,便同意讓五國的使節團入城。
在熱熱鬧鬧的慶祝了數天,樓蘭王公開徵婚的日子總算到來。
交誼廳上,各國公子皆盛裝打扮出席活動。
諸國公子均未實際見過樓蘭王,一切都是為了政治聯姻而來。
「聽說樓蘭王是位絕世美女,也不知是真是假?」
「呵!傳言聽聽就好,說不定醜的跟頭母豬一樣。」
「若是位美人加之坐享樓蘭王權,就真的是賺到了。」
「樓蘭王只得十六歲,若能哄得她服服貼貼、暗中操縱朝政,便能強化我國在西域的地位。」
各國公子交頭接耳、暗自盤算,想著如何為母國謀取最大利益。
「肅靜,樓蘭王駕到。」
會場瞬間安靜下來,屏息等待樓蘭王進場。
龍蘭身著一襲貼身禮服,外層罩著的薄紗完全無法掩蓋其窈窕曲線,服飾鑲上珠寶點綴更顯雍容華貴。
龍蘭側坐在神獸小白身上,由紅榴牽著入場,美人與野獸的視覺衝突,是那麼唯美又充滿野性。
原本已很安靜的會場變得更寂靜無聲,靜至針掉落地上都清晰可聞。
小白蜷伏身軀讓龍蘭坐定後,龍蘭開口道:
「儂等是怎麼啦?剛剛還很喧鬧,怎麼突然變啞巴了?」
公子們這時才紛紛回神,連忙向樓蘭王行禮,紅榴他們則早已見怪不怪。
我也是可以理解大家的反應啦。
只是沒人像我當初那般無禮便是。
現在想起當時的景況,仍是會替自己捏把冷汗。
內心不禁憶起當日初遇龍蘭的情景。
「陛下,若與我成婚,可以強化兩國關係…」
「陛下,別聽他胡說。選我為夫婿,兩國軍事聯盟將無懼北方突厥的侵擾…」
「陛下,與其選他們不如與我成婚,可加強兩國雙邊貿易。不,我國可以讓利…」
眾公子折服於龍蘭的美貌紛紛毛遂自薦,有些甚至提出令人無法置信的條件。
公子們你一言我一語,誰也不讓誰。
一番擾攘,蘭扶向龍蘭請示後說道:
「眾家公子都是一時之選,不僅學識淵博、氣宇軒昂,所提出的條件也都令人難以抉擇。在請示過陛下,決定舉辦『御前比武』來進行決選,由各國公子相互競逐,勝者將成為陛下的夫婿。」
「比武招親?這…」
「也沒什麼不好啊!剛好挫挫他國的銳氣。」
「刀劍無眼,萬一有所死傷,可能會打壞往後的合作。」
頓時會場上又喧鬧起來。
為了平息這波喧擾,及讓招親流程繼續進行,龍蘭嫣然一笑道:
「呵!儂等該不會都是軟腳蝦?這樣要怎麼『馴服』俺呢?」
龍蘭說話的同時,翹著的雙腿交互換了位置,開岔極高的裙擺,令雙腿間的神秘地帶若隱若現。
諸國公子似被這幕勾走魂魄,紛紛不甘示弱地表示。
「身體孱弱之人,又豈配得上陛下。」
「之前五國圍攻樓蘭,我早想替陛下出口惡氣。」
「那就此定了吧!」
會場至此再無異議。
蘭扶正要宣佈如何進行御前比武時,一衛兵突進來通傳,且伴隨著場外一陣嘈雜,一位壯漢肩上坐著位美少女,大步邁入會場。
他們一入內,會場立時議論紛紛起來。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不是聽說會是他親弟出席麼?」
「他不會想親自參加招親吧?」
「怎麼可能,貴為一國之君,哪可能入贅?」
「那萬一不是入贅,而是強娶呢?這樣西域的勢力版圖將徹底傾斜。」
之所以會引起如此大的騷動,是因為此名壯漢乃是現今的突厥之王,以單於為名,有北方的惡狼之稱,世人皆暱稱其為狼王。
單於蓄著一臉棕色短髯,看其外貌約二十至三十歲左右,身材異常高大,身高直逼兩百公分,壯碩的肌肉隨著移動起伏,似能撕毀一切事物。
在資源相對短少的古代,竟能有如此強壯的肉體!
大概是因為北方皆為游牧民族,以肉為主食,加上他貴為可汗資源不餘匱乏,才能擁有如此強健的體魄。
對突厥王壯碩的體格大感驚異。
蘭扶代龍蘭問候狼王道:
「不知可汗遠道而來,有失遠迎,不知可汗來此所為何事?」
「還能有什麼事?一來跟雪血打聲招呼…」
狼王斜睨一旁的鐵心續說:
「小子,上次的比試未分勝負,何時再來一較高下?」
鐵心雙手環抱於胸,面無表情地回道:
「隨時奉陪。」
「哈哈!好。二來祝賀樓蘭王誕辰,並來見見未來的弟媳。」
狼王自信地說著,似在昭告眾人,突厥對此次招親勢在必得。
蘭扶困惑地問道:
「喔?敢問可汗的親弟是否跟您一併抵達?」
「他不就在我的身旁麼?跟大家介紹我的王弟,也是樓蘭王未來的夫君,豹。」
狼王拍了拍身旁的美少女。
「咦!?」
現場發出一陣驚呼。
此位少年打扮中性,雖留著一頭短髮,但生得一臉比女子更標緻的面容、髮絲柔順,加之身材纖細,無怪乎眾人錯認。
「哈哈!可汗別開玩笑了,此人生得比女子更加柔美,怎可能是男子?」
「誰跟相國說笑。」
狼王一把撩起少年胯下長袍,一龐然巨物立出來見客。
「啊!大哥你怎麼…」
少年滿臉羞紅地急忙遮掩下身。
「好大!」
「哪來的美少年?」
「成為他的嬪妃我也願意。」
在場的侍女又羞又喜,之中包含了紅榴。
倒是龍蘭一貫地冷靜,未顯露任何情緒波動。
蘭扶繼續向狼王詢問:
「再請教令弟貴庚?」
狼王得意地回說:
「剛滿十二,符合招親的資格沒錯吧?」
「天哪!好可愛的弟弟。」
「好想當他的姊姊。」
「我更想嫁給他了。」
現場侍女又是一陣嬌喊。
不知是否受到侍女們的影響,紅榴異常煩躁地說:
「閉嘴!妳們這群花癡。」
「欸!紅榴姐自己明明就心癢難耐,還說我們。」
紅榴紅著臉急忙否認說:
「我沒有…」
「統統安靜,在陛下面前成何體統。」
蘭扶被女僕煩到有點惱怒,出言制止。
狼王追問道:
「如何?」
龍蘭神色不定地回覆狼王:
「咳咳!只要是王公貴族的成年男子皆可參加,只要是成年男子。」
蘭兒特地說了兩次成年男子,可見她內心此刻肯定波濤洶湧,勁敵出現了!
一想到蘭兒可能會喜歡上這位正太,心情不禁有點複雜。
「若沒其他異議,我便開始解說賽程…」
蘭扶欲規劃賽程時,又一衛兵進來通傳:
「稟報陛下,大唐的使節團抵達,欲求見陛下,但來者是…是…」
「幹什麼吞吞吐吐,有什麼好吃驚的?還不快說。」
蘭扶被這些下人擾得煩躁不已,開始顯得不耐煩。
「是…是大唐的太子和秦王。」
「什麼?是邪王和仁王!」
「今天是怎麼回事?不僅突厥王親臨,連仁王和邪王都來了。」
「不會是來參加招親的吧?」
「別傻了,大唐又豈會將我們這些邊疆小國看在眼內。」
會場此時已亂成一團,比突厥王進場時更加混亂。
我悄聲向身旁的鳳姐問道:
「仁王?邪王?」
「邪王、仁王是當今大唐太子、秦王的暱稱,太子作風邪魅、行軍詭譎,秦王則是處事仁義,對敵人也留有餘地,故分別有邪王、仁王之稱。」
「太子我知道是李建成,秦王又是…」
歷史上的玄武門之變人盡皆知,太子無庸置疑是李建成,但秦王我可就沒什麼印象。
「你連秦王是誰都不曉得?他的名聲甚至還在兄長之上。」
「兄長?莫不是…」
「當今大唐秦王—李世民。」
我不禁脫口驚呼:
「嚇!李世民。」
天哪!我竟有幸得見中國史上最有名的君主之一。
心跳隨著來者的步伐不規律地跳動,來者越近心跳便越發急促。
大唐使節由兩位青年領頭步入會場,為首的青年高冷孤傲,像一深不見底的黑潭,完全無法窺探其內心,跟在其後的青年則洋溢著陽光氣息,猶如初春的朝陽照耀著身旁的眾人。
兩人一陰一陽,恰巧形成強烈對比,強大的氣場令眾人紛紛下跪行禮。
「拜見大唐太子、秦王。」
「哼!何須跪拜,就算是天子親臨,也休想叫老子屈膝。」
說話的是狼王,言語間充滿挑釁之意。
李建成瞧了狼王一眼回懟道:
「原來是狼王啊!怪不得有股狼騷味,是什麼風把你吹來?」
「我不過是來見我未來的弟媳,有什麼好大驚小怪。」
「喔?你不會是想藉此併吞樓蘭吧?」
「呵!是又怎樣,你管得著麼?」
「你道我們大唐會放任你們西擴?」
狼王與邪王針鋒相對,一時間爭持不下。
「太子稍安勿躁,敢問這次移駕樓蘭所為何事?」
龍蘭未免繼續下去會擦槍走火,急忙出言岔開話題。
「樓蘭王果如傳言般國色天香,本座此來特為祝賀陛下誕辰。」
「太子多禮了,此等小事何須勞駕太子,差個使節來便是。」
「同時,亦是藉西域三十六國群集之際告誡諸國,父皇正在掃蕩王世充、竇建德這些溝渠老鼠,各位莫輕舉妄動及暗中資助任何諸侯,不然就是跟我大唐為敵。」
李建成說話的當下,目光瞥向一旁的單於,警告意味濃厚。
王世充、竇建德 — 唐朝開國初期並未完成大一統,仍有許多諸侯、軍閥等割據勢力。
「太子言重了。」
「我們怎麼會與那些叛軍為伍。」
「我們一向以大唐馬首是瞻。」
各國公子急忙表明立場,深怕與大唐為敵。
喧鬧告一段落,李世民開口向龍蘭問候:
「早聽聞樓蘭王乃西域第一美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陛下猶如出水芙蓉,令本王如沐春風。」
「秦王誇張了,俺只是一名尋常女子,哪比得上大唐眾多美人。」
「不,本王句句屬實,我從未見過如陛下般如此脫俗之女子。決定了!本王也要參加招親。」
李世民天真爛漫地說著。
「皇弟你簡直胡鬧,你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
對李世民突如其來的決定,李建成略顯不悅。
「哈哈!皇兄何必如此嚴肅,我對樓蘭王一見傾心,而且我本就對皇位無什興趣,江山美人我還是愛美人多些。」
李建成雖貴為太子,但李世民受到多數人民和大臣擁戴,一直對這位弟弟有所忌憚。李世民若退出競逐,皇位可謂十拿九穩,聽到李世民表態,當下便不再多說什麼。
「仁王要參加?」
「怎麼會?」
「難不成是想增加對西域的影響力?」
會場各種揣測紛紛出籠,對李世民參加的目的多所懷疑。
「有趣,那老子也要參加。」
狼王突也表態要加入追求龍蘭的行列。
「什麼?狼王也要參加?」
「突厥不是已推出親王豹?」
「是不想大唐勢力西擴吧!」
事出突然,蘭扶悄悄向龍蘭建言了數句。
龍蘭聽完後,旋即向大眾公佈了新的參賽人選:
「有鑑於突厥王和秦王熱情參與,為了讓此次招親更加熱鬧,俺宣布本國的冰火將軍鐵心、雷火夏也加入招親行列。」
「可以這樣?對象不是限王公貴族嗎?」
「他們是東道主,規矩他們說了算。」
「是想避免與突厥聯姻吧。」
在多位強而有力的競逐者加入後,會場已無法再保持安靜,交誼廳變得極為嘈雜。
原本再尋常不過的招親,轉瞬間成為列強角力的戰場,李建成竊笑了一聲開口道:
「嘻!狼王、冰火將軍也要參賽,好久沒遇到這麼令人熱血沸騰的組合。既然這樣,本座也參加吧!」
「邪王也要參加?」
「這樣我們根本沒任何機會。」
眾家公子莫不發出哀怨聲。
李建成隨後補上一句:
「為免浪費樓蘭王的時間,那些不夠格的公子哥兒識趣點自動退出吧!」
李建成眼神掃過眾人,逼人的視線森冷如刃,叫人發寒。
「我要退出。」
「我也要退出。」
「與狼王和邪王相爭,有幾條命都不夠死。」
各國公子相繼退出,總計共有九國退出,加上新加入的樓蘭、突厥、大唐各兩人,形成三十二人相爭之局。
李世民不解地向李建成問道:
「皇兄,你不是對此興趣缺缺,怎麼會突然想參賽?不會是真想與狼王、冰火將軍交手這麼簡單吧?」
「嘿!皇弟,此次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不僅可以宣揚大唐國威,更可藉迎娶樓蘭王將樓蘭納入大唐版圖。」
「樓蘭王怎可能遠嫁我天國?」
「在我大唐的絕對威權下,你道她能說不嗎?能將此絕色美人納為嬪妃,想想就令人覺得興奮。」
李建成邪魅地回應著李世民。
賽程採單淘汰制,為了公平起見,交戰對手採用抽籤決定。
當抽籤開始進行時,紅榴緊張地雙手握實不斷祈禱:
「希望心哥和火夏在決賽才碰頭,這樣蘭姐就不用嫁給別人。」
「儂緊張也沒用,倒是儂會希望誰勝出?」
「當然是火…不,是心哥。心哥和蘭姐是最相配的一對。」
「儂是這麼想的麼?」
「不是嗎?蘭姐又是怎麼想的?」
「咱們從小一起長大,俺一直把心哥當作親哥哥。而在他眼裡,俺永遠是他的君王。」
紅榴手指玩弄著右邊的馬尾,試探性地詢問:
「那蘭姐是希望火夏勝出?」
「君王是不能有兒女私情的,秦王勝出對樓蘭來說將是最好的結果。」
紅榴鬆了口氣,但也替龍蘭感到無奈。
「蘭姐真是辛苦,連自己喜歡的對象都沒有選擇的權利,就算貴為君王又有什麼意思。」
隨著籤表陸續公佈,開出的籤表牽動著在場每一個人的心,不時可以聽到場內傳出的驚呼聲。
見到已公佈的籤表,紅榴開心地表示:
「好耶!蘭姐,心哥和火夏分屬籤表兩頭,若一切順利他們在決賽才會碰頭。」
龍蘭這時也展露難得的微笑,但最後開出的結果,卻令她們笑不出來。
紅榴擔憂地說:
「火夏運氣也太差了吧!在十六強後會陸續對上突厥的豹、仁王、狼王。火夏過得了狼王、仁王那關嗎?」
「看籤表最後四強將會是仁王、狼王、邪王與雪血將軍。」
「爆焱將軍不久前才擊退五國聯軍,說不定是匹黑馬。」
「別說笑了,他不過是仗著火器之利。仁王可是久經沙場的戰將,就連邪王都無必勝把握,何況是剛冒出頭的小子。」
眾人一致看好四強將由李世民、李建成、單於與鐵心出線。
聽到各家公子的預測,紅榴不忿地說:
「這些人可把火夏瞧扁了,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唷!儂何時這麼看好火夏了?」
「誰…誰看好他啦!只是不希望樓蘭的武士輸給這些人罷了。」
「俺也希望最後能由火夏勝出。」
龍蘭以幾不可聞的聲音喃喃細語著。
對戰組合全數出爐的同時,御前比武的時間也隨即敲定在一週後,讓眾人有充裕的時間做準備。
一週後的清晨,持劍宮的一張臥舖上,賁張的肌肉隨著一位美少女的推拿上下起伏著。
琉璃正跨坐在我的背上,幫我舒緩剛熱身完而緊繃的肌肉。
結束後,琉璃替我換上武裝說道:
「祝火夏哥武運昌隆。」
「嗯!我去去就回。」
摸了摸琉璃的頭,拿著斬火前往競技的校場。
甫抵校場只見現場已是人滿為患,不少民眾為一睹鐵心的風采,早早便入場就座。
在休息室等待了半晌,御前比武就在樓蘭王的宣布下正式展開。
場上的刀劍相擊聲此起彼落,各國公子無不拿出壓箱本領,盼能順利勝出。
無甚意外,李世民、李建成、單於、豹、鐵心相繼進入十六強,我也不負眾望,跟隨鐵心的腳步擠入十六強。
經過早上一輪淘汰,下午接續展開八強的決選,李世民、李建成、單於、鐵心並未遇上強勁對手順利進入八強。不經不覺間第二輪的賽程已去到當天的尾聲,我將與豹爭奪八強的最後一席。
一踏上校場,戰鼓擂響,但我沒有躁進強攻。
由於賽事同步進行的緣故,並沒有機會看到豹的比賽,所以想先觀察他會如何進攻。
豹拿著一柄與紅榴一樣的波斯彎刀佇立於校場中央,嬌小的身軀如龍蘭般纖細,天真無邪的臉龐像個無憂無慮的孩子。
近看他真的好嬌小,真難想像這麼瘦弱的身軀,是如何在嚴酷的北大荒生存。
他會如何進攻呢?
我們相互試探,尋找彼此的破綻。
豹覷準一個機會俯往前衝,轉瞬間已來到眼前。
好快!
我吃了一驚斬火疾劈而出,豹閃身至左側,我反手再往他斬去。
眨眼間他閃過斬劈,人已竄至右側,如彎月的利刃由下突刺而上。
連忙向後仰躺,險險避過殺招,雖沒受傷衣服卻遭劃破。
這是…變向攻擊,好厲害!
他就像動物般,能迅捷地改變進攻方向。
太小看他了,一不小心可能會輸給這位美少年。
對豹彷如野獸般的身手感到訝異。
雙方短暫相接分開後,豹也對我的身手做出評價:
「大哥哥你好厲害,除了兄長以外,你是第一位毫髮無傷躲過我攻擊的人。我要稍微認真囉。」
語畢豹的眼神變得如猛獸般銳利,呼吸緩急有序,身形伏得極低,腳掌一瞪彈射而出。
來了!
豹一至攻擊距離,一個鷂子翻身躍至半空,彎刀旋捲而下。
我側身向旁閃避,險險躲開豹的殺招。
豹一落地,腳尖點地隨即變向,彎刀形成的龍捲又迅即殺至。
無止盡的變向攻擊,配合有條不紊的呼吸,構成毫無破綻的進攻模式。
好厲害!他不像我是倚靠優異的反射神經戰鬥,反倒像本能的驅使,如同呼吸般自然,一時間竟找不到他的破綻?
戰鬥的天才!就是在形容這種人吧!
雖說速度和力量我都在他之上,但如野獸般的本能,令他巧妙地迴避我的強攻,讓我無法發揮優勢。
他無須像我需全神貫注就能做出反應,時間一長精神疲勞便會讓我露出破綻。
怎麼辦?待他力竭嗎?
不行,人無法長時間保持專注,在他體力下降前我會先喪失專注度。
腦中千迴百轉,苦思對策。
有辦法了!
靈機一動避重就輕地與豹游鬥著,等待一個反擊的契機。
豹在一個變向後騰身而起,欲進行空中攻擊。
好機會!
收起斬火朝豹的方向撲去,覷準在空中不利斬劈的習性,一手捉住他持刀的手腕,一手緊捉他的衣襟,令其身形懸空。
人無法在空中變向,一離地便會失去借力點,無從變化攻擊方向。
豹也深知這點,亟欲從我手中掙脫。
不能鬆手,我已無法保持百分百的專注,一旦被他逃脫將被反殺。
心念及此,往豹逃脫的反方向施加更多力道。
啪吱!
衣帛撕裂的聲響,由豹的衣領蔓延至下身,他為保持身形靈動的輕薄裝束,瞬間被撕個稀爛。
一具比少女更柔嫩,膚色更白皙的胴體,頓時呈現在眼前。
「呀!你做什麼啦!」
豹滿臉羞紅,慌忙用雙手遮掩。
「幹得好啊!火夏大人。」
「粉紅色的。」
「臉蛋漂亮,身體也好美。」
校場外響起女僕的歡呼聲。
沒料到會撕毀他的衣物,我愣在當場,聽到女僕的歡呼聲才回過神來。
急忙脫下外袍,將豹罩住輕輕放下。
豹眼光泛淚,仿如冰晶的淚珠就快奪眶而出。
見到他一臉梨花帶雨的淚容,真的會讓人誤以為他是女孩子,向他表示歉意道: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你沒事吧?那個…我可以等你換好衣服,我們再重新來過。」
豹沒想到我會提出重新開始的提議,呆了一下旋即露出微笑。
他勾住我的頸項,貼上我的雙唇。
什麼情況?
身體瞬間僵住,舌尖的衝擊令我無法做出反應。
沒人料到戰鬥會如此展開,現場在一片靜寂後,旋即爆出驚呼聲。
「哇哇!火夏大人終於開啟禁斷的門扉啦!」
「火夏大人從不碰女色,我早就懷疑他有龍陽之癖。」
「原來火夏大人喜歡的是男孩子?」
一旁的女僕近乎失控,呈現騷亂的狀態。
龍陽之癖 — 形容男子對同性的愛戀。出自戰國時期,魏安釐王與龍陽君的男男之情。
「火夏你在做什麼?還不快把你的唇移開。」
紅榴目眥盡裂在看台上怒吼著,眼睛就快噴出火焰。
紅榴我也想啊!但我現在根本動不了。
感到紅榴的怒火,豹心不甘情不願的移開雙唇說:
「嘻!你好溫柔,一般都會趁勝追擊,你竟要求重新開始,真是個怪人。我贏不了你,是我輸了。」
豹站直身子逕自往休息室走去,走沒兩步突回頭吐了吐舌頭說道:
「你要負責唷。」
贏了?靠一個吻?
無法消化這超展開的局面,我在校場上佇立良久無法回神。
步下校場,紅榴怒目圓睜地怒道:
「火夏我真是看錯你了,不僅鴞現在就連男孩子你也不放過。」
「這是誤會好嗎!是他自己親過來的。」
「誤會?你難道不會閃開嗎?我看你倒是挺享受的嘛!」
面對怒火中燒的紅榴,再解釋下去只會愈描越黑,我還是閉嘴好了。
「火夏大人!火夏大人!那孩子的吻感覺如何?」
「是不是很刺激?」
女僕蜂擁而上,詢問感想。
「這叫我該如何回答?」
「是不舒服嗎?」
「那倒也不是。」
「那就是舒服囉!」
「呀呀!我就知道火夏大人偏好男孩子。」
咦?咦!怎麼會變成這樣?千萬別造成蘭兒誤會啊!
身後突感一陣刺痛,兩股凌厲的視線正兇狠地瞪視著我。
轉身一看,視線的主人是蘭兒與紅榴。
我慌忙地辯解道:
「蘭兒妳聽我解釋……」
「俺一點也不想聽。」
龍蘭露出鄙夷的眼光,扭頭就走。
唉!再找機會跟蘭兒解釋,眼下還是先專注在剩餘的賽事。
翌日,四強爭奪戰。
鐵心、李建成、單於毫無意外地陸續晉級四強。
而我即將對上歷史赫赫有名的君王——唐太宗李世民。
一步上校場,李世民並沒有露出嚴肅面對此役的表情,反倒是一派輕鬆。
他就像朝陽般溫暖而不刺眼,完全沒有王侯的架子。
「怎麼了?你似乎很緊張?」
李世民發現我極度緊繃,開口緩和氣氛。
「能與未來的大唐帝皇交手,是我莫大的榮幸,所以我非常地興奮。」
「我們見過嗎?皇兄實力在我之上更貴為太子,你會否有所誤會?」
糟糕!太過亢奮,一時說溜嘴。
忙打哈哈說:
「比起太子我更看好秦王成為大唐皇帝,就當我胡說八道。」
「哈哈!你真是位有趣的人,可惜我對皇位毫無興趣。閒聊到此,讓我們開始吧!」
沒想到李世民是如此隨和之人,能見到唐太宗的風采,此趟穿越之旅已不虛此行。
真好奇,他會如何進攻呢?
李世民的體格非常精實,一點也沒有貴族子弟養尊處優的氣息,手持一柄厚重的大刀,但在他手上卻沒有任何突兀。
來了!
李世民蹬腿衝出,手中的刀毫不拖泥帶水,朝我斬劈而來。
斬火迎擊砍劈而來的大刀,雙刀相交所蹦出的火花就似在交流,不須太多的言語,流露著彼此散發的情感。
李世民的刀法就如教科書般完美流暢,沒有任何的破綻,但卻沒有能有效制敵的殺招。
他的刀法確實厲害,完全找不到突破點,但我能以力強破,問題是……
我該勝他嗎?
他絕對是蘭兒最好的選擇,可歷史上他並無迎娶樓蘭任何王室公主的紀錄,於公於私我該…
「秦王,能否請教您參加這場比武的原因?」
「奇怪的問題,當然是因為樓蘭王是位美女啊!你不也是因為這個理由參賽。」
「不只這個理由吧!請告訴我您真正的想法。」
面對我的質疑,李世民表情立嚴肅了起來低聲回道:
「你真是個心思縝密的傢伙。是什麼原因讓你認為我真正的目的不是為了樓蘭王這位美人?」
「因為你是大唐未來的主人,將擁有天可汗稱號的男人,是不可能在這裡停下來的。」
李世民手中的刀瞬間頓了一頓,他微笑回應說:
「喔!天可汗這個稱號真不錯,是你臨時想的嗎?」
未直接回答李世民的問題,繼續問道:
「若我認輸,您能答應我好好對待蘭兒嗎?若您願意,我不僅能讓您贏得御前比武,更會助您登上皇位。」
「你…喜歡樓蘭王沒錯吧?」
「這不重要吧!如何?我想這交易絕對划算。」
「你要我說出心裡的想法,卻不願表達對樓蘭王的愛慕之情,這要我如何相信你會全心全力助我?」
「愛意無須大聲說,只要我心裡知道,足矣。」
「不論江山或美人,只要心有所繫,都要盡全力去爭取,是男人便大聲說出來。」
「這種事…在眾目睽睽之下?」
「就是這種事才要大聲說出來,讓我看看你的決心,我便答應你的請求。」
李世民說著,刀法瞬間加快,角度也越發刁鑽,一時間殺得我措手不及。
他…一直在保留實力?
驚疑著李世民未露底牌的身手,牙關一咬提升速度抵擋他的綿密刀網並詢問道:
「一言為定?」
「君無戲言。」
沉吟了一會,小聲地說:
「是的,我喜歡她。」
「你說什麼?我聽不到。」
我加大音量回應:
「我喜歡蘭兒。」
「還是太小聲,我聽不見。看來我們的約定只好作廢。」
「我喜歡蘭兒,我要娶她為妻。」
疾聲大呼同時揮出斬火,迎向李世民劈過來的鋒刃。
雙刀相擊,力弱的一方刀刃甩手飛脫在空中輪轉,筆直插入大地。
脫手的是李世民的佩刀。
糟了!
亢奮的內心頓時一沉。
「喔啦!看樣子是我輸了。」
李世民一派輕鬆,對勝敗毫不上心。
「你…你故意落敗?」
「不,確實是我輸了,輸給了你對樓蘭王的愛。」
「我們的約定…」
「約定?什麼約定?別婆媽了,我看得出來你對樓蘭王是真愛,是男人就自己守護她的幸福,而不是交給其他男人。」
李世民的笑容彷如太陽花,在校場上燦爛地綻放。
哈哈!也罷。
唐太宗是開創貞觀之治的偉大君王,豈會耽溺於兒女之情。
轉念一想,我也不再執著。
李世民走到我的身邊,搭肩悄聲地說:
「回答你最初的問題,我這麼做是不想跟皇兄競爭、兄弟鬩牆,帝王之道殘酷無情,皇兄比我更適合擔任儲君。」
仁王果真具有王者風範——仁者無敵。
聽到他的回答我更加確信,他是未來大唐帝君的不二人選。
四強爭奪戰就在李世民認輸下結束,由我、鐵心、單於、李建成勝出。
李世民退場後,在迴廊裡遇上他的大哥李建成。
他陰沉地質問李世民:
「皇弟,你搞什麼?為什麼未盡全力?」
「哈哈!皇兄,爆焱將軍確實厲害,我輸得心服口服。」
「胡說,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在打什麼主意?」
「放心吧!皇兄,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與你爭帝位的。」
李世民默默地與李建成擦肩而過。
「……」
回到休息室的途中,我感到一陣尷尬。
雖說是情勢所逼,但我竟然說出來了。
說出對蘭兒的愛意。
啊啊!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等等要怎麼面對蘭兒?
回到王宮,大夥已在等候著我,琉璃開心地說:
「恭喜火夏哥,雪血將軍也進入四強,這樣我方勝出的機率又更高了。」
佇立於一旁的龍蘭和紅榴,則是露出耐人尋味的表情。
龍蘭雙手環胸,假裝不經意地詢問道:
「儂…儂在校場上說喜歡什麼的,俺沒聽清楚,儂再說一遍。」
「既然沒聽清楚,就當我沒說。」
「啥?儂說喜歡俺不是真心的?」
她果然聽見了。
「不是,是當時情勢所逼,所以…」
「所以儂只是隨口說說?」
「也不是,就…」
「那到底是怎樣?給俺說清楚。」
面對蘭兒的咄咄相逼,我反倒說不出口。
腦海突閃現李世民說過的話語。
遲疑了一會,堅定地回說:
「是的,蘭兒就如妳所聽到的,我將竭盡所能在御前比武中勝出,我也想知道妳對我的心意。」
龍蘭沒料到我會如此回應,顯得有點不知所措應道:
「俺…俺對儂並不討厭。」
「也就是說…若我得勝,我們便成婚?」
「儂別得寸進尺,俺安排儂參賽,不過是不想嫁給狼王那大老粗罷了。」
聽到龍蘭的回答,彷如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想想也是,蘭兒貴為君王,「娶」一位將軍成何體統,我還期待了一下。
「儂若是順利得勝,俺也不是不能考慮啦!只是考慮喔!」
龍蘭背轉身子一字一句說出,似不願讓我見到她如紅蘋果般的雙頰。
「是,我一定為蘭兒全力爭勝。」
太好了,我仍然有機會贏得蘭兒的心,只要機率不是零。
「加…加油吧!」
龍蘭說完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掩飾她那已滿溢而出的情感。
龍蘭前腳剛走, 紅榴對當前的情勢敘說道:
「我雖然想支持你,但你也無須過於強求,反正還有心哥這最後防線。」
我苦笑著回應:
「哈哈!這到底是支持還是不支持呢?」
她邊撥弄著右側的馬尾邊回說:
「我、我的意思是就算最後沒勝出,你…你也可以注意一下身邊關心你的人,像……」
「誰?琉璃?」
紅榴額冒青筋,隱忍著不要爆發緩緩地繼續說:
「我、我是指…」
未等她說完,我又補了一句:
「還是鴞?」
「當我沒說,大木頭!」
紅榴憤然地踱步離開,留下一臉茫然的我。
唉!我以為跟她的關係已改善,沒想到還是不了解她。
翌日,喧鬧的校場,即將舉行緊接而來的準決賽。
「沒想到昨日仁王竟輸給爆焱。」
「這結果頗令人意外。」
「爆焱竟是匹大黑馬。」
場上的眾家公子正議論著昨日的四強戰,縱然落敗仍留下來觀看最終結果,畢竟勝者將牽動西域未來數十年的勢力版圖。
「哼哼!這些人先前把火夏瞧扁了,這下知道火夏的厲害了吧!」
陪同龍蘭在觀賽台上的紅榴得意地說著。
「瞧儂高興的,火夏獲勝令儂這麼開心?」
「蘭姐,我…是有一點開心,只有一點啦!畢竟這關係到蘭姐的幸福嘛!」
準決賽第一場,將由鐵心強碰李建成。
「你怎麼看?覺得誰會勝出?」
「邪王雖然厲害,但論武技和戰功,雪血應略勝一籌。」
「但邪王從未苦戰過,沒人知道他有多少底牌,結果會怎樣還很難說。」
校場外,眾人熱烈地討論著。
戰鑼響起,鐵心與李建成似有默契,都不急於進攻,反而是相互試探著。
一陣靜默後,雙方同時動了起來。
不動則已,雙劍相交立時劍影紛飛,霎時間殺得難分難解。
紅榴關心地向龍蘭問道:
「沒想到邪王可以跟心哥互爭長短,大唐能將隋朝取而代之,絕不僅僅是隋朝腐敗而已,蘭姐妳怎麼看?」
「心哥與邪王都是用劍的能手,也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最終的關鍵仍在於臨場發揮。」
「論戰技、經驗都是心哥佔優,那麼…」
「心哥沒有輸的理由,但邪王之所以是邪王,乃在於無人知曉他對戰時的手段,這點頗令俺憂心。」
戰況並沒有陷入膠著,隨著時間的推移,鐵心漸漸取得上風。
「看來邪王快輸了。」
「情勢開始倒向雪血那邊。」
「只要邪王稍有閃失,比賽就結束了。」
眾人預計鐵心將取得勝利時,李建成的劍網露出些許空隙。
鐵心並沒有錯過這個取勝的契機,冰鏇殺破空而出。
「贏了!」
紅榴不經意地脫口歡呼起來。
龍蘭也吁了一口氣,像吃了定心丸般放鬆下來。
當眾人以為鐵心勝券在握之際,冰鏇殺突戛然而止,鐵心頹然跪倒在地。
此刻鐵心全身已然麻痺,佩劍宛如千斤玄鐵,再難以握持。
鐵心有所感悟說道:
「這是…麻沸散。」
麻沸散 — 中國古代用於外科手術的麻醉藥。
「你總算發現了,你沒注意到我一直站在上風處麼?對戰中,我一點一點的將麻沸散的粉末釋放到空氣中讓你吸入,直到藥效發揮為止。」
「我並沒有聞到麻沸散的味道。」
「我在粉末裡加了其他氣味更重的草藥掩蓋,加上我長年與藥草為伍,身上散發的藥味讓你降低了戒心。」
「可…可惡!」
李建成將劍搭在鐵心的肩上,居高臨下俯視著他說:
「你輸了雪血將軍,今天我便饒你一命。因為我根本就沒把你放在眼裡。」
李建成語畢即步向王室的觀賽台,以不可一世的姿態對龍蘭說道:
「樓蘭王,我是大唐未來的帝皇,嫁給我吧!」
從李建成的口中說出,與其說是請求,更像是命令。
「呵!太子也太心急,儂先過爆焱將軍那關再說。」
「爆焱?他連狼王都未必敵得過,妳成為我的妃子只是時間問題,何必浪費時間。」
李建成說完便轉身退出校場。
龍蘭看似絲毫不以為意,實則鐵心的戰敗、李建成的強勢,已對其內心產生動搖,緊握的小手微微地顫抖著,而這一切都被身旁的紅榴看在眼裡。
「蘭姐…」
御前比武沒有因為鐵心戰敗而停下,緊接著就是我與狼王單於的對戰。
「接下來你怎麼看?勝出的將會是爆焱?還是狼王?」
「結果不是很明顯麼?爆焱的好運到此結束。」
「會麼?他接連擊敗豹、仁王,說不定會持續爆冷。」
「你看看狼王的體格吧!這樣的對手,爆焱要如何戰勝他?」
觀眾一致認定我必敗無疑。
未實際交手,結果會怎樣還很難說呢。
即便雙方體格相差極大,我也沒有一絲一毫想打退堂鼓的意思。
一入校場正面面對狼王,更顯得他異常的高大壯碩。
以運動員來比喻,他就像美式足球的攻防線球員,我則是線衛。
單於的武器是一柄碩大的戰槌,若被砸到肯定當場成為肉泥。
不能跟他硬拚,要以速度取勝。
內心如此盤算著。
戰鑼一響,不假思索地衝向單於。
不能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我要在比賽的一開始便分出勝負。
回應我的快攻的是由上暴卯而下的戰槌。
靠著出色的反射神經,瞬間向左騰移。
很好,他的右側有破綻。
覷準單於的空檔,斬火破空疾刺。
戰槌仿若迅雷般急停、轉彎,以攻代守向右橫掃而出。
什麼?
斬火急抽回防,卻停不下戰槌的卯擊。
我被橫空擊飛至五步之外。
他竟能將巨槌揮灑得如此輕鬆!
若不是斬火韌性極佳,換作尋常兵刃怕已被擊碎。再多接幾下,斬火恐難逃損毀的命運,要避免與其硬撼。
「唷?你的兵器竟如此堅韌,似刀非劍的,什麼名堂?」
「嘿嘿!這把倭刀名為斬火,是將擊敗你的斬火。」
配合斬火引起單於的好奇心,再度衝向單於展開另一輪快攻。
「有趣,那把刀老子要了。」
單於正面迎向斬火的砍劈。
槌來刀往,雙方互有攻守,短時間勝負難分。
他的速度不及我,要儘量採取游鬥的方式,覷準機會一擊必殺。
一段時間過去,單於未顯一絲疲態開口說道:
「怎麼了小子?你的攻擊如同搔癢,就這點程度?」
「哈!我只是在想你跟豹真的是兄弟麼?才未盡全力。」
「無聊的問題,先戰勝我再說。」
本來想等他巨槌耍累產生破綻,但我似乎想太多。既無法期待他露出破綻,那就替他製造破綻吧。
「爆焱殺!」
許久未現的絕招,在單於的身上爆發。
經過多次改良及演練,爆炸威力更強、更難閃躲。
突如其來的爆炸,令單於無從躲避。
斬火傳回的觸感,是刀刃嵌入生物的反饋。
得手了!
現場一陣煙霧瀰漫,將狼王整個淹沒。
火藥似乎太多了,回去得調整藥量。
思忖間,一隻巨手破開煙塵,掐住咽喉將我提上半空。
嚇!他竟還能戰鬥?
連忙用雙手護住頸項,避免被掐昏。
煙塵散開,斬火貫穿的是單於的右前臂。
「爆焱將軍果然名不虛傳,可惜這點火焰對我來說只像烈日曝曬,不痛不癢。斬火確實鋒利,但你高興地太早,若趁勢橫劈我的右手已廢了。我就這樣直接將你勒斃。」
單於咬住刀柄,將斬火拔出。
趁他吐出斬火,肌肉稍微放鬆之際,一腳踢向他的咽喉,同時用力按壓手腕脈門,順勢掰開巨臂。
「咳咳!」
好險!差點就被掐昏。
不給任何的喘息空間,單於彷如受傷的惡狼,朝我疾撲而來。
來不急將斬火拾回,鼓起全身的力量,硬是將單於停下。
我們雙手互抵,形成犄角之勢。
他…他的力氣好大!
若不是他右腕受傷,恐怕已被他撞開。
「嘿!竟能擋住我的衝鋒,但你不退反往我懷裡衝,是想跟我比摔角麼?」
「是又怎樣?你怕被我反摔麼?」
單於聽聞愣了一下,隨後大笑道:
「哈哈!哈哈哈!反摔我?這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我大漠摔角天下無敵,會輸給你這小子?好,只要能將我摔倒,此戰便算你贏。」
「這可是你說的,一言為定。」
我們相互擒抱,開始技與力的比拚。
大漠的孩子是玩摔角長大的,在力量與經驗上肯定不如他,但我擁有經過千年演化的武術精髓——柔道。
他的重心放得極低、防守得很好,加上體重又重,想用投技將他摔出是不可能了,只能出奇制勝。
久戰對我不利,必須速戰速決。
經過一番角力,右臂傷勢的疼痛,令單於瞬間力弱了片刻。
「嘖!」
單於不自覺地發出低鳴。
機會來了。
一腳搶進單於的胯下,用大腿的力量頂起他的右腿。
一瞬間,只要一瞬間讓他無從施力就好。
鼓盡吃奶的力量,靠著瞬間的爆發力,將他的右腿頂離地面。
順勢靠著自身體重向後傾倒,同時用腳頂著對方的腰腹。
「喔啊啊啊~~~~~~」
施盡九牛二虎之力,成功將單於拋上天空。
但他的體重實在太重,僅能將其拋飛在一步之遙。
碰!
一聲巨響,單於被拋摔在地,我也氣力耗盡仰躺朝天。
成功了,他實在有夠重的。
剛剛那招應該算內股加巴投的組合技吧!有點不倫不類就是了。
幸虧高中有加入柔道社,沒想到會在這派上用場。
雖然當時只有被學姊摔得份,但對柔道的熱情,偶爾想起仍會不自覺熱淚盈眶。
內股、巴投 — 柔道的技巧之一。
出乎意料的戰果,令觀眾席上響起如雷鳴般的歡聲。
「你有看到嗎?爆焱將狼王摔飛出去了。」
「我早就說過他是匹黑馬。」
「啊啊啊!怎麼會這樣?我把身家全押在狼王身上啊!」
現場混雜著各種情緒,有歡欣、有懊悔,迴盪在場邊久久不散。
躺在地上的單於一臉驚訝、憤怒,他豁地站起大踏步朝我走來。
察覺到單於的不忿,迅即從地面彈起戒備著。
單於一臉嚴肅,狠狠地盯視著我。
看這傢伙的表情,他不會是想反悔吧?我可沒力氣再跟他比一次摔角。
抱著最壞的打算,想著接下來該如何應對時,單於突閃現露齒的笑容,大力拍著我的肩膊。
「哈哈!小子真有你的,竟能把老子摔飛出去,剛剛那招叫啥?」
「呃?所以…」
單於態度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一時間令我無所適從。
「是老子輸了,連最拿手的摔角都輸給你,我還有什麼話好說。」
想不到突厥王是個願賭服輸之人,實在很難跟他的形象聯想在一起。
我客氣地回應道:
「呈讓了,再比下去結果如何還未可知。」
「待御前比武結束,跟老子喝兩杯,我還想再跟你切磋切磋摔角。」
「哈哈!饒了我吧。喝酒還可以,摔角就免了。是說你跟豹真的是兄弟?」
「你不會真的對我弟弟有興趣?哈哈哈!」
所謂不打不相識,大概就是這樣吧!
我們邊說邊笑,一同離開校場。
當晚,琉璃正幫我舒緩因對戰而緊繃的肌肉時,侍女走進來通傳道:
「雷大人,雪血將軍與突厥王求見。」
兩人同時?他們不是互不咬弦麼?
疑惑著走出靜室會見他們,未等我說話鐵心率先開口說:
「火夏,明天的決賽你務必小心,李建成是用藥的高手,稍一不慎便會著了他的道兒。」
「你的比賽我聽紅榴說了,我會小心的。」
鐵心顯然放心不下,突單膝下跪接續說:
「火夏,你明天一定要獲勝,陛下及樓蘭的未來,都取決於明日一戰。」
心高氣傲的鐵心竟主動有求於我,著實令我大吃一驚。
慌忙將他扶起回道:
「鐵將軍你別這樣,我保證會全力以赴。」
「萬事拜託了。」
鐵心說完便獨自離開,留下我與單於兩人。
送走鐵心我面向單於詢問道:
「單於兄,你此來…」
「雪血那小子把我想說的都說了,以我對邪王那傢伙的了解,他不會甘於與樓蘭保持邦交,他一定會藉機吞併樓蘭,樓蘭王最終只會淪為邪王的禁臠。」
在史實上,樓蘭與大唐的交流並沒有過多的紀載,約莫十年後樓蘭將消失在歷史的洪流中,明天一戰極可能影響樓蘭未來的走向,莫不是跟這個有關?
內心反覆推演著樓蘭的未來。
單於繼續說道:
「我雖不喜歡雪血那小子,但更討厭邪王那傢伙。站在突厥的立場,絕不樂見大唐西擴。」
「所以為了維持西域的勢力均衡,只剩戰勝李建成這條路可走。倒是鐵心主動請託,頗令我意外…」
「我跟雪血交手多次,深知他是個寧死不屈的漢子,他心儀樓蘭王吧。」
「誒?我只道他忠於樓蘭、忠於蘭兒。」
「你看不出來麼?男人是不會輕易向另一個男人低頭的,除非他有想守護的東西。」
單於一臉英雄惜英雄之慨,說完便離開了。
原來鐵心一直將自己的心意埋藏在心裡,只因他是樓蘭子民,曾誓死保衛君王。
對鐵心的敬意,頓時再多了數分。
單於前腳剛走,侍女又進來通傳,樓蘭王召見。
星麟宮內,龍蘭一如往常,在空中庭院俯視著樓蘭國的夜景。
她背對著我不發一語,許久才緩緩說出心聲:
「原本俺以為會跟某國公子聯姻,維繫西域這表面看似強大,實則脆弱的西域盟邦,但突厥與大唐的介入,將破壞西域的勢力均衡,為此俺不得不推儂與心哥參加御前比武,俺…」
「蘭兒,妳無須再說,妳的難處我都知道。」
「俺知道儂並非生於樓蘭,儂並不欠樓蘭什麼,但心哥已敗下陣來,樓蘭的未來全取決於明日一戰,火夏能否再讓俺任性一次?明日一定要贏,不然樓蘭的未來…」
「蘭兒,對於國家大事我並不了解,我出戰純粹是想讓妳獲得幸福,如此而已。」
「火夏…」
背對我的龍蘭,身軀微微顫抖。
此刻我並不知道,她的眼淚正在眼眶裡打轉。
退出庭院,紅榴正在迴廊等著我。
「火夏,雖然大家都說心哥或秦王勝出是最好的結果,但在他們倆都戰敗的情況下,蘭姐的幸褔只能拜託你了。」
「就算沒妳的提醒,我也不會輕易認輸。」
「還有…若你得勝娶了蘭姐,我也不在意喔!畢竟男子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所以我…」
「嗯?妳是說隨蘭兒陪嫁的侍女麼?我已經有琉璃照顧生活起居,就算明日獲勝,她們仍會跟著蘭兒,幫她打理日常事務。」
「我…我的意思是說……」
紅榴的嘴角抽動,似乎在按耐著什麼。
「啊!對了。」
一道念想在腦海一閃而過,順手捶了一下掌心。
紅榴有點開心地說:
「你想到啦!」
「若我『嫁』給蘭兒,便貴為親王,會不會被說是吃軟飯或小白臉?」
「你明天最好落敗!」
紅榴暴怒地丟下一句,氣噗噗地撇頭就走。
她又在生什麼氣啊?到底是想我贏還是輸?女人心海底針。
次日,決定樓蘭的最終戰即將鳴鑼展開。
校場上,我與李建成相峙而立。
我已做了萬全的準備,為了蘭兒、為了我自己,此戰絕不能輸。
內心不斷替自己加油打氣。
戰鑼一響,雙方迅捷地移動起來,相互搶占上風處。
爭搶上風的同時,彼此也沒因此放棄攻擊,兵刃相擊之聲,隨著風聲迴盪在校場中。
很好,我的速度比李建成還快,他無法搶到上風處,這樣他就無法施放擅長的藥粉。
心中正暗自慶幸時,李建成似看穿我的心思說道:
「你以為搶到上風處便占上風?若真是這樣你就太小看我了。你似乎忘了藥物本就是經由口服來攝入,而不是透過呼息來使用。」
他在說什麼?
他又無法對我餵毒…難道說……
「你好像猜到了,藥物要這樣用才對。」
李建成說完,從懷中取出一粒棕色藥丸吞了下去,沒多久他臉上佈滿青筋,神情變得異常亢奮。
「哈哈!來了!來了!至高無上的瞬間。」
李建成的動作突然加快,稍不留神右側脅下已被他留下一道傷口。
怎麼可能?沒多少人跟得上我的速度,但他的速度現在竟跟我不相上下?
他癲狂的樣子就像吸毒一樣…
吸毒?難道說他剛剛吃下去的是……
「罌粟,你吞服的是罌粟汁液製成的藥丸,沒錯吧?」
「還道你這來自窮鄉僻壤的小子是靠運氣才成為將軍,沒想到果真有兩把刷子,你猜得沒錯,就是罌粟丸。」
好奇怪?罌粟雖能提振精神,但他卻沒有嗜睡或產生幻覺等其他副作用。
心中充滿無數問號。
「看你臉上滿是疑惑,我也不怕讓你知道。我的罌粟丸是經過特別調配,只會讓我更強、更快,所以這仗你是輸定了。」
「那可未必,你只是跟上我的速度,想贏我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
雙方互有攻守,慢慢地轉變成以招換招,身上也都各自多了大小不一的傷口。
「哈哈!不痛!不痛!一點都不痛,怎麼?你只有這點能耐麼?」
李建成瘋狂地叫喊著。
這個瘋子!他就像個狂戰士,完全不顧傷勢,只是一昧地猛攻。
不過這點反對我有利,罌粟阻斷了他的痛覺,將對傷勢造成誤判,一旦他失血過多產生暈眩,就是吹起反擊的號角之時。
是說我怎麼覺得有點頭暈、視力模糊,難不成失血過多?
不對,李建成的傷口比我還多、還深,這絕不是失血造成的。
李建成邪魅地笑道:
「嘻嘻!你變慢囉!看樣子藥效開始發揮作用了。」
藥效?我是何時中招的?
我一直保持在上風處,他根本沒有空間投藥。
唯一的可能就是…
李建成看透我的想法再說道:
「傷口,你是這樣想的吧?沒錯,我的劍鋒塗有從顛茄提煉的藥液,雖然效果不如口服,但現在茄酊已隨血而走,你的敗亡已是註定中事。我真該感謝樓蘭,讓我透過絲路取得它。」
顛茄 — 具毒性的茄科植物,可引起神志不清、頭暈、幻覺等症狀。
受到顛茄的影響,我開始落於下風,身上的傷口迅速增加,茄酊也透過傷口在體內持續累積,如此惡性循環下去。
這樣下去我會輸,必須想辦法扭轉局面。
李建成已洞悉我的思想接續說:
「我不會給你任何反擊的機會的。」
「嘻嘻!你現在落於下風處喔!」
茄酊的藥效,讓我忘了要時刻保持在上風處。
李建成握拳的手緩緩張開,一把藥粉隨風飄散。
糟了!
慌忙撒出一把灰色粉末,劃過護腕的打火石點燃粉末。
「閃火焰燃!」
閃火焰燃 — 混有少量火藥的易燃粉末,能產生比閃燃爆炸更強的威力。
藥粉瞬間被閃火焰燃燒盡,但鼻腔仍殘留著淡淡的藥味。
雙腿一軟,單膝跪倒在校場上。
可惡!還是吸到了一點。
「你終於跪下了,讓我費了這麼多功夫。」
李建成不耐煩地說著。
強撐著麻軟的身體,危顫顫地站了起來。
「我…我還沒輸。」
「看你這副德性,我也無須再用藥酊,馬上就讓你躺下。」
李建成隨手揮動劍刃,在我身上不斷添加傷口。
轉眼間戰局呈現一面倒,但我仍死撐著不願認輸。
不消一會,我已全身浴血。
鮮紅的血液如雨水般,隨著兵刃的揮灑飄落在校場,將大地染得一片赤紅。
龍蘭不忍見我被單方面虐殺,在看台上吶喊:
「夠了,火夏認輸吧!」
「哈哈!蘭兒我還能繼續,我可沒想過認輸。」
「可是再這樣下去,儂…」
隨侍在龍蘭身邊護衛的鐵心,替我向她說道:
「陛下由得他吧!當天若不是我已全身麻痺,加上仍有保衛樓蘭的責任,我也不會認輸。男人就是這樣的生物。」
龍蘭眼見無法說服我,坐回王座雙手合十,默默地為我祈禱。
將這一切看在眼底的李建成戲謔地說:
「真是感人,還以為樓蘭王是位冰山美人,這樣我更想迎娶她了。嘿嘿!光是想到能對這頭叫樓蘭王的母豬為所欲為,我都硬了。」
「你說什麼?你參加御前比武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加強對西域的控制,你想對蘭兒做什麼?」
「唷?身為樓蘭的臣民,你該不會對自己服侍的君主,存有不該有的幻想?有趣,我不僅要納她為妃,還要讓她成為藥罐子。」
「藥罐?」
「當然是試藥的人體藥罐啊!你不會如此天真,認為我所研製的藥酊我會親身試藥?」
「你這傢伙!」
「哈哈!瞧你憤怒的樣子,你真的對自己的主君抱有愛慕之情,但你又能奈我何。」
伴隨著李建成的狂言是一陣瘋狂的砍殺。
從體內流失的鮮血,透過揮砍的利刃在空中綻放成一朵朵的血花。
啊啊…我快失去意識了,完全沒有辦法擊敗他。
只剩最後一招……
「閃火焰燃!」
閃燃的爆炸,在李建成的身前炸裂。
「哈哈!沒用!沒用!你的伎倆跟我的迷藥一樣只是為了擾敵,這點爆炎根本無法傷我。」
李建成的寶劍捲向爆炸的漩渦,破開爆炎產生的硝煙。
煙霧散開的同時,斬火破空飛射向李建成。
李建成沒料到我會棄械朝他擲出斬火,反應不及持劍的右手被斬火劃傷,寶劍隨即脫手。
我俯衝上前,一把擒抱住李建成。
心高氣傲的李建成,面對我的死纏爛打不悅地說:
「你只是在垂死掙扎,現在我無需兵刃,也能將你擊敗。」
無視李建成的話語,打破一瓶隨身的陶罐,潑撒在他與自己身上。
始終顯得遊刃有餘的李建成聞到陶罐揮發的氣味,瞬間露出驚恐的表情喊道:
「這個味道是…烈酒、燈油、硫磺,你想做什麼?」
「像這樣混合火藥的燈油,會開出很美的火花喔!」
「你這瘋子,抱住我你也會被烈火燒身。」
「這樣就好,我才不會將蘭兒交給你這種人。」
「放…放開我,你這頭瘋狗。」
李建成朝我瘋狂擊打,但無視他的拳打腳踢,我就是不願將手鬆開。
「快放手,我是要成皇稱帝的人,豈能栽在你這小子手上。」
「哈哈!很可惜下任的皇帝不是你,稱霸天下的是你的弟弟—李世民。」
「你說什麼?」
李建成驚疑了一下,但並沒有因此停止攻擊。
意識逐漸模糊,望著看台上的龍蘭,我開始喃喃自語:
「蘭兒很抱歉…沒有辦法兌現承諾……這就是我最後的捨身技—無我焚神。」
「我認輸!快住手!你有沒有聽到?蘭相國我認輸,還不快宣判。」
此刻我已聽不清任何聲音,意識進入彌留狀態。
啊~啊~~好累………進入另一個世界,能否回到原來的時代?
現在該做的最後一件事,便是燃起生命最後的火花……
意識消失前,只記得正劃向護腕的火石。
「勝方,爆焱將軍。」
這是蘭相國的聲音嗎?他在說什麼?
眼前一片赤紅,是鮮血麼?
好多人向我衝來…
我忽被一隻巨手凌空拎起、抽離地面。
原來靈魂出竅是這麼回事,上帝來帶我走了麼?
耳畔傳來一道模糊男聲:
「小子,讓你死在這裡就太可惜了。」
朦朧的視野裡,出現一道巨大身影。
上帝的身形竟如此雄偉……
還來不及看清上帝的容貌,我便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