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婚約－千年之遇

　　和煦的陽光從半啟的窗扉灑落臉龐，鼻腔溢滿著剛從庭院摘取來的花香，如天籟般的鳥鳴將我從深沉的睡眠中喚醒。
　　映入眼簾的是好幾位天使，看似陌生卻又如此熟悉。
　　在床畔的是龍蘭、琉璃、紅榴，以及鳳姐和白鴞。
　　「我在天國麼？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多天仙美女。」
　　「哇啊啊啊！火夏大人。」
　　見我甦醒，琉璃和鴞已忍不住淚水哭了出來。
　　鳳姐沒好氣的說：
　　「你還有心情說笑？這些孩子都快擔心死了。」
　　「鳳姐，我、我可沒有喔！」
　　紅榴扭捏地連忙撇清。
　　「嘿嘿！當初是誰提議輪流照顧火夏的啊？」
　　「我、我是怕大家累倒。」
　　紅榴急忙為自己辯解。

　　紅榴的吵鬧聲、愛操心的琉璃，一切是那麼的熟悉。
　　直到這刻，才真切的感受到……
　　是的，我還活著。
　　「對了！比武結果呢？」
　　只記得在場中失去意識，未知勝敗的我欲起身下床。
　　鳳姐回覆道：
　　「御前比武是由你勝出，快躺下你傷還沒好。你這孩子真是…都傷成這樣，還在擔心比武結果。」
　　「鳳姐，我贏了？」
　　「是的，你獲勝了，這是千真萬確的。」
　　是麼？我贏了，贏過那個邪王—李建成。
　　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心中惦記的一塊大石總算放下。
　　龍蘭眼裡閃爍著淚光說道：
　　「謝謝儂守護俺的幸福，俺以為儂會再也醒不過來。」
　　「看來老天爺還不願收留我，所以我從天國回來了。」
　　龍蘭眼見我已無大礙這才破涕為笑，晶瑩的淚珠在空中飄盪。
　　「歡迎回來。」

　　「我昏迷了多久？」
　　「將近五天了。」
　　身旁一位身著醫袍卻非樓蘭太醫的大夫，邊替我拔除活絡氣血的金針邊答道：
　　「讓老夫看看你的傷口…很好，沒有化膿。真令人驚訝，將軍的體格異於常人，傷口已開始結痂，老夫從未見過氣血流轉如此快速之人。」
　　紅榴碎嘴接道：
　　「可能好色之徒的血液，都流往奇怪的地方。」
　　哈哈！紅榴還是老樣子，嘴巴毫不留情。
　　「這位先生是…」
　　好奇地詢問此名大夫的來歷。
　　「你可要好好謝謝這位先生，是他救了你的性命。這位先生是隨著秦王一同來訪的大夫，他是…」
　　鳳姐話還未說完，一陣爽朗的笑聲從門口傳了進來。
　　來的是一位陽光青年、一名美少年與一位彪形大漢，分別是李世民、豹以及單於。
　　單於豪邁地說：
　　「小子，我們聽說你醒了特來探望，傷好了記得跟老子喝兩杯。」
　　跟在單於身邊的豹關心地慰問：
　　「你、你沒事吧？」
　　李世民不疾不徐地說：
　　「看樣子你似乎沒有大礙，那我就放心了。這位大夫是華佗第七代傳人華雨，是他幫你做的緊急處理。另外，是突厥王將你抽離戰場，不然你就要跟皇兄一起殉葬了。」
　　望著單於喃喃自語道：
　　「原來你就是上帝。」
　　「小子你在說什麼？」
　　單於一臉狐疑，不明所以。
　　原來我受到這麼多人的幫助，得找個時間好好謝謝大家才行。
　　靈光一閃詢問道：
　　「對了，太子呢？」
　　「皇兄他…」
　　李世民接述回答當日發生的一切。

　　　　※

　　「這個瘋子，為了獲勝竟想拉人陪葬。」
　　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李建成仍心有餘悸。
　　此時眾人已衝入競技場，當中包含李世民。
　　李建成面向李世民說道：
　　「皇弟，我們回國吧！」
　　「但淳風還未探查歸來，這…」
　　「大唐丟的臉還不夠麼？那些鄉野軼聞不提也罷。」
　　「我還是等淳風回報後再一併回國，說不定這會影響大唐國祚。」
　　「哼！隨便你。」
　　李建成說完轉頭就走，走沒數步忽停下腳步說：
　　「皇弟，你真的對帝位…不，沒事。」
　　李建成欲言又止，逕自離開。

　　　　※

　　數天後，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樓蘭國邊境的某處荒郊，一隊蒙面的輕裝騎兵正向李建成進行匯報。
　　「稟告太子，司天監李淳風尚未與秦王會合，相信仍需數日才會完成任務。」

　　李淳風 — 唐朝初年的天文學家。

　　「好，我對樓蘭的爆焱將軍的一番話頗為在意，密切注意司天監的動向，必要時向我回報。」
　　「是，秦王那邊…」
　　「留意皇弟有否與那些番邦過從甚密，監控他的金流、軍隊及武器買賣，若構成威脅無須向我請示，殺！」
　　「喏。」
　　一眾輕騎領命走了。
　　李建成挺立於荒郊，迎向荒野颳起的風沙決絕地說：
　　「我絕不允許有人威脅到我的皇位，即便是我的弟弟。」

　　同一時間，皇宮近郊別院。
　　在傷勢大為好轉的情況下，我正受邀赴約與單於的酒宴。
　　單於是位不拘小節的人，不喜受皇宮規矩約束所以才相約在此，出席者有單於、李世民與鐵心。
　　鐵心願意出席頗令眾人意外，畢竟在戰場上大家處於敵對關係。
　　眾人酒量都出奇的好，除了鐵心，一杯下肚他便神智迷糊；三杯過後，他已不勝酒力趴在桌上。
　　哈哈！鐵心平時應是滴酒不沾的人，很符合他的性格。
　　我則是因新陳代謝變快的關係，酒精代謝得很快，仍能與單於和李世民對飲。
　　酒過三巡，李世民說想到外面吹風醒酒便暫時離席。
　　
　　距離別院有一段距離的草原上，李世民迎著晚風若有所思，似在等待什麼。
　　草原突颳起一陣大風，一只巨型風箏隨風飛來，定睛細看這頂風箏上還乘坐一個人，隨著風勢減弱，風箏越來越靠近地面，當相距不足五尺時，上面的人一躍而下，恰巧落於李世民跟前。
　　李世民似與來者相識，來者一落地旋即對其說道：
　　「淳風，你每次登場都這麼有戲劇性，到底要如何乘坐在這頂風箏上？」
　　來者是一名青年，身著道袍、氣質脫俗頗有仙風道骨之感，與李世民極為親近，並未向他行禮即回答說：
　　「只要掌握風勢任何人都能御風而行，秦王要不要試試？很有趣唷。」
　　「不了，這種事我想也只有你做的到。閒話少說，調查的怎樣了？」
　　李世民回歸正題問道。
　　「現場確有天門開啟的痕跡，天火已降臨樓蘭半年有多。」
　　「對大唐國祚有否影響？」
　　「天意難測，但若善加引導，天火將成開創大唐盛世的明燈。」
　　「好。另外我想問關於天可汗這個稱謂，你有否任何頭緒？」
　　「秦王是從哪聽來的？」
　　「我想知道皇位是否由我繼承？」
　　李世民並未直接回答李淳風的問題，反倒詢問起大唐帝位繼承之事。
　　「這…下任大唐帝星仍晦暗不明，尚不可知。」
　　李淳風語帶保留，似有所避忌。
　　「唉！我已對皇兄多所忍讓，若他仍一意孤行，我恐再難顧及兄弟之情。」
　　「秦王…」
　　遠處突有人走近，李世民示意李淳風噤聲。

　　單於實在太會喝了，再跟他喝下去恐會不省人事。
　　我假借尿遁逃了出來，時值秋末正是秋高氣爽的時節，藉沁涼秋風一醒酒意。
　　前方那不是李世民麼？他在跟誰說話？
　　邁步趨前與他打了聲招呼問道：
　　「這位先生是…」
　　「他是我國的司天監，名叫李淳風，受命前來觀測西域異象。」
　　「喔！是關於什麼？」
　　我好奇詢問。
　　「秦王…」
　　李淳風以探詢的口氣望向李世民，不知應否回答。
　　「爆焱將軍也不是外人，但說無妨，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是這樣的，數月前星河傾瀉、天降異人。我將這事稟告皇帝，皇上特命我前來探查。」
　　數月前…
　　星河傾瀉……
　　聽起來像我來到這個年代所發生的現象………
　　李淳風盯著若有所思的我問道：
　　「敢問將軍名諱。」
　　「我姓雷，名火夏。」
　　毫不思索地回答李淳風。
　　「什麼？你…你叫火夏！」
　　李淳風略顯吃驚，但仍故作鎮定。
　　「怎麼了嗎？」
　　「沒事，只是將軍的名字較少見，在下有點意外罷了。聽說將軍並非樓蘭人，不知來到樓蘭多久了？」
　　李淳風巧妙地將話題帶開。
　　「尚不足一年，剛好也是數月之前。這種天象很常發生麼？」
　　對星團傾瀉仍充滿疑問。
　　「不，此等異象百年難見，需星體連珠、天狗食月等條件齊備方會發生。不過十年後，星移斗轉，乾坤相逆，天門再開，異人回歸。星河會以逆行的方式重開天門。」
　　「你說什麼？你確定？會否弄錯？」
　　我激動地搖著李淳風的肩膀。
　　「咳咳！將軍你冷靜點，依天象所示卻是如此，若有錯也是前人紀載有誤。」

　　種種跡象顯示，我就是李淳風口中的異人。
　　若他所言非虛，十年後蟲洞會以相反的方式開啟，屆時我便能回家。
　　可以回去，回到那沒有戰亂的和平年代。
　　唐朝表面雖是太平盛世，內裡卻是暗潮洶湧，所謂的和平乃是建立在消滅異己的基礎上，玄武門之變就是最好的明證。
　　此刻內心波濤萬丈久久無法平復，後面李淳風說了些什麼，我已聽不清楚。
　　面對浩瀚的星空，眼眶微濕差點就落下男兒淚，點點繁星已被濡濕成絢爛光暈。

　　李世民見我情緒激動，搭肩關心問道：
　　「你還好麼？」
　　「沒事李兄，只是離家有點久突然想家罷了，我們回去喝酒吧。」
　　「好。你先進去，我尚有事要交代淳風。」
　　「那我先進去了。」
　　待我走遠，李世民遠遠看著我的背影說：
　　「淳風，爆焱將軍莫不會是…」
　　「是的，他應就是天之火，但仍需多加觀察。」
　　「此事先行保密莫讓人知曉，包括父皇，我們進去吧。」
　　「喏。」

　　「你們是去拉屎嗎？讓老子一個人喝悶酒，罰你們先跟老子對飲三杯。」
　　單於似仍喝不夠，藉故邀我們繼續拚酒。
　　「哈哈！單於兄酒量太好，這裡怕沒有人喝得贏你。火夏，我不知你有什麼煩惱，但所謂一醉解千愁，今晚大夥好好喝一場，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李世民看出我對蟲洞一事仍耿耿於懷，出言開釋。
　　也對，蟲洞十年後才會再度開啟，現在煩惱也沒用，先好好享受這片刻的熱鬧吧。
　　恰巧鐵心這時也悠悠醒轉，酒局再開我們三人輪流與單於對飲。酒酣耳熱大夥有九成醉意時，不約而同道出國家所面臨的困局。

　　大唐 — 取代隋朝，表面看似強大實則各地諸侯、軍閥割據，三不五時仍得提防邊疆外族侵擾，各皇子為了繼位問題明爭暗鬥，實是有苦說不出。
　　突厥 — 分為東、西兩突厥，北疆貧脊不若南方土地肥沃，主戰派意欲進攻中原，主和派則欲與大唐修好，雙方爭執不下，目前單於以強大的武力成為共主，但不知能維持多久。
　　樓蘭 — 位處絲路咽喉，夾在大唐與突厥兩強及西域三十六國之間，巧妙地維持勢力均衡，如履薄冰。

　　大家真是辛苦呀！
　　我以為身為一方之霸能盡享榮華，沒想到仍有這麼多事需要煩惱。
　　真慶幸我生於和平的年代。
　　但現在也沒多好就是了，我已被捲入歷史的洪流，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大家有感於各有各的難處，不約而同地長嘆一口氣。
　　陪酒的李淳風見大夥頗有惺惺相惜之感，便提議我們四人結為異姓兄弟。
　　不知大家是否醉了，竟無人反對。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今日之敵，是明日之友吧。
　　論資排輩，單於年紀最大順理成章為大哥，接下來依序是鐵心、李世民，我則排在最末。
　　單於舉起酒杯豪氣萬千地說：
　　「做為大哥，我將盡力維穩東、西突厥，不侵擾弟弟們的國家邊境。」
　　李世民也舉起酒杯：
　　「有大哥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這樣大唐便可無後顧之憂掃盪割據的諸侯，待戰亂平息我會向父皇諫言與突厥、樓蘭建立邦交。」
　　我和鐵心一同舉杯道：
　　「我們也會做為西域三十六國的橋樑與大唐、突厥交好，保持絲路交易順暢、穩定。」　
　　「乾杯。」
　　我們一直喝到晨光破曉，方才各自散去。這時我們都不知道，一個酒後簡單的約定，維繫了三方長達十年之久的合作關係。

　　過了數日，單於和李世民相繼要返回故土，在道別時一旁的豹並沒有隨著單於離開。
　　豹向單於深深一揖道：
　　「謝謝兄長多年來的照顧，有時間我會回突厥看您的。」
　　我疑惑地問說：
　　「豹沒有要隨大哥一起回去麼？」
　　單於一派輕鬆地回說：
　　「四弟，我忘了跟你說，我這位弟弟就交給你了。」　
　　「咦？什麼意思？」
　　「哈哈！我這位弟弟性格過於純真，不適合大漠的弱肉強食常令我憂心，把他交給你我就放心了，豹是位獵殺的能手肯定能幫到你，當然我也不會過問你們的床笫之事。」
　　單於邊說邊對我眨了眨眼。
　　「欸！不是，大哥我沒有答應啊！」
　　「就這樣啦！哈哈哈！」
　　單於說完便策馬揚長而去，留下一臉錯愕的我。
　　「真是…」

　　經過這數日的相處，我才知道單於和豹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豹的母親因過世的早，所以單於特別關愛這位弟弟。
　　想想大哥應是不想豹捲入東、西突厥的鬥爭，才將他留在樓蘭。
　　算了，既然大哥將豹託付予我，我就代他好好照顧豹。
　　豹應該能和大家相處愉快，應該吧。
　　單於走後，鵺臨時向我進行匯報，小聲地說了數句。
　　聽完我面色凝重地低聲說道：
　　「是麼！」

　　　　※

　　樓蘭邊境的某處荒野密林，一個沒有月色引路的夜晚，一行隊伍正在躲避追殺。
　　眼見隨行的人數越來越少，身著道袍的青年面露驚恐說道：
　　「秦王怎麼辦？再這樣下去會被追上。」
　　「再撐一下，只要越過邊境就可與邊境的駐軍會合。」
　　被追擊的是李世民和李淳風，雖然李世民一行人以全速奔馳，但對方輕裝簡從，沒多久就追上李世民一行人將其團團包圍。
　　「完了。」
　　李淳風長嘆一口氣，但神情仍未絕望，內心似在訴說：
　　我會死在這裡麼？以八字而論，我並非早夭之人，命中該有此劫，但眼下情勢極度不利，我會否算漏什麼？
　　李世民不卑不亢地質問殺手：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伏擊我們？不知我是大唐秦王麼？你們不怕與我大唐為敵？」
　　「我們當然知道你是秦王，且還要你命喪於此。」
　　為首的殺手如斯回應。
　　「在樓蘭境內？是想嫁禍給樓蘭麼？主使者是誰？」
　　「這些你無須知曉，你只需知道有人不想你活在世上。殺！」
　　領軍的殺手一下令，其餘殺手即蜂擁殺上。
　　眼見一番激戰在所難免，衝前的殺手突紛紛中箭倒下。
　　「什麼？」
　　殺手驚疑間，周遭樹林突湧出無數身穿夜行衣的蒙面武士。
　　雙方旋即展開一輪激戰，武士靠著人數優勢，逐漸取得主導權。
　　李淳風慶幸逃過此劫，心一寬說：
　　「秦王，看來我們命不該絕。」

　　經過一陣慘烈廝殺，最後只剩殺手頭領一人，武士們並沒有趕盡殺絕，而是將其活捉。
　　李世民向為首的武士道謝：
　　「感謝相救，敢問救命恩人大名。」
　　「不必言謝，要謝就謝我家主人。」
　　眾武士向兩旁退開，我緩緩從暗處走出說：
　　「三哥，你沒事吧？」
　　「哈哈！沒想到會被四弟所救，你怎知我遇到危難？」
　　「這裡是樓蘭領地，我收到消息有一批部隊朝你們回去的路線迫近，怕你們發生意外便急忙趕來，殺手就交給你了。」
　　「多謝四弟。」
　　李世民一臉嚴肅地轉向殺手說：
　　「供出主謀，饒你不死。」
　　「別白費唇舌了…我是不可能出賣……我的主公的………」
　　殺手話未說完，即口吐白沫而亡。
　　李淳風感嘆道：
　　「看來他在被捉前，就已服毒自盡。」

　　黑鵺對屍體進行搜身後回報：
　　「主人，殺手由不同族裔組成、武器都是特製，無任何所屬國徽或標誌，身上也無可辨識身分的東西。」
　　「我想也是。三哥，關於殺手的來歷你有否任何頭緒？」
　　「唉！有可能是皇兄李建成，但也有可能是我的皇弟李元吉。大唐開國不久根基未穩，沒想到他們會如此急不及待。」
　　李世民道出滿滿的無奈。
　　「三哥，距離邊境尚有段距離，為防還有殺手進行伏擊，我護送你到邊界。」
　　說完轉向黑鵺下令道：
　　「鵺，帶領闇影部隊清查方圓十里，看是否仍有殺手潛伏。」
　　「是，主人。」
　　黑鵺領命後，率領闇影部隊悄無聲息地隱沒在幽暗的山林中。
　　眼見闇影部隊紀律嚴明，李世民由衷稱讚道：
　　「四弟這支部隊真是神出鬼沒，若大唐有你這樣的將才，將無敵於世。」
　　「三哥過譽了，我只是有群優秀的部下而已，我們趕路吧。」
　　之後我們未再受到任何伏擊，順利抵達邊境。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我就送三哥到這。」
　　離別的時候終於到了，不知何時能再與這位傳奇君王相會，也許此次一別將永無再會之期。
　　一想到可能不會再見，不免感傷起來。
　　李世民看出我對離別的不捨，遞出一個酒壺安慰道：
　　「四弟，我相信在不遠的將來我們會再相見的，最後跟三哥喝一杯。」
　　「好，乾杯！祝三哥一路順風。」
　　「乾杯！」
　　
　　待我遠離，李世民對一旁的李淳風說：
　　「淳風，你是特意促成我們結成異姓兄弟的吧。」
　　「秦王英明。」
　　「火夏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若與他在沙場兵戎相見，我也無必勝把握。我另外兩位哥哥呢？可否信賴？」
　　「單於命格豪爽不拘，極重兄弟情；鐵心一生忠於樓蘭，無擴張征伐的野心。往後十年，他們將成建立大唐恢弘盛世的根基。」
　　「唉！血親不比外姓兄弟情。我與皇兄、元吉的關係，還有否機會修補？」
　　李世民仰望蒼天，對親兄弟之情仍抱一絲期望。

　　返回帝都，蘭兒隨即召我入宮。
　　進入星麟宮只見蘭兒一人佇於廊庭之中，她背對著我說道：
　　「火夏，今回真的多虧了儂，不僅避開最糟的結果，還與秦王、突厥王結為莫逆之交，緩解樓蘭夾在兩強間的壓力，俺代全體樓蘭國民謝謝儂。」
　　「蘭兒，一切全是誤打誤撞，何況我已是樓蘭子民，能為國家盡一份心力是每一位樓蘭子民的義務。」
　　「但儂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
　　我滿臉問號，不知遺漏了什麼該做未做之事，隨口問道：
　　「與妳喝茶麼？我們也很久沒一起喝茶了。」
　　「不是。」
　　「陪妳練劍？我的傷勢還未痊癒，恐怕會有負妳的期待…」
　　「不是，儂再仔細想想。」
　　蘭兒顯得有些心急。
　　…
　　……
　　………
　　思前想後，仍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詢問道：
　　「呃…我還是沒有頭緒，能否給點提示？」
　　「就是…那個……」
　　「那個？」
　　「儂要娶俺為妻，成為俺的夫君。」
　　伴隨蘭兒的轉身，是被風神揚起的風吹花。
　　此時我又癡迷於蘭兒那脫塵出世的倩影，時光彷彿回到我們最初相遇的那刻，也再次體認到——
　　穿越千年時空是為了在此與她相遇，十年後能否回家似已不再重要………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