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好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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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王宮的沚聝，臉上的神情又是歡喜又是迷茫。
他本希望武丁善待歸降後的沚方，一想到家園和親人在戰爭中的傷亡，
他就無比焦急，哪裡知道得到的答案是：
「你們首領好著呢，沚方的百姓也好著呢，所有的人都好著呢，好的不得了。」
大商出兵攻打沚方，竟然是一場根本沒有打起來的戰？
沚聝沒想到首領會打開城門，親自率領眾人直接歸降，大商不費一兵一卒，得到了沚方。
首領被封為「伯」，從此成為大商的屬國。
當然，他完全能理解首領的決定，沚方不過是個小方國，打起來根本沒有勝算，
不如依附大國，取得保障，日後不必再小心翼翼活在各方國的爭端中。
沚聝鬆了口氣，人人都想稱王，但獨立自主的方國也不見得就能保一方平安，
面對四周虎狼的環伺與威逼，沚方其實存活得頗為艱難，首領也不是因為被攻打就投降，
而是和大商談好了條件，確保百姓的利益，這才甘心歸降。
他有些心酸，卻也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

才回到自宅，正要進門，就被喊住了，轉頭一看，沚聝臉色馬上陰沉下來。
來人是土方的中敦，雙手抱胸，滿臉同情的看著他。
「沚聝兄這是剛從王宮回來，怎麼，想去跟武丁討個公道嗎？
唉唉唉，的確可憐啊，聽說大商滅了沚方，血流成河、屍橫遍地啊，實在太殘忍了。」
沚聝不欲理會，轉身就進門，中敦跟在後頭，也順勢進了門。
沚聝厲聲說道：「我們早已沒有任何干係，請你離開。」

「你的憤怒我能理解，」中敦好聲好氣的說：
「換作是我的家園被滅，也不可能冷靜下來，不過我此番前來，是想要幫助你的。」
沚聝瞪著他，想開口趕人，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只能收起厭惡的心，冷淡的回道：
「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可幫的。」

中敦一聽他的語氣軟了下來，立時笑瞇瞇的說：
「怎麼就不能幫呢？痛恨大商的不是只有你而已，沚聝兄何不……與我們合作呢？」
「合作？」沚聝不屑的問：「就憑你們土方在王邑的這幾個人，有什麼可合作的？」
中敦笑了，亮了亮底牌，
「不是只有我們，還有……大商的小臣、井方、亞方等等，都有人想要反大商。」
沚聝嗤笑，「不必在我面前胡說八道，就憑你一張嘴，我是絕不會相信你的。」
中敦輕笑，轉了轉脖子，然後雙手背在身後，故作神祕的往前走了幾步。
「信不信、由你，但若是錯過大好的合作機會，日後你想要報國仇家恨，只怕就沒機會了。」
沚聝靜默不語，面無表情，看不出在想些什麼。
回過頭的中敦，決定再下一劑猛藥。
「若你願意與我們聯手，我可以讓你見見大商的小臣，不必驚訝，小臣痛恨武丁的統治，自然會另擇明君效力。」
沚聝謹慎的看著他，似乎想從他眼裡看出真假。
而中敦則坦坦然的迎視。
沚聝：「若真能證明有小臣與你們合作，我……可以考慮加入你們，但你要是隨便找個人想騙我……」
中敦得意的自擊手掌，朗聲笑道：
「何必騙你？是不是大商的小臣，一查就知道了，等著吧，我會安排你們見面。」

看著他離去，沚聝若有所思，慢慢的走進屋裡。
侍從小遲急急的跟了上去。
「大人，你真要與土方的人合作？」
沚聝瞪了他一眼，「你偷聽？」
小遲委屈的說：「才沒有，聽到大人回來了，我就趕快出來迎接，哪知道那個人也跟進來，所以我就……就聽見了。」
沚聝淡淡的說：「愈來愈沒規矩了。」
小遲急忙說：「大人，土方的人很壞，又賊又壞，大人不能與他們合作啊，萬一……」
沚聝抬了抬手：「此事不必再提，我自有想法，你下去吧！」
小遲滿臉無奈，只好小聲的問道：
「大人去王宮，見著王上了嗎？我們沚方……沚方的家園可還好？」
沚聝嘆了口氣：「總之，首領已經投降，從此後，沚方是大商的屬國了。」
小遲失魂落魄，悲傷的說：
「所以，我們以後沒有家了……」
看著他的淒涼傷心，沚聝心中不忍，但仍決定暫時不告知真相，只安慰的說：
「別難過了，這件事已成事實，多說無益，若是首領派人來，立刻通知我，接下來怎麼做，首領會告知我們。」
雖然侯雀親自送他離開王宮，並告知大商與沚方達成的協議，
沚聝心裡定穩了些，卻也不敢完全相信大商的一面之辭。
此事重大，首領必會派人前來告知，沚聝想著，等首領的指示到達，就能知道真實的情況，下一步……
他搖了搖頭，下一步要怎麼走，其實多想無益，且看首領的指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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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事殿的氣氛有些凝重。
解決土方潛伏在王邑的細作，固然重要，但眼前亞方乾旱的困境，卻是不容刻緩的問題。
武丁想商請巫覡主持祈雨祭典，示意甘盤加強說明。
甘盤起身，誠懇的說道：「巫覡啊，亞方連年的乾旱，
已經造成餓殍遍野，王上決定設立祭壇，向天神謝罪並祈雨，難得巫覡親臨王邑，
此次祭典若能得巫覡親自主持，想必更能求得上天垂憐。」

巫覡皺眉，遲遲沒有回答。
武丁問道：「巫覡可是有什麼難處？」
巫覡緩緩起身揖禮，平靜的說：「我並非大商巫官，由我來主持大商祭典，於禮不合，請王上見諒。」
甘盤搶先回道：「巫覡過謙了，王上已與眾臣商議過，若非事關重大，
也不敢請求巫覡的協助，亞方的乾旱問題若不能盡早解決，苦的是老百姓，
巫覡受四海尊崇已久，願意主持祭典是我大商之福，絕對不會不合禮數，懇請巫覡不要推辭。」
眾人都望著巫覡，目光中儘是期盼。
子珂心裡卻想著，亞方乾旱多年？多可憐啊，沒有水，老百姓是要怎麼活？因此她也將目光投向巫覡。
眾人都看他，巫覡卻轉頭望向子珂，開口問道：
「子珂，妳的想法呢？」
子珂一愣，「我的想法？」
她正想回答，我能有什麼想法？若巫覡不願，有誰能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