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第二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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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9-13
◇ ◇ ◇
因不安而無法冷靜的步伐踏著,雙手抱緊書包走向班級教室,早上七點的入校時間已經過去,八點開始的第一堂課也已經結束,現在是正在一分一秒漸漸流逝的第一節下課時間。
遲到的肆語心裡還在糾結昨晚的事,同時也擔心今天是否又會遭受有蕥的騷擾。教學樓就在眼前,只差鼓起勇氣往樓梯的方向走去,然後到達在二樓的美術科一年級教室。
明明不是多遠的距離,肆語卻無法輕鬆的繼續向前。
肆語這副模樣讓一旁的吉令看了都擔心,忍不住就又想替肆語做些什麼事,但無奈接下來肆語是要去上課,總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讓肆語做出和空氣對談的蠢事。
「小語、小語!」
細小的聲音從肆語的書包裡竄出,這聲音雖稍有驚訝到了肆語,卻不至於引起太大的反應,準確的引誘肆語注意書包裡的東西。
「小語,把書包裡的吉令拿出來吧。」
「嗯?吉令?」
聽仔細了吉令的聲音,困惑的肆語停下腳步,低頭拉開拉鍊查看書包裡的吉令布偶,照著吉令的話把布偶拿出來。雖然拿出布偶並不是什麼奇怪的舉止,但以防萬一肆語還是張望一下四周,確認自己並沒有被任何人注視,才小心翼翼的回應吉令。
「小語不要擔心,吉令一直在這裡陪你,你要相信你自己可以的,因為小語是一個超級棒好孩子嘛。」
書包裡的吉令布偶一被拿出來,立刻就向肆語精神喊話,還偷偷的擺動一下布偶小手,看上去就是非常急著要幫忙緩和肆語的情緒,要給肆語繼續前進的動力和支持。
看見吉令也已用盡辦法要肆語打起精神來,肆語不禁被這副模樣的吉令給逗笑,不經意的嘴角微微上揚,且胸中湧起一股暖意。
「嗯嗯,這樣微笑就對了。如果小語覺得不安、很擔心的時候,就把吉令布偶拿出來看一下,想想吉令說過的話,就可以像現在這樣笑起來的喔。」
表揚微笑的肆語,雖然布偶沒有任何錶情變化,但從語氣可以聽得出來吉令非常開心。吉令說的話也許不是絕對正確的,但卻往往是肆語現在需要的。
「嗯,謝謝你······」
滿滿的感動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表達,肆語小聲的對著布偶致謝,熱淚在眼眶打轉卻沒有落下一滴,因為肆語已決心要去面對,所以現在不是再露出軟弱一面的時候。
語畢,肆語將吉令布偶靠近胸前,感受吉令給予的鼓舞,然後抬頭挺胸的邁出腳步繼續朝著教室的方位走。
然而就在肆語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踏入教學樓的走廊之前,一桶夾帶髒污與沙塵的灰水從肆語的頭頂上淋下來,而且還有著清理地板的拖把味道。
「噗哈哈哈哈,抱歉喔手滑了不小心打翻了,我有跟你對不起喔,哼呵呵。」
「呸呸,啊啊我也是不小心的,突然想吐個痰想說樓下應該沒人,我也有道歉喔,哈哈哈。」
在肆語被淋得滿身污水、狼狽不堪的時候,二樓走廊隨即傳來一陣嘲笑聲,毫不意外的又是有蕥搞出來的惡行。笑開懷的有蕥沒有一點悔意,對著樓下濕漉漉的肆語用開玩笑的口氣道歉,完全不見任何誠意的方式,證明了有蕥就是刻意對肆語惡作劇。
然而如此惡劣的人不只有有蕥一人,最近開始常常和有蕥走在一塊的同學莊愛媚,也站在一旁雪上加霜,用一副對肆語非常不屑的臉,往肆語的頭頂吐一灘口水,同樣也為自己欺凌他人的姿態驕傲、放聲大笑。
兩人刺耳的笑聲環繞著肆語,將肆語的頭壓得更低更沉。然而被這桶髒水澆濕的不只有肆語,還有正好在肆語手裡的吉令布偶。肆語看著被有蕥和愛媚弄得髒兮兮的布偶,心中無法壓抑湧起的憤怒與憎恨,想要宣洩長期以來遭受暴力與侮辱的衝動已忍耐不住,導致身體劇烈的顫抖,巴不得要動手教訓那惱人的笑聲,讓這聲音永遠再也不會出現。
「欸,游肆語?我們在跟你道歉你有聽到嗎?不要又自己沒聽到,然後去跟老師講說我們是故意的。欸幹麻一直看你的娃娃,有聽到我講的話嗎?還是你在跟你的娃娃講話啊?」
殊不知這可能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有蕥扶著二樓走廊的欄桿,對著樓下看似毫無反應的肆語繼續說些挑釁的話。留意到肆語手上捏著的吉令布偶,有蕥甚至還想牽扯到布偶身上,無所不用其極的要嘲笑肆語。
「你說那不是廢話嗎?就是因為沒朋友所以才要跟一個布娃娃說話啊,哈哈哈哈。」
針對肆語的滿滿惡意沒有停下,愛媚擅自解釋肆語看著布偶的原由。在肆語的怒點火上澆油,然後再次為自己過分的說詞感到十分樂趣,並且和有蕥勾肩搭背的一同開懷大笑,展示兩人作惡的共識。
憤恨的肆語咬牙切齒,恨著自己沒有更早反擊不道德的霸凌,讓這攤污水波及到無辜的吉令。這次的怒火肆語沒打算忍住、也忍不住,將吉令布偶小心翼翼放回書包後,手中握緊的便是拳頭。伴隨著洶湧的情緒讓肆語快步衝刺,目的地已確定是那兩張狂妄的嘴臉,宛如奔跑的巨人般踩踏樓梯發出巨響,在底線被輾平後,肆語的理智也完全毀滅。
如果不在這一次動手,還要再等到何時呢?
「小語、小語?不要衝動啊······」
知道肆語大概是被激怒而衝動的想立刻處理掉有蕥和愛媚,吉令趕緊呼叫肆語別做出傻事。無奈此刻的肆語連吉令的話都聽不見,只依循熊熊燃燒的怒火舉起報復的拳頭。
「欸你······噗喔······」
「喂喂、欸欸欸······」
看著氣場突然間不對勁的肆語快速逼近,笑的正開心的有蕥和愛媚逐漸收起笑容,還沒來得及再向肆語叫囂,一個極有份量的拳頭就朝著有蕥的腦袋揮下去。作用力使得有蕥向後退了幾步,然而肆語沒有放過有蕥,趁著有蕥重心不穩又朝著有蕥的腹部再揮一拳,讓有蕥狼狽的跌倒在地。
「啊啊啊啊啊,去死、去死······」
「欸欸欸,你幹什麼?快住手!」
沒料到肆語會因為這點日常的惡作劇勃然大怒,有蕥的臉上充滿驚恐且已發不出聲音,毫無防備的任憑肆語毆打。憤怒的肆語完全沒有要放過有蕥的意思,像被招惹的野獸一般嘶吼咆哮,嘴裡喃喃念著詛咒的詞語,持續對著有蕥的頭部揮拳。
受到驚嚇的愛媚縮起身體也往後退了幾步,混亂的腦袋擠不出一點詞彙,只好驚聲尖叫著要肆語住手,然後手忙腳亂的試圖上前阻止。但令人想不到的是,平時看似文靜乖巧的肆語出手竟如此殘暴,伸手想要拉開肆語的愛媚,馬上就成為暴走的肆語的下一個攻擊對象,又是一拳又一拳揮往愛媚的身上。
毆打人與慘叫的聲音很快傳遍整個教學樓,四周本來漠不關心的同學們也開始鬧哄哄起來。雖然一人一張嘴議論著,但卻沒半個人敢上前阻止,就深怕自己成為被波及的對象。不過肆語的暴力行為沒有維持多久,學生們的喧嘩聲就傳入恰好走到附近的教官耳裡,見狀不妙的教官馬上出聲遏阻,對著正在毆打人肆語喊叫:「你們在做什麼?不知道學校禁止打架啊!」隨後教官便快速跑上二樓架走肆語,強行停止這場報復霸凌的暴力事件。
可悲的是,真正的暴力從未被停止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