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不明球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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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9-07
「芃烈德老爺。」
「我做了什...嗯!?」塞德里克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激動的轉向身旁的好友。
而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伊格內修斯沒有一副私底下做壞事被抓到的樣子...還是面對國王,竟然還能面無表情、昂首跨出隊伍,直面絕對權力的雙目,要不是他的腳前還跪了個不明人士,還以為他要接受加冕咧!
國王的手腕轉了個方向,將手帕裡的東西面向伊格內修斯,問道:「這是你的家徽,沒錯吧?」
一面是金色的稻穗向兩側伸展至中央,圈出一個圓,中間是腹上刻著 F.L.D 花體字的展翅的鷹,腳下與眼珠還鑲著要價不菲的紅藍寶石;另一面是橄欖枝襯托著昂首的天堂鳥。
「是。」伊格內修斯坦然道:「我很好奇這個人的來歷,我沒看過他。」他指了指一直背對著自己跪著的陌生男子,他的雙手被麻繩反綁在背後,但嘴沒有被摀住,卻始終不發一語。
當國王要開口詢問時,一旁坐不住的王子已經急不可耐的嗤笑道:「好意思問啊?他是你私下結盟的黨員啊!」
伊格內修斯沒有給他任何一個眼神,逕自踱步到穿著破爛、身上還有大大小小傷痕的陌生人面前蹲下。
「說話,否則我有權利讓你直接死。」伊格內修斯冰冷的眼眸讓陌生男人不敢違背,很快就張大嘴來——
「!」
一片空洞,能一眼望穿咽喉。
沒有舌頭。
伊格內修斯立刻起身,重新轉向國王,指著他如黑洞般的口腔道:「這麼明顯的殘疾,無論是誰都不會拉他入夥。」
「所以你承認的確有私下結盟囉?」魯斌譏諷道。
「不是。」伊格內修斯沒有任何退縮,仍舊直視國王微垂卻不失力量的雙目,讓魯斌錯愕之餘還恨得開始磨牙。
「我的意思是,我的家族裡不僱用不會說話的人。」伊格內修斯狠狠瞪向等著看戲的魯斌,「還是先請王子回答此人的來歷。」
「哈!竟然還想掙扎?」魯斌彎身拉起陌生男子的衣領,粗魯的把手伸進他的領口,摸出了一枚硬幣。
伊格內修斯瞇起了眼。
魯斌上前遞給國王後,得意洋洋的轉回來攤手道:「父王你看,在硬幣邊緣的七點與九點鐘方向有刻意被磨掉的痕跡,那就是這個叛徒成立黨派所需要的身分證明!」
「硬幣到處都有,你身上也有,又能怎麼證明那是我的?更何況我成立了什麼?目的又是什麼?你說得出口?」
「你——」魯斌一時被懟的啞口無言,只能指著伊格內修斯的鼻子,好一會後才氣急敗壞的嚷道:「少裝傻!這些東西可是實驗室的醫生給我的!」
「!」
在魯斌嚷出這一句話時,所有人都轉頭看向國王,確實也看見他變黯沉的臉色。幾秒後,國王收回放在硬幣上的目光,對著那名還垂頭跪在地上的男人說:「你會寫字吧?用寫的告訴我,王子說得都是事實嗎?如果是的話,實驗室裡哪個醫生做的?」話音還未完全落下,國王身旁的侍從已經把紙筆遞給男人。
男人的麻繩被兩旁上前而來的士兵解開,舉起發抖的左手,緩緩寫下了答案。
但男人還沒把答案寫完,左手忽然被猛踢一腳,羽毛筆瞬間飛出,引起幾道不小的驚呼。
男子的手背因為鞋尖的撞擊,馬上腫起一顆紫紅色的大包。
「大堂之上總是動手腳!傳出去是對你威信的極大威脅,也很沒有未來國王應有的風度!」
伊格內修斯上前用身體隔開了魯斌與這個不知來歷的可憐蟲,卻被一把扯住領口。
魯斌的雙目彷彿被澆了油又添了火,無法控制的烈氣正失控的蔓延。
「這個混帳一定在騙人!你當初明明不是這樣回應!」
眼見魯斌又有想對男人拳打腳踢的情形,士兵立刻把男人拉遠,再度把紙推回他手下,但男人的手已經腫的難以書寫,只是那明晃晃的 NO 兩個字,早已讓魯斌說得話沒了多少信用。
國王看男人光寫一個字就花了不少時間,便出聲打斷,拉高音量喚了魯斌。
國王的聲音像是鎮定劑直接打入魯斌的身體,對方雖然還想推開攔著自己的伊格內修斯,但手腳已經安份不少。
「先不說這個人有沒有在撒謊,光是這枚硬幣...什麼都沒有啊!」國王困惑的將硬幣捏在手中又翻轉幾次,並沒有在邊緣看到什麼特別的刻痕。
「怎麼可能!?」魯斌錯愕的上前去奪走硬幣,確實與一般硬幣無異。
「最好是!為什麼?你早上動了什麼手腳嗎?我——」
「別太過份了!王子殿下!」
一直站在伊格內修斯身後的執事立刻上前來擋住對方伸出直指老爺鼻子的手,冷聲道:「即使您是王子,我們的老爺好歹是掌握整個國家的經濟命脈,如果您還記得未來您將要坐在王座上,就請您別再胡亂造謠誣陷!」
魯斌氣得漲紅了臉,憤恨的跺腳怒道:「閉嘴!你一個僕人——」
「夠了!」國王怒斥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堂穹頂,讓膽小的幾個人都抖了一下,包括那位王子。
還是抖最大力的那個。
魯斌戰戰兢兢的回頭,對上國王的視線時忍不住顫抖,冷汗快速劃過下頜。
「真是難看!」
嫌棄的視線立刻讓魯斌動都不敢動,腦袋只能反覆回放昨晚和今早的過程,他還是想不出哪裡出了問題,更是不確定那枚硬幣到底是誰給他的?
...是這個被當成棄子的男人嗎?
魯斌轉動眼珠看向仍垂頭跪著的男人,又很快的轉回自己的鞋尖上。
還是「那個人」呢?
還是...自己身上呢?
魯斌已經沒辦法思考了,耳邊斷斷續續的聽到國王的聲音,在說些什麼。
...你只要點頭搖頭...
...是什麼黨...來的?
不是?...實驗室的...好...
我會派...調查...
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怎麼可以!?父王!」魯斌驚恐的嚷嚷,頂著國王冷的刺骨的視線也要強行說下去,「真的有人對我這麼說!他說伊格內修斯私下組織反抗實驗室的民眾,要是不趕快破壞掉,即有可能發展成武力軍!這是叛國罪!」
「我自會調查!」國王高聲喝道:「而且,就像方才芃烈德家的執事所言,我們的財政能一直維持良好,都多虧了芃烈德老爺經營有方。倘若因為你沒有確切的證據就胡亂造謠,不止芃烈德受影響,我國的經濟更會瞬間垮臺!你能一人擔起這個責任嗎?」
「我......」
「更何況,是、誰、告、訴、你、的?」
「是——」魯斌後退幾步,瞳孔胡亂瞥,一時說不出話的樣子引起一陣嘲笑。
清秀好聽的嗓音讓笑聲如翠鳥輕啼,就連長相也是斯文書生型。銀白色的長髮往後豎起,黑色的蝴蝶結隨著動作搖晃,靈動又優雅的模樣很難不與童話裡的湖水精靈聯繫在一起。
斯里斯,三年前協助破獲一場宮廷失竊案而重新獲得爵位的家族,而如精靈般、單名蘭字的男人,不卑不亢的微笑道:「王子殿下,您這樣反而會讓我覺得是你惡人先告狀呢!」
「你這個瘸腿家族有什麼資格講話!」
「...您在轉移話題嗎?」蘭依舊保持微笑說話,「大家都在等你口中的「他」是誰呢?誰比我們皇宮的偵查隊還要有效率的先查到反抗軍?連我這樣的半吊子家庭的繼承人都想知道呢!」
「沒錯,洗耳恭聽王子殿下的發言。」
「附議,一旦事實無誤,王子殿下也會受到重賞不是?何必遮遮掩掩?」
蘭瞥了眼逐步站出來發言的諸侯們,低聲笑了笑,重新看向驚恐而慌亂的魯斌。
「請,王子。」
「......嘁!」
魯斌憤恨咬牙離去,在走出大堂前,故意撞上伊格內修斯的臂膀,咬牙切齒的在他耳邊威嚇。
「伊格內修斯,真是狗屎運啊你!現在只是我太過急躁,要是時間越長,你知道後果!畢竟你也不想讓你祖上鞏固下來的地位在你這裡搖搖欲墜吧?」
『真是與現實相矛盾的話。』伊格內修斯想,一邊回道:「結果會告訴你答案,不用操心。」
他敬語半字不用,一點眼神也沒給,便逕自拂了披風回到塞德里克身邊重歸隊伍,與眾諸侯並排站好,銳利的雙目直視前方裝飾華麗的牆面,把他當空氣的模樣讓魯斌氣得踱步離開。
等鬧事的王子離開後,伊格內修斯才轉頭去看隊伍前方的蘭——背在身後的手依舊緊握到顫抖,青筋沒有消下去的跡象。
要不是他是 Beta,信息素大概已經滿溢整個空間了吧?
伊格內修斯在心裡嘆了口氣,嗯嗯啊啊敷衍了好幾次來自身旁嘮叨好友的八卦問題,隨後以一句:「那個蠢王子說得話全部都是假的。」作結。
離開了堪稱烏煙瘴氣的宮殿,幾名貴族照例進行了公式化的寒暄後便各自解散,除了幾位有特別的合作關係才會另外驅車到某間餐廳用餐。
而有錢有勢又年輕還擁有傲人體質的芃烈德老爺好不容易露面,自然收到不少遞來的橄欖枝,但都被他乾脆的回絕了。
每當他拒絕一個,執事的眉頭就深了幾分,到最後都皺到能榨汁了,才對著那個還因為終於解脫了長呼口氣的男人憂慮道:「我說...老爺,您不會打算終老一生吧?」
本來已經在思考接下來的行程的伊格內修斯因為這句話而回神,好半晌才對著這位看著自己長大的,可以算半個哥哥的執事先生說:「亞倫,講求緣分的東西我不想刻意去達成,而且現在我也沒有心思去顧慮到另一半。」
『那不就是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嗎!』亞倫面上波瀾不驚,實際上靈魂已經白眼翻過度而出竅了。
伊格內修斯向他勾起一點點嘴角,「莊園那邊有收到信嗎?」
「啊!有,先上車去吧!」
亞倫跨大步伐搶先走在伊格內修斯前面,在把車門打開的瞬間,忽然有道黑影擦過頰邊,柔軟的,但卻被極高的速度掠的有點痛。
亞倫是個非常有職業精神與專業的執事,他兼顧了保鏢的身份,所以很快就掏出槍枝轉向黑影飛來的方向。但在舉槍準備瞄準時,身旁的車門卻傳來一聲悶響。
黑影...是一隻鴿子。
牠快速的飛來,在亞倫頭上盤旋了半圈後,再高速撞向車門墜落在地。
潔白的羽毛被淌出的鮮血染紅,抽搐幾下後再無動靜。
伊格內修斯蹲下來查看鴿子,發現牠的身體已經沒有任何起伏,便也不再觀察牠的狀況,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腳上。
綁著一封信。
還是黑色的信紙。
伊格內修斯皺眉,迅速拆下信封,打開來看更是讓人震驚。
黑紙白字,就好像對方已經猜到這隻鳥會染血而亡。
「是線人出了什麼事嗎?」
亞倫也已經發現不對勁,湊過來跟著看了信的內容,但裡面只寫了短短的一句話——
—謎底
底字甚至因為漫開的血而漸漸變紅,讓伊格內修斯越來越不安。
一橫線、兩個字、白色的...鴿子?
白色的鴿子...死了?
伊格內修斯忽然想開了什麼,從內襯掏出黑手套戴上,捏住鴿子的脖子將嘴撬開,發現染血的嘴角還有幾個顆粒。
「沒融化完全的藥粉...致幻藥?所以鴿子才會亂飛,但又精準把控了發作時間,直到飛到特定地點才...」伊格內修斯猛地抬頭,將染血的手套脫掉後丟進亞倫不知何時已經備好的塑膠袋內,並快步走進車裡,神情嚴肅道:「合作行程延後,現在必須趕去教堂!」
司機也不拖沓,等亞倫上車之後迅速調轉車頭往郊區駛去。
伊格內修斯自從看了信之後,眉頭再也沒有舒展開來,還把扶手的皮革抓得出皺。他試圖透過沿途風景與清風掃除陰霾,卻始終沒有效果,幾分鐘後還是憋不住鬱悶而咬緊牙根道:「送信的人是誰?是那個蠢王子提到的醫生嗎?」伊格內修斯越想越覺得一切都在那不明人士的掌控中就格外不爽,氣得一拳砸下,轉而對亞倫低吼:「這幾天都沒有任何情報說有可疑的人嗎?智商可能不低、擅於算計...這些都沒有嗎?就這樣被玩弄致死!?」
「沒有,真的沒有,老爺。」亞倫瞥到後視鏡發怒的伊格內修斯,冷汗不斷流下,但他多年的職業素養還是能讓他不帶口吃又流暢的匯報。
「前天我還親自潛入實驗室,倒是沒有像這次這麼棘手的人出現,但老實說不排除他今天才開始行動。」
「......」伊格內修斯也沒有排除這個可能。但光一個上午就能把自己的第一線人殺掉,還沒有一個人提前通知自己來看,對方是個高手。
巧妙又隱晦的排除異己,操控王子的心,甚至知道白紙與一般墨水可能會被血染糊...但那也不是內容很多的信,極有可能是想讓自己感受到壓力才這麼賣弄智商!
可惡!是哪個混帳?實驗室裡的醫生?名單明明一直都在更新,難道是我忽略了誰嗎?
——!
如果...
深褐色的瞳孔倏地睜大,不安的顫動著。
如果他不是醫生也不是主實驗人員呢?
就會被調查人員下意識的排除在外。
如果又沒有潛入『教堂』做臥底。
更會被忽略。
他像個潛在的地縫,在初期不會被察覺,直到有人員因為他的迸裂而傷亡才會被補救,而這時候就意味著...
汗罕見的從伊格內修斯雕琢精緻的臉龐滑落。
為時已晚。
-
在潔白的空間裡,冰冷的器具相互碰撞,清脆的聲音沒有一點溫度,除了角落裡發出「噗啾噗啾」的水聲。
剛把一堆器皿推進來的醫生,發現了聲音源頭便走過去一探究竟。
不同於醫生在沒有手術要動時就會摘掉頭巾的習慣,研究室的實驗人員整天包緊緊,除了透明的護目鏡下能看見的雙眼外,基本上不知道長相,只能透過別在左胸前的名牌確認身分。
這名低頭不知道在研究什麼的實驗人員,左手似又漫不經心的在把玩一個不會散掉爛掉的...史萊姆?
那史萊姆不算漂亮,甚至可以說是雜亂混濁。半透明的乳白色液體中,雖然閃著亮粉般的光澤,卻又包裹著少量的血液而呈現黑紅色,還有幾塊沒有攪勻的血塊在其揉戳的動作中上下晃動。
「這是什麼?看起來...」不好看?但又不至於,不知道怎麼形容這顆史萊姆。
「哦?這個啊!」那個人聽到聲音稍稍偏過頭來,拋了拋那顆史萊姆,讓它迅速飛天又落回掌心,反覆來回幾下後突然收手,無情的讓它摔在桌面上。
「啪——!」的一聲,不小的聲音表示它有點重量。
醫生看著癱軟在桌上的半固體物,聯想到一些人體組織物。
而接下來這名實驗人員的話果然驗證了他的直覺。
「我發現將腺體磨碎後加入硼砂一樣能變成史萊姆呢!」護目鏡下的雙目半眯,看得出來他為這樣的成果感到開心。「而且啊...」突然,實驗人員倏地抓起那顆史萊姆湊到醫生面前,要不是他反應不慢,那個裝著不知道是從誰身上挖出的腺體就要碰到鼻子了!
但這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因為他竟然聞到一股刺激又濃烈的味道!混雜著藥水、血液、組織液、信息素的味道,讓他止不住乾嘔起來。
「嘔——咳!咳咳!」
「哦!不錯不錯!果然不是我鼻子有問題!是真的成功了!」
實驗人員好像沒有發現醫生的不適,竟然歡天喜地的抓著史萊姆拍起手來,發出不絕於耳的噗啾聲。
醫生咳的眼角泛淚,氣得想飆罵這個科研瘋子時,竟被他含笑的雙眸閃的恍惚。
眼球像被塞進了一整片星空,一顰一笑都能讓他閃閃發光。而仔細看那是一雙連護目鏡都遮擋不了的漂亮眼睛,瞇起有臥蠶、睜開有蝶翼,右眼竟有一顆紅色菱形在左下角閃爍。
「萃取信息素注射到夾雜腺體的史萊姆裡意味著什麼?」他雙目發光,像個孩子興奮的嚷嚷:「不僅能成功汰換 A 和 O 的腺體,還能讓想變成 A 的 B 再也不是作夢!」
「啊、啊!對、對!」醫生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喜訊弄得暈乎乎,這項成功意味著他們可能能獲得不短的假期和不小的功勛。但那刺鼻的味道還是讓他捏住了鼻子,嫌棄的拉遠距離。
「那個啊...是誰的信息素?你聞不到嗎?」他指了指形狀扭曲的史萊姆,半晌後才反應過來,很多科研人員都是Beta,聞不到信息素味道的他們很適合做不能輕易分心的研究工作。
「這個當然是能被隨意揉捏的...」科研人員故意拉長尾音,將史萊姆拋向等他說完的醫生。
醫生愣愣地接住,見對方只是盯著自己,同時為了不讓人覺得自己太笨,便在當下立刻回道:「Omega...」他低頭看著這顆混濁的球,下意識的將它丟在離自己最遠的對角桌,「難怪它看起來又噁心又骯髒,竟然連味道都這麼刺鼻...。」
科研人員若有所思的盯著醫生,在醫生被他盯得有些不知所措時,突然仰頭笑了起來,將一罐實驗瓶擺到他面前。
乳黃色的液體佔了瓶子不到三分之一的容量,但讓對方面露難色的不是那有點噁心的顏色與稠度,而是貼在上面的標籤。
科研人員調皮的挑眉,笑道:
「當然是用Alpha的信息素啊!想改變身份的又不是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