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性基因序列(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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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8-31
  不同物種無法相容並誕下子嗣是亙古不變的法則,那麼眼前這打破法則的生物從何而來?

  擁有人類上半身蜘蛛下半身現身於科特等人面前的就是這樣一個未知型態的生物,就如同人們找尋的名為「人魚」的生物一樣屬於尚未破解的未知領域。

  他的存在不僅間接證實人魚存在的可能性,也將人們堅信不已的認知連根拔起。

  好奇心促使科特想一探究竟。

  他的誕生究竟是出於偶然,又或是錯誤導致的產物。

  「又來一批獵物嗎?」

  整體身形因為蜘蛛下半身的緣故讓他視覺上比人更龐大,身高目測要比科特高出至少十五公分。半裸的上身隱約可見隆起的肋骨,從稚嫩的嗓音與外貌推測他的年齡大概落在十到十三歲之間。

  以人類角度來說他還處於被稱作孩子的年紀,但從他身上散發出的壓迫感就像在說別以貌取人。

  他的眼中流露著濃厚的警告意味,光是存在於此就能讓人清楚認知到自己的弱小,進而使產生一種必須服從強者的心理,那即是生物法則。

  ──能夠站上頂點的永遠是強者,弱者只能選擇接受庇護或死亡。

  翻滾到一旁的科特抓起鐮刀內心已有上前一戰的決心,但理性告訴自己萬萬不可魯莽行動。就連修亞投射而來的視線也傳遞著這樣的訊息。
把玩手裡的蜘蛛絲在十根手指間拉出各式各樣的圖案,完全沒把闖入者放在眼裡。

  科特依靠本能理解他能這麼滿不在乎入侵者是源於強大與自信,否則自己又怎麼會像隻被命令「別動」的寵物犬一樣僵在原地。

  「這不是嚇的不敢動了嗎?沒有活力的獵物狩獵起來也提不勁呢,而且還打擾我進食了。」

  他本身所帶來的吸睛力與震撼力強到沒有任何人發現地上倒著一隻蜘蛛的屍體。

  「靠同類相食來解決飢餓嗎。」
 
  「同類相食?可以別把我和這些下等生物混為一談嗎,那會讓我很不愉快。」

  氣氛在剎那間變得劍拔弩張。

  「你這話好像在表達自己更高等。」

  「你們人類不也是如此嗎。自認是主宰者將比自己弱小的生物踩在腳下,滿足人上人的優越感。」

  他說的沒錯,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不同實際上是一樣的。無論進的程度有多高,骨子裡的本質都沒有改變。

  「而且對『我們』來說,人類的層級也就比那些螻蟻高一點。要歸類的話嘛,應該屬於高級大餐吧。」

  聽他的說法似乎也吃過人。

  想起不久前才看過的血肉糢糊混成一塊的「糧倉」就湧起一股反胃感。

  「可是比起成為獵物,我更喜歡當獵人。」
  
  彷彿在宣告他才是被狩獵的一方讓他瞪大鮮紅雙眸撇向說出這句話的科特。

  過去碰見的人類都只會跪地求饒,然後掙扎著在恐懼與絕望中死去。淪為被狩獵的一方這種事從來就和他沾不上邊,所以他冷哼一聲,眼中的鄙夷分毫未減。

  「區區渺小不堪的人類還真敢大言不慚!」

  「是不是渺小得試試才知道,否則丟臉的可是你。」

  「不用擔心,我一定會殺了妳,把妳從頭到腳吃乾抹淨,到時妳就後悔自己的傲慢哭著求饒吧!」

  半人半蜘蛛的他邊說邊衝向科特,雙手間張著一張足以使人皮開肉綻的網。

  科特將鐮刀平舉畫出半個圓弧拉至側身,做好隨時攻擊的準備,可某人卻不識趣的紮穩腳步以沉重的大劍阻擋在兩人之間。

  「算我一份吧。」

  「平時總叫我不要和敵人硬碰硬應該以撤退為第一優先,今天居然一反常態,是我不在的時候腦袋被石頭砸了嗎?」

  「他和至今戰鬥過的傢伙截然不同,與其放任妳胡來不如一起大幹一場。」

  「現在才開竅也太晚了吧。」

  「我那叫愛惜生命!」

  「擔心什麼呢,我不會讓你死的。」

  自從離開居住城市後,科特就經常對修亞說這句話,不僅是因為「那個人」在她面前死去帶來太大的創傷,也是因為修亞在她心中是任誰都無法替代的存在,所以她不能也不會接受修亞死在自己面前。

  而修亞自不必說,當然也抱持著相同的想法。

  「我們戰鬥的期間你們可得照顧好自己啊!」

  在別人的地盤上放鬆警惕是大忌,尤其現在危機尚未解除或該說變得更加嚴峻,而且難保不會有其他敵人亂入戰場,到時可還需要仰賴他們的力量。因此修亞叮囑隊員千萬別因為大意而丟掉性命。

  「這邊由我負責指揮,若有增援我們會自己看著辦,隊長就不必顧忌這邊了。」

  吉坦自信的擔保,修亞也放心將指揮權交給值得信賴的副隊長。

  「現在呢,有什麼計畫嗎?」

  「有啊。我當主攻,你自己看著辦。」

  「這根本不算計畫吧!」

  無視抗議快速繞過修亞,蹬地躍起以一個側踢當作開場。

  對方不是省油的燈,抬起那比外表強韌的纖細手臂輕而易舉將踢擊擋下。

  修亞倫起大劍攻擊相較之下能輕易得手的下盤,對方看準了他的手段退開幾步,被閃過的大劍尖端在地面留下一道明顯的刻痕。

  完美的時機配合讓攻擊沒有中斷不給對方喘息的時間,可對方展現出遊刃有餘的態度讓不斷消耗體力的兩人感到鬱悶。

  抓準修亞退開的空檔多踏出幾步,揮出的鐮刀尖端呼嘯而過,但僅從對方毫無畏懼的鮮紅雙眸前掠過。

  修亞拉住不知退卻不斷往前的科特,提醒她不要急躁調整呼吸。

  而敵人趁勢轉守為攻。

  他將絲線搓揉成球狀並利用食指彈出,那速度是先前科特和螳螂戰鬥時所用的那招無法比擬的。

  誰又能想到僅僅硬幣大小的球狀物,竟有著能把牆面打出超過十五公分深度的威力呢。

  輕觸臉頰,手指沾上鮮紅液體,那是自己的血。

  她只看見那東西從手指上發射前短短一瞬間,那短暫一瞬讓人難以做出任何反應,只能呆呆的站著直到攻擊與自己擦身而過。
淺淺的傷口迅速被薄膜覆蓋,待薄膜脫落傷口也消失無蹤。

  「妳不是人類!?」

  這回輪到他露出些許驚愕的神情。

  「我『還是』人類。那你呢,你又是什麼?」

  人們於亙古的時光洪流中發現過各式各樣的生物,其中當然包括遠古的舊時代物種與新興物種。然而如他這般的存在只存在於那些「故事」當中,因為他們幾乎違背了生物法則,猶如人類與其他生物混合超越認知的存在是錯誤的。

  所以她才感到無比好奇。而要想滿足對於未知的渴望,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仰賴未知本身。

  「我就是我,不該是妳口中的『什麼』。本不該被恣意命名但……『那位大人』寬容且慈悲的賜予我──柰克‧席馬茲一名。」

  在提及名字的剎那,他收起了狩獵者的冷冽,並表現出對『那位大人』的景仰之心。
  
  「那麼你是從哪來的?」

  這不是詢問他來自哪個地方,而是想了解更加根本的東西。

  他也理解這疑問的目的,以高高在上的口吻回道:

  「愚蠢的問題。這就像我問妳人類從何而來一樣。」

  人類的起源有諸多說法。有人說人類誕生自萬物之母的海洋,有人說人類是仿照神的樣貌由神所造,不過至今為止最多人認同的是「演化論」。意即人類是由某種生物經由無數演化成為靈長類,再由靈長類演化成現今樣貌的。

  倘若真是如此,問題又出現了。演化一說明顯不適用於眼前的柰克‧席馬茲。

  靈長類無論如何演化想必都不可能同時擁有兩種截然不同生物的外貌,尤其蜘蛛和人類不同並不是哺乳類。

  既然如此是否代表演化一說被排除於起源之外了?

  「果然交談什麼的很麻煩啊。說到底我為什麼要和食物對話呢,還是來互相廝殺吧,運動後會讓食物嘗起來更美味。」

  吃與被吃兩者間本就不該有所交流,畢竟沒有人吃飯前會先和食物培養感情。如果真有,肯定是怪人無疑。

  柰克在雙手間製造出更多黏稠絲線慢慢將其塑形成一把帶有螺旋狀的長槍,且前端與末端都呈現錐狀便於貫穿敵人。

  這場戰鬥無庸置疑會持續直到其中一方死亡為止。
 
  ⟰

  以猛烈攻勢突進再突進的純白螺旋長槍,被有著銀色光澤的弧形鐮刃架開。堅硬的武器相互碰撞發出有別於金屬撞擊的清脆聲響。

  橫掃而過的白槍快速迴轉拉到科特左邊,接著由左下朝右上畫出一條斜線。

  雖然往後墊了兩步仍沒能完全躲開,腹部處的衣服被不留情的切開,隱約可窺見裡頭那缺乏維他命D的肌膚。

  柰克瞄準身為人類脆弱的部位接二連三的攻擊。

  大腿、腹部、胸口、頭部,每一個突刺都帶有強烈的殺氣。

  雙方不斷輪替攻守,即便有修亞幫助也絕對稱不上是佔上風,頂多算是平分秋色的程度。倘若不是以命相賭的場合,肯定會引起旁觀者的歡聲鼓舞吧。但此刻,隊員們只能呆望著交握雙手獻上誠摯的祈禱。

  汗水浸濕身上的衣物,髮梢緊貼脖子和臉頰。科特拿出髮圈隨手紮起一束馬尾,調整呼吸重整節奏。

  一張結實的網從正面飛來,修亞踏出一步憑藉氣勢與蠻力一鼓作氣斬破網子。

  透過壓低身體切入的科特以鐮刀牽制白槍,好讓修亞有足夠的空檔發起第二次攻擊。

  沉重的大劍重力加速度劈砍而過,柰克先是用前腳把科特頂開,緊接著把長槍筆直刺入地面,沉重的劍刃撞上長槍嵌入其中。

  察覺不妙的柰克立即抽回長槍進行修補,而科特沒有放過這個機會,跑動繞至他身後跳起想以鐮刀柄鎖喉,豈料柰克竟硬生生用牙齒咬住握柄來避免這樣的局面。

  再施壓之際突然感受到腹部傳來一陣灼熱,低頭一看才發覺那把白色長槍不知何時刺穿了自己,血液順著長槍滑落將其染上嫣紅。

  科特沒有因此退縮,反到死命把握柄壓向自身。

  「修亞!」

  大聲叫喚讓修亞近乎反射動起身體。

  「喝啊────────────────────────!!!」

  足以撼動整個空間的嘶吼是修亞的決心。

  大劍不減光彩的切斷柰克前腳,他眉頭深鎖單手甩開科特數公尺,飛濺的血好似花瓣一路延伸到主人身邊。

  「你竟敢、你竟敢!」

  他按住傷口利用絲線包覆止血,憤怒的面容與凸起的青筋一覽無疑。

  長槍在空中留下殘影,肉眼無法輕易捕捉的突刺、揮砍,在修亞歷經鍛鍊的強健體魄上刻下數個大小、長短、深淺不一的傷口。

  不屈的精神使他仍挺直身板,即便毫無招架之力卻不放棄試圖阻止柰克的猛攻。

  倒臥在地的科特撐起身體看了傷口一眼。好在薄膜有好好完成工作,但短時間內傷口是好不了了,畢竟不是抹點口水就能治好的小擦傷。

  確定傷口暫時不會裂開,她疾馳上前輔助修亞。

  「要後退嗎?」
 
  「後退?真可笑,沒有扯下你的手腳平息怒火前我是不會退卻的!」

  「說要廝殺的不是你嗎?丟掉性命都不奇怪了,失去一隻腳有什麼好生氣的,何況你還有好幾隻。」

  「可不是數量問題啊,而是被下等種所傷令我不快!」

  柰克的自尊不容許這種事發生,那等於間接丟了「那位大人」的臉面。對柰克而言受多重的傷不重要,重要的是被誰所傷。

  「那只是證明人類比你強多了不是嗎。」

  「就憑人類這般愚蠢的生物,想戰勝洗鍊過的我們簡直是癡心妄想!」

  星球上的生物無論哪種都在某種程度上經過自然汰換,要說洗鍊人類未必沒有經歷過,而是伴隨科技提升幫助下不需在進入下一次淘汰,直到無限沙漠化改變這一切為止。所以人們才會為了活下去尋求進化的方法。

  聽完柰克的宣告科特朝他勾了勾手指,彷彿在告訴他「有本事你就上」。

  「別逞強了。」

  科特知道修亞擔心自己的傷是,但要論受傷彼此都一樣。

  「我們只能透過戰鬥來對話。」

  修亞不希望科特總是單打獨鬥卻自知自己阻止不了,過去是、現在是想必未來也是如此。只要科特下定決心,他在怎麼不情願也得默許。

  所以在科特在與柰克視線交會衝出去之時,他只能做好隨時補位的準備。

  柰克刺出的白槍被鐮刀末端的鎖鍊圈住向下一扯便讓槍尖刺入地面,以右腳踩住白槍、左腳勾起鐮刀、雙手握住平砍而出。

  一連串列雲流水的動作抓不住任何破綻,讓眼睛的捕捉速度慢了點僅以毫釐之差躲過,然後在科特收回鐮刀前由下至上以掌腹重擊下顎。

  突然造成的強烈衝擊直達腦門讓意識中斷數秒,這數秒對柰克來說已經足夠了,他的手伸向科特的臉想就這麼直接按在地上。好在科特及時清醒抓住他的手,右腳勾上手臂扭轉腰部讓左腳勾上脖子,宛如一條將人綑綁的蛇。

  試圖把科特甩下卻越掙扎纏的越緊,他拉出一條宛若鋼絲般堅硬、鋒利的絲線用科特小試身手逼得她不得不先退開。

  透明的絲靜靜落下一滴血,那是打響的信號。

  先發制人的是柰克。他彈出一顆預先準備好的絲線球,與它稍微錯開一點時間踏步而出,目的是讓科特沒有多餘的時間應對緊追在後的下一招。

  可惜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科特不僅預測到了軌跡還在閃避後順利接下攻擊。

  過往遭遇的人類中未曾出現如科特這般只能說是曖昧的存在,因為她既不如人類脆弱又不到『他們』那樣堅實強大。他不禁開始產生一絲好奇,眼前的人類是什麼人。

  近距離施展的迴旋踢被單手接住,利用這點再次將腿纏了上去打算用絞到他停止呼吸為止。

  「妳這傢伙,從剛才開始就像蛇一樣的纏上來煩死了!」

  未經修剪的指甲深深嵌入小腿中,見她還不打算鬆腳又拉出一條絲想用剛才那招對付。

  眼看絲線逼近,她不慌不忙地取出短劍切斷絲線,而後反握短劍刺入柰克毫無防備的肩膀。想著做到這一步就離開,但纏在柰克身上的腿卻像被強力膠黏住動彈不得。

  「既然這麼喜歡賴在別人身上就別急著走嘛,我都還沒招待妳呢。」

  從皮膚分泌的體液轉化為將黏度提升到極致的強力黏著劑,把自己變成陷阱吸引獵物上鉤。

  「這下妳就任我宰割了。」

  他瞇起紅色雙眸,聲音像在嘲笑自投羅網的獵物。

  「我這就過去!」

  修亞想上前救援,可遍地的蜘蛛網絆住了他的腳步。

  「我沒問題。」

  和修亞相比當事人冷靜過頭了。

  「妳也只有現在能嘴硬了。」

  「那倒未必。」

  嘴上是這麼說,但不得不承認確實逞強了。能想到的脫身方法寥寥無幾,而且全都是以自損的方式。

  深吸一口氣割開被黏住的衣服優先確保上身的活動範圍,下半身則因為裸露在外的皮膚與黏膠緊貼以至於難易度上升,強行脫離的話只能犧牲掉大面積的皮膚。

  這是一步險棋,為此冒險可能有點得不償失。

  雙方誰也不願退讓,但僵持下去的話柰克或許先因為缺氧失去意識。

  賭或不賭?

  「妳是絕對贏不了的。」

  柰克氣若游絲卻篤定的這麼說。

  「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妳有無法割捨的事物啊!」

  受壓迫的氣管讓她沒辦法發出太大的聲音但仍聲嘶力竭地大喊,同時舉起長槍朝前方的修亞投擲而出。

  「隊長!」

  長槍削過修亞左肩一路奔馳刺入牆中。

  「別大呼小叫的,你一貫的冷靜去哪了?」

  修亞邊笑著對吉坦這麼說邊扯下袖子綁住左肩的傷口。

  看著那滲透布料的血液令吉坦失去往常的冷靜。他回想起雙親的死與為了止血染紅的雙手,以及飄散在空氣中的鐵鏽為轉為血腥味,最後溫暖的身體逐漸冰冷的畫面。

  「吉坦,深呼吸!」

  修亞按住即坦雙肩的舉動讓他重新開始呼吸。

  「我很好奇妳能為那些拖油瓶犧牲到什麼程度呢,讓我好好見識一番吧。」

  為了救修亞避開致命傷硬是挪動身體改變了投擲軌跡造成自己雙腿皮膚撕裂,面容也因為疼痛而扭曲。

  「痛的說不出話了?真可憐啊,可那邊被妳保護的傢伙可是有很多人關心呢。」

  無視柰克的嘲諷用先前的短劍精確分離自己與黏著劑,再來反手握劍插入右後腳關節處,蹬向他的身軀拉過鐮刀斬下另一隻腳。

  咬牙忍受疼痛為的只是能讓其他人早一步離開也好。

  血液從撕裂的傷口流淌而下像換上了一件紅色長褲。依靠鐮刀支撐因雙腳無力而不穩的身體,一口氣流失太多血使得大腦產生暈眩。

  柰克一反先前模樣冷靜拔出留在關節處的短劍仍過去,短劍鎖定目標筆直飛行不偏不倚的刺穿科特右掌心。

  它的目標不是手掌,而是在距離劍尖幾毫米的眼球。要不是有劍上的護手,它肯定能順利完成任務。

  「這個狀態下果然很難…………」

  視野突然傾斜,儘管大腦傳遞著正在倒向地面的資訊身體卻無力阻止,只能任由地心引力拉扯與地面近距離接觸,然後意識宛如關上的電視就此中斷。

  帶有惡意的視線爬上修亞背脊。他回頭,柰克就在血泊中的科特身旁。

  「科特!」

  修亞大喊,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與動靜。

  「與其擔心她不如先擔心自己吧,誰讓我是把喜歡的食物留到最後的類型,我會收拾你們之後再好好享用她的。」

  柰克一派輕鬆地把科特比喻成蛋糕上的草莓。

  「聽好了,待會由我牽制他,你們負責救科特。就到人之後馬上逃離這裡,只要有一絲活下去的機會就算狼狽也沒關係。」

  「逃?要逃去哪?你不再的話要我們抱著什麼樣的心情活下去!」

  吉坦一臉苦澀的揪住修亞的領口。

  上戰場是一件令人害怕的事沒錯,但這裡哪個人不是做好喪命的覺悟跟來的。修亞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只是不希望所有人都死在這裡。

  他沒有太多時間做決定,隊員的生死都掌握在這個決定中。

  「要留下的話就給我拚死活下去!」

  「「Yes,sir!!」」

  隊員們堅定且整齊的回應。

  這下全員都沒有退路了,都是站在懸崖邊的人,稍有不慎就會墜入深淵。

  於是缺少了科特的拉鋸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