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離別
本章節 2809 字
更新於: 2023-08-25
文律看著任鴻與慈妍化為灰燼，讓他感到一股深沉的悲哀，雖然他不認識任鴻和璀翠，但他認識慈妍，縱然她是造成悲劇的主角，但他不認為他與她共赴黃泉是她應得的結局，整件事應該能有更好的結果，只是現在想要改變也已經來不及了。
他們臨終前的情緒如潮水般將他包圍，毫無間斷地湧入他的心靈，使他難以負荷那沉重的情緒，於是他的異能開始失控，不由自主地連結郵輪上數以百計的人們，他們的憂鬱悲哀絕望等情緒源源不絕地匯流於他的腦海，融入情緒的漩渦，無盡旋轉帶來的痛苦讓他雙手抱頭後跪地哀鳴，然後他腦中的負面情緒超越他能負荷的極限，以他為中心擴散出去，灌注於全船人們的心靈。
站在文律身旁的曉夜受到最大的影響，於是她的心靈陷入混亂，開始對著虛空呢喃：「我做的事是正確的，但為何是正確的呢？或著我做的事是錯誤的？若我做的事是錯誤的，他們的犧牲就是錯誤的，那麼我應該怎麼辦？我應該向他們道歉，對不起……」
站在文律身旁的蝶舞雖然也受到負面情緒的灌注，但她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她冷靜地看著他，問道：「你的異能已經失控了，我該怎麼做才能阻止你呢？」
「現在你就算擊暈我，讓我失去意識，我想也無法讓異能停止，反而可能會增強它的威力，如今要讓我失控的異能停止，我想唯一的方法就是破壞異能的源頭。」
「你的意思是要我破壞你的腦部嗎？就算這是唯一的方法，我也不會這樣做的。」
「你若不這樣做，全船的人可能會精神崩潰，並且無法恢復原狀，最糟的情況甚至會喪命。」
「我不在意他們，我在意的是你，縱使他們失去性命，我只要你平安地活著。」
「即使你不在乎其他人，但曉夜的安危你也不在乎嗎？」
「我當然在乎，但你是要我在你們之間做出選擇嗎？」
「你不需要做出選擇，這件事因我而起，我不希望我的生存是建立在曉夜的犧牲上，所以請你成全我。」
「我會成全你的。」
蝶舞站在跪地的文律前，將戴著銀鐲的右手放到他的前額上，鑲嵌於表面的十顆紫水晶散發溫潤的光澤，彷彿照耀著即將到來的離別。
文律閉上雙眼，深吸口氣，感受蝶舞手心的溫暖，此時他發現她的手挪移至他的右頰，接著嘴巴感覺到溫暖的接觸，於是他睜開雙眼，只見她跪在他面前，傾其所有地親吻著他。
『你在做什麼？』
『讓我容納你的一切。』
隨著雙唇接合，兩人的心親密地相連，文律發現心中連結全船人們的情緒漩渦開始集中灌注於蝶舞的心中，他為了避免她受到傷害，正想伸手推開他，卻發現身體被她全心地擁抱著。
『你再這樣做，你的心會承受不住的。』
『虛假的我是不會受傷的，請相信我的抉擇。』
『那麼你會變成怎樣？』
『我不知道，或許現在和你對話的我會消失，但是別擔心，蝶舞會陪在你身旁的。』
『那時的你就不是原先的你了。』
『我們不是約好了嗎？若是我想回去時迷失方向，你會來找我，所以我會在蝶舞的腦海深處等你，一直等著你。』
她櫻色的唇離開了他，晶瑩的淚珠盈滿她的眼眶，微微地笑道：「你要來找我喔。」
語聲方落，蝶舞隨即失去意識，倒臥在文律的懷中，他只是沉默地抱住她溫暖的身體，讓惆悵的寂靜環繞著兩人。
這時心靈恢復正常的曉夜走到他們身旁，將手放在他肩上，說道：「他會醒過來，但我們不能等他清醒，因為我們繼續待在這裡十分危險，所以我們必須趁著混亂立刻離船。」
「我知道他會醒過來，但他失去的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雖然我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我相信只要你陪伴著他，總有一天他會復原的。」
文律抱起懷中的蝶舞，毅然地向出口邁步，跟在他身旁的曉夜從懷裡拿出手機，撥給負責接應的他，然後說道：「我們現在準備離船，請你立刻過來接應。」
「現在有許多人正在逃生，你仍要將他們一網打盡嗎？」
「目前局勢有所變化，如果他們不構成妨害，就隨他們去。」
「這決定真不像你的風格，你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如今情況不適合說明，等我們登船後再跟你說。」
「好，你們遇到問題再聯絡我。」
男子說完話後就中斷通話，這時文律和曉夜已經走到甲板，周圍的人群仍因他的負面情緒而陷入混亂，他們任意地奔走或是停滯在原地，口中不停地發出悲鳴或亂語，沒有人理會抱著蝶舞的文律和曉夜。
文律望向汪洋大海，只見一艘漁船緩緩駛向客輪。曉夜指向漁船，說道：「那就是接應我們的船，我們準備登船。」
「只有我們三人嗎？」
「本來與風曲約在這裡集合，但他既然不在就可能是遭遇不測了。我們不能再等他，先上船吧。」
他們三人搭上剩餘的救生艇後與漁船會合，曉夜先登上漁船，抱著蝶舞的文律跟在他的身後一同上船，此時坐在涼椅上的男子看了曉夜一眼後，凝視著剛剛放下蝶舞的文律，說道：「文律，我總算見到你了，本來不知道他為何那麼重視你，但現在我明白了，因為你有一種堅毅的眼神。」
「你就是最後的一色。」
「我先自我介紹，我的外號叫靛雷引力，至於名字就不重要了。」
自稱靛雷引力的男子回頭看向曉夜，問道：「怎麼只有你們三個？橙楓樂章和新加入的緋紅指令他們怎麼了？」
「緋紅指令已經和熾紅之刃同歸於盡，橙楓樂章沒有和我們會合，手機也無法聯絡，恐怕是凶多吉少。」
「既然熾紅之刃已死，那麼翠綠之手應該也與他同行。我們終於清理兩位背叛者，也救回你想救的人，縱使此行有所犧牲，但亦是收穫良多。」
「只可惜讓金黃禮讚順利逃脫，我們沒有解決所有問題。」
「沒關係，我們終究會找到他的，因為虹無所不在。」
男子說完話後就走向駕駛室，將漁船駛向歸途。無心於他們交談的文律，坐在蝶舞身旁，只是注視著她沉睡的臉龐，此時他發現她睜開了眼。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坐起身的蝶舞困惑地問道。
「因為你們登船救了我，所以我現在在這裡。」
「登船？好像是有這件事，但我怎麼想不起來？」
蝶舞用心地回憶，然而只餘斷片的影像，讓她無法知曉全部的過往。
「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你說的是什麼約定？我似乎忘了一些事，你可以再告訴我嗎？」
文律觀察蝶舞的反應，用心靈感應去探索蝶舞的心靈，於虛空之中，他終於明白她的核心人格已經不復存在，形塑核心人格的記憶也隨之消失。現在主控蝶舞的人格是他熟悉的助理人格，於是問道：「那個約定妳若忘了就忘了，我現在想問的是妳願意回來當我的助理嗎？」
聽到文律的提問，蝶舞看了曉夜一眼，曉夜見狀後說：「妳若想去就去，妳的工作我會想辦法處理的。」
此時蝶舞回眸與文律目光相對，說道：「我願意再次當你的助理，不過你要幫我加薪喔。」
「只要我付得出來，你想要加多少就加多少。」
「那麼我希望薪水能加倍，這樣的願望也可以嗎？」
「當然可以，你還有什麼想要實現的願望呢？」
「我可以許幾個願望呢？」
「如果我能實現的話，你想許多少就許多少，我會盡力替你實現的。」
「能再次成為你的助理，我就心滿意足了，至於其他的願望，我現在還沒想到，等我想到後再告訴你。」
「你可以好好地想，因為我們相處的時間還很長。」
文律看著蝶舞沉思的神情，嘴角流露苦澀的微笑，他知道她回到了他的身邊，但就在同時他也失去了她，可他會記得她最後的一句話，因為那句話已烙印於他的靈魂。
滿布蒼穹的星子閃耀於無月的夜空，一艘漁船航行於靜謐的海洋，滿載四人錯綜的思緒，駛向深藍水平線的彼端。
他們臨終前的情緒如潮水般將他包圍，毫無間斷地湧入他的心靈，使他難以負荷那沉重的情緒，於是他的異能開始失控，不由自主地連結郵輪上數以百計的人們，他們的憂鬱悲哀絕望等情緒源源不絕地匯流於他的腦海，融入情緒的漩渦，無盡旋轉帶來的痛苦讓他雙手抱頭後跪地哀鳴，然後他腦中的負面情緒超越他能負荷的極限，以他為中心擴散出去，灌注於全船人們的心靈。
站在文律身旁的曉夜受到最大的影響，於是她的心靈陷入混亂，開始對著虛空呢喃：「我做的事是正確的，但為何是正確的呢？或著我做的事是錯誤的？若我做的事是錯誤的，他們的犧牲就是錯誤的，那麼我應該怎麼辦？我應該向他們道歉，對不起……」
站在文律身旁的蝶舞雖然也受到負面情緒的灌注，但她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她冷靜地看著他，問道：「你的異能已經失控了，我該怎麼做才能阻止你呢？」
「現在你就算擊暈我，讓我失去意識，我想也無法讓異能停止，反而可能會增強它的威力，如今要讓我失控的異能停止，我想唯一的方法就是破壞異能的源頭。」
「你的意思是要我破壞你的腦部嗎？就算這是唯一的方法，我也不會這樣做的。」
「你若不這樣做，全船的人可能會精神崩潰，並且無法恢復原狀，最糟的情況甚至會喪命。」
「我不在意他們，我在意的是你，縱使他們失去性命，我只要你平安地活著。」
「即使你不在乎其他人，但曉夜的安危你也不在乎嗎？」
「我當然在乎，但你是要我在你們之間做出選擇嗎？」
「你不需要做出選擇，這件事因我而起，我不希望我的生存是建立在曉夜的犧牲上，所以請你成全我。」
「我會成全你的。」
蝶舞站在跪地的文律前，將戴著銀鐲的右手放到他的前額上，鑲嵌於表面的十顆紫水晶散發溫潤的光澤，彷彿照耀著即將到來的離別。
文律閉上雙眼，深吸口氣，感受蝶舞手心的溫暖，此時他發現她的手挪移至他的右頰，接著嘴巴感覺到溫暖的接觸，於是他睜開雙眼，只見她跪在他面前，傾其所有地親吻著他。
『你在做什麼？』
『讓我容納你的一切。』
隨著雙唇接合，兩人的心親密地相連，文律發現心中連結全船人們的情緒漩渦開始集中灌注於蝶舞的心中，他為了避免她受到傷害，正想伸手推開他，卻發現身體被她全心地擁抱著。
『你再這樣做，你的心會承受不住的。』
『虛假的我是不會受傷的，請相信我的抉擇。』
『那麼你會變成怎樣？』
『我不知道，或許現在和你對話的我會消失，但是別擔心，蝶舞會陪在你身旁的。』
『那時的你就不是原先的你了。』
『我們不是約好了嗎？若是我想回去時迷失方向，你會來找我，所以我會在蝶舞的腦海深處等你，一直等著你。』
她櫻色的唇離開了他，晶瑩的淚珠盈滿她的眼眶，微微地笑道：「你要來找我喔。」
語聲方落，蝶舞隨即失去意識，倒臥在文律的懷中，他只是沉默地抱住她溫暖的身體，讓惆悵的寂靜環繞著兩人。
這時心靈恢復正常的曉夜走到他們身旁，將手放在他肩上，說道：「他會醒過來，但我們不能等他清醒，因為我們繼續待在這裡十分危險，所以我們必須趁著混亂立刻離船。」
「我知道他會醒過來，但他失去的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雖然我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我相信只要你陪伴著他，總有一天他會復原的。」
文律抱起懷中的蝶舞，毅然地向出口邁步，跟在他身旁的曉夜從懷裡拿出手機，撥給負責接應的他，然後說道：「我們現在準備離船，請你立刻過來接應。」
「現在有許多人正在逃生，你仍要將他們一網打盡嗎？」
「目前局勢有所變化，如果他們不構成妨害，就隨他們去。」
「這決定真不像你的風格，你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如今情況不適合說明，等我們登船後再跟你說。」
「好，你們遇到問題再聯絡我。」
男子說完話後就中斷通話，這時文律和曉夜已經走到甲板，周圍的人群仍因他的負面情緒而陷入混亂，他們任意地奔走或是停滯在原地，口中不停地發出悲鳴或亂語，沒有人理會抱著蝶舞的文律和曉夜。
文律望向汪洋大海，只見一艘漁船緩緩駛向客輪。曉夜指向漁船，說道：「那就是接應我們的船，我們準備登船。」
「只有我們三人嗎？」
「本來與風曲約在這裡集合，但他既然不在就可能是遭遇不測了。我們不能再等他，先上船吧。」
他們三人搭上剩餘的救生艇後與漁船會合，曉夜先登上漁船，抱著蝶舞的文律跟在他的身後一同上船，此時坐在涼椅上的男子看了曉夜一眼後，凝視著剛剛放下蝶舞的文律，說道：「文律，我總算見到你了，本來不知道他為何那麼重視你，但現在我明白了，因為你有一種堅毅的眼神。」
「你就是最後的一色。」
「我先自我介紹，我的外號叫靛雷引力，至於名字就不重要了。」
自稱靛雷引力的男子回頭看向曉夜，問道：「怎麼只有你們三個？橙楓樂章和新加入的緋紅指令他們怎麼了？」
「緋紅指令已經和熾紅之刃同歸於盡，橙楓樂章沒有和我們會合，手機也無法聯絡，恐怕是凶多吉少。」
「既然熾紅之刃已死，那麼翠綠之手應該也與他同行。我們終於清理兩位背叛者，也救回你想救的人，縱使此行有所犧牲，但亦是收穫良多。」
「只可惜讓金黃禮讚順利逃脫，我們沒有解決所有問題。」
「沒關係，我們終究會找到他的，因為虹無所不在。」
男子說完話後就走向駕駛室，將漁船駛向歸途。無心於他們交談的文律，坐在蝶舞身旁，只是注視著她沉睡的臉龐，此時他發現她睜開了眼。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坐起身的蝶舞困惑地問道。
「因為你們登船救了我，所以我現在在這裡。」
「登船？好像是有這件事，但我怎麼想不起來？」
蝶舞用心地回憶，然而只餘斷片的影像，讓她無法知曉全部的過往。
「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你說的是什麼約定？我似乎忘了一些事，你可以再告訴我嗎？」
文律觀察蝶舞的反應，用心靈感應去探索蝶舞的心靈，於虛空之中，他終於明白她的核心人格已經不復存在，形塑核心人格的記憶也隨之消失。現在主控蝶舞的人格是他熟悉的助理人格，於是問道：「那個約定妳若忘了就忘了，我現在想問的是妳願意回來當我的助理嗎？」
聽到文律的提問，蝶舞看了曉夜一眼，曉夜見狀後說：「妳若想去就去，妳的工作我會想辦法處理的。」
此時蝶舞回眸與文律目光相對，說道：「我願意再次當你的助理，不過你要幫我加薪喔。」
「只要我付得出來，你想要加多少就加多少。」
「那麼我希望薪水能加倍，這樣的願望也可以嗎？」
「當然可以，你還有什麼想要實現的願望呢？」
「我可以許幾個願望呢？」
「如果我能實現的話，你想許多少就許多少，我會盡力替你實現的。」
「能再次成為你的助理，我就心滿意足了，至於其他的願望，我現在還沒想到，等我想到後再告訴你。」
「你可以好好地想，因為我們相處的時間還很長。」
文律看著蝶舞沉思的神情，嘴角流露苦澀的微笑，他知道她回到了他的身邊，但就在同時他也失去了她，可他會記得她最後的一句話，因為那句話已烙印於他的靈魂。
滿布蒼穹的星子閃耀於無月的夜空，一艘漁船航行於靜謐的海洋，滿載四人錯綜的思緒，駛向深藍水平線的彼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