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本章節 2603 字
更新於: 2023-08-19
府邸內,擅自「趕走」海溪橋的陸斯恩,此時手裡正拿著掃帚,「刷刷」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地面上的灰塵。
太委屈了。
他堂堂一個輔佐官,居然淪為打掃工?
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人著想啊!
還還還還有,人類真的太可怕了,尤其是女人!陸斯恩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揉了揉痠澀的手腕。
門外頭傳來管家畢恭畢敬的聲音:「領主大人,您回來了。」
陸斯恩抖了抖心肝,連忙站起來,繼續專心打掃。
木門很快被推開,男子正低頭慢條斯理地摘下手套:「陸斯恩。」
「是!」他「啪」一聲併攏雙腿,手與眉毛平齊,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東西已經找回來,你的懲罰也免了。」他神色平淡,將口袋裡的盒子拋給陸斯恩,「收好。」
什麼?
陸斯恩一臉茫然地懷疑自己的耳朵,領主大人向來不從輕發落,今天怎麼反常了?
可能難得心情好吧?陸斯恩眨了下眼睛,只見眼前的男子,身影仍然筆挺俐落,站在陰影中:「我記得人類有一項發明。」
「?」
「是用手機,約異性對象。」
陸斯恩:「?????」
江月白面容沉靜,唇角緊抿:「他們很喜歡這樣玩?」
「⋯⋯」陸斯恩不知道為何領主大人要這麼問,但仍然誠實作答,「我記得部分交不到男女朋友的人,為了擴展交友圈,會使用一種叫『交友軟體』的東西,在上面約喜歡的異性。」
江月白聞言,眉頭微微攏起。
交不到男朋友?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女人睡夢中那張嬌豔的臉蛋。
沒想到,人類男人眼光挺高的,這麼漂亮的女人,還會有用這種東西的需要。
***
人界,一貫的風平浪靜。
當然,這一切不過是浮於表象。海溪橋在去過一趟人界後,了解了世界大致運行的規律。
茵茵也說了,死神們大多有自己的工作,會分配到一個筆記本,筆記本上會定期出現「人類」名字,他們的工作,就是在人界找到分配到的「人類」,將之帶回死神界。
但這「人類」,其實是鬼魂。
平常人死去過後,靈魂會自動由通道送往凝魂殿進行輪迴,不久之後,便可以以新生兒的方式回到人間。不過,一些冤魂們則會反抗通道的運行,逃離既定的輪迴,在人界徘徊作惡。
死神的職責之一,是將那些作惡的冤魂抓走。
對於項鍊一事,海溪橋問過海瀚,父親表現得十分詫異:「那是妳母親生前留下來的⋯⋯有什麼問題嗎?」
見他毫不知情,海溪橋話到嘴邊,還是將在死神界的經歷,吞回肚子裡。
母親,到底是何人?
她自己,完全不記得了。
從江月白的府邸中偷的東西,也憑空消失了。是他來過嗎?不知道現在茵茵如何了?海溪橋的思緒,如一團亂麻。
「我真的快瘋了。」
咖啡館內,段瑛與海溪橋相對而坐,她單手撐著臉頰,語氣難掩的厭惡,「怎麼會有這麼多懸案?」
最近,段瑛負責調查一起滅門案件。
作為重案組刑警,都是負責棘手的案件,而這些案件也常常隨著時間流逝,化為懸案,被人淡忘。段瑛責任感重,總是會回頭翻閱那些陳年舊案,或利用下班時間,去調查那些懸案的脈絡。
「妳已經很了不起了。」海溪橋鼓勵她,「不要氣餒,加油。」
段瑛看著她的臉,欲言又止。
「怎麼了?」
「我跟妳說個事。」段瑛斟酌片刻,還是壓低聲量,透露道,「事情都已經鬧上新聞了,我也沒什麼好隱瞞。妳不是常常經過清河街嗎?那裡有一棟房子,發生命案,最近拉上封鎖線,妳鐵定有印象。」
海溪橋很快反應過來:「知道。一個單親爸爸,和家人孩子們全死了。」
「那個案子,就是我負責的。」段瑛深吸一口氣,「我調查了好久,但一點頭緒都沒有,只是覺得,每一次進去那棟房子就毛骨悚然,感覺不太乾淨。妳也知道,我的第六感一向準,總覺得那房子怪怪的,以後妳最好繞路走。」
她輕輕地「哦」一聲,低下頭抿了口咖啡,思緒開始緩慢轉動。
腦海中,很快勾勒出那齣新聞的資訊。
一家三人,父親、兩個孩子,再加上後來聘請的保母,四個人都死了。
不說還好,段瑛一說,海溪橋的興趣就被勾起來了,坐直身體,雙手交握在桌上:「可以詳細說一下情況嗎?」
段瑛笑了一下:「妳這語氣,跟聽到關鍵線索的刑警簡直一模一樣,妳乾脆來當警察吧?當偵探多不方便,辦案資料都不齊全。」
海溪橋擺了擺手:「別轉移話題。」
「知道了。」段瑛撓了撓那俐落的短髮,「但妳一定要保密。」
段瑛站起身,坐到海溪橋身側。
「是密室殺人。」
她說話頓了一頓,隨後面色凝重起來,「我第一時間就趕到現場了,那個場面,實在是太殘忍。」
段瑛開始描述起當時的情況。
她收到指派命令,赴往命案現場,那一棟別墅拉起封鎖線,外頭停放數量警車,周圍鄰居全圍在外頭,好奇地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別墅前院,能見到幾名走動的警察,段瑛掀起封鎖線進去,便遭到了攔阻。
她示出了警察證,對方臉色才緩和些許,交代道:「命案發生在二樓,一個男的、一個女的,還有兩個孩子。」
段瑛問:「一家四口?」
「身份雖然還沒確認,但據說那女的只是保母,孩子們的母親在兩年前就去世了。」警察解釋道。
她點頭:「知道了,我進去看看。」
警察微微鞠躬,自己也跑去忙了。
那是一棟龐大的別墅,一看便知是有錢人家庭。
她避開樓梯上的血印,小心翼翼地往上走去,抵達二樓時,就看見了瘋狂的景象。
一大灘血跡如紅色的湖泊,在磁磚地面上形成一個大圈,血跡半乾,形成暗黑色。在客廳,能看見血跡形成噴濺狀,牆壁、窗戶、天花板,全都是痕跡。
「被發現時,男主人跟保母,是被疊在一起的。」一旁的警察解釋。
「姿勢很奇怪,保母面朝上,男主人面朝下,身體壓在上面。」
幾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都有某種猜測。
兩個孩子,則在臥室裡被發現的,死狀並不像父親和保母那般淒慘,倒是安寧得詭異,直挺挺地躺在床鋪上,一點血跡都沒有。
——「孩子們死於心臟麻痺。」
海溪橋聽到這一番言論,沉思了許久。
導致心臟麻痺的藥物倒是有很多。
段瑛摸了摸下巴:「初步判斷,比起入室行竊,更可能是對死者有恨意的報復殺人案件。」
然而這案件令人頭痛的是,除了對男主人及保母瘋狂般的凌虐外,再也查不出其他的東西。別墅內,別說是犯人的毛髮或鞋印,案發現場是密閉狀態,門窗依舊上著鎖,犯人用一種神奇的方式,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就直接離開了別墅。
「那保母幾歲?」
「保母才二十五,經過查證,確實是男主人的交往對象。目前除了這兩人,沒有其他人有進出大門的鑰匙,外面的監視器也沒有拍到東西。」
既然妻子已經在兩年前身亡了,那另找對象,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警察在最後,卻低聲說:「鄰居說,男主人在孩子母親死前,就已經跟保姆外遇了。」
海溪橋聽完來龍去脈,語氣含笑:「如果找不到密室的解法,也沒有犯人的線索,那可能是死去的妻子回來尋仇了。」
段瑛瞪她一眼:「⋯⋯妳有病吧妳?」
「開玩笑的,別生氣。」她擺了擺手,「我也沒有頭緒才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