３９＃你還有我

　　說著不想和他們走在一起，澄賢無奈地笑笑，卻難掩其中的落寞。

　　並無惡意，單純想脫離這個會讓人感覺自己很多餘的場合，如果你不方便，我就另外再找地方去晃一晃，面對他進退有據的說詞，時予搖頭表示沒事。

　　「走吧。」

　　剛好能獨處呢，開心。時予竊喜著，由於知道澄賢心情不大好，兩人走得比平常慢一些，一路無話。

　　雖然沒參加活動，時予透過大武、加上如今都和室友們集體行動，從上周六過後，關係不說進展，起碼緩和成能共處的狀態，因此對於某些事是知情的——

　　包括，澄賢幫四人開後門的黑箱一事，他本身對此並不在意，這都人之常情啦，何況與他無關，就更別提要指手畫腳惹人厭了。

　　根據常理、以及從前觀察的慣例，眼下想跟澄賢產生交流，自然就得由他來起頭，畢竟很少人會直白講出正在不爽，多半都像男孩這樣，默默無聲的。

　　時予絞盡腦汁想該怎麼開話題，結果有好心人幫忙，澄賢的手機在此時嗡嗡震動，他拿起來看，隨即不知該如何形容地將螢幕遞給時予看。

　　「你看，又有人來問問題了。」是你的好麻吉大武呢，澄賢口音詭異，似笑非笑地調侃。

　　那傢伙哪是我好麻吉，時予心想，而後在澄賢隔空協助解憂中，他倆抵達全家，澄賢筆直往雙人座椅區走，他則俐落地購買常吃的雞胸肉。

　　拆開包裝，去椅子上坐著，一口接兩口，直至吃到剩一小塊，澄賢總算處理完了，比起伊傑是想太多，大武遇到的這位確實話中有話。

　　現代人已經可以見面幾個小時就施展話術了？或者對面是情場高手吧？想用三言兩語就套出對方的資訊，反正澄賢是建議大武客氣地迂迴掉啦。

　　太早自曝私事，唯弊無利，大武仔細一想也認同這份觀點，同樣感謝完他，並在發現能繼續聊以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澄賢後來給的叮囑是通通未讀。

　　……馬的。前面被拉來當充數的，這裡也被當工具人，固然主因在後者，總之就很想罵一句對岸常用的自嘲，他是什麼很Ｏ的人嗎？多多少少有點不滿。

　　「真的是有異性沒人性欸，每個人都問完就跑。」

　　又把手機拿去時予面前，瞧瞧你家大武，他語帶抱怨，時予則順著他去看畫面上的聊天室，明明訊息間只相距幾秒，已讀就偏偏停在令澄賢生氣的位置。

　　「過幾天就好了。」時予可沒敷衍澄賢，總歸誰都看得出來，伊傑那些人正興頭上，怪不了人。

　　「我也曉得過幾天就好了。」腦袋很清楚暫時被冷落是在所難免，澄賢卻無法遏止心底的不安，「我只是覺得我現在很矛盾。」

　　假如「一二三五」能藉由今晚的契機，收穫美好的愛情，他當然為此高興，也甘願從旁襄助，可惜昔日殘留的陰霾，還始終在心頭壟罩，害他幫人前會猶豫。

　　我不要再被留下了——不過，他沒把這件事再翻上檯面，不習慣賣慘，也懶得刻意博取同情，只說會怕上演偶像劇的劇情，同寢室裡總會有個可憐蟲落單。

　　「而且那種人，都會魯到大結局。」跟孤老終生差不多，並且，這種情形在現實裡，發生率意外的高，「害我看見這些感情諮商，心裡就不太平衡。」

　　也沒說是忌妒還不服，就純粹感到寂寞吧，儘管平時孤單慣了，奈何一被旁人的浪漫影響到自身的孤獨，依然有許多聲音衝出腦海叫囂。

　　唉。這心態好要不得，他邊嘆氣，手邊在桌上把頭撐住，同時，對建和等高中同學的怨恨隱隱加深，倘若這幾人沒忘恩負義，他今天壓根就用不著糾結。

　　心胸沒那麼窄。就算明天「一二三五」就陸續脫魯，也照舊會難過，他頂多就低落一晚，緩過來就行了，哪像目前……他望著外頭的街景，反覆內耗。

　　「你還有我。」

　　我沒去聯誼，所以不用擔心我會拋棄你。時予把話盡量講得像一般人安慰親友那樣，為了避免太明顯地表露情感，縱然終竟忍不住，從拍人手臂又改回摸頭。

　　想好好哄澄賢。想說他現今是很典型地在悵然若失，終歸友情著實被短暫地奪走，還未知曉當事人以前活在多麼孤寂的環境裡，對這事比想像中還上心。

　　故而，他也無從得知澄賢……等這句話等了多久，大手拍上頭頂，和暖心的話配合著來，太猝不及防，導致他從回神到轉向時予，意識一直都愣愣的。

　　視線定格在那雙深沉而流露淡淡溫柔的眼眸，一不小心，就會掉進去，恰好附近仍舊無人，想淪陷就淪陷，這倆每次來都享受ＶＩＰ待遇呢。

　　百感交集。那目光還挺灼人，澄賢不由紅了臉，想要躲避，感受到心跳持續加速，完蛋，時予今夜此舉，真心很讓他心動。

　　太暖了。哪怕他並未有過前頭各種腦補和心理折騰，也會在這一刻對時予動心，長久缺乏的情緒價值被填補，受傷的心靈得到體貼的呵護。

　　以往毫無睡意的夜晚，他多希望有誰能這麼跟他說啊，即使是玩笑話也好，豈料是當今心防薄弱時，冷不防被爆擊，威力三級跳，遑論尚有顏值分的存在。

　　每每都得抓出這點，都怪時予太帥，臉長在他喜好上，令他難以把人和伊傑、二洋相提並論，應該說從一開始，他疑似就沒將時予當普通朋友看待。

　　誰叫這顆心當初要胡思亂想，三觀跟隨那好看的五官走，一誤植出發點，後面就跟著亂，縱使界線把控得再嚴，線的顏色都仍然會偷偷在特定時刻淡掉。

　　像他講到過往的回憶、遭遇蟑螂事故，時予的表現都很好，足跡有走進心房去，歸根究底全是太缺愛的緣故，才會演變至此吧。

　　「……說得好像你沒去就能一勞永逸耶。」慢慢整理心緒，他吐槽起時予。

　　像時予這類人，多得是人要，不必特意去哪也能交女友啦，腦中接連冒出戳破幻想的念頭，這當下純屬友誼間的互動罷了。

　　「不相信我？」時予挑著眉反問。

　　「我相信你幹嘛？」意義何在？當他吃飽太閒哦，嘟嚷著開口頭火箭直擊時予，「你是喜歡我是不是？」

　　聞言，時予瞬間僵住，心臟彷彿在三秒內玩了場雲霄飛車，咚咚咚咚，被看穿了嗎？將手緩緩收回來，途中他直勾勾盯著澄賢，想判斷是說笑或試探。

　　澄賢被他凝視著，心也慌亂，講錯話囉？隨後就突然大眼瞪小眼，瞪了二十秒才相繼別開眼，梳理著腦內各式各樣的想法。

　　時予能斷定，澄賢九成九是說笑，剩餘的零點一成是誤差值，包含澄賢真就厲害到能騙過他的概率，雖說後續終究要稍微謹慎點，以防翻車。

　　然則，澄賢剛剛……也似乎在害羞嗎？他有瞧見手掌底下浮出的紅暈，和被景淵摸時不同，那偏向於小孩被長輩稱讚的暗喜，與當前所見相異。

　　另一頭，本人估計是心亂了，較難做出準確的判定，實則為他要揣摩的方面本就複雜不少，猜測上能衍生的分支數比時予要多更多。

　　認為時予大概是無言以對，如同他上次毀氣氛那般，僅是這次不好當場走人，可是……時予那副模樣又是怎樣？

　　他剛剛實屬一時興起，未經思索就隨口亂問時予，絕無探詢之意，誰料時予除了緊盯他不放，臉還一副像默認的靦腆樣啊？

　　懷疑被陳樺所言給蠱惑到，致使他視覺錯亂，廢話，時予哪可能會喜歡他，想得美哦，想被愛歸想被愛，但別做形同自殺的白日夢耶……

　　想方設法在說服自我，不料心依舊不聽使喚，執著地想抓住這尚待辨認真偽的機會，南牆撞不夠，還想自虐地撞個頭破血流。

　　當便利店內的畫風變得曖昧，熱音社的大家在熱血地團練，無視九點剛上完社課，皆想至少練一遍曲子再回去休息，相當刻苦。

　　諾暐、耀文和旁邊三人組起的團排著隊，等待中段區域有空位演奏，五人討論著下周二要綵排的事，要把迄今為止練團的成果秀給人看了。

　　想到就緊張。屆時要去空間前半部那座小舞台演出，幹部和其他社員就坐在下面看，而表演後會被講評，很像參與選秀節目。

　　聽說幹部會很嚴格，講話不留情面，一群人瑟瑟發抖，非常怕成為刀下亡靈，還祈求那天幹部們的脾氣能好點，想靠運氣換個好未來——

　　話雖如此，該努力的時候，像待會的練習，也一樣會盡所能用上全力。



３９．ＥＮＤ



【作者後記】

好曖昧哦ＸＤ
還沒談戀愛就開始粉紅泡泡了

下一次見面是禮拜六
大家掰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