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我是來找妳的
本章節 3360 字
更新於: 2023-08-14
時間是一九九九年，八月的宜蘭。
李仁皓正駕駛快艇返回港口，儘管周遭氛圍是閒適寧靜的，他沒有辦法分心欣賞風景。
（該死，這次是我輕忽了。）
李仁皓跟潘曉郁，這對夫妻並非普通人類，分別是名為異種人以及巫人的種族。
異種人是繼承非人之物血統的族群，好比李仁皓的祖先便是百步蛇與人類結合所生，具備異能以及強健體魄的一族。
巫人是天生能夠使用巫術的人類，其感應能力遠比普通人來得敏銳，而且擅長與非人之物溝通。例如潘曉郁身上跟著一隻名叫金鯪鯉的靈獸，專門防禦各種來自外界的攻擊，按理說尋常妖魔鬼怪是傷不了她的。
即使理智上明白這點，李仁皓一想起先前遭遇的變故，不由得握緊快艇方向盤，竭力讓自己保持冷靜駕船。
（無論如何先回旅館，其餘都能從長計議。）
李仁皓下定決心，稍後一段時間再回報任務，優先將潘曉郁安置妥當。
抵達位於宜蘭頭城的漁港，李仁皓將快艇歸還給租賃業者，隨即帶領家人返回旅館。
抱著潘曉郁，李仁皓快步走向旅館客房，輕敲門板知會裡面的人，房內立刻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下一秒房門便對外敞開。
「來了來了──欸！仁皓哥，曉郁怎麼了？」
「陸哲史，麻煩你聯絡龍神使者，請他派個懂巫術的人過來。」
「好的，沒問題。」
留著一頭毛翹短髮，戴著眼鏡的男子答道，回頭奔向放在房裡的後背包，從裡面取出一面銅鏡，直接對著鏡子開始說話。
「華巳大人不好了！曉郁出事了，快派人過來幫忙……什麼？您要我冷靜一點？」
眼鏡男子──陸哲史專心聆聽銅鏡另一端的聲音，隔沒多久便切斷通話，走向將潘曉郁小心放在床上的李仁皓。
「仁皓哥，華巳大人要我轉告你，曉郁她沒什麼問題，不過等等還是會派人過來一趟。」
「知道了，多謝幫忙。」
雖然不能完全放下心來，畢竟有神明的使者保證，李仁皓稍微鬆了口氣。
隨意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邊，李仁皓看向和女兒聊天的陸哲史，內心莫名有點感慨了起來。
（時間過得真快，李家不再為土地龍神代言，我也已經不是龍西堂的人了。）
大約十年前，李仁皓隸屬一個名叫龍西堂的組織，成立由來是土地龍神降下神諭，要求李仁皓的父親必須成立組織，暗中守護臺灣這片土地。
可惜龍西堂日漸壯大，內部結構跟勾結的利益越發盤根錯節，最終反而將李父逼上絕路，李仁皓本人也引咎退位，改由信任的成員出任主人一職。
如今的自己，名義上跟龍西堂已經沒有瓜葛，然而土地龍神仍然看重昔日愛將之子，時不時透過陸哲史傳遞任務訊息，交給李仁皓以個人名義出面處理。
今天的任務正是如此，最初土地龍神率先接到情報，透過陸哲史指名李仁皓跟潘曉郁前來宜蘭，調查龜山島近日頻頻噴煙以及發生地震的原因。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跟潘曉郁出門前，明明交代陸哲史陪伴女兒，結果潘玉莉卻偷偷跟了過來，顯然有人在這個過程中怠忽職守。
「陸哲史，潘玉莉，你們有沒有什麼話要說的？」
「沒、沒有哇！玉莉妳說對吧？」
「對對對，哲史叔叔跟我都沒有話要說！」
「真的沒有？那麼麻煩陸哲史解釋一下，你頭上那根羽毛是怎麼回事？」
「什麼！鳶妖居然掉毛？我要拿回家珍藏起來──啊。」
「呃……哲史叔叔……」
對比陸哲史驚慌失措的模樣，潘玉莉一臉欲哭無淚，這下可以說是不打自招了。
李仁皓雙手抱胸，修長大腿換個方向交疊，惡狠狠地瞪向明顯做賊心虛的兩人，面無表情出言質問女兒。
「潘玉莉，陸哲史的種族是什麼？」
「人類。」
「有沒有自保能力？」
「沒有。」
「碰上妖魔鬼怪攻擊，他有辦法活下來嗎？」
「很難吧。」
「跟妳比起來誰比較強？」
「當然是我。」
「好，所以妳讓陸哲史自己一個人落單，知道哪裡做錯了嗎？」
「哲史叔叔對不起，我沒考慮到人類是弱小生物，不該把你留在海邊，還讓你一個人坐著鳶妖回來。」
潘玉莉一邊回答自己爸爸，一邊淚眼汪汪地對陸哲史道歉。
饒是陸哲史持有繼承自親戚，能與神明取得聯繫的銅鏡，身為在場唯一的平凡人類，他的表情相當複雜，沉默了幾秒才開口。
「我說仁皓哥，雖然我打架真的不強，當面被講還是有點受傷耶？」
「既然有自知之明，打從一開始就不要讓自己陷入險境。」
「但是龜山島復活了喔！活生生的宜蘭龜怪，沒有親眼見識太可惜了──對不起，是我錯了，仁皓哥原諒我。」
李仁皓一記眼刀狠掃過去，不聽話的大小朋友不約而同瑟縮一下，就像青蛙面對蛇類般無助可憐。
沉默在室內蔓延，直到李仁皓重重嘆了口氣，替這場小小的審判收尾。
「陸哲史，我的本意是在狀況明朗之前，設法讓人遠離潛在危險。就算這次結果或許是好的，還是希望你可以好自為之，不要愧對土地龍神以及使者的信賴。」
訓話到一個段落，旁邊的床上傳來低吟聲，李仁皓立刻扭頭查看愛妻，潘玉莉也跟著跑了過來。
先是兩行清淚溢出眼角，潘曉郁在丈夫跟女兒的注目下，緩緩睜開棕茶色的雙眼，有些茫然的視線投向兩人。
「皓，還有莉莉？你們怎麼會……？」
「媽媽妳在哭，是不是哪裡會痛？」
潘玉莉握住母親的手，仔細觀察潘曉郁確認她是否安好，平常總是開朗的小臉帶著一抹不安。
見到那樣的表情，潘曉郁忙不迭搖頭，進一步伸手摟住女兒，輕拍她穿著連身褲的背部。
「我沒事的，龜怪並沒有傷害我，只是讓人做了懷念的夢。」
「懷念的夢？」
「嗯，我夢到巫人族的祖靈。」
趁著女兒依偎自己，潘曉郁不著痕跡抹去臉上淚水，朝著李仁皓輕輕一笑。
李仁皓面對意圖安撫家人的妻子，眉頭依舊深鎖，唯恐自己遺漏話語當中的關鍵訊息。
「妳指的是那群穿著獸皮衣物的人，他們跑去找龜怪談條件的事？」
「皓也有看到？就是他們沒錯。」
「嗯，確定不要緊？」
「我真的沒事啦！看了巫人族祖靈的記憶，龜怪確實沒有說謊，問題是我還在故鄉的時候，沒聽過什麼是巫靈祭。」
連身為女巫的潘曉郁都不知情，更別說對巫術所知不多的李仁皓，這方面他連自己女兒都不如。
眾人還在面面相覷，旅館房間的地面冷不防出現一個黑洞，身穿華美服飾的少年從裡面一躍而出。
華服少年猝然現身眼前，並沒有人因此感到訝異，紛紛點頭或是鞠躬致意，陸哲史更帶著笑容上前迎接對方。
「華巳大人，您怎麼跑來宜蘭了？」
「這次狀況非比尋常，與其交代別人跑腿，不如我自己來一趟。」
名叫華巳的少年，作為龍神使者的他身分高貴，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抬手指向自己腳邊的黑洞說道。
「除了龜山島的情報，我還帶了人過來，你們先打聲招呼。」
「哎，華巳大人帶了誰呀？」
陸哲史的尚未得到解答，只見一名紅衣女子身輕如燕，如法炮製先前華巳的動作，跳出用來瞬間移動的黑洞。
完全沒料到這人竟然來訪，李仁皓注視紅衣女子以足尖著地，瞥了那頭紮成馬尾的黑髮一眼，朗聲道出對方名諱。
「今天是吹了什麼風，勞駕您本人親自出馬？南嬴幫的赤炎聖母。」
「呵，這句話聽起來真是懷念……好久不見，龍西堂的前任少主。」
曾經帶領武裝集團與龍西堂為敵，擅長操控火焰的紅衣女子叫高黛兒，是南嬴幫的精神象徵，以赤炎聖母為代稱的異能者。
李仁皓在引退之前，致力促成龍西堂與南嬴幫進行和平談話，雙方總算是化干戈為玉帛，不必為了爭奪地盤而大打出手。
然而，有別於李仁皓退出龍西堂，不再過問堂內事務，育有一兒一女的高黛兒位居南嬴幫的權力核心，為何跟隨華巳出現在這個地方？
還沒有機會向高黛兒探問，對方的視線已經越過李仁皓，直盯著剛從床上坐起身，看起來跟丈夫同樣困惑的潘曉郁。
「曉郁，我是來找妳的。」
「找我？為什麼？」
「要人相信恐怕很難，但我說的事情是千真萬確的，絕對沒有在騙妳。」
高黛兒信步走到床邊，一本正經地緊盯潘曉郁開口。
「南嬴幫是由初代赤炎聖母創立，旨在反抗龍西堂的高壓統治，為眾多異種人爭取生存權利，這段過去妳聽說過嗎？」
「有聽過，所以怎麼了？」
「我是第二代的赤炎聖母，因為初代赤炎聖母在戰場上陣亡，才會繼承了她的位子。但是不久之前，我才知道初代赤炎聖母還活著，問題是下落不明……」
「剩下由我總結吧！領導異種人對抗龍西堂，一手創立南嬴幫的赤炎聖母，她的名字是潘茉莉，也就是曉郁的親生母親。」
面不改色投下震撼彈，華巳依舊以無比平靜的口吻，接著道出後續話語。
「曉郁，潘茉莉還活在某個地方，世界上只有妳能夠找到她。」
「為什麼……會這麼說？小巳。」
「我知道很突然，但是巫靈祭正式開始了，狀況不容許我繼續隱瞞下去。」
華巳的墨黑雙眼猶帶歉疚，先後掃視李仁皓以及潘玉莉，目光再次回到潘曉郁身上，幽幽對她訴說。
「潘茉莉離開南嬴幫之後，刻意隱匿了行蹤，連鬼神都找不到她。唯一可行的方法是透過儀式，按部就班走完這次巫靈祭，讓巫人的血脈再次與龍脈相連，妳就能找到一切的答案，揭開隱藏在地底下的祕密。」
李仁皓正駕駛快艇返回港口，儘管周遭氛圍是閒適寧靜的，他沒有辦法分心欣賞風景。
（該死，這次是我輕忽了。）
李仁皓跟潘曉郁，這對夫妻並非普通人類，分別是名為異種人以及巫人的種族。
異種人是繼承非人之物血統的族群，好比李仁皓的祖先便是百步蛇與人類結合所生，具備異能以及強健體魄的一族。
巫人是天生能夠使用巫術的人類，其感應能力遠比普通人來得敏銳，而且擅長與非人之物溝通。例如潘曉郁身上跟著一隻名叫金鯪鯉的靈獸，專門防禦各種來自外界的攻擊，按理說尋常妖魔鬼怪是傷不了她的。
即使理智上明白這點，李仁皓一想起先前遭遇的變故，不由得握緊快艇方向盤，竭力讓自己保持冷靜駕船。
（無論如何先回旅館，其餘都能從長計議。）
李仁皓下定決心，稍後一段時間再回報任務，優先將潘曉郁安置妥當。
抵達位於宜蘭頭城的漁港，李仁皓將快艇歸還給租賃業者，隨即帶領家人返回旅館。
抱著潘曉郁，李仁皓快步走向旅館客房，輕敲門板知會裡面的人，房內立刻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下一秒房門便對外敞開。
「來了來了──欸！仁皓哥，曉郁怎麼了？」
「陸哲史，麻煩你聯絡龍神使者，請他派個懂巫術的人過來。」
「好的，沒問題。」
留著一頭毛翹短髮，戴著眼鏡的男子答道，回頭奔向放在房裡的後背包，從裡面取出一面銅鏡，直接對著鏡子開始說話。
「華巳大人不好了！曉郁出事了，快派人過來幫忙……什麼？您要我冷靜一點？」
眼鏡男子──陸哲史專心聆聽銅鏡另一端的聲音，隔沒多久便切斷通話，走向將潘曉郁小心放在床上的李仁皓。
「仁皓哥，華巳大人要我轉告你，曉郁她沒什麼問題，不過等等還是會派人過來一趟。」
「知道了，多謝幫忙。」
雖然不能完全放下心來，畢竟有神明的使者保證，李仁皓稍微鬆了口氣。
隨意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邊，李仁皓看向和女兒聊天的陸哲史，內心莫名有點感慨了起來。
（時間過得真快，李家不再為土地龍神代言，我也已經不是龍西堂的人了。）
大約十年前，李仁皓隸屬一個名叫龍西堂的組織，成立由來是土地龍神降下神諭，要求李仁皓的父親必須成立組織，暗中守護臺灣這片土地。
可惜龍西堂日漸壯大，內部結構跟勾結的利益越發盤根錯節，最終反而將李父逼上絕路，李仁皓本人也引咎退位，改由信任的成員出任主人一職。
如今的自己，名義上跟龍西堂已經沒有瓜葛，然而土地龍神仍然看重昔日愛將之子，時不時透過陸哲史傳遞任務訊息，交給李仁皓以個人名義出面處理。
今天的任務正是如此，最初土地龍神率先接到情報，透過陸哲史指名李仁皓跟潘曉郁前來宜蘭，調查龜山島近日頻頻噴煙以及發生地震的原因。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跟潘曉郁出門前，明明交代陸哲史陪伴女兒，結果潘玉莉卻偷偷跟了過來，顯然有人在這個過程中怠忽職守。
「陸哲史，潘玉莉，你們有沒有什麼話要說的？」
「沒、沒有哇！玉莉妳說對吧？」
「對對對，哲史叔叔跟我都沒有話要說！」
「真的沒有？那麼麻煩陸哲史解釋一下，你頭上那根羽毛是怎麼回事？」
「什麼！鳶妖居然掉毛？我要拿回家珍藏起來──啊。」
「呃……哲史叔叔……」
對比陸哲史驚慌失措的模樣，潘玉莉一臉欲哭無淚，這下可以說是不打自招了。
李仁皓雙手抱胸，修長大腿換個方向交疊，惡狠狠地瞪向明顯做賊心虛的兩人，面無表情出言質問女兒。
「潘玉莉，陸哲史的種族是什麼？」
「人類。」
「有沒有自保能力？」
「沒有。」
「碰上妖魔鬼怪攻擊，他有辦法活下來嗎？」
「很難吧。」
「跟妳比起來誰比較強？」
「當然是我。」
「好，所以妳讓陸哲史自己一個人落單，知道哪裡做錯了嗎？」
「哲史叔叔對不起，我沒考慮到人類是弱小生物，不該把你留在海邊，還讓你一個人坐著鳶妖回來。」
潘玉莉一邊回答自己爸爸，一邊淚眼汪汪地對陸哲史道歉。
饒是陸哲史持有繼承自親戚，能與神明取得聯繫的銅鏡，身為在場唯一的平凡人類，他的表情相當複雜，沉默了幾秒才開口。
「我說仁皓哥，雖然我打架真的不強，當面被講還是有點受傷耶？」
「既然有自知之明，打從一開始就不要讓自己陷入險境。」
「但是龜山島復活了喔！活生生的宜蘭龜怪，沒有親眼見識太可惜了──對不起，是我錯了，仁皓哥原諒我。」
李仁皓一記眼刀狠掃過去，不聽話的大小朋友不約而同瑟縮一下，就像青蛙面對蛇類般無助可憐。
沉默在室內蔓延，直到李仁皓重重嘆了口氣，替這場小小的審判收尾。
「陸哲史，我的本意是在狀況明朗之前，設法讓人遠離潛在危險。就算這次結果或許是好的，還是希望你可以好自為之，不要愧對土地龍神以及使者的信賴。」
訓話到一個段落，旁邊的床上傳來低吟聲，李仁皓立刻扭頭查看愛妻，潘玉莉也跟著跑了過來。
先是兩行清淚溢出眼角，潘曉郁在丈夫跟女兒的注目下，緩緩睜開棕茶色的雙眼，有些茫然的視線投向兩人。
「皓，還有莉莉？你們怎麼會……？」
「媽媽妳在哭，是不是哪裡會痛？」
潘玉莉握住母親的手，仔細觀察潘曉郁確認她是否安好，平常總是開朗的小臉帶著一抹不安。
見到那樣的表情，潘曉郁忙不迭搖頭，進一步伸手摟住女兒，輕拍她穿著連身褲的背部。
「我沒事的，龜怪並沒有傷害我，只是讓人做了懷念的夢。」
「懷念的夢？」
「嗯，我夢到巫人族的祖靈。」
趁著女兒依偎自己，潘曉郁不著痕跡抹去臉上淚水，朝著李仁皓輕輕一笑。
李仁皓面對意圖安撫家人的妻子，眉頭依舊深鎖，唯恐自己遺漏話語當中的關鍵訊息。
「妳指的是那群穿著獸皮衣物的人，他們跑去找龜怪談條件的事？」
「皓也有看到？就是他們沒錯。」
「嗯，確定不要緊？」
「我真的沒事啦！看了巫人族祖靈的記憶，龜怪確實沒有說謊，問題是我還在故鄉的時候，沒聽過什麼是巫靈祭。」
連身為女巫的潘曉郁都不知情，更別說對巫術所知不多的李仁皓，這方面他連自己女兒都不如。
眾人還在面面相覷，旅館房間的地面冷不防出現一個黑洞，身穿華美服飾的少年從裡面一躍而出。
華服少年猝然現身眼前，並沒有人因此感到訝異，紛紛點頭或是鞠躬致意，陸哲史更帶著笑容上前迎接對方。
「華巳大人，您怎麼跑來宜蘭了？」
「這次狀況非比尋常，與其交代別人跑腿，不如我自己來一趟。」
名叫華巳的少年，作為龍神使者的他身分高貴，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抬手指向自己腳邊的黑洞說道。
「除了龜山島的情報，我還帶了人過來，你們先打聲招呼。」
「哎，華巳大人帶了誰呀？」
陸哲史的尚未得到解答，只見一名紅衣女子身輕如燕，如法炮製先前華巳的動作，跳出用來瞬間移動的黑洞。
完全沒料到這人竟然來訪，李仁皓注視紅衣女子以足尖著地，瞥了那頭紮成馬尾的黑髮一眼，朗聲道出對方名諱。
「今天是吹了什麼風，勞駕您本人親自出馬？南嬴幫的赤炎聖母。」
「呵，這句話聽起來真是懷念……好久不見，龍西堂的前任少主。」
曾經帶領武裝集團與龍西堂為敵，擅長操控火焰的紅衣女子叫高黛兒，是南嬴幫的精神象徵，以赤炎聖母為代稱的異能者。
李仁皓在引退之前，致力促成龍西堂與南嬴幫進行和平談話，雙方總算是化干戈為玉帛，不必為了爭奪地盤而大打出手。
然而，有別於李仁皓退出龍西堂，不再過問堂內事務，育有一兒一女的高黛兒位居南嬴幫的權力核心，為何跟隨華巳出現在這個地方？
還沒有機會向高黛兒探問，對方的視線已經越過李仁皓，直盯著剛從床上坐起身，看起來跟丈夫同樣困惑的潘曉郁。
「曉郁，我是來找妳的。」
「找我？為什麼？」
「要人相信恐怕很難，但我說的事情是千真萬確的，絕對沒有在騙妳。」
高黛兒信步走到床邊，一本正經地緊盯潘曉郁開口。
「南嬴幫是由初代赤炎聖母創立，旨在反抗龍西堂的高壓統治，為眾多異種人爭取生存權利，這段過去妳聽說過嗎？」
「有聽過，所以怎麼了？」
「我是第二代的赤炎聖母，因為初代赤炎聖母在戰場上陣亡，才會繼承了她的位子。但是不久之前，我才知道初代赤炎聖母還活著，問題是下落不明……」
「剩下由我總結吧！領導異種人對抗龍西堂，一手創立南嬴幫的赤炎聖母，她的名字是潘茉莉，也就是曉郁的親生母親。」
面不改色投下震撼彈，華巳依舊以無比平靜的口吻，接著道出後續話語。
「曉郁，潘茉莉還活在某個地方，世界上只有妳能夠找到她。」
「為什麼……會這麼說？小巳。」
「我知道很突然，但是巫靈祭正式開始了，狀況不容許我繼續隱瞞下去。」
華巳的墨黑雙眼猶帶歉疚，先後掃視李仁皓以及潘玉莉，目光再次回到潘曉郁身上，幽幽對她訴說。
「潘茉莉離開南嬴幫之後，刻意隱匿了行蹤，連鬼神都找不到她。唯一可行的方法是透過儀式，按部就班走完這次巫靈祭，讓巫人的血脈再次與龍脈相連，妳就能找到一切的答案，揭開隱藏在地底下的祕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