Ⅴ.零憶.REGRET:其實我並不想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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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8-12
有那麼一瞬間,柘牙看見了自己始終也放不下的愛人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時...神情是呆滯的。

就抓准了那麼一刻...變身為艾古曼的阿法魯斯沖了上前,用了剛剛對川奇使用的藍魂巨型手從上往下朝著柘牙的位置狠狠地揍下去。

「嗙!!——————」

正當它認為就這麼輕鬆地解決了柘牙,在拉開藍魂巨手的瞬間,卻沒有發現到任何柘牙的蹤跡,原來柘牙根本就沒有被自己給誘惑,他早已擺脫了自己的所有情感與留戀,不對...

「什麼?!」

「噹!——————————」

這傢伙的的確確是還抱有自己的情感慾望的...但是他正極力的以痛苦作為代價,將它們一併吞進了心腹之中。

僥倖擋下柘牙從上方奇襲而來的攻擊后,阿法魯斯震驚地盯著眼前這名為「人類」本該脆弱的存在 ————

「別以為把艾古曼的樣子披在你那醜陋的身上我就會把你當成是她!你和她是不一樣的存在!別瞧不起「人類」了!妖鬼!」

「噢?~真的嗎?~」

見那奮不顧身僅憑一人之力卻還是不願放棄舉起劍刃,毫不畏懼地躍入自己眼帘想要守護好這一切的剛島.柘牙。

阿法魯斯開始對被「人類」稱為「信念」的這「珍貴之物」感興趣了。

從它刻意只是將柘牙從自己面前給擊飛,而不是選擇捏碎他的身體這回事就能看出。

從遠處阿法魯斯默默地觀察著柘牙慢慢站起來的「志氣」...

它知道了「人類」必然會與「妖鬼」一同進化的理由,也同樣知道了「人類」不只是在感情上有著豐富進化的物種而已。

所以它倒是要看看,究竟這曾經緊追著自己鬥爭的「人類」都進化了些什麼?

「噌!!————————」

怎知,柘牙一站起來便立馬將自己手上的武士刀揮劃出了一個十分明顯的刀波,隨著刀波的揮出,柘牙又用力地揮舞另一只手上的騎士劍。

同樣有形且有力的刀波,朝著阿法魯斯的方向飛去,一個是橫、一個是直的。

在阿法魯斯的眼裡,柘牙這樣的舉動似乎超出了自己所預估的思考範圍外,因為這是十分愚蠢的選擇!

原來就只是自己太過於高估了「人類」了嗎?

難道「人類」就只是擁有這樣點的本事的物種而已嗎!?

因為一點挫敗就開始選擇毫不理性的自暴自棄、選擇逃避;因為失敗一次就開始將所有成功不了的責任都推卸到不能夠張口迴避的無辜之人和所有可能阻礙了自己成功的人身上...或者說失敗的永遠可能不被認為是自己。

明明什麼本事都沒有卻還是要裝得自己非常有能耐;明明什麼都不明白卻還要隨性地開口胡言亂語、亂造禍謠。

根本就是一個渺小的存在,卻仗著大自然給他們的一切去搗亂安寧;根本就不了解什麼是真正的痛苦卻還在一個比一個杞人憂天,結果等到真正的悲劇到來之後,他們又只能進入了另一個同樣的循環。

他們認為所有人都要為自己而轉、他們被順從時為此感到驕傲、他們被反駁時為此而感到惱怒、他們認為自己就是規則、他們為此而爭吵著、他們瘋狂、他們吶喊、他們落淚、他們埋怨...

到頭來在我們的眼裡的他們也就只不過是幾隻在表演的猴子而已。

即便是曾經超越過自己的「人類」又或是如今有可能超越任何「妖鬼」存在的「人類」都僅僅只是如此而已...

就在阿法魯斯有開始為此而貶低於人類再下一個階次時。

「噌!...嘎啦!————」

突然之間,阿法魯斯被自己放縱的驕傲所欺騙,認為接下柘牙的第二個橫向刀波也無妨時,自己的身軀卻突然發出了像是什麼被折斷的「嘎啦」的曲折聲。

當自己慢慢低頭往下看時...卻發現,自己的身軀既然不知為何已經從中扭曲了一大折,宛如一個凹字型的軀幹,自己的軀幹已經完完全全地往左側扭曲了過去。

「這是?!...」

「噌!——噌!——噌!——噌!...」

沒有過多的猶豫和憐憫,柘牙一刀接著一刀地打在了那已經扭曲得再無人形只剩下一個扭曲圓狀和聲音的阿法魯斯身上。

原來只要被柘牙的第一個刀波擊中后,那麼接下來刀波將會象徵著當下的那個部位的整體形狀,接著只要再被另一個刀波給打亂了原本第一個刀波的形狀,那麼那個部位無論是實是虛都將會扭曲地再無他形。

眼見變成自己愛人的阿法魯斯,已經被自己一斬接著一斬的刀波給扭曲成了一個只有幾寸的小曲形后,柘牙沉重地走了上前...無力的眼神促使著絞痛的心情隱隱作祟,在看著自己曾經的愛人那隻盯著自己的雪亮眼眸時,柘牙的理智告訴自己她再也不屬於這個世界、就算留下憐憫也再也不會回到從前那樣...唯獨還殘留著的只有當初自己那份純愛的熱忱。

「嗄!...」

將劍刃輕輕地刺入了那顆彷彿還在乞求讓自己再多停留那一秒鐘..哪怕是一秒鐘也要再看清自己最愛的人的樣子多一回的眼神時,柘牙再也忍受不了任何痛楚地抬起頭往上看去,讓雨水浸入自己的眼眶裡翻滾刺痛著,柘牙很清楚也很痛苦地告訴自己..「都過了...」,一切都過了..再可惜也只能選擇結束了。

從阿法魯斯的最後一寸存在消失后的那一刻,柘牙打從心裡卻只感受到了好像..又再次親手地讓自己失去了些什麼?無力的雙手中再也握不住那也在忽忽欲墜著的劍刃,直到自己終於又因為再次按耐不住自己心裡那痛楚的麻木而累得倒下。

看著周圍那些因為這場戰鬥而無辜倒下的人、無奈塌倒的城;柘牙忽然思念了不久前還熱鬧著的馬可獵斯島,這一切還會回來嗎?曾經和愛人牽著手走過的街道、曾經和孩子述說過的那些街景故事,終於一切最終還是結束了嗎?...

「森魔樂章.殆盡吞噬貪婪虐魂曲.之三 ~ 你好柘牙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

犀利的雨中傳來了那讓人噁心又反感的聲音,望向前方看見地是一次又一次不斷出現的「它們」的那張認為自己的存在是理所當然的嘴臉;無盡的貪婪無論何時或何處都像是隨時準備要將這一切僅存地都吞噬掉一樣。

憤怒由心底那讓人看不見的悲念燃燒成了永無止盡的再戰的鬥志,「它們」的存在正是所有一切「罪惡」的源頭,沒了「它們」就同於沒有了一切喜與悲的分別;柘牙再次握起了手旁的兩把劍刃,他知道只要在這世上還存有一絲的貪婪,那麼「人性」與「罪惡」的戰爭將永遠不會結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力盡歇斯地吶喊,這是柘牙再一次作為「人類」的代表,為自己的再奮和意志所鼓舞的吶喊,因為他早就知道就算僅憑自己的一組手牌是無法戰勝這眼前一切的敵人,但只要自己還有能站著的一刻也就只能去嘗試了!

「沒用的!你難道還沒發覺嗎?!無論你再用盡什麼手段來對付我!都只是多餘的掙扎而已!就和周圍那些自以為強大的魔法使、持劍者一樣!!無論再怎麼努力地拚命想活下去!也都只會成為我所吞噬后剩下的殘渣!我已經不是之前那個能被你兩三下就解決的妖鬼了!我現在是七罪.貪婪之座.阿法魯斯.馬杜莰德!怎麼樣?!再次親手殺死自己愛人的感覺?我都說了嘛!我想要看的正是這種表情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無論彼此怎麼地嘲笑著對方的信念,互相始終都不會明白對方究竟是為了什麼而在奮不顧身前進著;或許它只是為了復仇,而他卻只是為了彌補和救贖而在奮不顧身的往前著。

但它和他絕對都不會有錯..因為信念決定的只是自己會迎向的最終結局,正與反之所以有著彼此的信念是因為它們和他們都有活過的證明。

看不透柘牙現在有著什麼樣的思考意圖,只看見了他眼神里充滿著許多未知可能,而憑藉著這一點他一路莽沖向了自己與身後那無數個複製體。

這次,阿法魯斯的目光又再次離不開了這彷彿擁有神加冠冕勇氣般的「人類」身上,它開始被這樣的「人類」給搞得遲鈍與迷惑..它看見了身後那群正在對柘牙的信念冷嘲熱諷的自己,讓它若有所思地在一瞬間想起了些什麼。

回過神來,柘牙已經莽撞地衝到了自己的眼前劍指自己,好在與自己同樣擁有所有基本戰鬥方式的複製體們及時為自己擋下了這一擊。

但,柘牙這突來一襲的節奏也讓自己所有能僅憑著意識操控的複製體們原本的陣型都散亂了開來,非常不好再次操控,急著為了拉開與敵人彼此之間的距離阿法魯斯手忙腳亂地使喚了另一個複製體在柘牙還反應不過來時用藍魂巨型拳頭將柘牙錘飛到了天曉云外。

放眼看去,在這種時候居然會犯出這種持劍者完全不可能會犯的極其少數低級失誤而盪在天空慢慢墜下的柘牙就像是一只沒有了意識在空中漫無目的飛翔著的鳥兒;毫無掌握任何信息就隨意展開無策劃的進攻,還想要貿然地接近自己展開攻勢,這樣的作風顯然不是那個與自己激峰交斗過的他會選擇的作戰方式。

說來也奇怪,這傢伙在沖向自己的那一刻,居然絲毫感覺不了他有任何想要放棄的念頭..而且在剛剛所有戰鬥里也根本沒有看見他使用過太多的劍技來對付自己..

難道只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變強?一切都只是自己對他這種「人類」抱有太大的期望?不!已經近乎非「人類」的這傢伙是絕對不會變弱的!自己曾經是與這個非「人類」般的人戰鬥過的所以非常清楚!..但是我為什麼要堅信這一點呢?難道是因為我曾經敗給過這個「人類」..所以產生陰影了?

不不不!不會是這樣的!的確有任何的可能性會再被這傢伙耍得像上一次戰鬥一樣!無論何時都要警惕起來,不然或許就又要被這傢伙出其不意的新招式再次擊敗了,直到戰鬥真正結束的那一刻才是真正的勝利!現在不允許有半點的差誤...但是...

阿法魯斯稟著半信半疑心情默默地抬起了頭,將視線轉至了還在慢慢落下的柘牙身上...剎那間!柘牙就在空中一個快速的空翻伴隨著背後的背裝納鞘突然間飛出的無數個匕首展開了強勢的反擊。

「噌!——噗!——噌噌!————噗!————」

柘牙在僅僅的幾秒之內瞬移到了每一把即將要落地的匕首旁,將匕首快速撿起一個快速的旋轉式手起刀落,將所有剛剛衝到最前線圍繞在阿法魯斯身旁助戰的複製體們背後的那張臉紛紛斬爆。

就僅僅只是阿法魯斯完全反應不過來的那麼一瞬間,所有用自己身軀的一部分複製出來的所有複製體都在一下子成了柘牙揮刀后的刀下亡魂。

原來他那一直都不叫作放棄的嘶喊,而是背負了人類明天的自由在拚命地賭上自己的命運咆哮著。

原來自己一直忙著思考他究竟會不會再使出嶄新的招式和劍技來將自己擊敗時,柘牙這傢伙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觀察到了自己是憑著意識交流來操縱複製體的這件事,所以故意利用自身的引誘來衝散了複製體的陣容將所有自己能控制的複製體數量大大減少,將自己擺了一道。

結束了一番流利的劍技后,柘牙借著衝擊力一個帥氣的地面式擺尾快速轉身沖回到了阿法魯斯的面前,用著無比嘲諷的語氣回應了阿法魯斯對人類的貶視說道。

「既然是複製體那麼就必定會有缺陷,力量就是你分給他們的施捨,對吧?還真是..少得可憐呢?你想知道那少年最後到底怎麼樣了嗎?他!直到如今都一直在想著要如何把你打倒!別小看人類了!阿法魯斯!——————————」

「別自以為是了!柘牙!就安靜地承認自己只是個脆弱的人類和安靜地死去吧!——————————」

「啊啊啊啊!!————————」

「嗙!————————」

————再強大的人類總會有一天也會被自己豐富的情感給擊敗;再無情的妖鬼總有一天也會為自己的無情感到痛苦;而兩者都是這樣毫不完美地一邊失去一邊得到地活下去,今後也將一直都會是如此地繼續著————

沉浸在黑暗中的川奇,突然被近得就像是在自己眼前一樣的巨響給驚醒,用力地睜開模糊的雙眼,眼前第一印入眼帘的既然是小時候的自己不知是在為了保護誰而在小巷口裡和幾個同齡的壞小孩拼了命地在纏鬥著。

「誒?...」

看著眼前小時候的自己,毫無知情的川奇口中不禁串出了一聲小小的驚訝感嘆聲,似乎根本完全不能理解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狀況...

先是和阿法魯斯激烈的戰鬥、接著是身體不受控制但卻還存有本能地被某種力量和意志操控著自己的身體、最後因為毫無能力再奪回身體的主動權而被阿法魯斯揍飛到空中...

然後自己不知為何變成像現在這樣只能感受到充滿著害怕的心情坐在小巷口裡,完全抑制不了的層層恐懼縱使自己不敢站起來去幫忙小時候的自己。

難道..眼前小時候的自己是在保護現在的..「自己」?那麼現在的「自己」又到底是誰?轉頭向擺放在小巷口一處的廢棄鏡子那兒望去,川奇看清楚了此時屬於自己的樣貌...

這不是小時候的信田嗎?難道?...

「已經沒事了,起來吧..我帶你回家...」

當那個為了保護自己而去一挑幾還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小時候的自己往這裡走來站在「自己」面前並向「自己」伸出善意友好之手時;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像得到了救贖一般那麼地喜悅著、那麼的激動著,就連自己眼眶裡的淚水都沒辦法控制住的流了下來...

時間彷彿被永遠定格在了這一刻,那樣的惆悵、那樣的挫敗、那樣的無助以及那個早就想對這個世界放棄的想法就在這一刻被狠狠地擊碎。

此時此刻,感受到的不再是因為被人否認過往的思考方式而傷心而迷茫..此時此刻感受到的..是那被這突如其來的友善和感動再次燃起了對充滿未知的未來的好奇和自信。

這是一個普通的下午..是一個就連感謝的話都被淚水浸濕得不知該從何說出口的一個普通的下午...那個自己似乎都已經忘記得不能再像起來,但卻對信田來說是個非凡的下午。

那一刻,「自己」的心裡似乎早已自以為是地把川奇當成了是「自己」畢生的最好的朋友,即使他還未曾說出過自己的名字...時間過去得很快..兩人不知不覺地成了這條熱鬧的街上所有的人的焦點,只因為川奇身上穿的是剛剛因打鬥而破舊的衣裳、只因為川奇臉上掛著的是那好幾條為了保護自己而留下的傷痕。

在眾目睽睽的壓迫里川奇始終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牽緊了自己的手再也不讓自己走丟,這份的溫暖是自從「自己」父母親以外的地方再也沒有感受到的溫暖。

走到一攤賣丸子的攤子前,川奇像個哥哥似地向老闆伸手示意了要五串丸子,但老闆眼神里第一個察覺到的並不是這孩子到底想要什麼,而是他身上鬥毆的痕迹,老闆的眼神猶如就是在審判壞孩子那般的一堵高高豎立之牆,他問道。

「呃..小弟弟,你..怎麼了嗎?」

「老闆給我五串丸子。」

「哦..哦。」

被發出疑問的川奇沒有作過多的回應,就像是早已習慣旁人對自己隨意掛上的標籤,依然在自顧自地掏出破舊的錢包逼退著老闆過於積極的疑問。

看著眼前如此勇敢與堅強面對輿論考驗的川奇,「自己」的心裡似乎產生了非常的羨慕和非常強烈的崇拜感。

「自己」的心裡還彷彿久違苦澀地終於了解到了,原來並不只有自己才是最慘的那一位,反而「自己」應該像眼前的川奇學起,不知是曾幾何時伴隨著這股作氣的萌然而生自己也就此決定了「川奇就是「自己」所嚮往的目標」這一想法...

這,讓「自己」再次想起了那一段永遠也想不明白的故事...《赤鬼與青鬼》...究竟為何赤鬼在失去青鬼這個重要朋友會哭泣?是因為失去時的感傷嗎?還是只是因為裝腔作勢讓這個故事永遠都讓它站在凄悲的燈光下?又或許只是人們一個勁兒地把赤鬼的「過犯」美化著...既然知道青鬼是自己那麼重要的朋友...那麼為何要讓它自己去承擔這一切的後果來換得自己擁有更多朋友?

到底是因為什麼?難道只是因為它的自私和「貪婪」?所以把友誼不當一回事?青鬼的「原諒」、青鬼的不告而別、難道真的都只是人們想的「它為了朋友才這麼做」這麼簡單而已嗎?

跟隨在川奇的影子后的「自己」一直在被那麼反覆交疊地的衝擊思考著這個問題,但是看著川奇的背影..卻又總是有怎麼甩也甩不開的安全感;走到沿路返家的路上一處擁有大自然景象的公園裡坐下,一邊吃著丸子一邊靜靜地坐在高處看風景時,看著手上的丸子還是有些不解的「自己」終於再也忍不了好奇心地這麼問道。

「那個..為什麼買五串...那麼多啊?」

「因為,家裡還有柘牙要吃啊!」

被「自己」問到問題的川奇毫不猶豫地爽快回答著,而雖然自己是因為穿梭到這裡的,所以早就知道柘牙就是自己父親的名字,但卻依舊不了解為什麼當時的自己要這麼直接叫著父親的名字而不是簡單地叫父親,這讓此時的自己有些疑惑。

「柘牙?...」

「哦,柘牙是我父親,通常買五串的話三串是他的兩串是我的。」

「誒!...」

「沒、沒、沒關係啦,你看五串的話..給柘牙兩串、給你兩串、我一串剛剛好,你和柘牙都能各吃兩串所以就盡情地吃吧!而且今天是我自願要請你吃的!別客氣!嘻嘻!...」

「對啊,自己都已經忘了自己從很久以前就是個那麼爽朗又不直接的孩子,想在開心的時候笑卻又會因為怕影響到周圍所以故作鎮定地擺出冷麵、想在傷心的時候哭卻又會顧慮到大家的感受所以忍住不哭把它咽下咽喉...而當時不直呼父親的理由..就只是自己一直都不想承認自己是個沒有母親只有父親的孩子,是多麼任性地想要活在沒有痛苦的世界里啊?...真是可愛呢。」看著這樣處處為他人著想又只是想單純地換來人們一份快樂的小時候的自己,「自己」連忙地把串上所有的糰子塞進嘴裡,撲上去抱著小時候的川奇。

「誒?!...」

「沒事就這樣..就只是想維持這樣一下下就好,對吧?」

臉上掛滿通紅和驚訝表情的川奇,就像是完全沒有預料到「自己」會像這樣突然抱上來,然而這樣簡單的擁抱只是為了彌補從前就渴望被這樣擁抱著和那簡單而純樸的孩子而已..哪怕是一下下就好..都要讓從前的自己清楚地知道這個世界還是有溫暖的一角的。

「對了..原來和信田他第一次見面他就有過那麼擁抱我了啊?我既然..什麼都忘了呢...」回想起這些小時候的回憶時,自己終於再次墊起嘴角久違欣慰地笑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回到小時候的這一刻,但或許「真正讓我體會到友誼美好的這一刻」才是真正的那麼一回事吧?

「啊..那個...」

川奇悄悄地舉起的指頭指了指著一旁的地面上用著尷尬的語氣對自己說著..不過應該沒有比這一刻那麼溫馨地擁抱更加重要的事了吧?沒關係!打斷這個小時候就非常傲嬌、不擅長表達自己的自己!管他什麼害羞不害羞的!就是因為自己這樣才會每次得不到人家的獎賞和關心啊!笨蛋川奇!就這樣..自以為是的「自己」就對川奇越抱越緊直到他難以呼吸為止都要讓他感受到一絲溫暖...

「我很開心哦..也很感謝你,所以..這個是我能回報你的唯一做法。」

「不是..那個...我剩下的丸子都掉在地上了啦!!...」

自說自話、越抱越緊的自己終於在聽見了川奇說出口的那句話后,瞬間鬆開了雙手轉頭一望..的確整整半串的丸子都浪費得掉在了地上..看見川奇臉上對自己犯下了那麼愚蠢的行為時露出的尷尬表情,自己連忙遞出了自己手上的丸子。

「誒!對不起!對不起!我的給你吃!...」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直到傍晚落幕為止「自己」一直都在和川奇一點也不分離地伴行在一起..無論是戲耍在遊樂園、牽著手快樂地走在熱鬧的街頭、在後巷爬牆玩耍、穿梭在叢林之間探險又或者是山峭下抓螞蟻。

川奇他始終都像個哥哥,那樣地照顧著「自己」讓「自己」終於再次拾回了那份被重視起來的感受;今天是非常開心的一天,即使感覺是那麼地虛幻,但又顯得非常地滿足。

終於,嬉鬧的黃昏總會有過去的那一段惋惜,緊捏著自己的指頭望著那樂而忘返的店鋪門檻,「自己」莫名間用上了忐忑的心情跟著川奇背影偷偷摸摸想個害怕極了被母親責罰的孩子進入到依舊繁忙的店內。

雖然和以往一樣回去總能看見自己的母親忙得都喘不過氣來,但是這次沒去打擾母親的理由卻不是這個,只是因為這次「自己」太晚回家所以懷有了「全天下孩子都會有的第一次犯錯的罪惡感」。

就算走起路來也稍微會隱藏不住「自己」的扭扭捏捏,一個不小心還是被正在忙的母親逮個正著...並對已經清楚明白並且知道遲回到家會承受什麼樣後果的「自己」斥責道。

「信田你去了哪裡啊?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媽媽很擔心你,你知不知道?」

「對不起..可是哦!媽媽媽媽!我今天玩得很開心!因為啊!...」

但是,的確掩蓋不住自己和川奇這樣的朋友玩耍時有的那份喜悅感;急不擇言的「自己」原本可以很簡單地說出個普遍道歉,但卻因為再也怎麼都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悅所以說出了很多多餘的話,就這樣讓一向來不喜歡他人狡辯的母親誤會成了自己的孩子學會了如何狡辯,所以臉上開始慢慢露出了惱火。

從頭到尾一直被當作「自己」的擋箭牌的川奇,就這樣被「自己」強行抓著夾在兩人之間,聽著這個完全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麼的「自己」所說出的話后,因為出於極度的害怕這傢伙又會搞砸接下來那麼簡單的表達方式、也害怕這百年難得一見難得的「蠢傢伙」會搞砸他和他母親的關係。

川奇只好嘆了口氣連忙走入了這位因為擔心所以對孩子嚴厲斥責的母親面前,對她簡單地說出一聲道歉。

「阿姨,很抱歉這麼遲才帶信田回來,請您不要責怪信田,那麼我先走了...」

「哦..哦..好,路上小心。」

在難得看見了自己孩子的朋友既然是個這麼簡單直接又懂得禮貌的孩子后,母親臉上的惱火也漸漸退去;看著這轉身就瀟洒離去的身影「自己」終於才意識到自己到現在為止都還不知道這對自己來說有著「無比獨特存在」的夥伴到底叫什麼名字。

「那個!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往哪裡走?~我愚蠢的孩子哦 ~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本打算就這樣追上去問他的名字,但是就在這麼一瞬間,自己感受到了從後方傳來的殺氣和敵意,於是出於自主意識的抽起了懸挂在身旁的劍,轉身一個用力旋斬。

「噌!!——————————」

狠烈的揮刀聲將周圍一切的聲音都斬斷;徘徊在耳邊的耳鳴聲、突然再也看不清楚任何東西的模糊雙眼以及那被撕裂開來的心痛感覺,讓自己看清了原來身後被自己斬成一半的是那曾讓自己看清世界上所有的豐富情感和給予自己所有回憶的川奇。

「信田?..」

聽見他那無辜又悲催的聲音,自己的意識漸漸地能夠感覺到疼痛、握緊自己震蕩不已的腦袋,暈暈眩眩地看著眼前慢慢倒下的川奇,卻因為這樣的疼痛和暈眩再也感覺不到那讓自己悲痛和快樂的情感,它們漸漸地伴隨他的消失而消失了...

「它」麻痹的自己的情感、「它」根滅了自己的初衷、「它」讓自己變得麻木、「它」讓自己不再熟悉眼前的這個人,只想著要悄無聲息地靜靜奪走他的生命。

不知道為什麼..不知道是從幾時開始,是因為時間的磨鍊讓兩人了解了彼此想要的並不同嗎?是從所有人包括我們自己否認彼此開始的嗎?那一刻起我們變得是如此地陌生。

甚至多看一眼都覺得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