Ⅳ.零憶.RE:「貪婪」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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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8-12
推開冰冷的門..充滿自由象徵的天翔鳥面具被雨水洗凈了一切污穢再顯華麗,而灰色的毛皮大衣卻被雨水浸泡得皺不成形,他拖著與自己同高的包裹以及背後那大大的背裝納鞘踏入了冰雨冷水的淋浴之中,將它們作為重回戰場的洗禮。
「今天的天空..彷彿就和那天的一樣..除了溫度不同以外..其他的..都一樣。」
柘牙靜靜望著莫灰的天空中那稍微能夠看見一點亮光的空隙處..彷彿若有所思;將手上那被包裹住的沉重劍刃小心翼翼地納入了自己的背裝納鞘里,隨後又將已經被雨水沖洗得再也不見清晰磨紋的面具緩慢拉了下來,將自己的「一切」都掩蓋在了無情的戰爭與繽紛的面具之後。
「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柘牙才準備從這寂靜得只有聽見雨滴聲在徘徊作響的街道上出發時..遠處就立馬傳來了爆破以及震撼的撕心裂肺咆哮,柘牙沒有半點停歇直至劍指發出聲響的方向那裡奔去,無視過一個又一個毫無秩序的屋頂一步一步躍到了那不知是何處的方向。
沒人會在乎一個犯了「第九罪」的人因為什麼而吶喊、也沒有人會在乎一個犯了「第九罪」的人究竟是「瘋」是「常」,更沒有人會原諒那犯了「第九罪」的斷臂之鷹...
但,他們在乎..因為「生命」雖然有很多的不完美、有太多的缺點;但是「接納」和「包容」可以彌補這一切..可以讓這一切變得透明,我們花了太多太多的時間來了解彼此的缺點,這些得來不易..不要在失去了以後才會懂得珍惜。
「難道還想再犯錯多一次嗎?孩子。」
以往這對立的雙劍刃雖然在平時看上去十分地難以融洽的在一起並肩戰鬥,但卻在柘牙快速地從背裝納鞘抽起它們倆后狠狠地起了獨有的奏效;是的..這是柘牙與阿法魯斯久違重逢的戰爭,也同樣意味著這將是他們倆之間最後一次的恩怨結點...
也可稱其景為...劍刃的饑渴迴廊,因為它們終於能再次復甦自己的初衷重回血霾的戰場..盡情地對它們饕餮肆虐了。
雖然已經能夠清楚看得見阿法魯斯的確切位置,不過以柘牙現在的距離卻還有著幾十米才能夠進入真正戰鬥的距離,一路猛衝前來的柘牙殺意滿滿地將抽出的武士刀就這樣在隔空之上輕盈似的旋轉比劃了好幾大撇直到空中被劃出了有痕迹的刀跡為止...
隨後又將另一只手握住的騎士劍用力地對準著刀跡的中央猛刺了進去,奇怪的戰鬥方式和獨特的劍術再次讓這幾乎一面倒的戰鬥里增加了一點懸念,被突刺的刀跡宛如在那一刻被附上了生命力一般變得無比真實和鋒利,直擊斬斷阿法魯斯那正要打向孩子的紫色巨手。
「噌!!————————」
不知是從哪處傳來的巨大揮劍聲響、也不知道是什麼將正要拍向另一個孩子的阿法魯斯的觸手被狠狠地斬斷,只知道那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自己的聲音又再次出現得那麼無比熟悉與清晰。
依然倒在地上的川奇暈著眼默轉頭往後的方向看去..卻忘了此時此刻還有一只紫色巨手正在自己的上方準備將自己和那可憐的孩子一樣那麼碾碎;不,不一樣..那孩子他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啊?但,那又如何?反正自己不也反抗不了嗎?一樣的吧..只是曾經擁有過罷了..對吧?
「哥哥!」
「川奇!」
那宛如苦苦呼叫著自己不要就此放棄的聲音,輕輕淺淺的浮現在我的意識中..但..真的..不太想起來啊..好想就這樣繼續逃避下去,逃避這個艱難的世界、殘忍的現實和這個在不知不覺中被看成是自然的冰冷戰極。
但是,正因為自己一直都是一個敗者才要去努力去成為一個勝者,不是嗎?正因為自己是一個敗者才能夠體會到敗者的難受之處..哪怕是一次也好,不是還有很多自己還沒體驗過的事情..等著自己去體驗,不是嗎?
「好好地活下去..代替我!...」
頓時間,信田的聲音出現在了自己的腦海中,那雙自己未能接住的雙手、那個自己未曾能夠保護住的友誼;伴隨著這一切的瞬間,柘牙將背在自己身上的第三把劍以一股無形的阻力飛到川奇的身邊為他擋下了致命一擊。
直立於身旁的劍上的布條因衝擊力而被掀開,此時川奇才看清楚了那把劍的外形;紅與藍的鞘紋纏繞在直豎的劍鞘之上像是兩個人相性又相斥不間接地互相結緣與羈絆著,一次又一次的交纏至劍鞘的頂峰,終於它們不再是僅僅地望著。
「劍」就和「友誼」一樣,是應該從下往上看?還是從上往下看?誰都得不到真正的答案..唯獨能知曉的是,只要「劍」斷了兩半..那麼從哪個角度看也不會再是把「劍」。
望著玄在劍柄上搖晃著的那兩顆小鈴鐺,川奇似乎回想起了自己曾因為這對鈴鐺的事情而責怪過信田、否定過彼此之間友誼的這件事;是的,那件事情雖然只不過是那麼簡單的小事..但,它深深地印在他們彼此的友誼里。
......
「我送給你的鈴鐺呢?」
「啊..啊..我..我搞丟了。」
「搞丟了!?」
「誒..也不能說是搞丟了,只是..它現在在一個很有意義的地方..應該可以這麼說吧?」
雖然當時只是隨口問問的也沒想過要那麼地大發雷霆反正就算被告知弄丟了鈴鐺也就罷了,但是就在聽見信田說話半吞半吐又不敢對自己坦言后..發了脾氣;果然自己真的很不了解信田呢..每次懂得讓別人「了解」自己的人..到最後卻成了那個真正不「了解」別人的人,真可悲。
「信田..如果真的丟了可以不用找那麼多的借口來抵住實情。」
「不、不是..絕對不是,就..比較難開口..所以...」
「不必了既然信田你都不在乎我送給你的東西,也就罷了吧,以後也不會送了,就這樣。」
那時候的我就只是以自己的直覺,判定了信田一點都不在乎「我」這個朋友,就只是憑自以為是的直覺..就這樣責怪了信田;原來信田所說的「有意義的地方」和每一句話都沒傳達到自己的心中,而自己就這樣誤解了他的用心。
究竟是鈴鐺重要?還是彼此之間的友誼重要?我看分不清楚的是「我」..才對吧?原來他口中說的「有意義的地方」就是這啊?啊..我收到了呢,真的..真的很有意義呢...
好想回頭和他說很多..很多的抱歉,還有..很多很多的道謝。
————謝謝你為我準備和獻給我的一切,我很感激,我的朋友————
......
一次又一次的逃避..一次又一次地回想起了那些與信田一起不論身在刀山火海立的誓言..最後還是只能在自我陶醉的過往裡懊悔著..以為這一切只要自己能夠知道自己的錯誤並且慢慢淪陷在痛苦和折磨之中就能夠得到赦免和救贖。
這一瞬間發生了太多已經無法用言語和情感解釋的事情,只因為自己的懦弱像個正在閉著眼睛跳舞的傻子、就像是大雨在鼓舞那般打在脆弱的肩上那樣,無論是聲音還是存在都不停地循環著直到讓川奇陷入恍惚的再也使不上半點力氣來反抗。
這,難道不就是被自己心中的那隻妖鬼給攻陷並放棄繼續前進的理由了嗎?說什麼要將所有妖鬼趕盡殺絕、說什麼要將它們的存在畫上一個句點..結果到頭來一點貢獻也沒有的就這樣死去,原來這都只是一時興起才說的話嗎?原來友誼之間所立的誓言都只能在友誼存在之間才會成立嗎?
「川奇!站起來!現在不是放棄的時候!只有真正的「死」才是真正的敗北!如果放棄了就和死去的人沒有差別!只有死去的人才不會說話!如果你是持劍者的話!那麼就算在死之前也要把最後一口氣吐在沾滿惡血的劍刃上!」
我記得..這段話並不只有父親對我說過,曾經還有那麼一個對我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對我說過這些話,這句..讓我沒聽懂的話..什麼「把最後一口氣吐在沾滿惡血的劍刃上」...
真是可笑,如果自己真的只剩下最後一口氣的話..那當然..是會留給自己做最後的喘息啊;如果連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都守護不了..那還有什麼資格踩在這個世界上啊?...
我們不都是因為一直踐踏著一切才活得如此安好的嗎?吶,到底守護和被守護是個怎麼樣的分別啊?難道真的要等到失去了以後才能夠了解這一切嗎?
而且..「他」是誰來著?那個能夠為了別人而撐著最後一口氣傻傻地守護著別人的人,快回想起來啊...剛島.川奇。
躺在地面上被雨水沖浸在懺悔中的川奇聽見了這似曾相似的一段話終於微微的動了動那僵硬的手指,似乎明白了這樣憑著僥倖而活著的自己不能單單隻是為了自我懺悔而活著的,因為自己還有著身為活人時才擁有的使命!
而就在此時的另一頭,被柘牙的刀波擊斷觸手的阿法魯斯,又再一次快速地生長出了那粗暴無形的眾多紫色巨手襲向了那抱著手無寸鐵的孩子一路狂奔逃跑的柘牙;由於雙手抱著孩子這點讓柘牙完全沒有辦法正面反擊和迎戰,只能一邊躲躲閃閃地用著迅捷的步伐去躲開阿法魯斯每一只突然毫無邏輯途徑襲來的紫色長手攻擊。
一個勁兒的慌張..因為邊跑邊擔心的望著被阿法魯斯觸手壓在地面上的川奇,擔心著自己的孩子到底有沒有危險;恍惚間就被那些紫色巨手給包圍了個正著。
現在的柘牙處於無論是前方還是後面都已經沒有了退路的情況,於是柘牙也只能用了自己的身軀為懷中的孩子抵擋巨手的攻擊。
「嗙!——————————」
一聲巨響后,柘牙轉過了護著孩子的身體,看見那本來應該打在自己身上的巨手在碰到自己之前被另一股力量震飛到了好幾十米之外;原本還打算仔細從自己眼前的煙霧中觀察這短暫的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想知道到底是誰擁有這麼巨大的力量能夠將一個擁有龐大身軀的妖鬼震飛時...
「喂!你的對手在這裡!」
熟悉又稍有陌生的語氣忽然之間穿進柘牙的耳鼓之間,似乎是那人的聲音將周圍的一切煙霧瞬間吹散而去,而就在煙霧還沒完全散去時..柘牙也因為看見了站在自己眼前的那個人雙臂之上有潺著隱隱約約的紅與藍色火焰而警戒了起來,直到看見那個背影是自己一直在保護的兒子。
「川奇...」
左手冒著紅色魂火、右手冒著藍色魂火直伸肩上的臂甲,不知何時一併出現在了川奇的左右肩臂上;而此時站在柘牙面前的川奇不再是原本的川奇,現在他是被賦予了堅定的信任和惋惜的守護而誕生的戰鬥之魂、是為了曾經失去的時光和曾經來不及握住的機會而再度復甦和存在的決心,而柘牙也早已感覺到這一切。
「你這傢伙到底是有多纏人!!安安靜靜地放棄不就好了嗎!和那時一樣!幹嘛搞那麼多小動作!!非要逼到我認真起來你們倆才肯認命嗎!?好!!你們這不知好歹的人類!我就讓你們見識見識!妖鬼是比你們人類更為強大更為高等的存在!!..本尊至上乃為七罪.貪婪之座.阿法魯斯.馬杜莰德是也!奉我森魔.大罪妖鬼.樂章之使命..敲響門后的鈴鐺!吃下樹上的禁果!埋入泥壤之間的惡血都將在我身上彰顯!..「殆盡吞噬貪婪虐魂曲之一」!解!...」
被未知的力量狠狠擊倒后,阿法魯斯再次勉強站了起來滿臉惱怒地對著眼前那唯獨看見自己如此龐大的妖鬼卻不慌亂逃跑的二者這麼怒說著,當阿法魯斯將口中的「森魔樂章:殆盡吞噬虐魂曲」以複雜難懂得句式道出后,它身下的四周瞬間燃起了黑暗的火焰將全身上下燃燒了起來,看上去完全感覺不到黑暗火焰溫度的它似乎心中的那團怒火更是焦灼。
但是,在場更為讓人難以置信的並不是這件事...而是一只渾身充滿著惡臭與罪惡且笨重遲鈍得讓人覺得只剩下龐大的四肢頭腦簡單的傢伙,居然會使用這世上被禁止的禁忌之術「森魔樂章」。
「森魔樂章?它怎麼..可能?難道...」
「叔..父親,你不知道的秘密還有很多。」
面對柘牙臉上驚訝與疑惑,川奇平淡地微微側過了頭看了看柘牙,並對他說出這些不能完全一一解釋的話;聽見了從川奇口中說出的這些話后,柘牙更加確定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並不是真正的川奇。
不,他能是川奇、也能是那份僅留存於在世上和友誼之間的意志,從後方看著川奇右手中不斷逐漸握緊的藍紅色劍刃,柘牙若有所思;雖然在這種危機時刻里並不是就此拆穿他的時候,況且他剛剛還保護了自己和身後的孩子,至少事到如今柘牙對這個人的身份也大概心裡有個數了,柘牙放鬆地墊起了嘴角笑了。
「...那麼,這傢伙和以前可不是一個檔次的了,有得忙了呢...孩子,你先躲到一旁去,小心點。」
讓躲在自己身後的孩子逃到一旁比較安全的地方后,柘牙再次握緊了手中雙雙的夥伴、鎖緊了眉頭走到了川奇的身旁;越是靠近他的身旁就越能夠感受到兩種不同的氣息存在於同一個肉體和靈魂里...是依然被保護著?還是拼了命奮不顧身去守護?是衝破枷鎖去戰鬥?還是放棄一切的思考慢慢的被吞噬?這一遍遍地問題都在這孩子的身上成了他展翅高飛的枷鎖。
但,此時的他們已經非常清楚自己究竟要的是什麼,究竟為了什麼而在戰鬥爭取著,即便自己已經失去了曾經最好的契機他們依然選擇了自己所能觸碰到的方式去彌補這一切。
而柘牙也很清楚地知道,這一戰再也不會和從前的那一戰一樣..確實大家都因為想拼了命的生存而在不擇手段,既然人類是這樣..那麼妖鬼也必須是這樣,而自己也終將一樣!
曾經川奇這孩子問過自己:「為何人只有在自己被欺負、被踐踏的時候,才會想起座上的佳肴也是相同的凄慘呢?...」;當時只能以沉默作為回答..但是想必如今的川奇自己最終也有自己的答案了吧?那是因為..「無奈」啊。
「準備好了嗎?孩子。」
難得寧靜的短暫再也聽不見任何雨聲,「父子」之間互相溫馨對看了一眼后,兩人瞬間化為嚴肅的視線再次轉向了那已經在開始無比狂躁、狂妄得無法自拔的阿法魯斯身上;此時,三份意志都相同代替著死於這片土地之上、被七罪妖鬼們玩弄於魔掌中的夥伴和同胞們的意志朝著同一個方向前進,那就是奪回自己曾經回憶里最美好的一切!
「噹!!——————」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父子兩人朝下的劍刃在沖向了阿法魯斯時順勢交叉碰撞在了一起,發出了響亮的開戰曲調和綴美的火花;雨滴沒有澆熄劍刃上擦出的火花和那炙熱的劍、反而愈加灼燒起來彷彿是在認同著父子倆為了彼此而戰的戰意。
不知何時,我用右手拿起了這把象徵著責任的劍刃沖向了前方、鼓起了勇氣面對自己的過犯,雖然聽不見任何聲音但卻能夠感受到有股力量在驅使著我站起來;雙手不再顫抖反而覺得非常的炙熱,那樣的感覺好像一直都存在著,就像是當時有他的陪伴做什麼都能鼓起勇氣那樣。
好像他再次回到了我的身邊那樣,那不再是我理解上的失去..他用了另一種方式活著、那就是活在我的意志里;而我也清楚為何..又或者說在何時自己站了起來,再次想要戰鬥,拚命的想要換另一種方式來守護著一切,我不知道我在為了什麼而戰,只知道自己還有未完成..還有能完成的事情所以才再次握起了這把熟悉萬感的劍,讓他和我的故事繼續下去。
我心裡的聲音告訴著我自己「只要還能記得這一切,就不算是真正的結束」;沒錯,只要自己不忘記,那在我的故事裡依然有著他的存在。
「僅僅只是人類!!只是人類而已!!居然還認為自己會是最後這場表演的收場者嗎?!「無知」!可笑!你們不過是我伴奏曲上的其中一個小丑而已!!哈哈哈哈!來吧!!讓我見識你們「人類」微不足道的力量!!狠狠地讓我盡情吞噬這一切吧!!本座乃為七罪.貪婪之座.阿法魯斯.馬杜莰德是也!是森魔之主親手所造出來的的恩寵之物!!是專門來殺你們這些犯下了八大罪的人類!!哈哈哈哈哈!!——————」
聽見了兩人沖著自己而奮力的吶喊,阿法魯斯再也抑制不了自己的任何情緒,它放生大笑並對著一股勁兒地向前沖,對不知準備了什麼戰術的兩人感到了一絲興趣。
朝著他們這隻能有位於自己視線中區區一小塊部分的人類,伸出了令人感到恐懼萬分的無數只能夠變形成各種不同強勢進攻武器的巨手,向他們肆無忌憚的展開一遍又一遍的攻擊,試圖想要就在這一開場的瞬間將他們碾碎。
「嗙!!嗙!嗙!嗙!...」
成群上百的有著手刀型、重鎚型、大斧型以及鎖鏈型的紫色巨手不斷地在川奇和柘牙那婀娜又妙曼的身姿扭過的瞬間狠狠地打在了地面上,因為出擊太過地狠所以導致被困在地面完全牢牢的被鎖死再也舉不起來。
隨著兩人的越發接近時間一分一秒地快速逝去,能夠讓阿法魯斯自由操控且不照著邏輯軌跡移動的巨手越來越少,而這也是川奇和柘牙之間不言而獲的默契,他們知道這傢伙僅僅就只是一頭吃胖了的野獸。
雖然能召喚的噁心巨手的確比以往還要更加的煩人、也完全沒有對自己留過一點點力氣地往死里打,但也僅僅只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巨型妖鬼的作風而已,就讓這傢伙就此結束吧!
正當柘牙和川奇兩人已經徹底地把阿法魯斯完全低估成了一個沒有任何戰鬥意識的妖鬼時,從後方那原本看上去再也不可能移動被牢牢鎖死的巨手一個接著一個地快速反彈的拉回,瞄準的正是那兩個差不多已經接近到了自己面前而且還打算就這樣毫無防備的從正面不再留任何力度迎面出擊的柘牙和川奇。
「去死吧!!人類!!...」
「嗙!!!!————————————」
從四面八方迎來了上百隻巨手將柘牙和川奇緊緊地抓在了掌心中,並且用其他觸手完全不給於生機的將他們有機會逃脫的縫口都蓋死,宛如像是在發泄他們對自己智商侮辱的怨恨那樣,毫不留情的將兩人壓在地面與掌心之間,成群的巨手一個接著一個堆積在了外面用力地擠壓著裡頭,恨不得將兩人壓得稀巴爛后再打開慢慢的盡情吞噬掉他們的渣滓。
「果然人類..也就如此啊?!有劍也沒什麼了不起嘛?!哈哈哈哈!!也不過就是個拿了小餐具等著慢慢被我送入口的點心而已嘛!哈哈哈哈哈!無論是從前的剛島.柘牙還是現在的剛島.川奇!也就這種程度嘛?!低估我的人類都得死!!哈哈哈哈哈!不過還真是有點浪費我時間呢..與其浪費這麼多時間在這裡看你們父子倆的死目臉,還不如去看那些人類那對我充滿恐懼的面孔更有趣?...」
「喲,它居然在高興得自言自語呢。」
「看起來..這傢伙才是那個因為低估對手準備敗北的那一位呢?」
「不給它點教訓還真不知道如何尊重「人類」呢?」
就在阿法魯斯把自己那興奮的情緒消停了一會兒后,空氣中又忽然間傳來了早就該被自己弄死在鼓掌中的川奇和柘牙兩人的悠閑對話,又再次膽顫起來不斷觀望四周嘗試尋找聲音的來源。
宛如飄浮不斷的恐懼不禁讓阿法魯斯那原本還得意洋洋的臉再次鮮顯畏懼,就在阿法魯斯放棄尋找聲音的來源,然後打開成堆壓成山的巨手一探究竟時,一只比自己身軀還大的藍魂光的巨型右手瞬間飛撲到了自己面前。
「嗙!!————————————」
在還沒完全看清楚那兩個本應該被自己封在掌里折磨的兩人為何還活著前,就已經給那隻冒著藍魂的巨型右手全力揍飛的阿法魯斯和剛剛一樣完全沒有能力也沒有任何辦法控制住自己龐大的身軀,只能任由那拳衝來的力道把自己往後打飛了幾十米。
原來剛剛的川奇和柘牙早就預算到了阿法魯斯會利用自己無數個紫色巨手來不斷地擴大優勢,而如果讓他們兩人持續在這場持久戰上戰鬥也肯定得不到任何的益處,所以在自己還沒完全浪費體力之前只需要等待阿法魯斯這傢伙慢慢因為懷疑自己而入自己預先設好的瓮就好了。
一股勁兒的往它能攻能守也是巨手操控的最好方向進攻,讓它能夠及時防禦和作出反擊阻礙掉它儘可能多餘的視野和感知,畢竟所有的巨手交纏在一起肯定分辨不出到底是哪只巨手出了問題的對吧?
一具擁有超強控制系統的身體、成群上百毫無邏輯移動軌跡的巨手、擁有同樣進攻目標的意識、兩個擁有可大可小能力的對手以及那面對隨時都有可能被反向制極端戰術的人類信念的恐懼,那便是擁有極其特殊意義的「亞里士多德錯覺」戰術的開始!
況且,阿法魯斯既然在自己還沒準備真正開始自己的表演之前就已經多來了一筆天秀之筆,它懷疑了自己!也就因此陷入了整個戰術的走向..難道還會有比這更簡單的戰鬥了嗎?
「原來如此,這孩子...不,看來那孩子一定知道些什麼才能如此堅信著川奇並把這強大的力量寄托在川奇的身上..究竟是有多麼大的勇氣和信任才會將這一切都賭在這一刻?如果..現在的這個人是川奇..是川奇的話?絕對不要辜負了那孩子對你的希望...川奇!」從川奇揮出那不可思議的一拳開始,那股伴隨著強大的力量傳來的堅定意志就已經讓柘牙一直留藏在心裡深信不疑,那倆個孩子一定能夠做到。
借著這一拳的重重擊飛,同列直線跑道上快速地奔跑在懸空的阿法魯斯左側的柘牙展露出了他手上已經對戰鬥饑渴難耐的兩把劍與刃,一下子快速地躍到了阿法魯斯巨大的身軀上以完全看不見身影和刀跡地一刀一痕狠狠砍進了阿法魯斯的體內,讓阿法魯斯體會了一番撕心裂肺哀號的痛苦之中。
「啊啊啊啊啊!!——————混帳的人類!混帳!——————」
「盡情的嘶喊吧!————抱著你那骯髒又噁心的信仰死去!就有如當時我放棄了一切理智苦苦祈求你不要奪走我的一切那樣!如今我不會再讓你奪走我任何的東西了!啊啊啊啊!!——————————」
在阿法魯斯背後的那張臉終於看到近乎終點之刻,原本還以為只會重重地撞在山壁后就此結束罷的阿法魯斯,卻未曾想到原來柘牙和川奇根本沒有打算讓自己這麼安靜地死去。
「可惡!可惡!人類!!我一定會讓你嘗到何謂侮辱我七罪.貪婪之座.阿法魯斯.馬杜莰德的代價!讓你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地痛苦死去!!我會狠狠地將你們那虛假的皮囊給撥去!!讓你們人類深深體會到你們所謂的公平和無私就只是一個醜陋和幼稚的謊言!那些根本不存在!!存在的就只有你們人類對別人不斷奢求著改變的過程中演變而來的「貪婪」!還有你們憑著自私己欲的「貪婪」而不擇手段!毫不留情地達到目的和對我下手的事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樣的你們根本就和我們沒什麼不一樣!!是如此的醜陋不堪!如此地可憎可惡!!如此地喪心病狂!!————————————」
而那一直在自己身上砍個不停像個發瘋似的劍舞狂魔柘牙,也在越來越接近山壁時有所停留,但是他停留的目的是要將手上那兩把已經沾滿厚厚劍氣的劍刃瞄準自己的中心點並丟出,讓自己隨著劍風的衝擊更加快地往山壁的那個方向衝去。
即便是已經丟出了雙手上的雙刀刃在無戰鬥能力的柘牙卻還是沒有半點停懈和小心的意思,原來這就是真正堅信著「那麼怕就算在死之前也要把最後一口氣吐在沾滿惡血的劍刃上」的持劍者的恐怖之處嗎?
完全沒有一個瑕疵、完全沒有一秒的猶豫他就這樣跟著插在自己身上的兩把劍一起快速的瞬移到了自己面前將自己再度以一個更有衝擊力的檔次推向了後方。
不經意間,自己也開始慢慢注意到了,不知何時就早已瞬移到山壁前等待血虐自己一番已久的川奇,已經將手上的兩把劍刃給預熱好隨時準備給自己最後一擊,這難道就是持劍者父子倆的默契嗎?難道我就要這樣被人類給終結了嗎?
看著這樣的一切似乎來得太快阿法魯斯也只能像是一個已經吃空了所有節奏,任憑著自己憤怒的吶喊..就此成為一只隨時任人宰割的大罪.妖鬼。
「這些讓人聽了噁心的宣言..還是等你死了一遍后再去地獄里慢慢地和你那些志同道合喪心病狂的同伴說吧!!————————啊啊啊啊!!————————————」
話音剛落,川奇和柘牙四把前後夾擊的劍刃就各自代表著各自復仇的象徵與目的將阿法魯斯龐大的身軀狠狠地穿入斬成上下兩半;藍紅以及黑灰的劍跡在阿法魯斯的身軀之間相互穿梭而過,一后一前彷彿就意表著各自的使命都在這一瞬間將所有隕落和復興,互相交舞的劍刃被瘋狂噴發出的紫藍色血液給沾染得再無亮澤。
柘牙甩幹了劍刃上的每一滴血,而與自己背對背的川奇也同樣做出了一樣的舉動,不知道柘牙究竟是否有能看見;紛紛轉過頭后,兩人抱著戰鬥還未結束的警惕一步步地走到了趴在山壁下只剩下上半個身的阿法魯斯面前,因為兩人知道要解決這隻難纏的大罪妖鬼就必須從一直躲在這傢伙背後的那張臉下手,否則就算對他再千斬萬折也終究不會了事。
走近..終於..看清楚了它長著什麼樣子...
它,沒有一個定型的樣子,只有一個和人類同樣形體被斬斷的上半身和一副紫色貌似虛無的外表卻看不見任何五官;因為它正是我們每個人類心中「貪婪」的樣貌,無論是對性、財、又或者是私慾的「貪婪」。
「哈哈哈哈哈!你們知道這樣是絕對殺不了我的對吧?!」
聲音來自於那已經被打得幾近半殘只剩下上半身的阿法魯斯那口裡寧死不屈的叫囂;雙手緊握著劍刃走來的柘牙和川奇,沉著表情上掛著對敵人無從消失的憤怒說道。
「所以我們這不就來解決你這個醜陋的傢伙了嗎?」
「哦?~你真的就這麼認為我會敗在你們這些「貪婪」且「無知」的人類手中嗎?...話說這孩子身上的氣味還挺稀特的嘛?從一開始我就想知道了,為何這孩子身上存在著一、二、三..不..是四個氣息!一個肉體居然擁有了四個不同的氣味!而且這個氣味在逐漸地越來越濃厚..就和那個自以為是的傢伙一樣!果然!他絕對不會是一個普通的存在!!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怕~比我還要混帳的存在~」
煙霧中看不清任何東西直到散去的瞬間,眼前的這個毫無規律樣貌的阿法魯斯既然以信田母親的樣子赤裸著上半身倒在地上對川奇和柘牙兩人露出詭異而險惡的笑容,似乎這一切的一切都猶如阿法魯斯所預測的那樣毫無詫異和驚奇地進行著;無論是故意讓兩人認為必須用盡渾身解數才能打敗自己而配合著被他們打敗的戲碼還是利用自己輸掉的模樣以信田母親的樣貌再次出現在這裡。
這一切的一切是如此的「貪婪」又如此的奧妙啊!在讓人類以為自己已經贏下戰鬥的一瞬間再次將他們的心腸給撕裂、再次以他們各自犯下的「無知」而判他們死刑!是多麼的舒服啊!那張沾滿塵埃痕迹的臉、那樣絕望的表情和那充滿不甘心的每一次呼吸,在這結束的盛宴里他們卻只能像是只完全中了圈套的兔子在那裡苦苦掙扎、檢討著自己的「罪惡」而已...
依舊不明白從阿法魯斯口中所說的每一個字和這突然發生的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只知道回過神來時,轉頭看見的只有川奇一直在喘著大氣拚命地像是在抑制著自己那有如野獸一樣的情緒而不斷發狂著的樣子,似乎他在為了什麼而痛苦掙扎著。
看著這樣非比尋常的川奇..柘牙頓時對阿法魯斯所說出的話有了些領悟..而遠遠地望著川奇的自己原本還打算衝上前去,卻發現自己的腳步一步也離不開原地。
平時一直都不會停下思考的柘牙,不知為何在這個關鍵時刻失去了所有一切的思考方式變成了個「無知」的人偶般,川奇也在這個時候身上開始冒出了一堆莫名的紅藍黑三種顏色的魂影,柘牙能夠感受到此時氣場上所有一切的改變卻做不出任何一點思考。
不僅這樣,斷了腦迴路的柘牙更是開始連自己的四肢都完全使不上任何力氣,他明明知道這樣子下去是不行的..卻還是始終一個字都用不上力氣說出來、一點也都阻止不了,任由被受控制的川奇一步一步慢慢不受控制地走向了變形成信田母親模樣誘惑著體內的另一個情感的阿法魯斯那裡走去。
想阻止!要阻止他!一定要阻止他!...
事態已經不知不覺間難以控制,一直拚命在掙脫束縛的柘牙終於用盡全力張開了口微弱地對著川奇低鳴著那孩子的名字。
「信田!...醒..一..醒!...」
「啊~我知道了!我終於知道了!原來如此啊!原來如此!事情越來越有趣了呢!~來吧孩子!~來到媽媽的身邊帶著你留戀她的「貪婪」、帶著人類「貪婪」的本性!盡情地沉溺在重逢的這一刻吧!你們人類不都是為了滿足自己而去奪走他人的幸福嗎!不斷地看見不斷地「嫉妒」!不斷地去破壞直到對方開始陷入瘋狂!陷入崩潰!然後再以推卸責任故作正經的面孔把一切的「罪惡」都往他人的身上投去!讓他背負著慚愧不斷的徘徊在「憤怒」的迴廊里!讓他成為下一個同等樣的你繼續傳承這樣的燈火吧!哭泣!哭泣!再哭泣!只能永遠地以懦弱的方式虛假地呈現你們的優秀!自以為是地認為別人會因為你的賣弄而認為你很強大吧!無從得力的繼續活下去!總有一天會知道自己其實多麼的無能!除了瘋狂的嘶吼和吶喊你們沒有別的!只是區區的人類而已!吶!你其實還有很多願望還沒和媽媽一起實現吧?~過來吧!」
「信田!——————」
身後的呼喚聲即使越來越大、信田母親臉上的表情即使也已經開始變得越來越扭曲而自己的左手即使再多麼用力地緊緊抓著不斷向阿法魯斯伸去的右手,最終自己的身體還是會不自主地往前一步地往阿法魯斯越走越近。
彷彿被某種感情給侵蝕與支配著自己原有的理智那般不斷地一分一秒在痛苦著,走到了信田母親的面前後不屬於自己但卻已經佔據自己主動權的情感促使自己蹲了下來撫摸她的臉頰。
此時此刻,被蒙住雙眼的自己看見的是曾經自己那美麗又動人的母親而看清一切的自己則是看見了阿法魯斯嘴角上那已經裂到了臉頰上的微笑,並對著自己說道。
「喂?~會到這個地步根本就是因為你的錯..對吧?找你們找得我好辛苦啊~火水元素劍使者還有..好久不見 ~無知之座.乏爾傑倫.德.尹諾蘭迪迓!」
清楚的雙眼稍微瞪大了視線,看著從地面上衝上來的藍魂巨型拳頭將自己打飛至天空。
「嗙!——————————」
「森魔樂章.殆盡吞噬貪婪虐魂曲...之二!」
看著被自己揍飛到天上去的川奇,阿法魯斯仰著天空默默自說自話地這麼說著;突然間柘牙的身體再也不受束縛地能夠自由左右了,看著天空中川奇慢慢落下的身體,柘牙再也來不及保護那遍體鱗傷的孩子。
「我勸你最好不要站離我五米以內的距離哦?~因為我的「大———拳頭」可是會隨時把你揍飛的哦?~ 如果就憑你這把老骨頭是沒有那孩子的骨頭來得硬的哦?~ 剛剛你聽見了對吧?「啪啦啪啦」好像有差不多九十個骨頭斷掉了哦?~ 真可憐 ~而且都是因為你們自己搞不清楚自己的立場所以才犯了這麼愚蠢的失誤搞得現在這樣的..對吧?~ 我想告訴你的是啊..雖然你們知道我的弱點是背後的那張美麗又高尚的臉孔,但是還有一件事..你們好像還是搞不清楚哦?~」
正當柘牙因為激動得想要準備衝上前的時候,阿法魯斯卻以毫不在意透露出自己底牌鋒芒逼人的方式威脅了柘牙的腳步,眼看著已經掉到山上去的川奇柘牙的眼珠還時不時地在顫抖掙扎著。
因為以自己現在的立場就彷彿已經像是早已在牌局的第一回合就將自己的所有牌都攤了出來給對手探望了一番,對於這樣的自己在接下來的戰鬥里根本沒有勝算..除非..有絕對勝算的戰鬥就只剩下...!
「這就是「森魔樂章.殆盡吞噬貪婪虐魂曲」力量的可怕之處...給你看個表演。」
依舊偽裝著信田母親樣子的阿法魯斯在說著話的時候,已經不知不覺慢慢地將自己殘缺的下半生重新生長了回來站在自己面前,它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往柘牙的方向靠近著,同時還從左右手複製出來了川奇和柘牙剛剛用來對自己展開殺戒的四把武器,不僅如此它還在自己的身後召喚出了另外兩隻紫色巨手來接管左右手拿不了的其他兩把武器的掌控權。
看見柘牙因自己一步一步地逼近他卻在一步一步地小心翼翼退去,阿法魯斯開始狂妄了起來對露出警惕表情的柘牙笑著說道。
「我還想要看更多那樣的表情哦 ~剛島.柘牙。」
越顯威嚇和自大的阿法魯斯說著說著突然將步伐停留在了原地,低下了頭用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從信田母親的樣子變成了另一個煥然一新的面貌,弗洛凱薩.艾古曼!
「那麼就輪到我們解決恩怨的時候吧~剛島.柘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