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3 禍從來不單行02
本章節 3364 字
更新於: 2018-10-26
「噗哧，小可愛，誰規定情報販子一定得坐在店裡等待客人呀？」
吉雷走到屋側通往二樓的室外樓梯前，此處特意再設了一道門攔阻，於是他果斷按下門鈴。
「酒吧是情報販子的家？」
「算是吧，酒館經營權不屬於她，不過她和老闆住在一起──是不是跟咱們情況很相似呀？」吉雷笑得風情萬種，戳一次門鈴沒回應，他就連戳十來下。
尤菲米想像得到尖銳急促的鈴聲響徹整間屋子的情形。
「靠！哪個王八羔子敢打斷老娘的美容覺！手很賤按個沒完是不是？看老娘折斷你十指，再紮個巫蠱偶詛咒你喝水嗆到、走路踩大便！」
不多久，門鈴旁邊的中空銅管爆出高亢的怒吼。這條尾端鑄成喇叭口形狀、長長的管身貼著牆壁一路拉進室內的銅管叫做「傳聲管」，是一種生活上常見的工具。傳聲管可令人們毋須費力便能將聲音傳至遠處，普遍為兩條一組的配置，喇叭口朝向各別相反，以利於雙向對講。
「滾遠一點，擾人清夢的混帳！信不信老娘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尤菲米傻住，下意識想後退，吉雷拉住他的手腕道：「她有起床氣，放著給她吼一吼就行，別介意。」
既然吉雷一派老神在在，尤菲米只好硬著頭皮留下。
兩人站原地聽女子斥罵好幾分鐘，吉雷才慢悠悠打開另一條銅管的蓋子。「清醒了沒？我還以為妳早已預見我會登門拜訪呢。」
「這聲音……哼，原來是你啊。上樓吧，但你們別想馬上踏進我家，給我在門外待著！」女聲聽起來餘怒未消。尤菲米察覺女子使用的代名詞是複數，明明只有吉雷開口說話，她應該不知道來訪者有兩名才對。
話音甫落，門鎖喀噠喀噠自動打開，一扇乍看其貌不揚的木門竟暗藏玄機，屋主能遠程操縱機括來開關門。
兩人上樓，房子背面的開闊露臺栽滿陌生的花卉植株，在這裡，他們又浪費了半小時乾等，總算等到女子透過傳聲管喚他們進屋。
「請進。」不知是不是尤菲米的錯覺，女子說話變得溫柔許多。
推開門，尤菲米看見門板上繪製古怪的符號，室內散發一股奇異的薰香味，不過陳設倒是很尋常，比他家還要整潔。
掛有「會客室」牌子的房間在玄關左邊，吉雷熟門熟路地直接帶尤菲米進去。窗明幾淨的會客室內，兩組鬆軟的絨布沙發中間隔著一張雕花實木桌，一名身穿簡約洋裝、肩披薄紗的秀麗女子安適地坐在沙發上。
她散發空靈的氣質，一頭波浪捲長髮自然地披散，髮色及瞳色偏淡，都是淺淺的銀灰色。
「呦！嘉泰拉，好久不見。」吉雷率先打招呼，大剌剌拉著尤菲米落坐。
「早安吶，罪犯閣下……真是稀客，瞧瞧汝帶誰來啦。」女子笑吟吟應道，她的聲音帶著特殊的慵懶調子，咬字軟且緩。
兩杯咖啡呈了上來，吉雷攔住給尤菲米的那杯，要求改成牛奶，女子被使喚也不惱，端出去熱了一杯鮮奶再回來，親自送到尤菲米手上。
「請慢用。」
「……」
怔怔地接下熱牛奶，尤菲米幾乎快把對方瞪穿，要不是他辨識音色很在行，才不敢相信面前這名儀態高雅的女子跟方才的潑婦是同一人，這人根本人格分裂吧！
「那麼，罪犯閣下和……請問尊姓大名？」女子看向尤菲米。
「尤、尤菲米．方道恩。」
「方道恩閣下。」女子點頭，猶如看到某種珍奇生物緩緩睜大眼。「有趣、這可有趣了……」
「不好意思，請問哪裡有趣？」
女子但笑不答，兀自略過話題。「姎名嘉泰拉．奈潔，汝等想購買什麼情報呢？──而汝等準備的報酬，足夠嗎？」
「半弦齒輪下落不明，我們想瞭解事發過程以及帝國鎖定尤菲米的因由。」吉雷將一只裝滿硬幣和紙鈔的小布袋放上桌，敞開袋口給嘉泰拉過目。
紙鈔居多，硬幣偏少，那是尤菲米平日也不敢輕率地一口氣花掉的金額，想必吉雷拿出他這一年內攢下的所有零用錢──不對，他給的零用錢全加起來也不可能這麼多，吉雷何時掌握這筆財富了？
拿出現金還沒完，吉雷緊接著追加第二份酬勞。「此外，我提供妳一支關於『雲麻罌』的情報。」
「呵呵呵……姎見識到汝的誠意了。」嘉泰拉輕哂。「前者，姎確實有探詢到一些，風聲；可是後者，恕姎無法回答。」
「怎麼，藏著不可告人的祕密？哦──我明白了，其實連妳也不知道對不對？」吉雷翹起二郎腿挖苦。
「是的。」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人多了嘴必雜，妳不可能半點消息都打聽不到吧。」
「普克頓帝國的保密工夫，素來周嚴，近幾年……姎不願跟公家勢力牽扯過深，以前建立的情報網，日漸瓦解。」
「嘖嘖，母狐狸，妳敢說我還不敢信，當我只認識妳半小時？」
「很遺憾，事實便是如此，罪犯閣下……汝唯有接受。」
「容我插一句話。」尤菲米舉起手，他再也忍不下去。「嘉泰拉小姐，妳能不能別再叫他『罪犯閣下』了？他才不是罪犯！」這稱呼並沒有因為後綴閣下二字而顯得尊敬，反而嘲諷感滿滿啊！
「方道恩閣下，如汝所願，換成『紅髮閣下』即是……」
尤菲米不確定嘉泰拉是否存心耍他。「妳不能乾脆叫名字嗎？」
「無法。」嘉泰拉斬釘截鐵拒絕。
「菲菲你知道的，我跟你一樣，曾蒙受盜竊齒輪的不白之冤，而且我確實也鑄成過大錯，說是個罪人並不為過。」吉雷聳肩，朝尤菲米苦笑後回首面對嘉泰拉。「我有想過是因我的緣故才連累了尤菲米，但直接略掉有前科的我而找上他，沒道理吧？」
四年前的齒輪竊失案，吉雷首當其衝。
當年因為被懷疑、被誣指，使得身陷低谷的他更是直直墜入地獄。吉雷非常清楚，時隔至今，自己的嫌疑仍未完全洗清，帝國的冷血他已有所體會，那群裝腔作勢的豬玀背地裡寧可錯殺一百也絕不放跑一個。
啟動毀滅性神兵的鑰匙──月輪，由兩個半面齒輪合併成，故別名半弦齒輪。昔日帝國沒把偷走一半齒輪的犯人捉拿歸案，如今又被奪去僅存的另一半，其心情不言而喻，只要一猜想他們逮住尤菲米後會如何對付他，吉雷就幾欲作嘔。
「的確不合理。」嘉泰拉雙手端莊地交疊在腿上。「以前姎有，打聽到，普克頓秘密製造的武器，具有殲滅一整個國家的破壞力，至於是真是假……外人不得而知，不過，普克頓極為看重月輪這事……毋庸置疑。」
「哼，他們當然看重，少了鑰匙的兵器與廢鐵有什麼區別？」
「紅髮閣下，若汝，不介懷，請告訴姎傳說中的神兵……真面目可好？」
「不好，我非常介懷。」立刻拒絕的吉雷笑得十分狡獪。
尤菲米無言地瞟他一眼，回想昨日吉雷述說他的過往時，說自己雖親眼看過半弦齒輪，然而別指望他也清楚兵器長啥樣子。那種高度機密的神兵絕大多數人只聞其名不見其貌，像尤菲米這類沒涉足國家內幕的平民更連聽都不可能聽過。
也就是說，吉雷拒絕告知無非是裝腔作勢，故意捉弄人罷了。
得不到信息的嘉泰拉並不會死纏爛打，轉而開啟正題：「這一次，普克頓派了至少十二位獠牙……把守半弦齒輪。彼等三名為一單位輪替，長久以來風平浪靜，孰料在半個月前，失守。獠牙的供詞是，起先一切如常，而後眾人猝然有一瞬間，覺得頭暈眼花……當回過神時，放置齒輪的地方，已空空如也。警報系統沒觸動，也沒人看見竊賊的身影，與前一次，相同，竊賊犯案途中都未驚起騷動，神不知鬼不覺摸走齒輪。」
「一瞬間感覺頭暈？我看才不是一瞬間，他們在無知無覺時中招的，一定暈很久！」
「畢竟是，主觀上的感覺，不可盡信。」
「頭暈、頭暈，呵，我現在真怕了這個詞！四年前也是這樣，守衛因為昏過去而讓犯人得逞，說不準那混帳是用同樣的伎倆行竊，但我們他媽的偏偏無法識破！」吉雷咬牙切齒罵道。見狀，尤菲米沉默地按住他的手背，感受到熟悉的微涼溫度，男人很快恢復鎮定。
「……最後那些獠牙呢？」
「被關押了，下禮拜行刑。但在那之前，便有一位撐不過……嚴刑拷打，死去。」
吉雷很輕很輕地嘆息一聲。「一旦成為獠牙，很難有好下場。他們的『絆』，想必也被帝國處死了吧。」
「是的。」
吉雷和嘉泰拉交談期間，尤菲米完全不應聲，安安靜靜啜飲鮮奶。
溫熱醇厚的液體下肚，尤菲米感覺空得泛疼的胃好受許多。空腹喝咖啡傷胃，尤其尤菲米體質差，腸胃比常人虛弱，因此吉雷特意吩咐嘉泰拉把咖啡換成牛奶。
經常惹惱尤菲米的吉雷，總在小細節體現他的貼心。
「姎打探到的過程，只有這麼多。事發後，普克頓再度把相關人員全抓來偵訊，這次皇室調查得，更縝密，只要稍有千絲萬縷的關聯，無一倖免，最後他們導出什麼結論……以致於決定逮捕方道恩閣下，姎無從得知。」
「我付了一大筆酬勞，只得到這點無關痛癢的情報？」吉雷不滿。
「人類，渺小且無知，不但直覺遜於其他生物，更參不透，自己的命軌……既可愛，又可憐。方道恩閣下，想知道汝所不知的事嗎？要不要，卜一卦呢？」
忽略吉雷，嘉泰拉邊說邊從桌底搬出星盤和塔羅牌，異常殷切地盯著尤菲米。
「慢著，妳到底是情報販子還是占卜師？」畫風突然大歪，尤菲米差點被牛奶嗆到。
「她兩個都是。」吉雷代為解答。
原來還有兼職這回事嗎！
吉雷走到屋側通往二樓的室外樓梯前，此處特意再設了一道門攔阻，於是他果斷按下門鈴。
「酒吧是情報販子的家？」
「算是吧，酒館經營權不屬於她，不過她和老闆住在一起──是不是跟咱們情況很相似呀？」吉雷笑得風情萬種，戳一次門鈴沒回應，他就連戳十來下。
尤菲米想像得到尖銳急促的鈴聲響徹整間屋子的情形。
「靠！哪個王八羔子敢打斷老娘的美容覺！手很賤按個沒完是不是？看老娘折斷你十指，再紮個巫蠱偶詛咒你喝水嗆到、走路踩大便！」
不多久，門鈴旁邊的中空銅管爆出高亢的怒吼。這條尾端鑄成喇叭口形狀、長長的管身貼著牆壁一路拉進室內的銅管叫做「傳聲管」，是一種生活上常見的工具。傳聲管可令人們毋須費力便能將聲音傳至遠處，普遍為兩條一組的配置，喇叭口朝向各別相反，以利於雙向對講。
「滾遠一點，擾人清夢的混帳！信不信老娘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尤菲米傻住，下意識想後退，吉雷拉住他的手腕道：「她有起床氣，放著給她吼一吼就行，別介意。」
既然吉雷一派老神在在，尤菲米只好硬著頭皮留下。
兩人站原地聽女子斥罵好幾分鐘，吉雷才慢悠悠打開另一條銅管的蓋子。「清醒了沒？我還以為妳早已預見我會登門拜訪呢。」
「這聲音……哼，原來是你啊。上樓吧，但你們別想馬上踏進我家，給我在門外待著！」女聲聽起來餘怒未消。尤菲米察覺女子使用的代名詞是複數，明明只有吉雷開口說話，她應該不知道來訪者有兩名才對。
話音甫落，門鎖喀噠喀噠自動打開，一扇乍看其貌不揚的木門竟暗藏玄機，屋主能遠程操縱機括來開關門。
兩人上樓，房子背面的開闊露臺栽滿陌生的花卉植株，在這裡，他們又浪費了半小時乾等，總算等到女子透過傳聲管喚他們進屋。
「請進。」不知是不是尤菲米的錯覺，女子說話變得溫柔許多。
推開門，尤菲米看見門板上繪製古怪的符號，室內散發一股奇異的薰香味，不過陳設倒是很尋常，比他家還要整潔。
掛有「會客室」牌子的房間在玄關左邊，吉雷熟門熟路地直接帶尤菲米進去。窗明幾淨的會客室內，兩組鬆軟的絨布沙發中間隔著一張雕花實木桌，一名身穿簡約洋裝、肩披薄紗的秀麗女子安適地坐在沙發上。
她散發空靈的氣質，一頭波浪捲長髮自然地披散，髮色及瞳色偏淡，都是淺淺的銀灰色。
「呦！嘉泰拉，好久不見。」吉雷率先打招呼，大剌剌拉著尤菲米落坐。
「早安吶，罪犯閣下……真是稀客，瞧瞧汝帶誰來啦。」女子笑吟吟應道，她的聲音帶著特殊的慵懶調子，咬字軟且緩。
兩杯咖啡呈了上來，吉雷攔住給尤菲米的那杯，要求改成牛奶，女子被使喚也不惱，端出去熱了一杯鮮奶再回來，親自送到尤菲米手上。
「請慢用。」
「……」
怔怔地接下熱牛奶，尤菲米幾乎快把對方瞪穿，要不是他辨識音色很在行，才不敢相信面前這名儀態高雅的女子跟方才的潑婦是同一人，這人根本人格分裂吧！
「那麼，罪犯閣下和……請問尊姓大名？」女子看向尤菲米。
「尤、尤菲米．方道恩。」
「方道恩閣下。」女子點頭，猶如看到某種珍奇生物緩緩睜大眼。「有趣、這可有趣了……」
「不好意思，請問哪裡有趣？」
女子但笑不答，兀自略過話題。「姎名嘉泰拉．奈潔，汝等想購買什麼情報呢？──而汝等準備的報酬，足夠嗎？」
「半弦齒輪下落不明，我們想瞭解事發過程以及帝國鎖定尤菲米的因由。」吉雷將一只裝滿硬幣和紙鈔的小布袋放上桌，敞開袋口給嘉泰拉過目。
紙鈔居多，硬幣偏少，那是尤菲米平日也不敢輕率地一口氣花掉的金額，想必吉雷拿出他這一年內攢下的所有零用錢──不對，他給的零用錢全加起來也不可能這麼多，吉雷何時掌握這筆財富了？
拿出現金還沒完，吉雷緊接著追加第二份酬勞。「此外，我提供妳一支關於『雲麻罌』的情報。」
「呵呵呵……姎見識到汝的誠意了。」嘉泰拉輕哂。「前者，姎確實有探詢到一些，風聲；可是後者，恕姎無法回答。」
「怎麼，藏著不可告人的祕密？哦──我明白了，其實連妳也不知道對不對？」吉雷翹起二郎腿挖苦。
「是的。」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人多了嘴必雜，妳不可能半點消息都打聽不到吧。」
「普克頓帝國的保密工夫，素來周嚴，近幾年……姎不願跟公家勢力牽扯過深，以前建立的情報網，日漸瓦解。」
「嘖嘖，母狐狸，妳敢說我還不敢信，當我只認識妳半小時？」
「很遺憾，事實便是如此，罪犯閣下……汝唯有接受。」
「容我插一句話。」尤菲米舉起手，他再也忍不下去。「嘉泰拉小姐，妳能不能別再叫他『罪犯閣下』了？他才不是罪犯！」這稱呼並沒有因為後綴閣下二字而顯得尊敬，反而嘲諷感滿滿啊！
「方道恩閣下，如汝所願，換成『紅髮閣下』即是……」
尤菲米不確定嘉泰拉是否存心耍他。「妳不能乾脆叫名字嗎？」
「無法。」嘉泰拉斬釘截鐵拒絕。
「菲菲你知道的，我跟你一樣，曾蒙受盜竊齒輪的不白之冤，而且我確實也鑄成過大錯，說是個罪人並不為過。」吉雷聳肩，朝尤菲米苦笑後回首面對嘉泰拉。「我有想過是因我的緣故才連累了尤菲米，但直接略掉有前科的我而找上他，沒道理吧？」
四年前的齒輪竊失案，吉雷首當其衝。
當年因為被懷疑、被誣指，使得身陷低谷的他更是直直墜入地獄。吉雷非常清楚，時隔至今，自己的嫌疑仍未完全洗清，帝國的冷血他已有所體會，那群裝腔作勢的豬玀背地裡寧可錯殺一百也絕不放跑一個。
啟動毀滅性神兵的鑰匙──月輪，由兩個半面齒輪合併成，故別名半弦齒輪。昔日帝國沒把偷走一半齒輪的犯人捉拿歸案，如今又被奪去僅存的另一半，其心情不言而喻，只要一猜想他們逮住尤菲米後會如何對付他，吉雷就幾欲作嘔。
「的確不合理。」嘉泰拉雙手端莊地交疊在腿上。「以前姎有，打聽到，普克頓秘密製造的武器，具有殲滅一整個國家的破壞力，至於是真是假……外人不得而知，不過，普克頓極為看重月輪這事……毋庸置疑。」
「哼，他們當然看重，少了鑰匙的兵器與廢鐵有什麼區別？」
「紅髮閣下，若汝，不介懷，請告訴姎傳說中的神兵……真面目可好？」
「不好，我非常介懷。」立刻拒絕的吉雷笑得十分狡獪。
尤菲米無言地瞟他一眼，回想昨日吉雷述說他的過往時，說自己雖親眼看過半弦齒輪，然而別指望他也清楚兵器長啥樣子。那種高度機密的神兵絕大多數人只聞其名不見其貌，像尤菲米這類沒涉足國家內幕的平民更連聽都不可能聽過。
也就是說，吉雷拒絕告知無非是裝腔作勢，故意捉弄人罷了。
得不到信息的嘉泰拉並不會死纏爛打，轉而開啟正題：「這一次，普克頓派了至少十二位獠牙……把守半弦齒輪。彼等三名為一單位輪替，長久以來風平浪靜，孰料在半個月前，失守。獠牙的供詞是，起先一切如常，而後眾人猝然有一瞬間，覺得頭暈眼花……當回過神時，放置齒輪的地方，已空空如也。警報系統沒觸動，也沒人看見竊賊的身影，與前一次，相同，竊賊犯案途中都未驚起騷動，神不知鬼不覺摸走齒輪。」
「一瞬間感覺頭暈？我看才不是一瞬間，他們在無知無覺時中招的，一定暈很久！」
「畢竟是，主觀上的感覺，不可盡信。」
「頭暈、頭暈，呵，我現在真怕了這個詞！四年前也是這樣，守衛因為昏過去而讓犯人得逞，說不準那混帳是用同樣的伎倆行竊，但我們他媽的偏偏無法識破！」吉雷咬牙切齒罵道。見狀，尤菲米沉默地按住他的手背，感受到熟悉的微涼溫度，男人很快恢復鎮定。
「……最後那些獠牙呢？」
「被關押了，下禮拜行刑。但在那之前，便有一位撐不過……嚴刑拷打，死去。」
吉雷很輕很輕地嘆息一聲。「一旦成為獠牙，很難有好下場。他們的『絆』，想必也被帝國處死了吧。」
「是的。」
吉雷和嘉泰拉交談期間，尤菲米完全不應聲，安安靜靜啜飲鮮奶。
溫熱醇厚的液體下肚，尤菲米感覺空得泛疼的胃好受許多。空腹喝咖啡傷胃，尤其尤菲米體質差，腸胃比常人虛弱，因此吉雷特意吩咐嘉泰拉把咖啡換成牛奶。
經常惹惱尤菲米的吉雷，總在小細節體現他的貼心。
「姎打探到的過程，只有這麼多。事發後，普克頓再度把相關人員全抓來偵訊，這次皇室調查得，更縝密，只要稍有千絲萬縷的關聯，無一倖免，最後他們導出什麼結論……以致於決定逮捕方道恩閣下，姎無從得知。」
「我付了一大筆酬勞，只得到這點無關痛癢的情報？」吉雷不滿。
「人類，渺小且無知，不但直覺遜於其他生物，更參不透，自己的命軌……既可愛，又可憐。方道恩閣下，想知道汝所不知的事嗎？要不要，卜一卦呢？」
忽略吉雷，嘉泰拉邊說邊從桌底搬出星盤和塔羅牌，異常殷切地盯著尤菲米。
「慢著，妳到底是情報販子還是占卜師？」畫風突然大歪，尤菲米差點被牛奶嗆到。
「她兩個都是。」吉雷代為解答。
原來還有兼職這回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