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零憶.LOST:所謂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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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8-09
位於西北海域,有座被稱作「馬可獵斯」的興榮繁華獨立島嶼,它,有個很獨特的規矩,那就是「若要生存下去,就必須靠自己的雙手拚命地活下去」。

這樣的傳統,迫使了很多島上的居民從小就必須懂得精通一門武藝、魔法或是劍術,甚至還定了條規矩。

「只要是過了特定年紀,就必須學會並精通任何一種生存武藝自力更生。」否則,「靠父母養」這點在這裡是絕對被排斥成異類、廢物來看待的。

而那些過了特定年紀,並已經精通一門武藝或魔法的少年少女們,則得靠自己的本領,去接受某些公會或外界派來的任務企業養活自己。

不能靠父母的任何一點幫助否則這便稱為「未成長」。

這就是馬可獵斯一段有趣的傳說與傳聞。

晃動不停的叢林眾樹里,似乎有兩個少年正在與眾多的妖鬼們纏鬥著。

原來這樣在外人眼中看作危險的事情,就只是馬可獵斯島上的少年與少女們天天為了生活而在拚命做的任務而已。

「信田那裡!————」

「了解!————」

靠著較勁的身勁兒,跳躍穿梭在叢林巨樹之中的白髮與藍發的少年,與往常一樣無比默契地配合著。

眼前的一切並不是常人所聞的那般駭人,反而如今被少年追著任由宰割的是妖鬼群眾們的身影。

「玄水刃!!」

「焰赤斬!!」

華麗又眩目的紅藍劍刃,儘可能在不碰到大自然中刃掃眼前的一切。

這兩位眼神看上去凶神惡煞的少年,他們抱著這樣的心態戰鬥著的。

「哈啊!!——————————」

「哈啊!!——————————」

熟悉百般地揮舞著劍刃,從后刃掃至妖鬼前方的兩位少年,成了這場戰鬥華麗的謝幕,讓這一場驚險無比的戰鬥到此告一段落。

落下在叢林中央的一片溪水旁后,他們收起了手中的劍刃。

藍發少年,信田,滑過劍鞘的刀刃,閃著有如溪水折射一樣的束光、而白髮少年,川奇,手上的則與信田的刀刃恰恰相反,它沒有信田的玄水刃那麼儒雅隨和反倒更喜歡在戰鬥,即使在結束后還留下那殘於世間的惋惜遂火。

「喲哈!!——————成功完成任務了呢!...」

看著眼前與自己同樣喜歡留著雜亂短髮造型、同樣喜歡劍刃、同樣喜歡和平但卻有著不同信念的信田,川奇欲言又止,像個大人般嘆了口氣。

不知是不是因為看見信田每次戰鬥后,卻還能像往常一樣留下天真和藹可親,還讓人無比擔心的一面,而感到啼笑皆非。

還是因為對信田那溫柔到甚至能夠暖化人心知足樂天的微笑,而感到有點不適且惜,但川奇最終都還是以對待弟弟般的方式,對待著這位摯友。

「是啊,走吧信田,我們該回去了哦。」

「啊!走吧!川奇回去后想吃什麼啊?~」

「我想想..唔..老樣子?」

「哈?...可是都已經吃好幾天了誒...」

「因為好吃嘛..好吃的東西多吃幾遍都沒怎麼的對吧?」

「好吧,既然這樣,我就和你點一樣的吧!」

邊走在回去的路上、邊討論著回去后怎麼解決午餐的兩人,宛如就像長不大的小孩一樣。

「有說有笑的普通少年生活」,說的或許就像是這時川奇與信田一樣的幸福吧?

......

被端上,並擺放在狹窄的食鋪櫃檯前亮眼的是一盤,熱騰騰還冒著煙與香氣的蛋包飯。

拿起叉與匙就準備大快朵頤的信田,想就這樣不顧身邊的一切,像個小孩一般,對著這盤香噴噴的蛋炒飯肆無忌憚地大喊一句道。

「我開動了!呀咪呀咪呀咪!~」

「為什麼一定要發出呀咪呀咪的聲音啊..我也開動了。」

臉上掛著一臉接受,但實際上完完全全不能理解,為什麼信田每次要開動前就必須要對食物大聲喊出「呀咪呀咪」這樣怪異的舉動。

然而,雖然信田每天都這麼做,但川奇也只是靜靜地在一旁看著信田,做著這怪異得讓人覺得有趣的舉動罷了。

這次終於有勇氣向信田問個清楚,結果得到的卻是信田給出了,讓自己更陷入迷思的回應。

「川奇你不懂,這是對事物的一種尊重哦!而且啊..喊出來了過後,食物先生也會比較開心,吃起來也會比原本的味道好上幾倍呢!」

「這是什麼樣的邏輯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媽媽煮的東西不好吃一定要念上呀咪呀咪才好吃咯?」

這溫柔而又穩重的聲音,傳自於櫃檯的裡邊。

讓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變化,只專註在彼此對話之間的兩人,突然嚇了一跳。

原來是信田的母親打岔進了兩人的話題之間,信田的母親和信田以及信田父親一樣,飄著一頭藍色的長發,就這樣托著腮,坐在櫃檯裡邊偷聽著兩人的對話許久。

雖然說是信田的母親,但是如果不給於說明,看上去也只會誤會成是信田的姐姐而已。

她的母親可以說是整個馬可獵斯島鎮上,公認最年輕的媽媽之一。

曾經也是所有俊男們的追求對象,但是因為愛的命運,她最終還是選擇了信田的父親,並過上了在這鎮上開間食鋪的平凡幸福生活,也因此生出了這麼活潑可愛善良的信田,這是..川奇看見的。

「沒、沒、沒這個意思啊!媽!絕對不是這個意思!...」

看著積極忙於解釋而慌張亂了陣腳的信田,川奇擺出了一幅只有是摯友才會擺出的落井下石表情,邪惡地一邊笑一邊偷偷摸摸移到信田的耳邊故意作弄著信田。

「誒嘿,差點就沒飯吃了呢~」

「話說啊,你們倆只要一起出任務都會很快完成呢,還真是感謝上天眷顧信田有川奇這麼一個朋友呢。」

「當然啦!哈哈!因為我們兩個是..誒?等一下媽媽,這話怎麼聽起來好像沒有我的功勞啊?..」

對於這樣的稱讚川奇沒有任何一絲感到自滿,因為保護身邊的夥伴,這只是持劍者應該有的精神而已。

但是就在看見了信田,因為母親的一個不經意間地把自己當成是川奇需要照顧的對象,而感到悶悶不樂氣餒的樣子后,善解人意的川奇也很謙虛地將這樣的稱讚,分享給一直都願意肯於和自己一起奮鬥的信田,並回應道。

「不客氣,阿姨,而且這些也都是因為有信田才會那麼順利,不然沒有信田在的話我也不可能那麼輕鬆的完成任務。」

看見身旁的信田,終於又再次被自己的話語激起了自信心,川奇也很是放心地繼續回頭吃著眼前所剩無幾的蛋包飯。

「川奇真是太謙虛了呢..話說川奇的持劍的理由是什麼呢?」

被問到這樣問題的川奇,時間瞬間彷彿定格了一會兒。

就像有著什麼無形的力量衝擊一般,將川奇的微笑瞬間轉化為了沉默的平靜。

「...我吃飽了,謝謝款待。」

放下手上的匙,川奇壓著氣欲言又止地站起了身來,只留下了一句簡單的道別。

即使原本在平時這樣的時間裡,是和身邊的信田有說有笑的時候,但是現在的川奇卻沒有了那樣的動力面對眼前的這一切。

「誒!?怎麼這麼快!?」

才突然被川奇的話語給提醒到自己一直都忘了動盤匙的信田,實在不敢相信川奇吃飯的速度,既然就是那麼的快的一小段談話時間。

「信田,明天一樣老地方見。」

站在陽光刺穿的寬門檻前,川奇微微轉頭地看著信田,低氣一呼對他這麼說道。

而不解人意這本就是信田的標籤,即便川奇沒有渴望信田做出什麼,但一直都完全不明白川奇的想法與情感的信田,一直以來都有試著去理解別人複雜的感情。

不過這對信田這樣單純的人來說,也都只是無稽之談而已。

「哦..哦。」

友人之間簡簡單單的草草了別,無論是哪個笨蛋大致上都能夠發現到氣場的改變,至少信田還有這點的知曉。

等到川奇離開已遠時,信田轉過了頭看向了也同樣露出難以解釋的表情的母親問道。

「媽..川奇,他..怎麼了嗎?」

「或許是媽媽剛剛說錯話了吧..畢竟他還是個孩子呢..信田啊,要好好川奇相處哦。」

「一定!媽媽我一定會和川奇和睦相處的!」

————————畢竟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嘛!————————

「話說..媽媽,下個月就是川奇的生日了..我能送些東西給川奇當作生日禮物嗎?」

對於川奇的事情完全沒有半點遲疑,這點可以很明確地知道在信田的心裡「川奇」已經佔了個很重要的位置,即使這連川奇自己都不知道。

但信田就是這樣坦率直接的人,無論是從前,見到川奇的第一面還是如今一直來都是這樣。

「色慾」、「怠惰」、「縱慾」、「嫉妒」、「貪婪」、「暴怒」、「傲慢」、「無知」張顯了人類多麼脆弱,人不是因發現了七大罪而感到偉大,而是他們忘了最後的第八大罪而可悲。

「根本什麼..都沒改變嘛...這樣的自己和他們一樣..噁心至極。」

黑暗的小巷之中,川奇對著鏡子里的自己這麼說著。

憤怒的拳頭打向了眼前毫無防備的自己,碎裂的一瞬間,看見了多麼個無助的自己飄散在自己身旁,想要就此得到些自我救贖的感覺。

但這一切卻讓自己一次又一次地陷入到「輪迴的謊言」當中。

......

迎來櫃檯前,熟悉的給兩位身影發下任務的是信田母親。

對了忘了介紹,信田的母親,除了是食鋪里的掌柜以外,也是公會裡的成員之一,是專門負責批下任務的工作人員。

而這也正是為了保護和顧慮到自己那魯莽大意的孩子信田,才這麼做的。

不知該說信田的運勢是一直真的就很好,還是這都只是因為信田善交的一面太受歡迎,總而言之他就是川奇眼中的「人生勝利組」。

似乎就宛如是早已設計好的那般,這周圍一切的一切,都在圍繞著這樣的信田轉。

無論是被誇讚、照顧、欣賞還是支持都只是信田專屬的對待。

「這次的任務很危險哦,你們真的確定要接下來嗎?」

「沒關係啦,畢竟這是媽媽辛辛苦苦才幫我們爭取到的,而且有川奇在什麼都不是問題對吧?~」

把經常擺露出的微笑從母親的身上,帶到自己最為要好的朋友川奇身上,這是信田與往常一樣的樣子。

但在今天川奇眼裡所能及到的一切卻是一天比一天暗淡,而信田與往常一樣的熱情對待讓川奇難隱而郁的有些悻悻作嘔。

「...啊..嗯。」

不知何時,就開始對這一切有所反感了,看著他微笑的臉,我似乎根本不像以前那般覺得安慰,反而..還覺得非常噁心。

「而且今天可是川奇的生日呢,我相信上天會眷顧壽星的幸運的!絕對!...」

什麼關心?什麼安慰?什麼感觸?什麼善良?什麼在乎?什麼保護?什麼同享?什麼同當?這些根本都看不見!

「那麼我們出發了哦!~再見~」

回過了神,窒息得讓川奇無法連自己都無法認知自己的那一刻就那麼結束了。

信田簡單的告別後,便先勢帶起了輕快的腳步走在川奇的前方,似乎並沒有發覺後方的川奇正低著頭的一切。

「路上小心!————記得早點回來哦!————別忘了還得給川奇辦慶生呢!————」

沒有在乎、也根本沒有注意更不想去理會到底「這樣的人」是否有沒有準備今晚自己的慶生會。

因為這樣的一切也未必是「真實」的。

現在的川奇,只有那讓自己都無法自拔的怨恨存於心底以及一心追求「真誠」索求「真實」的自己...「貪婪」。

「話說,川奇你生日的時候會想要收到什麼禮物呢?有沒有想過是有一把很有趣的劍呢?川奇很喜歡劍對吧?愛不釋手的那種。」

青瞥一過、美好如新的草原中央,信田一而再再而三,單獨如死沉的對話里一路上一直都只有自己的聲音在強硬地展開話題著,這讓信田再也無法忍受下去了。

「川奇...」

停下腳步,扶著肩膀並輕聲叫著川奇的信田眼神透露出了幾何擔心,與其說是擔心更像是信田最近這幾天突然被川奇無緣無故地冷淡后,一直想要開口卻開不了口的無奈。

「你最近怎麼了嗎..?是心情不好?還是哪裡不舒服?如果是這樣的話要不我們就先不出任務了吧?..我很擔心你誒..最近一直看見你不言不語也沒怎麼來我母親的店吃我母親拿手的蛋包飯了..你到底是怎麼了啊?」

「別再給我看這種態度了!好嗎!...」

甩開了信田扶住自己肩膀的手,川奇不同往常的情緒有些暴躁。

終於無可再奈何自己心中的憤怒以及噁心的心情,直接湧上了川奇的表情之上...

讓平常不常見川奇發脾氣大聲說話的信田,瞬間嚇的倒退了好幾步,甚至還有那麼一下懷疑了眼前這樣的川奇到底還是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川奇。

雖然害怕歸害怕,但是川奇畢竟還是「另一個自己所不知道的自己」啊...

無論如何都必須要去搞清楚川奇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才行,即使自己不是那個人選,但信田依然堅信自己是川奇最好的朋友這點。

帶著坎坷不安的擔心,同時也非常小心翼翼地移挪著緊張身體,信田走了上前幾步,捏了把冷汗,膽怯地望向被劉海壓著表情喘著大氣緊促不服的「另一個自己」問道。

「...川奇,難道..我做錯了什麼讓你不開心了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和你道歉..你就別生氣了好不好今天可是你的生日誒,要開開心心的過好嗎?」

「別擺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態度給我說教!..如果我真是你最好的朋友的話..就請你用你最真實的態度來對待我!..別前面一套後背一套的!噁心死了!」

即便是被溫柔地對待著,此刻的川奇依然感受不到半點被關心或是被擔心的氣息所在。

因為川奇早已經深深的陷入了對自己以及對自己原本最好的朋友「無知」的狀態當中...

「我..我一直都把你當成我最好的朋友啊!..絕對不是什麼說說這麼簡單而已!..而且這就是我最真實的樣子啊!..難道川奇你不知道么?...」

「呵..是嗎?原來如此..真是可笑啊!?我既然連你所謂的「最真實的樣子」都不知道呢!看來被蒙在鼓裡的好像只有我一個人啊...」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的..川奇,你聽我解釋...」

「我不要聽你的解釋!我不需要為了聽你這些謊言而繼續撒下更多的謊言來讓我高興!..我可高興不起來!!開心?你很虛假!我最討厭你這種人!噁心極了!無論是你的所做所為還是你所說的一切!你一直認為你是在幫助我、討好我,其實你只是在自我愉快自我陶醉罷了!對我好?在我有需要的時候當我的擋箭牌?這都只不過是謊言!在大家面前保護我?幫我辯護?這也只不過是你想要表現出自己的好、炫耀自己多麼輝煌罷了!和我在一起很開心?!哈?!根本只是為了平衡你自己罷了吧?不對,只是為了展現你自己的突出罷了吧??你認為我都看不出嗎?!這一切的一切!我可都知道!別裝作自己多麼聖人偉大!我不需要這樣的憐憫!這次任務完后,我們互不相干你可以在大家的面前炫耀你的好也可以在大家面前告訴大家你幫的那個人如今還反頭咬了你一口!隨你喜歡!因為你從來沒有把我當過你真正的朋友!...」

將局面搞得越來越僵的是那一併自顧自的單方面宣洩。

在一道閃光束向自己的鼻樑前後,川奇終於冷靜了些下來。

仔細放眼一看,是喘著大氣的信田,拿著手上燦爛的藍色劍刃指向了自己,頭一次看見信田生氣的川奇瞬間安靜了下來。

而這也是頭一次兩人,同時一起把局面搞得那麼僵。

瞬間,周圍的空氣都宛如像是各個停下腳步,來等著看看接下來發展的觀眾一般,停在了那裡,讓兩個臉上都泛著不愉快對視著彼此的少年,沉默在了語塞許久。

「夠了..夠了..川奇..原來你是這樣想我的嗎?...原來在你的眼裡我做的這一切都只是為了這些嗎?我原本以為..你是最能夠了解我的..最能夠保護其他人、會用同理心了解其他人...但是你看你現在像個什麼樣子!」

「哈哈哈哈!終於露出真面目了嗎?亞春.信田,一直都很像拔刀在我身上劃下一道去不掉的疤痕吧?讓我從此能夠不再搶你出劍的風頭吧?正因為我的劍術比你更好所以你一直在策劃幻想著有一天能這樣的對吧?..」

這樣的僵局,是由信田拔出劍刃的那一刻停歇、也是由信田衝動的劍刃再次點燃了新的熾熱怒火。

而在發現自己似乎搞砸了這一切后,來不及說出自己感受的信田唯一想到的就是先對川奇的道歉。

「不..對..對不起川奇..我..我...!川奇!小心!——————」

「嗄!!————————」

一切來得太突然,讓兩個正直忙著爭吵的少年,沒有警惕起自己,早已踏入了馬可獵斯島邊境最危險的森林之一「懼俗之領」內。

好在還保持著敏銳清醒思考的信田,迅速推開了川奇。

兩人才僥倖躲開了不速之客的襲擊,只是在這當兒信田伸出救援的手,沒有及時收回,導致了用劍的那隻手被不速之客爪傷得很深。

兩人抬頭望去,看見了就輕飄在樹上坐著的女性妖鬼,正用著那雙銳利的眼神,宛如看見了即將被自己玩弄於股掌的獵物般,俯視著自己。

而被差遣著進行普通討伐任務的兩位少年,想都沒想到就這麼不走運地遇上了不是很好解決的傢伙,而且還是在這種彼此都有可能搭配得不融洽的時機。

「我還以為是哪個小兩口在這裡吵架呢,原來只是兩個孩子啊?唉..真掃興呢..不過,這孩子身上傳出來的濃厚友誼味還真是噁心呢..至於..那邊的這位呢..唔..是讓人非常熟悉的味道呢..和那傢伙的味道一樣十分強烈,彷彿就是同一個人..無論是憤怒、縱慾、嫉妒、怠惰尤其是那份無知得滿是怨天尤人的味道都讓我非常想馬上再回味一口呢~」

「不准你對我的朋友出手!可惡的妖鬼!」

察覺到了來勢不善的妖鬼就即將對那坐卧在自己不遠的附近一動也不動不的川奇下手時,信田強忍著疼痛,拚命地握起了「玄水刃」奔到川奇的面前,示意僅憑自己一人單槍匹馬也要保護川奇。

「我可惡?哈哈哈哈,難道眼前的這個人就不比我可惡了嗎?明明為了他付出了那麼多,結果反到頭來卻被他說的一文不值、明明一直拚命地偽裝自己裝瘋賣傻裝懦弱想要保護這人的那根本微弱既破的尊嚴,卻要被遭到這樣的對待,吶?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對吧?」

輕鬆而刺骨的三言兩語,就將信田的心底深淵一律看穿並赤裸裸地道出。

僅憑著這修長的黑髮、險惡的眼神、滑辣的嘴、高挑身材的女性妖鬼,就已經讓信田,再也沒有信心繼續立足擺出戰鬥的架勢,而微微退了後去。

「別說這些挑撥離間的話!妳到底是誰!...」

縱然一躍慢慢地飄落,從眼前的女妖鬼身上絲毫聞不到一點對人類與對劍刃的恐懼,眼神中不但鎮定,還時不時給予自己壓力的擺弄,讓信田一點都不敢輕舉妄動地上前。

隨著輕飄飄慢慢地落下,女妖鬼嘴角慢慢地上揚,以及那彷彿根本不在乎任何一切世俗而讓人無能匹敵的傲慢張揚氣勢,這位神隱也終於介紹起了自己究竟為何方神聖。

「本尊至上乃為「七罪.色慾之座.艾逖爾.庫絲」是也,森魔.大罪樂章之持有者,能夠看穿所有人一切心底的想法,色面、欲面、虛實之面、心面、思面以及有如你一直都愚蠢死守顧念的「情面」,然而這些只是我最喜歡的開頭曲而已,畢竟謊言與虛假的欺騙都是人類最愛做的事也是自由選擇的特權..所以大多數的時候我都只欣賞人類慢慢地被身邊一切包裝起來的言語以及虛假層墊的表達搞爛的過程~這種感覺..就像是慢慢的把桃子里的汁慢慢吸食至干一般的爽快哈哈哈哈哈哈,所以..再讓我在問你一次,這樣的人真的有那麼值得你去保護嗎?」

「......」

利用自己的能力去窺探「人」的內心、利用自己狠毒的嘴去搗毀「人」的信心和自己的意志,又或是利用自己的惡意曲解,去誘導甚至讓「人」對自己都開始產生懷疑。

這就是艾逖爾.庫絲對「人」摧殘的審判以及能夠在未開戰前就輕易摧毀一個「人」的方式。

無法隱藏、無法掩謊、無法辯解、無法遮羞、無法赦免甚至無法抵擋..這或許便是「人」對「色慾」的未知領域,也正是如此而解答了為什麼脆弱的「人」無法」直視「以及「面對」色慾。

「你看,你沉默了吧?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呢?~吶,你猶豫了吧?~為什麼呢?~喂~回答我啊~吶~」

接二連三地調侃,雖然讓信田陷入沉默沉思了許久,但最終信田依然堅定與堅信著自己內心的想法,並直面著艾逖爾.庫絲回答道。

「值得!,因為川奇..」

——————他是我朋友啊!——————

「切..當你真正看過了地獄后..才會知道什麼叫作無趣。那麼讓我看看你到底還能堅持這樣「噁心的信念」到什麼時候吧!」

無論審查得多麼仔細都感受不到信田內心有半點瑕疵半點虛假,這樣的真誠與不具半點空虛的真實,是艾逖爾有生以來頭一次感受得到最為可悲的審判。

得到的並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是那麼措不及防的頭一次被「人」的真誠與真實給打敗的艾逖爾,露出了非常憤怒的表情看向了,這眼前不可思議的「人」「亞春.信田」。

「啪!——————」

就在艾逖爾驚訝的片刻,信田沒有任何怠懈地把某種像是木頭塊的東西丟了上來。

但這樣早已被印計在信田思考的襲擊,也同樣被艾逖爾觀察得一清二楚的接住了。

「喂..你難道忘了嘛?我都說了我能夠看穿你一切的小心思..」

「嗙!!————————————」

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完,艾逖爾就迎來了自己此生最為引以為傲的能力的第一次羞辱。

唯有自己才知道的弱點,現在反倒顯現得完完全全,被信田丟來得不知是普通的木頭,還是帶有威脅的木頭給炸開了美麗的顏目。

「所以對付妳的招數就是什麼都不去思考才是決策啊!白痴妖鬼!川奇我們快跑!!」

猛然地拽起一臉呆滯的川奇,信田那傷痛的手,雖然早已感受不到任何的知覺,但始終還不肯放開,只想保護好平時這不顧一切保護著自己的川奇。

箭步就像急速邁開的馬步,一致而不停地拖著川奇奔跑在這茂密的叢林之中。

不知為何,明明進來的時候只有那麼一下子,想要跑出去的時候卻始終都找不到方向與出口。

似乎..真理與正義往往會迷失在黑暗之地里呢...

「嗙!———咚嚨嚨嚨嚨!!————————」

宛如尾隨在信田與川奇身後的大樹們,似乎也跟著艾逖爾一起憤怒地莽撞奔跑了起來。

不斷坍塌著的一切,將后尾都拼成了一片狼狽煙霾的景象。

而艾逖爾那根深帶有恐懼的聲音,也漸漸地將整個懼俗之領給籠罩得毫無一處安寧。

「別再掙扎了!愚蠢的爛好人!這裡是從未有過任何一個好人能跑出去的地方!若想要出去就放下你的正義殺掉眼前的一切出去吧!哈哈哈哈哈哈!」

閉著眼努力想要拋開腦中徘徊的這一切負面思緒,導致了信田忘了腳前的道路上到底該怎麼走。

負擔的一切,就在絆倒的那一瞬間都彷彿懈下了些。

但所謂懈下的那些,就正是自己現在所能擁有重要的一切,感覺實在是不怎麼好啊?...

「啪!——————」

屏著氣,拉著自己受傷的手慢慢站了起來。

信田的心理層面,慢慢被几絲未知的恐懼入侵,因為信田不知道自己還能守護這些多久時間;友誼、時間、家人和原則總有一天會慢慢地被現實給吞奪而去。

往前踏步了好幾步,看著眼前這快速襲來的悚人一幕,無助的信田此時此刻只能嘗試依靠著自己弱小得隨手可摧的身體,來為川奇拖時間和盡上自己最後一絲力氣喊出了那無助的吶喊道。

「川奇!跑啊!跑啊!!無論你是否真的討厭我!但是現在..請你跑啊————求你了!求你..原諒我!..好好地活下去..代替我!..」

「終於,奪回一切了呢..還真是「無知」呢...」現在的眼裡只有信田一人豎起堅背英勇保護這自己的樣子,其餘的形容詞和借口似乎都是多餘的。

從那一刻起,川奇對友誼、友情什麼的認知就便到此告一段落,川奇默默地流下了後悔的眼淚。

怎麼就沒來得及告訴他呢?想告訴自己的就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