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於月色下
本章節 3664 字
更新於: 2023-08-04
久川試圖無視周圍的人們，走入人群的他還是成了眾人視線的焦點。好奇的目光追隨著青年的背影，坐在神子左手邊，真的準備了果汁的男人摸了摸下巴感慨。
「我說琉啊，你這朋友還挺有個性的，他是害羞還是不愛理人啊？」
神子心裡很清楚是後者，「他害羞。」
「不介紹一下嗎？」
「唔。」
撓了撓臉頰，神子若有所思地不答話，倒是旁邊的尤菈乾脆地提議，「你們可以去搭訕看看啊，我跟他聊過了，他話不多。」
事實上是非常、非常少，但尤菈不介意看同伴們去碰壁。她自認跟琉的共通點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當然只限於這種無傷大雅的類型。
「那我去了啊。」
男人興沖沖地走了，回過神來的神子勾起笑，拿起久川放在他面前的酒杯晃了晃，「妳覺得他們倆誰會先受不了？」
尤菈不輕易下定論，「你跟他倆都熟，你覺得呢？」
神子悠哉地輕啜了口杯中的液體，「萊卡那麼能聊，阿久應該能撐一陣子，嗯……我等等再去救他好了。」
扣除興沖沖去搭訕久川的男人，神子周遭的座位還坐了不少尤菈的團員，其中一名旁觀群眾困惑地問了，「我說琉啊，我總覺得我好像見過他，他在神殿哪裡工作啊？」
「跟我一起的。」神子答得模糊，不算說謊，卻也沒有說實話，「最近狀況多，缺人嘛，他剛進神殿沒多久，身為前輩當然得帶工作壓力大的後輩出來散心囉。」
「嘖嘖，你帶人出來散心的方式就是放著不管嗎？」
不遠處的青年皺著眉頭，面對熱情搭話的男人不知是感到不悅還是棘手。神子倒不擔心久川會被認出來，一來神降之日那天久川特別打扮過，對比今日有些落差，且公開露面的時間也不長；二來「琉」只是個神殿打雜的小人員，沒理由會和神子的隨身護衛一同行動。
還有，這些曾待過衛兵隊的人們都認識提歐，多半不認為有那位衛兵隊長在，久川還能悠哉出門散心吧。
唯一例外的是了解他的尤菈，大概在看見他們時就猜出他帶誰來了，但他不擔心她，尤菈不會說，甚至是會幫忙打掩護的。
一如曾經。
「他很堅強。」神子莞爾一笑，「先不說這個了，你們最近會出城嗎？」
「最快也要等喚光儀式後，這期間我們都在。」身為大姊頭的尤菈回應，「怎麼了？」
「神官們說魔物的狀況不太穩定，我覺得你們先留在城裡比較好。」啜了口酒，神子隱晦地道：「希望儀式後一切都會恢復如常吧。」
他希望尤菈等人能在喚光儀式那天多加留意，以「琉」的立場不好直接講明白，但尤菈會懂他的意思的。
喚光儀式進行的當下是常日城防備最為薄弱的時候，曾待過衛兵隊的尤菈不會不清楚。城裡雖然有固定的應對方式，但神子就是隱約覺得不安，想要再多做一手準備以防萬一。
「但願如此吧。」
「喚光儀式？大姊頭，我們要去附近蹲點嗎？」
衛兵隊出身的優勢，就是他們對不公開的喚光儀式並非一無所知。其中一名團員如此提問，尤菈乾脆地頷首，「去啊，但我們就在附近待著就好，別給衛兵隊添麻煩，我明天再跟老弟那邊打聲招呼。」
「那，帶嗎？」
「帶。」
城內僅有衛兵隊能夠持有武器，即使他們曾待過衛兵隊也不行。出城使用的武器大部分都留在城門那邊，只有少部分被他們偷藏在酒館裡。
他問的隱晦，但尤菈知道他指的是什麼，那畢竟還是不好光明正大地說出來。
「不過都發生那種事了，衛兵隊應該會特別注意儀式上的安全吧？」另一人發牢騷般地道，「要是再出意外，提歐身為隊長的面子真不知道往哪擺。」
「他沒那麼脆弱啦，意外也沒那麼容易打擊到他。」
尤菈頗肯定，神子心裡認同但不好表明立場。聽著他們討論，他狀似不經意地道：「話說，你們之後有打算去普羅爾看看嗎？」
這話讓團員們神情古怪地停下了討論。久川的爭議雖因任命儀式而淡了些，但他們都還在觀望青年的表現，更不用說討論這個以前曾想過的問題了。
然而身為團長的尤菈卻刻意不表態，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其中一人蹙著眉回答，「再看看吧？」
沒有同意，卻也沒有把話說死，以現在來說算是最好的結果了。神子心裡思忖，一邊繼續分享來自神殿的小道消息。
「神官們好像想在儀式後走一趟普羅爾，如果要合作，比較自由的你們應該能做到比較多事情吧？」
「這麼快就決定了？現在的神官們還真是積極。」一人咕噥道，「衛兵隊是沒我們方便行動，但我們也沒必要急著上去幫忙吧？」
「嗯……是沒錯啦。」神子眨眨眼，「但正在努力促成和平合作關係的神子大人會很高興吧？」
「啊？」
「你想想看，這次可是神子大人的生日耶，結果他不只遇到意外，還要處理隨之而來的一堆事，不覺得我們應該試著幫點什麼嗎？」
本來還不太樂意的人頓時面有難色。不論立場，至少在場的他們都是支持神子大人的，也正是因為和尤菈有類似的想法，他們才會一起離開衛兵隊。
尤菈打趣般地道：「這算是給神子大人的生日禮物嗎？」
神子跟著笑了，「是的話，我想神子大人會很高興的。」
把該不該幫忙、又該怎麼做的問題丟給團員們自己去煩惱，神子端著酒杯，起身走向試圖避開人群不成的久川。
尤菈他們這邊沒什麼問題了，再來是久川這邊，他可不是單純帶青年出來然後放著不管的而已。
久川坐在吧檯旁的位置，多半是不想看他只是站著的酒保招呼他過去的。那人講話直接了點，但總是邊罵邊把所有事情處理妥當，所以尤菈很能放心地把酒館交給他打理。至於剛才被聯手慫恿過去搭話的萊卡，此刻還坐在久川旁邊鍥而不捨地和他聊天──如果單方面說話算是一種聊天的話。
神子偶爾會很好奇這人怎麼有這麼多話可以說，但他其實頗喜歡聽他喋喋不休的，很熱鬧，他喜歡這樣有活力又歡快的氣氛。
走近時，神子頗驚奇地發現並不是萊卡單方面在說話。也許是被煩得受不了，至少青年偶爾還會以簡短的話語回應男人的話。
但稍微一聽，神子就隱約明白為什麼了。萊卡正一本正經地吹噓自己上次出城的事蹟，大概是試了一圈話題發現久川只對此感興趣，誤以為他是並未出過城的普通年輕人吧？
但此刻的酒館裡，大概只有自己和酒保能跟久川比對城外的了解。神子也不說破，只是偷笑，反正琉對城外的了解也不怎麼深刻。
「終於想到要過來了？」在旁冷眼旁觀的酒保看見他走過來，挑起了眉，「我還以為，你想讓新客人對我們的印象是『熱情的怪人』呢。」
「你怎麼能說萊卡是怪人呢，太失禮了。」神子打趣地回應，同時坐到酒保面前的椅子上，「嗨，好久不見，很高興看見你還沒被他們氣到離職。」
酒保翻了個白眼，「要是我走了，誰來幫大姊頭看著這些傢伙、替他們收拾惹出的麻煩啊？」
「說的也是，也只有你有這個耐心和手段了。」
酒保聳聳肩，「你也行，真不考慮過來嗎？」
「不了，我挺滿意現在的工作，而且尤菈也需要管道得知神殿裡的消息呢。」神子笑了笑。尤菈雖然待過衛兵隊，在隊裡也還有些人脈，但有些事還是公私分明比較好。
酒保不以為意，他也只是隨口一問，知道眼前少年並不是能輕易說動的，「話說這是你第一次帶人一起來，這傢伙有什麼特別的嗎？」
神子眨了眨眼，刻意賣了關子，「你猜？」
「這麼神秘？」
作為尤菈團裡唯一一個不碰武器的人，出身特殊的酒保自有本事，因此神子更偏好讓他自己去判斷。可能的結果已在他的考慮範圍內，面對皺眉咕噥著的酒保，神子拿起酒杯晃了晃，從容自在地裝神祕到底。
兩人隨口閒聊，神子默默將一部份注意力放到另一邊的兩人身上。大多時候都是萊卡在說，久川只是聽，但難得可以不用怕被打斷，萊卡顯得頗興致高昂。
「那次的狀況可危險了！那魔物比我還高，手臂超粗，更誇張的是牠身上的核心居然有三個！我第一次遇見這種魔物！」他比手劃腳著語氣誇張，「偏偏我們為了探索拆成了幾個小隊，我們三個好不容易才成功打碎牠所有核心，甚至要不是我們反應夠快，過程中真的會有人栽在那裡了！」
他的語氣有些慶幸，卻沒有害怕，反倒是捲起袖子自信滿滿地道：「但也就只有那次了，再遇到我們可不會打得那麼狼狽！」
「……」久川摩娑著眼前杯子的杯緣──見他堅持不喝酒的酒保最後給了他一杯水──他道：「那三個核心，只有左臂上那個是真的。」
事後他想過自己為何會開口提醒，大概是因為，這些人在選擇躲在神子保護下的常日城裡，也是有些不同的吧。
「啊？」
「另外兩個是假的，可以不用管。」
「欸？原來是這樣嗎──你怎麼知道？」
萊卡神情狐疑，不小心露餡了的久川沉默不答話，男人蹙著眉望了他幾秒，忽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琉說你是和他一起工作的，那你肯定看過神殿裡關於魔物的資料，偶然看到過這項情報對不對？」
「……」
「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萊卡壓低音量，「我早就發現你只對城外的事感興趣，該不會是因為這樣才加入神殿的？」
雖然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神殿的資料裡有沒有這項情報久川也不知道，但對方都幫自己找好藉口了，久川索性頷首，「嗯。」
「哎呀我就知道是這樣！」對於這個答案，萊卡表現得頗興奮，大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話說我看你體格也不錯啊，既然對城外感興趣，要不別在神殿工作了，加入我們如何？只要不是吃不了苦，大姊頭歡迎任何人加入的！」
「……」
剛才才在叫神子離職，現在又在拉攏自己，敢情這群人其實很缺人嗎？
「不了。」
久川當然沒可能答應萊卡的邀請，覺得頗惋惜的萊卡竟和他分析起了留在神殿與加入他們的利弊，搞到最後，饒是青年也不禁有些啼笑皆非，不遠處背過身的神子更是忍笑忍到肩膀隱隱發顫。
同樣聽清了來龍去脈的酒保也不阻止，只是用一種「你有病嗎」的眼神盯著神子，而後望向久川，神情默默染上了一絲若有所思。
「我說琉啊，你這朋友還挺有個性的，他是害羞還是不愛理人啊？」
神子心裡很清楚是後者，「他害羞。」
「不介紹一下嗎？」
「唔。」
撓了撓臉頰，神子若有所思地不答話，倒是旁邊的尤菈乾脆地提議，「你們可以去搭訕看看啊，我跟他聊過了，他話不多。」
事實上是非常、非常少，但尤菈不介意看同伴們去碰壁。她自認跟琉的共通點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當然只限於這種無傷大雅的類型。
「那我去了啊。」
男人興沖沖地走了，回過神來的神子勾起笑，拿起久川放在他面前的酒杯晃了晃，「妳覺得他們倆誰會先受不了？」
尤菈不輕易下定論，「你跟他倆都熟，你覺得呢？」
神子悠哉地輕啜了口杯中的液體，「萊卡那麼能聊，阿久應該能撐一陣子，嗯……我等等再去救他好了。」
扣除興沖沖去搭訕久川的男人，神子周遭的座位還坐了不少尤菈的團員，其中一名旁觀群眾困惑地問了，「我說琉啊，我總覺得我好像見過他，他在神殿哪裡工作啊？」
「跟我一起的。」神子答得模糊，不算說謊，卻也沒有說實話，「最近狀況多，缺人嘛，他剛進神殿沒多久，身為前輩當然得帶工作壓力大的後輩出來散心囉。」
「嘖嘖，你帶人出來散心的方式就是放著不管嗎？」
不遠處的青年皺著眉頭，面對熱情搭話的男人不知是感到不悅還是棘手。神子倒不擔心久川會被認出來，一來神降之日那天久川特別打扮過，對比今日有些落差，且公開露面的時間也不長；二來「琉」只是個神殿打雜的小人員，沒理由會和神子的隨身護衛一同行動。
還有，這些曾待過衛兵隊的人們都認識提歐，多半不認為有那位衛兵隊長在，久川還能悠哉出門散心吧。
唯一例外的是了解他的尤菈，大概在看見他們時就猜出他帶誰來了，但他不擔心她，尤菈不會說，甚至是會幫忙打掩護的。
一如曾經。
「他很堅強。」神子莞爾一笑，「先不說這個了，你們最近會出城嗎？」
「最快也要等喚光儀式後，這期間我們都在。」身為大姊頭的尤菈回應，「怎麼了？」
「神官們說魔物的狀況不太穩定，我覺得你們先留在城裡比較好。」啜了口酒，神子隱晦地道：「希望儀式後一切都會恢復如常吧。」
他希望尤菈等人能在喚光儀式那天多加留意，以「琉」的立場不好直接講明白，但尤菈會懂他的意思的。
喚光儀式進行的當下是常日城防備最為薄弱的時候，曾待過衛兵隊的尤菈不會不清楚。城裡雖然有固定的應對方式，但神子就是隱約覺得不安，想要再多做一手準備以防萬一。
「但願如此吧。」
「喚光儀式？大姊頭，我們要去附近蹲點嗎？」
衛兵隊出身的優勢，就是他們對不公開的喚光儀式並非一無所知。其中一名團員如此提問，尤菈乾脆地頷首，「去啊，但我們就在附近待著就好，別給衛兵隊添麻煩，我明天再跟老弟那邊打聲招呼。」
「那，帶嗎？」
「帶。」
城內僅有衛兵隊能夠持有武器，即使他們曾待過衛兵隊也不行。出城使用的武器大部分都留在城門那邊，只有少部分被他們偷藏在酒館裡。
他問的隱晦，但尤菈知道他指的是什麼，那畢竟還是不好光明正大地說出來。
「不過都發生那種事了，衛兵隊應該會特別注意儀式上的安全吧？」另一人發牢騷般地道，「要是再出意外，提歐身為隊長的面子真不知道往哪擺。」
「他沒那麼脆弱啦，意外也沒那麼容易打擊到他。」
尤菈頗肯定，神子心裡認同但不好表明立場。聽著他們討論，他狀似不經意地道：「話說，你們之後有打算去普羅爾看看嗎？」
這話讓團員們神情古怪地停下了討論。久川的爭議雖因任命儀式而淡了些，但他們都還在觀望青年的表現，更不用說討論這個以前曾想過的問題了。
然而身為團長的尤菈卻刻意不表態，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其中一人蹙著眉回答，「再看看吧？」
沒有同意，卻也沒有把話說死，以現在來說算是最好的結果了。神子心裡思忖，一邊繼續分享來自神殿的小道消息。
「神官們好像想在儀式後走一趟普羅爾，如果要合作，比較自由的你們應該能做到比較多事情吧？」
「這麼快就決定了？現在的神官們還真是積極。」一人咕噥道，「衛兵隊是沒我們方便行動，但我們也沒必要急著上去幫忙吧？」
「嗯……是沒錯啦。」神子眨眨眼，「但正在努力促成和平合作關係的神子大人會很高興吧？」
「啊？」
「你想想看，這次可是神子大人的生日耶，結果他不只遇到意外，還要處理隨之而來的一堆事，不覺得我們應該試著幫點什麼嗎？」
本來還不太樂意的人頓時面有難色。不論立場，至少在場的他們都是支持神子大人的，也正是因為和尤菈有類似的想法，他們才會一起離開衛兵隊。
尤菈打趣般地道：「這算是給神子大人的生日禮物嗎？」
神子跟著笑了，「是的話，我想神子大人會很高興的。」
把該不該幫忙、又該怎麼做的問題丟給團員們自己去煩惱，神子端著酒杯，起身走向試圖避開人群不成的久川。
尤菈他們這邊沒什麼問題了，再來是久川這邊，他可不是單純帶青年出來然後放著不管的而已。
久川坐在吧檯旁的位置，多半是不想看他只是站著的酒保招呼他過去的。那人講話直接了點，但總是邊罵邊把所有事情處理妥當，所以尤菈很能放心地把酒館交給他打理。至於剛才被聯手慫恿過去搭話的萊卡，此刻還坐在久川旁邊鍥而不捨地和他聊天──如果單方面說話算是一種聊天的話。
神子偶爾會很好奇這人怎麼有這麼多話可以說，但他其實頗喜歡聽他喋喋不休的，很熱鬧，他喜歡這樣有活力又歡快的氣氛。
走近時，神子頗驚奇地發現並不是萊卡單方面在說話。也許是被煩得受不了，至少青年偶爾還會以簡短的話語回應男人的話。
但稍微一聽，神子就隱約明白為什麼了。萊卡正一本正經地吹噓自己上次出城的事蹟，大概是試了一圈話題發現久川只對此感興趣，誤以為他是並未出過城的普通年輕人吧？
但此刻的酒館裡，大概只有自己和酒保能跟久川比對城外的了解。神子也不說破，只是偷笑，反正琉對城外的了解也不怎麼深刻。
「終於想到要過來了？」在旁冷眼旁觀的酒保看見他走過來，挑起了眉，「我還以為，你想讓新客人對我們的印象是『熱情的怪人』呢。」
「你怎麼能說萊卡是怪人呢，太失禮了。」神子打趣地回應，同時坐到酒保面前的椅子上，「嗨，好久不見，很高興看見你還沒被他們氣到離職。」
酒保翻了個白眼，「要是我走了，誰來幫大姊頭看著這些傢伙、替他們收拾惹出的麻煩啊？」
「說的也是，也只有你有這個耐心和手段了。」
酒保聳聳肩，「你也行，真不考慮過來嗎？」
「不了，我挺滿意現在的工作，而且尤菈也需要管道得知神殿裡的消息呢。」神子笑了笑。尤菈雖然待過衛兵隊，在隊裡也還有些人脈，但有些事還是公私分明比較好。
酒保不以為意，他也只是隨口一問，知道眼前少年並不是能輕易說動的，「話說這是你第一次帶人一起來，這傢伙有什麼特別的嗎？」
神子眨了眨眼，刻意賣了關子，「你猜？」
「這麼神秘？」
作為尤菈團裡唯一一個不碰武器的人，出身特殊的酒保自有本事，因此神子更偏好讓他自己去判斷。可能的結果已在他的考慮範圍內，面對皺眉咕噥著的酒保，神子拿起酒杯晃了晃，從容自在地裝神祕到底。
兩人隨口閒聊，神子默默將一部份注意力放到另一邊的兩人身上。大多時候都是萊卡在說，久川只是聽，但難得可以不用怕被打斷，萊卡顯得頗興致高昂。
「那次的狀況可危險了！那魔物比我還高，手臂超粗，更誇張的是牠身上的核心居然有三個！我第一次遇見這種魔物！」他比手劃腳著語氣誇張，「偏偏我們為了探索拆成了幾個小隊，我們三個好不容易才成功打碎牠所有核心，甚至要不是我們反應夠快，過程中真的會有人栽在那裡了！」
他的語氣有些慶幸，卻沒有害怕，反倒是捲起袖子自信滿滿地道：「但也就只有那次了，再遇到我們可不會打得那麼狼狽！」
「……」久川摩娑著眼前杯子的杯緣──見他堅持不喝酒的酒保最後給了他一杯水──他道：「那三個核心，只有左臂上那個是真的。」
事後他想過自己為何會開口提醒，大概是因為，這些人在選擇躲在神子保護下的常日城裡，也是有些不同的吧。
「啊？」
「另外兩個是假的，可以不用管。」
「欸？原來是這樣嗎──你怎麼知道？」
萊卡神情狐疑，不小心露餡了的久川沉默不答話，男人蹙著眉望了他幾秒，忽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琉說你是和他一起工作的，那你肯定看過神殿裡關於魔物的資料，偶然看到過這項情報對不對？」
「……」
「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萊卡壓低音量，「我早就發現你只對城外的事感興趣，該不會是因為這樣才加入神殿的？」
雖然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神殿的資料裡有沒有這項情報久川也不知道，但對方都幫自己找好藉口了，久川索性頷首，「嗯。」
「哎呀我就知道是這樣！」對於這個答案，萊卡表現得頗興奮，大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話說我看你體格也不錯啊，既然對城外感興趣，要不別在神殿工作了，加入我們如何？只要不是吃不了苦，大姊頭歡迎任何人加入的！」
「……」
剛才才在叫神子離職，現在又在拉攏自己，敢情這群人其實很缺人嗎？
「不了。」
久川當然沒可能答應萊卡的邀請，覺得頗惋惜的萊卡竟和他分析起了留在神殿與加入他們的利弊，搞到最後，饒是青年也不禁有些啼笑皆非，不遠處背過身的神子更是忍笑忍到肩膀隱隱發顫。
同樣聽清了來龍去脈的酒保也不阻止，只是用一種「你有病嗎」的眼神盯著神子，而後望向久川，神情默默染上了一絲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