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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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7-28
紫鷴還是頭一次見藍鵲這麼虛弱的模樣,換作平時她肯定會先藏著,真受不了也會在深夜讓謝范來找,她斗膽猜測這也是皇上的病情所致,心中泛起了同情與心疼,也不知她心底到底埋了多少事沒說

她就這麼守了近兩個時辰才藍鵲才甦醒

她握住紫鷴的手,「紫鷴……」她深吸了口氣,「抱歉……」「這哪有什麼好抱歉的……」紫鷴俯下身,靠著藍鵲,「妳可有什麼想吃的?我做給妳。」藍鵲搖搖頭,「這時就別逞強了,我不會傷害妳的。」她坐起來,把被子拉好

「一會兒就好……」說著她便離開,打算熬碗雞湯給藍鵲

「在下代藍鵲閣下謝過紫鷴閣下。」紫鷴匆匆瞥了謝必安一眼,悠悠地嘆了口氣,「我沒有你們想的這麼脆弱。」她臉上浮現了一抹笑

在確認青鷹沒有大礙後赤鴆便把她帶回府上,都來不及等他喘口氣,天欽監便派人請赤鴆過去,他也就這麼走了,青鷹也轉頭去橙鶯府上找人

這時橙鶯已經把該安排的事安排上好了,得知青鷹來訪後心中五味雜陳,幾經猶豫後還是拒下了青鷹的會面

「姊姊?」「她這人的性子我了解,這是為防她被刺激後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她嘆了口氣,最後還是被擺了一道,她站在高塔上遠眺著京城,慘然一笑

藍鵲你可真狠啊……

現在橙鶯只想掐死藍鵲這傢伙,昨晚她聽見了戚外與林生的對話,現如今終於知道藍鵲到底有多麼陰險,手都伸到靈狐朝廷去了

新一輪九闈爭帝已經開始了,而她便是第一個中箭落馬的

藍鵲喝著雞湯,看起來還有些昏昏欲睡,紫鷴坐在一旁,目光落到藍鵲床頭的匣子上,藍鵲露出了一抹笑容,「想看?」「裏頭是什麼?」「扇子。」

紫鷴點點頭,藍鵲當然知道紫鷴的個性,知道裏頭裝著什麼後她就不會繼續追問,那把鋒利的鐵扇也就繼續躺在那幽暗的匣子裡

「好了。」紫鷴起身,「那我就先告辭了,妳這是風寒,好好休息便能痊癒。」

藍鵲點點頭,紫鷴便打著傘離開了藍鵲府,回到自己府上後發現黛雉還在,還備了馬車

「走。」「欸?」「帶妳吃好吃的去。」

想到今天的早點,紫鷴突感到一陣委屈,黛雉見她情緒不太好還是把她推上馬車,讓人帶著在京城中轉悠

「怎麼了?」他坐在紫現身側,「說吧,豬肝哪惹妳了?」他本以為紫鷴能被他逗一逗,沒成想見到的卻是兩枚晶瑩的淚珠落下,黛雉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只能默默的看著她掉淚

過了一會,紫鷴說起了討厭豬肝的原因,「我娘最喜歡吃的就是豬肝。」黛雉雖然不知道紫鷴背後到底發生過什麼,但他也明白,這是紫鷴身上不可碰觸的傷

他深吸一口氣,「那我們……回去?還是上酒樓……」「上酒樓,我想吃魚。」見紫鷴還吃得下東西,黛雉鬆了口氣,「那咱們走吧。」

青鷹情緒低落的回到府上,李媽把正在哭鬧的孩子抱來給青鷹,青鷹伸手接過兒子,將他抱在懷裡時,她竟感覺心情好點了,也不知怎麼回事,青鷹摟著孩子望著低落著雨的窗外,她輕輕嘆了口氣

「備車,我要上赤鴆府一趟。」

赤鴆府,也就是赤鴆的舊宅,目前居住的是赤鴆的父母,赤鴆父母畢竟有些年紀了,自己養的那些毒物還是離父母遠點的好

赤鴆家人雖少,但其中的矛盾人盡皆知,比如眾所周知的:赤鴆生母朱鸝與李媽可以說是相當不對付,這倒也是人之常情,哪個母親願意看自己孩子跟別的女人親呢

李媽不喜歡青鷹,但朱鸝卻對青鷹相當欣賞,是發自內心的那種,簡直是把青鷹當自己親女兒疼了,赤鴆對此也有些嫉妒,而赤鴆父親基本不管這些事

而自幼沒怎麼受過母親好臉色的青鷹自然也跟朱鸝特別親,什麼煩心事都往朱鸝那兒倒,反正她也只能聽,回不了嘴

眼見青鷹帶著孫子上門,老夫妻倆首先不是高興而是擔憂,自家兒子脾氣其實也挺倔,這小倆口要事真吵起來也不知會是個什麼下場

「唷,怎麼上這兒來了?」青鷹立刻被赤鴆父親淵文拉著坐下,「怎麼?那小子做了什麼?妳別擔心,妳婆母方才去院子裡溜溜灣,一會就回來了。」他倒了杯茶給青鷹,「來,喝口茶先。」

不一會朱鸝就回來了,看青鷹帶孩子回來立刻用眼神詢問夫妻倆是不是起了什麼爭執,青鷹有些喀絆的把昨夜的事都說了一次,其在在昏睡過去後她還是記得一些事情的,只是都很零碎,她花了大半天才將其理清

「那群死狐狸!」淵文氣憤拍案,「這殺了十次百次都不解氣!青鷹,這事兒不是妳的錯,妳不是藍鵲,那杯酒妳本就不能不喝。」他重重的拍了兩下青鷹的肩,「明知這是個局還接下,爹佩服妳。」

這些話說出來,聽見兩位長輩的寬慰後,青鷹總算好受了點,比起羞恥,她更多的是內疚與不甘

她本該保護他人,最後卻反被拯救

「好了,既然都來了,就留下來吃飯吧。」

赤鴆聽說青鷹跑去父母那兒時馬上慌了,他現在正懷疑救是父親滅的血燕家全門,縱使不是親自動手也該是背後稍縱的那雙手,總之與他拖不了干係

他離開天欽監,來到自己的舊府,隨後到書房找了父親

「爹。」「回來了?坐。」

父子倆難得能一起坐下來喝茶,赤鴆也沒打算提起滅門案的事

「爹,當年我娘可有交好的九闈?」「倒是跟血燕關係不錯,就有點兒類似橙鶯與黛雉那般關係。」

「喔。」他喝了口茶,「那爹以前……」「跟你差不多,跟你娘感情最好。」

赤鴆不明顯的笑了笑,如此看來父親只是因為母親的關係才會留下口供紀錄,兩人悠哉悠哉地品著查,話著家常

藍鵲在休息一日後情況好了點,「七爺。」「是,閣下?」「橙鶯那兒怎麼樣?」「回閣下,橙鶯閣下貌似並無大礙。」「戚外呢?動手了嗎?」謝必安的嘴角抽了抽,「閣下,現在您應該好好休息。」「問你話呢。」謝必安嘆了口氣,「戚外殿下願等閣下的指事。」

「跟他……咳……」「閣下!」謝必安扶住藍鵲替她順氣,她深吸一口氣,「沒事,你跟他說……說……」「閣下您先喘口氣吧,別急。」藍鵲喘了幾口,「你跟他說,這件事由他自己辦。」「是。」

藍鵲舒了口氣,瞥眼望向謝必安,「行了,別待在這兒。」

謝必安離去後,藍鵲拿出那一對鐵扇,輕輕撫著扇面,「別擔心,一會就放妳們出來了……」她隨後將扇子收回匣中,她躺回去,陷入熟睡

「橙鶯的事,我相當抱歉。」戚外對皇帝如此說道,眼中確實帶著相當誠懇的歉意,皇帝也只能暫時先放過他,「只是……既然都這樣了,要不……和親?」

這次皇帝真的怒了,但表面上仍是維持心平氣和的假態

說到底,這次縱使是鳳凰佔理,卻無法動靈狐分毫,橙鶯的行事作風本就飽受非議,自己畢竟也喝了那杯酒卻一點事也沒有,要說真,也就是橙鶯運氣差了點,正好被不肖之徒碰上,而且難保當晚橙鶯沒有主動求歡,若是那人真賴起來,怕是鳳凰的臉都得丟盡

此時戚外正竊喜,好在那日林生陰差陽錯強要的是橙鶯,若真是青鷹那也不知該是什麼下場,當場被打死的可能都有,再差都可能是遭赤鴆下藥毒死

「若是說要和親……」「陛下放心,我定會娶橙鶯為妻。」

聽到這話的皇帝眼中明顯有了放鬆之勢,戚外便藉此趁勝追擊

「倒是您這裡得管好黛雉與青鷹,別礙了藍鵲姑娘的事。」

「你別太過份!」

要不是皇帝攔著,遠差點就動手了,這倒也讓戚外看出兩人之間藏的極深的關係與藍鵲對二人的含意

「二位放心,這事對靈狐來說太常見了。」

「好!」遠直接與他翻臉了,「既然你知道了,我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敢動我們鵲兒,我定不會放過你!」

晚些時候,皇帝與遠喝著茶,聽著雨

「我說你今日怎麼了?平時看你謙和有禮的……」

說道這遠可不樂意了,他扔下茶杯,「陛下,這我就得好好說說您了,鵲兒是咱捧在手心裡長大的,他威脅鵲兒……」

「哼哼,你倒是捧在手心裡……人家只是稍稍提個,你這麼大反應做甚?」

遠幽怨的嘆了口氣,「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說著他便準身離去,「欸欸,去哪兒?」

「去我閨女那兒。」

皇帝笑著搖搖頭,太監上來問要不要攔,「攔?你攔得住?若不是因為他是我的適從,當年九闈可沒我的份兒。」

遠來到藍鵲府,這讓范無咎有些慌,藍鵲肯定不願讓遠大人見著自己病了的樣子

「我找鵲兒。」「呃……閣下……閣下今日……」

看范無咎這鬼靈精支支吾吾的樣子,遠馬上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他徑直闖進府,隨後來到藍鵲休養的小院

昨夜藍鵲開始高燒不退,在紫鷴拿了幾帖解熱藥服下後才稍稍有所好轉,現在正在謝必安的看護下昏睡

遠也了解這孩子,知道她只要病了便是好幾日起不來,但一旦好了便是一整年都不會有事,不過他難免會對謝范有些怨氣

「你倆這是怎麼顧的?我在此鄭重警告你們,要是這孩子出了點差池看我怎麼修理你們倆。」

「是。」「是。」

「滾。」

好死不死,遠正訓著人,藍鵲已經醒了,但還是相當有禮的等遠罵完人才扯了扯他的衣服

「鵲兒,怎麼樣?好點沒有?」藍鵲點頭,「風寒而已,死不了人。」說著她示意謝范離開

「偶爾這麼閒著也挺好的不是?」她坐起來,遠也拉了把椅子坐下,「和妳父皇簡直一個樣子。」藍鵲笑了笑,看起來還有些疲憊,見遠打算離開,藍鵲趕緊拉住他,「這就走了?」「妳不還病著嗎?不打擾妳休息了。」「我沒事,現在好不少了。」

兩人聊著,不免又提起了皇上的病,「看紫鷴那模樣……應該是好不了了。」藍鵲還是向遠吐露實情,畢竟這真的瞞不了

「我知道,紫鷴被帶來的時候我便有所察覺了。」「一個橙鶯,現在剩七個,再去掉一個紫鷴,六個……」

藍鵲長舒了口氣,這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