ㄧ、元夕驚變
本章節 3338 字
更新於: 2018-10-25
「張嬸，妳說的是真的嗎？今晚的煙花特別厲害呀？咳～咳～」
江雨瀟此刻正躺在被褥中，身上被蓋了個緊密嚴實，只剩下一張小臉露在外頭。
他專心的聽著從小照顧他的張嬸，跟他描述今日外頭熱鬧的情況。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元宵佳節。
街頭巷尾四處綵燈高掛，有那宮燈、獸頭燈、走馬燈、花卉燈、鳥禽燈等等。
傍晚點燈之後，燈光搖曳、笙歌四起，充滿了歡喜過節的氣氛。
江家主宅的屋簷下，也點起了應景的盞盞燈火。
宅裡的一大家子都聚在一塊，吃著團團圓圓、白白胖胖的浮元子。
江雨瀟前兩日不小心受了風寒，到今日身子才好一些，可以下床走動。
江夫人擔心他要是一出門吹風，之後又得躺下了，便不答應讓他去踩街，只讓他在自家院裡賞賞燈、猜猜燈謎。
聽到夫人如此吩咐，底下的人各個如臨大敵般地提高了警覺。
因為這個小少爺有一個頑皮的本事，他總是有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自己變不見，或是藏在一些其他人想像不到的地方。
江雨瀟畢竟還是小孩子心性，這越是不讓他做什麼，他越是千方百計地想要去做。
竹軒中有個叫做穆雲生的學徒，年紀約十六七歲，學識極佳、作畫天賦也高，頗得江淳元的賞識。
不知道什麼緣故，江雨瀟很喜歡這個大哥哥，平日裡常常跑到竹軒找他玩。
每次當他「神隱」時，只有穆雲生有辦法找到他，而這個大哥哥有個秘密，江家也只有他才知道。
江雨瀟在心裡想：今晚能不能成功溜出去，就全靠這個人了。
竹軒裡，江雨瀟纏著穆雲生半是撒嬌半是哀求的道：「雲生哥哥～你偷偷帶我去街上逛逛好不好？聽張嬸說，今晚的煙花特別漂亮，我真的好想去看看，只要一下下就好，拜託～」
江雨瀟這一聲稚嫩的拜託，任誰聽了，再強硬的心都會軟得一塌糊塗。
可是穆雲生有心要逗逗他，仍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道：「可是江夫人說了，不許你出門。」
江雨瀟心裡急了，使出各種方法軟磨硬泡，要是對方再不答應，怕是連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穆雲生這才假裝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此時，江雨瀟的兩隻眼睛立馬就亮了起來，一臉賊兮兮地道：「雲生哥哥～那你快點用「那個」，這樣我們偷溜出去就不怕被發現了。」
早就猜到小傢伙在打自己「那個」的主意，穆雲生卻被他臉上飛快轉換的表情給逗樂了。
兩人身前的書案上，鋪著練畫用的宣紙，穆雲生右手一翻，一支毛色純白的白毫筆憑空出現在他手中。
他將筆尖吸飽了墨，在紙上勾勒出一幅自己和江雨瀟的畫像。
接著他朝畫像吹了口氣，畫中的兩人竟然就這麼從紙上走出來，變成另一對長得一模一樣的穆雲生和江雨瀟。
穆雲生對身旁的江雨瀟道：「畫中人不會說話，只能做些簡單的動作，所以最好像這樣……」
他邊說邊伸出食指，朝江雨瀟的畫中人眉間一點，後者就轉身走出了廂房。
「雲生哥哥，你讓「那個我」幹嘛去了？」江雨瀟有些興奮不已，按耐不住好奇地問。
穆雲生面露微笑，輕描淡寫地道：「回房睡覺。」
江雨瀟歪著頭想了一下，不禁帶著佩服的眼神看著他道：「對耶～睡著了就不用說話也不需要動了。」
穆雲生命自己的畫中人也在房裡躺下後，兩人便一起偷偷溜了出去。
上元夜裡，大街小巷一路魚龍酣暢舞，銀花閃爍映火樹，好不熱鬧喧騰。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市集的青石板上，江雨瀟開心極了，忙著東張西望，什麼都覺得有趣，一路上蹦蹦跳跳地停不下來。
街上人來人往地，一個不留意，他竟然跟穆雲生走散了。
到處都找不到穆雲生的身影，江雨瀟心裡有些慌了，眼眶變得越來越紅。
「雨瀟～」驀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循聲一看，穆雲生在不遠處朝著他走來。
江雨瀟邁著一雙小短腿，一頭撲進穆雲生的懷裡，心裡有些暗暗慶幸，自己又讓他給找到了。
穆雲生牽著江雨瀟的小手重新走在人群中，低頭瞧見小傢伙的眼眶還有點紅，便帶著他又折回去方才走過的路口。
他停下來，跟路旁的小販買了一串山楂做成的糖葫蘆，江雨瀟這才終於笑了。
越走近廣場人就愈多，幾乎到了寸步難行的地步。
江雨瀟的個頭那麼小，這時都快淹沒在人海中了，穆雲生便將帶他到離這遠一些，但視野較好的小橋那頭。
坐在路旁的石凳上，江雨瀟吃著手裡的糖葫蘆，晃著兩隻小腳，十分享受地等著看煙花。
終於，第一道煙花有如一條銀蛇竄上了天，倏地在夜空中綻放成了花。
緊接著，一道道有如點點繁星的火花，令人目不暇給地相繼在黑夜中爭奇鬥豔，美麗極了。
等五顏六色的煙花都已慢慢散盡後，濃墨般的夜色中，暈染上一盞盞溫暖的燈光。
「雲生哥哥～那個是什麼呀？大家手上拿著的那個，看起來好像很好玩。」江雨瀟右手指著前方，左手則死命搖著穆雲生的衣袖。
江雨瀟厚著臉皮要求著：「那～我們看完這個再回去，好不好？」
穆雲生順著他的右手看過去，隨即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喔～那是天燈，用來許願的。」
他用沒被扯住的那隻手，輕輕地揉了揉江雨瀟的小腦袋。
「你呀～別再抓我的袖子了，等看完這個，我們就回去。」
人們點亮寫下各自心願的天燈，讓它們帶著眾人的願望升到高高的空中。
據說天燈飛的越高，願望就越有可能會實現。
此時，四周沉浸在一片虔誠的靜默中……
天上掛著新年的第一個滿月。
不知從何處飄來一片烏雲，覆蓋了大半個月圓，隨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間，江淳元的書齋就在那時，散發出一陣妖異的紅光。
而後，燈火通明的江家大宅，突然無聲無息的陷入了一片黑暗裡。
偷溜出門的兩人，悄悄地繞到江宅的後門，穆雲生隱約聞到了血的氣味，心覺有異，正想拉住江雨瀟，可是後者已經推開了木門，輕手輕腳地溜了進去。
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猛地迎面襲來，穆雲生一個箭步追了上去，一把將江雨瀟拉進自己懷裡，舉起衣袖擋住他的視線。
可是已經太遲了，在門被推開的那瞬間，江雨瀟就看到了⋯⋯一具倒在血泊中、七竅流血的人體。
此時，不知道是被風吹的，還是有什麼看不見的力量所為，兩人身後的木門突然「啪～」的一聲關上了。
「啊……啊……」江雨瀟張大著嘴，卻說不出話來，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穆雲生雙手將他護在懷裡，俯身在他耳邊輕輕地道：「別怕，睡吧～我會在你身邊。」
施了暗示的聲音，讓江雨瀟漸漸停止了顫抖，閉起雙眼沉沉睡去。
穆雲生隻手將睡著的江雨瀟抱起，讓他穩穩地靠在自己肩上。
環顧了一下四周，穆雲生緩緩地閉上眼睛，等他再睜開時，原本黑色的眼眸變成了銀灰色。
他在兩人身邊佈下一道保護的屏障後，從手中放出一團藍白色的靈火去四處察看情況。
不久前才與江家人一起吃過浮元子的這座大宅，如今籠罩在黑暗和寂靜之中。
靈火繞了一圈又重新回到穆雲生手中，他沒有發現活人的氣息，除了其他多處的屍體，只剩下一些微弱的邪魅之氣還殘留在此地。
穆雲生心中不解：到底是什麼樣的鬼魅，為了什麼原因，一時之間奪走了這麼多條人命？
他垂眼看著沉睡中的江雨瀟，沒想到這孩子的家人竟然遇上了這種事，而他卻因為自己的關係逃過了一劫。
總之，此地不宜久留。
從現場的情況看來，這是樁邪魅作祟的滅門血案，而以自己的身份，無疑是蹚進了一灘大渾水裡。
穆雲生心裡清楚，其實目前最好的法子，就是把江雨瀟獨自留在這裡……
但是他知道，這樣也許會有危險，所以不在他的選擇內。
略一思量後，他打算先回街上找個地方過夜，之後再慢慢想法子來安頓江雨瀟。
穆雲生口中念起咒，招回之前放出去的畫中人，接著攤開手掌變出一張空白的宣紙。
只見化為兩道黑煙的畫中人，輕飄飄地落到白紙上，回復成了原先的那幅畫，他一反手就消失了。
確認過沒有留下自己的氣息後，穆雲生收起銀灰色的眼瞳，往後門而去。
此時，外頭有許多腳步聲在朝這裡接近，其中還交雜著修道之人身上所帶的正氣。
「看來已經驚動到仙家了……這樣也好。」穆白嘴裡喃喃說著。
他原本打算趁這個機會，將江雨瀟安全地留在原地，卻發現有一隻小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袖子。
不知怎地，他腦中忽然閃過自己方才承諾過的話：「我會在你身邊」。
穆雲生輕輕地嘆了口氣，翻手變出白毫筆，臨空寫下一串泛著白光的符文。
浮在空中的符文自行排成了一個圓陣，他抱著江雨瀟，跨入發出白光的陣中，失去了蹤影。
江雨瀟此刻正躺在被褥中，身上被蓋了個緊密嚴實，只剩下一張小臉露在外頭。
他專心的聽著從小照顧他的張嬸，跟他描述今日外頭熱鬧的情況。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元宵佳節。
街頭巷尾四處綵燈高掛，有那宮燈、獸頭燈、走馬燈、花卉燈、鳥禽燈等等。
傍晚點燈之後，燈光搖曳、笙歌四起，充滿了歡喜過節的氣氛。
江家主宅的屋簷下，也點起了應景的盞盞燈火。
宅裡的一大家子都聚在一塊，吃著團團圓圓、白白胖胖的浮元子。
江雨瀟前兩日不小心受了風寒，到今日身子才好一些，可以下床走動。
江夫人擔心他要是一出門吹風，之後又得躺下了，便不答應讓他去踩街，只讓他在自家院裡賞賞燈、猜猜燈謎。
聽到夫人如此吩咐，底下的人各個如臨大敵般地提高了警覺。
因為這個小少爺有一個頑皮的本事，他總是有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自己變不見，或是藏在一些其他人想像不到的地方。
江雨瀟畢竟還是小孩子心性，這越是不讓他做什麼，他越是千方百計地想要去做。
竹軒中有個叫做穆雲生的學徒，年紀約十六七歲，學識極佳、作畫天賦也高，頗得江淳元的賞識。
不知道什麼緣故，江雨瀟很喜歡這個大哥哥，平日裡常常跑到竹軒找他玩。
每次當他「神隱」時，只有穆雲生有辦法找到他，而這個大哥哥有個秘密，江家也只有他才知道。
江雨瀟在心裡想：今晚能不能成功溜出去，就全靠這個人了。
竹軒裡，江雨瀟纏著穆雲生半是撒嬌半是哀求的道：「雲生哥哥～你偷偷帶我去街上逛逛好不好？聽張嬸說，今晚的煙花特別漂亮，我真的好想去看看，只要一下下就好，拜託～」
江雨瀟這一聲稚嫩的拜託，任誰聽了，再強硬的心都會軟得一塌糊塗。
可是穆雲生有心要逗逗他，仍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道：「可是江夫人說了，不許你出門。」
江雨瀟心裡急了，使出各種方法軟磨硬泡，要是對方再不答應，怕是連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穆雲生這才假裝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此時，江雨瀟的兩隻眼睛立馬就亮了起來，一臉賊兮兮地道：「雲生哥哥～那你快點用「那個」，這樣我們偷溜出去就不怕被發現了。」
早就猜到小傢伙在打自己「那個」的主意，穆雲生卻被他臉上飛快轉換的表情給逗樂了。
兩人身前的書案上，鋪著練畫用的宣紙，穆雲生右手一翻，一支毛色純白的白毫筆憑空出現在他手中。
他將筆尖吸飽了墨，在紙上勾勒出一幅自己和江雨瀟的畫像。
接著他朝畫像吹了口氣，畫中的兩人竟然就這麼從紙上走出來，變成另一對長得一模一樣的穆雲生和江雨瀟。
穆雲生對身旁的江雨瀟道：「畫中人不會說話，只能做些簡單的動作，所以最好像這樣……」
他邊說邊伸出食指，朝江雨瀟的畫中人眉間一點，後者就轉身走出了廂房。
「雲生哥哥，你讓「那個我」幹嘛去了？」江雨瀟有些興奮不已，按耐不住好奇地問。
穆雲生面露微笑，輕描淡寫地道：「回房睡覺。」
江雨瀟歪著頭想了一下，不禁帶著佩服的眼神看著他道：「對耶～睡著了就不用說話也不需要動了。」
穆雲生命自己的畫中人也在房裡躺下後，兩人便一起偷偷溜了出去。
上元夜裡，大街小巷一路魚龍酣暢舞，銀花閃爍映火樹，好不熱鬧喧騰。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市集的青石板上，江雨瀟開心極了，忙著東張西望，什麼都覺得有趣，一路上蹦蹦跳跳地停不下來。
街上人來人往地，一個不留意，他竟然跟穆雲生走散了。
到處都找不到穆雲生的身影，江雨瀟心裡有些慌了，眼眶變得越來越紅。
「雨瀟～」驀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循聲一看，穆雲生在不遠處朝著他走來。
江雨瀟邁著一雙小短腿，一頭撲進穆雲生的懷裡，心裡有些暗暗慶幸，自己又讓他給找到了。
穆雲生牽著江雨瀟的小手重新走在人群中，低頭瞧見小傢伙的眼眶還有點紅，便帶著他又折回去方才走過的路口。
他停下來，跟路旁的小販買了一串山楂做成的糖葫蘆，江雨瀟這才終於笑了。
越走近廣場人就愈多，幾乎到了寸步難行的地步。
江雨瀟的個頭那麼小，這時都快淹沒在人海中了，穆雲生便將帶他到離這遠一些，但視野較好的小橋那頭。
坐在路旁的石凳上，江雨瀟吃著手裡的糖葫蘆，晃著兩隻小腳，十分享受地等著看煙花。
終於，第一道煙花有如一條銀蛇竄上了天，倏地在夜空中綻放成了花。
緊接著，一道道有如點點繁星的火花，令人目不暇給地相繼在黑夜中爭奇鬥豔，美麗極了。
等五顏六色的煙花都已慢慢散盡後，濃墨般的夜色中，暈染上一盞盞溫暖的燈光。
「雲生哥哥～那個是什麼呀？大家手上拿著的那個，看起來好像很好玩。」江雨瀟右手指著前方，左手則死命搖著穆雲生的衣袖。
江雨瀟厚著臉皮要求著：「那～我們看完這個再回去，好不好？」
穆雲生順著他的右手看過去，隨即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喔～那是天燈，用來許願的。」
他用沒被扯住的那隻手，輕輕地揉了揉江雨瀟的小腦袋。
「你呀～別再抓我的袖子了，等看完這個，我們就回去。」
人們點亮寫下各自心願的天燈，讓它們帶著眾人的願望升到高高的空中。
據說天燈飛的越高，願望就越有可能會實現。
此時，四周沉浸在一片虔誠的靜默中……
天上掛著新年的第一個滿月。
不知從何處飄來一片烏雲，覆蓋了大半個月圓，隨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間，江淳元的書齋就在那時，散發出一陣妖異的紅光。
而後，燈火通明的江家大宅，突然無聲無息的陷入了一片黑暗裡。
偷溜出門的兩人，悄悄地繞到江宅的後門，穆雲生隱約聞到了血的氣味，心覺有異，正想拉住江雨瀟，可是後者已經推開了木門，輕手輕腳地溜了進去。
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猛地迎面襲來，穆雲生一個箭步追了上去，一把將江雨瀟拉進自己懷裡，舉起衣袖擋住他的視線。
可是已經太遲了，在門被推開的那瞬間，江雨瀟就看到了⋯⋯一具倒在血泊中、七竅流血的人體。
此時，不知道是被風吹的，還是有什麼看不見的力量所為，兩人身後的木門突然「啪～」的一聲關上了。
「啊……啊……」江雨瀟張大著嘴，卻說不出話來，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穆雲生雙手將他護在懷裡，俯身在他耳邊輕輕地道：「別怕，睡吧～我會在你身邊。」
施了暗示的聲音，讓江雨瀟漸漸停止了顫抖，閉起雙眼沉沉睡去。
穆雲生隻手將睡著的江雨瀟抱起，讓他穩穩地靠在自己肩上。
環顧了一下四周，穆雲生緩緩地閉上眼睛，等他再睜開時，原本黑色的眼眸變成了銀灰色。
他在兩人身邊佈下一道保護的屏障後，從手中放出一團藍白色的靈火去四處察看情況。
不久前才與江家人一起吃過浮元子的這座大宅，如今籠罩在黑暗和寂靜之中。
靈火繞了一圈又重新回到穆雲生手中，他沒有發現活人的氣息，除了其他多處的屍體，只剩下一些微弱的邪魅之氣還殘留在此地。
穆雲生心中不解：到底是什麼樣的鬼魅，為了什麼原因，一時之間奪走了這麼多條人命？
他垂眼看著沉睡中的江雨瀟，沒想到這孩子的家人竟然遇上了這種事，而他卻因為自己的關係逃過了一劫。
總之，此地不宜久留。
從現場的情況看來，這是樁邪魅作祟的滅門血案，而以自己的身份，無疑是蹚進了一灘大渾水裡。
穆雲生心裡清楚，其實目前最好的法子，就是把江雨瀟獨自留在這裡……
但是他知道，這樣也許會有危險，所以不在他的選擇內。
略一思量後，他打算先回街上找個地方過夜，之後再慢慢想法子來安頓江雨瀟。
穆雲生口中念起咒，招回之前放出去的畫中人，接著攤開手掌變出一張空白的宣紙。
只見化為兩道黑煙的畫中人，輕飄飄地落到白紙上，回復成了原先的那幅畫，他一反手就消失了。
確認過沒有留下自己的氣息後，穆雲生收起銀灰色的眼瞳，往後門而去。
此時，外頭有許多腳步聲在朝這裡接近，其中還交雜著修道之人身上所帶的正氣。
「看來已經驚動到仙家了……這樣也好。」穆白嘴裡喃喃說著。
他原本打算趁這個機會，將江雨瀟安全地留在原地，卻發現有一隻小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袖子。
不知怎地，他腦中忽然閃過自己方才承諾過的話：「我會在你身邊」。
穆雲生輕輕地嘆了口氣，翻手變出白毫筆，臨空寫下一串泛著白光的符文。
浮在空中的符文自行排成了一個圓陣，他抱著江雨瀟，跨入發出白光的陣中，失去了蹤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