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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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7-14
老乞丐圓渾的雙眼如禿鷲俯視,轉頭看向嚴陣以待的紅芃,紅芃心頭一緊,手握日月飛綾,將二人護在身後,只要對方有大動作,就全力擲出。

雄鷹與林逸昊因劇烈衝擊頭昏眼花,堪堪爬起身,原本僵持位置被炸出一個大土坑,植物怪人已遁走,卻多了一個身穿破補丁的老乞丐。

老乞丐轉眼撇見後頭的林逸昊,長眉一挑,身影突然一閃,站立處只留殘影,林逸昊肩頭一沉,就見老乞丐按住他的肩頭,雄鷹和紅芃還未看清,眼前一花白鴉已被擒住。

老乞丐神色冷漠,沒有任何感情的緩緩道:「未曾想還能再見小郎君,可還記得老夫?」

林逸昊回想一個月前,曾幫一個老乞丐針灸按摩,前後表現差異太大,一時沒作聯想,見回憶起來,老乞丐接著問:「不知小郎君為何會在此處,與拜血教有何關係?」

林逸昊身體如被鐵箝制住,無法動彈,只好如實坦承道:「原來是前輩,在下於濟城行醫時,發現有幼童遭受妖植宿體迫害,追查源頭來自一名賣貨郎,後下落無果,便放棄尋找。」

「之後途經此處,發現又有妖植蹤跡,順藤摸瓜尋到此人,一番激戰不敵,被對方給跑了。」

老乞丐沉吟不語,銳利目光盯著林逸昊,似要把他從裡到外看透般,紅芃與雄鷹萬分緊張,怕老乞丐翻臉,但雙方實力差距,一時無法保證林逸昊安全。

四人陷入沉默,老乞丐緩緩鬆開手,林逸昊覺得肩膀隱隱發疼,猜想如果隱瞞或回答不滿意,自己可能沒機會撐到一分鐘,脫離返回現世,就被徒手撕成兩半。

「小郎君,上回看不透你有修為,應有隱匿之法,老夫追查拜血教已久,竟棋差一招又給跑了,爾等該如何賠償?」老乞丐打量三人道。

林逸昊聽出老乞丐是想藉機敲詐,但隱藏修為是系統附設的,嘆口氣說:「前輩,此乃我等師門祕法,無可私自授受。」

老乞丐晃晃頭說:「老夫自有隱匿法門,對你等祕法並無興趣。」

林逸昊困惑緊鎖眉頭,問道:「前輩可有何要求?」

「幫老夫蒐集一些東西。」

三人對視一眼,林逸昊問道:「前輩所需何物?」

「你所說妖植種子,可在手上?」

林逸昊不假思索取出一顆話梅,遞給老乞丐。

「嗯?只有一顆?」老乞丐斜睨著說。

「全都在這了。」林逸昊又掏出三顆。

老乞丐面露興喜的接過,塞到補丁外衫中,身影一歪斜,消失於三人面前。

雄鷹正想鬆口氣時,便聽遠遠傳來:「若想小命活久點,莫再追尋下去,拜血教不是爾等小輩可碰的,早早離去吧。」

林逸昊面色大驚,竟然是傳音入密,可是修為高深才會的技巧,三人聽聞動靜,周圍有一隊人馬正火速接近,應是城備衛隊,腳踏壁簷離開此地。

三人返回畫舫,林逸昊和雄鷹衣衫破爛,卻無大礙,二人先換了身新衣,再回到宴客席。

林逸昊倒了三杯清茶,舉起一杯淺酌,才說:「我們還要繼續追查一下嗎?」

雄鷹接過一杯,一飲而盡,吐口濁氣說:「那老乞丐身手極快,我都沒看清他移動。」

紅芃手握茶杯,卻沒飲下,淡淡說:「我們最初的目的是甚麼?」

林逸昊明白紅芃意思,放下萬千思緒,啟唇說:「即刻啟程,往下一城鎮。」

雄鷹輕點頭,少見的沉默,又添杯清茶飲下,紅芃起身漫步返回房間,三人不再插手妖植的事。

常家姊弟和丁全補給完物資,只聽自家公子吩咐啟程,沒有多問匆匆收拾東西,丁財撐起長篙,一桿推離澶城,畫舫悠悠遠行,漸漸升起水霧籠罩,消失於江面。

林逸昊返回房內,脫去外衫上衣,左肩頭明顯瘀黑的五指手印,運用望氣術查看,竟有絲絲陌生法力滲透。

「這是警告的意思嗎?看來這裡面水很深…」

取出小布包用銀針點穴,運起自身法力與另一股法力抵抗消磨,一絲絲異種法力如附骨之蛆,極為頑固難纏。

林逸昊面帶痛苦,冷汗涔涔打濕髮絲,咬牙一鼓作氣:「喝!」

左肩的五指手印暗淡許多,僅剩微微的印子,林逸昊脫力的倚在床沿,右手取下一根根銀針。

「嘶…這老乞丐真夠狠,打不過躲總行吧。」林逸昊決定往後遇到妖植頂多幫忙封印,不插足老乞丐與敗血教的事。

白曜離開靈獸環,靜待林逸昊自我救治,保持安靜沒作叨擾,見已沒事才開口:「你給我研究的話梅,我有了新發現,你想聽嗎?」

林逸昊輕點頭讓其繼續說,白曜前足推著一顆話梅,當初交給老乞丐時還私下保留三顆,充作研究材料。

白曜用童聲壓低語氣,故作年長威嚴的說:「這妖植種子在人體茁壯生長,抽許血液精華,將會凝聚一朵血花,如作藥材食用,可補充精血生機,猜測如果搭配些滋補寶藥,可達延年益壽之效。」

林逸昊聽完白曜介紹,若有所思,蹙眉回想老乞丐接過話梅的神態,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沉默良久才嘆口氣說:「唉…終究實力問題。」


畫舫照原訂路線前行,白駒過隙歲月流光,一月轉眼過去,煙波渺渺蕩輕舟,來到銘慶縣地界。

宴客席裡,林逸昊和常家姊弟忙裡忙外,雄鷹和紅芃不知所謂的坐在位上等候。

「翠兒,來搭把手。」林逸昊提著一口炒菜大鐵鍋,裡面裝著乾淨的水。

「公子,來了。」常翠手腳麻利的將長案上茶具收拾到一旁。

「砰」大鍋放在原本冬日烤爐的缺口。

「翠兒,幫我把三日前醃的那幾缸松針,挑一缸來。」

「公子,來了。」常翠將一土陶密封小甕放在案上。

林逸昊接過手,在大鍋水中心位置,放入一小鐵鍋,兩者中間的水域,撒入白色晶沙,拿出木條快速攪拌,水肉眼可見的泛白凝結,冒起白煙的冰塊。

常家姊弟被這幕驚詫,又見林逸昊把醃漬松針的小甕開封,原本青綠的細長松針,因浸泡變得深翠,用長竹杓一瓢瓢倒入鐵鍋。

「公子,這是要做甚?」常勇好奇問道。

「這白色晶粉是硝石,加水可降溫結冰,讓爾等夏日消消暑,飲的叫松針汽水。」林逸昊舀了一碗冰鎮的松針水,遞給常勇。

常勇看著有點混濁的白水,本著相信公子,沒多想就大口喝下。

液體低溫滑入喉嚨,說不出的暢快,常勇眼底冒出小星星,捧著冰涼的瓷碗,咕嘟咕嘟一口飲盡。

「嗯~這味道好甘甜,好涼爽呀~」

林逸昊含笑點頭,依序給在場眾人分一碗,雄鷹接過松針汽水,甜膩的口感,評價沒現世蘇打汽水好喝。

紅芃輕酌一口,冰冰涼涼的,除了味道欠佳,不失一種夏季飲品。

丁家三口喝的不亦樂乎,第一次喝到如此新奇的飲品,身體內的燥熱,被冰涼沖刷洗滌,林逸昊參了些蜂蜜增加風味,白曜粉嫩小舌舔拭汽水,渾身激靈,背刺橫豎乍起。

林逸昊自己喝了一碗,味道不習慣,偶爾喝一下回憶現世手搖飲,聊勝餘無。

取出裝松針汽水的鐵鍋,又換了一口新的鐵鍋,加入新鮮水果,用木杵輾壓成泥,變成水果冰沙,眾人坐在位上,一起吃剉冰聊天,好不愜意。

時過晌午,眾人坐在長席位上,享受冰飲解暑,林逸昊獨自起身,因陣法用料關係,每一個月都須重新更換耗損的玉符,伸手一招,一片赤色魚鱗飛入手中,船身周遭水霧夢幻薄紗,化為落雨水滴,「滴滴答答」回歸通江一體。

逆時針繞一圈,一枚枚玉符被取出,外表出現龜裂的無條件更換,表面完好的測試法力傳輸,依序全部檢查。

陣法尚未開啟,視野內是一馬平川的江面。

「嗯?阿姐妳看那!」常勇指著江面,眾人順著所指望去,江面上有個載浮載沉的人影,雙手似在划撥掙扎。

「公子,那好像是個人落水。」常翠輕聲說。

林逸昊心底總覺得一絲古怪,這前後沒看到任何船隻,為何陣法關閉,就莫名冒出一個失足落水的人。

林逸昊蹙眉轉向雄鷹說:「雄鷹麻煩你用金瞳看看,以防萬一,丁叔畫舫慢慢接近就好。」

「是,公子。」丁財放下水果冰沙,手腳麻利的跑到船尾,撐篙往那落水人過去。

距約一百米,水面上一雙手正拍打水面,雄鷹雙瞳泛金,透過視野望去,水底下是隻巨大烏黑的鯰魚,體長約有兩米長,那探出水面的雙手竟是那鯰魚的觸鬚,靈活的甩動。

「這鯰魚成精了!」雄鷹驚呼。

「嗯?」紅芃和林逸昊皆疑惑。

雄鷹將所見轉訴:「那不是失足落水的人,而是隻大鯰魚在『釣魚』,那餌就是牠的兩條長鬚。」

船上其他人一聽,不由一驚,丁叔猶豫是否要繼續靠近,抬頭望向東家,還未開口便聞。

「看來是個慣犯,丁叔保持這速度。」

「紅芃,這給妳。」林逸昊拿出一細密白色絲網,遞給對方。

紅芃接過手,初見不認為這絲網夠牢固,拿在手上隨意一扯,發現竟相當韌性,再加大力度依然無法扯斷。

林逸昊含笑說:「這是我練手煉製的蠶絲網,用靈水浸泡韌性十足,再用靈火淬鍊,簡易編織成網,如運用法力能快速收攏,妳力氣較大,麻煩與雄鷹一人一邊。」

「避免落水,這魚鱗先讓妳帶著。」

「網住大鯰魚,讓其無法逃脫即可,由我解決牠。」

「沒問題。」

雄鷹接過絲網的另一端,紅芃將魚鱗貼在胸前,如亮片般附著,林逸昊手持太極法劍,三人已培養默契,計畫確定即刻實施。

畫舫緩緩接近,距離那雙撥水觸手約五米,雄鷹那端白色絲網朝前撒,絲網展開撲下,網孔穿過那雙觸鬚,紅芃扎穩馬步用力一扯,水面下的大鯰魚,此時也發現不對,想要下潛入江底,卻被絲網纏住。

「嘩啦嘩啦!」烏黑的魚尾激烈甩動,巨大的白色水花拍起小浪,近距的畫舫也跟著左右搖晃。

紅芃將絲網繞過手腕,避免一時鬆脫,林逸昊見大鯰魚受困,舉起一枚坤雷玉符。

「咄!」玉符發出一道黃色閃電,「劈啪!」電流滋滋湧入大鯰魚體內,一陣麻痺抽蓄。

紅芃趁大鯰魚脫力,雙手抓絲網跨肩一摔,大鯰魚脫離水面。

眾人才看清,那鯰魚長相極醜,兩條如人手的長鬚,大眼如牛鈴,血盆大口滿是利齒。

林逸昊看準時機,太極法劍一劍插入魚腹,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一劃一收,劍身一甩一條血珠弧線。

「砰!」體長兩米的鯰魚,如條死魚躺在甲板上,還未徹底斷氣,臉盆大口開開闔闔,散發濃稠腥臭,從魚腹破口處,滑出不少牽著黃白黏液的殘骸白骨。

林逸昊蹙眉,用太極法劍輕挑,那些殘肢白骨,竟是條少了三根手指的人手。

「看來這不太平,應是被水寇殺害拋屍,鯰魚長久食用,養成對人肉喜好,會利用觸鬚吸引人好奇接近,再一口把人拖入江底,長這麼大看來沒少吃人。」

林逸昊用劍刺入頭部,大鯰魚死不瞑目的瞪著兇手,掙扎的反應才停下。

「撲通!」雄鷹和林逸昊合力將大鯰魚屍體推入江中,打幾桶水沖洗腥臭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