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暴雨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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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7-13
店小二搓搓手,目不轉睛盯著銀兩,嚥了口水才說:「這歌伎是本地落魄戶,許家的小姐許琇,曾經是書香門第,因其父得罪地方豪紳。」
小二靠近小聲說:「那豪紳就是田家,與城主私交甚密,經常作威作福,明裡暗裡使絆兒。」
「馬家新晉進士名喚馬文瑞,曾和許琇有過一段過去,現搭上高門大戶田家的閨女田敏蓉,馬田兩家正論婚配,不日便會過門迎娶。」
店小二與許琇相識,抬頭不見地頭見的,自知為人品性,不由憤恨道:「唉,可惜許姑娘芳心錯付囉。」
林逸昊點頭將二兩銀子賞給店小二,起身買單離開旂滿樓,擔心陳玉書折返,快步返回畫舫,見常翠正專心苦讀。
「翠兒,紅芃歸來沒?」林逸昊用清水沾布擦擦手。
「回公子,紅姑娘尚未歸來,但陳邱二人已回房安歇。」常翠小聲說道。
「嗯,趁時間尚早,藥王本經有那些不明白可以問我。」
這幾日白曜躲在房間或靈獸環,避免被陳玉書等人看見,導致常翠許多疑問無法解惑,恰好有時間,照自己經驗解釋,有疏漏部分白曜也能藉林逸昊之口轉達。
「公子,我這幾處不明…」常翠指著手抄書上內容。
直到戊時二刻,常翠眼皮低垂,林逸昊讓其回房休憩,自己獨坐長席,拿出一顆顆玉石排演陣法。
亥時一刻,雄鷹身影從空蕩長街出現,輕躍上畫舫,沒發出半點聲響。
「如何,有遇到紅芃嗎?」林逸昊放下手中玉石,主動發問。
「遇到了,先讓我喝口水。」雄鷹倒了一杯白水,滋潤乾澀的喉嚨。
雄鷹解釋說:「紅芃說待會兒回來,明日我和她會分頭探詢馬田二家。」
林逸昊點頭,接替說:「白天行醫完,我們一起造訪許琇家。」
又將從店小二打聽來的消息轉告,協商何處碰頭。
「你有追蹤那狐妖的方法嗎?」
雄鷹搖搖頭說:「沒有,僅能看破真身,循跡追蹤我不擅長。」
林逸昊輕點頭,見討論差不多,起身說:「先休息,明日行動,晚安。」
「嗯,晚安。」雄鷹也起身,伸懶腰邊走回房。
翌日清早,畫舫上下忙裡忙外,丁全和常勇熟門熟路扛著布旗銅鑼站在岸邊,一旁一把開立大傘,底下兩張長凳,供病患等候時休憩。
林逸昊正幫一名村婦看診,剛下樓的陳邱二人見幃幕拉起,刻意從外邊繞過迴避,經過丁全常勇下船。
林逸昊一心二用,邊號脈邊控制紫蜂蛛跟上。
陳玉書領著邱豔娘穿過小巷,來到一處民宅,門口種了一顆樹葉掉光的榕樹,陳玉書富含節奏的敲門,三長兩短聲。
門內傳來一聲:「誰呀?」
陳玉樹回頭確認有無他人,才回說:「梯田層疊扮金虹。」
裡頭的人沉默一會兒,接下一句:「倒映廊橋古巷瀧。」
門內人將門打開一縫,看了一眼來人,才鬆口氣說:「陳師兄,邱師妹快快進來。」
二人快速入內,小巷角落一道紫影,鑽過牆上破口混入宅中。
開門者身形矮胖,面頰橫肉,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說:「陳師兄,可是師門有要事?」
陳玉書肯定的點頭,問道:「張師弟,渙城有多少我派人手?可調幾許人來?」
張師弟為難說:「哎呀,陳師兄你也知道,其他師叔打壓我們這脈,除了我一個,就是吳師叔那一脈駐紮,那頭有四人,都不是好相與的。」
陳玉書聽聞人數稀少,明白不能力敵僅能智取,況且讓吳師叔那夥豺狼知曉,必會搶走一切。
「張師弟,師門的『金鑲玉』你可有帶在身上?」
「有,都在這。」張師弟拿出三個小瓷瓶,上面用紅布封蓋。
陳玉書還不放心,對方有個醫術高手,使毒容易出破綻,需先下手將其制伏,因林逸昊從未表現出武藝,之前都是紅芃和雄鷹出手,認為只會些岐黃奇門之術,視為武功最差的。
「師弟,此處可能顧傭殺手?」
邱豔娘在旁沉默不語,聽兩人商量如何害人,越覺自家師兄陌生,而自己卻要當幫兇,以往在山上的純真漸漸消逝。
畫舫上林逸昊送走病患,沒接著喊下一位,神色陰沉下來,兩指捻著銀針在燭火上轉動炙烤。
「想挑軟柿子捏,誰軟誰硬還難說呢。」林逸昊用力將銀針插入棉花墊。
「翠兒,今天你們到酒樓住一宿,連同丁叔他們,懂嗎?」
「是,公子,請務必小心。」常翠到後船和丁叔交代。
林逸昊平復情緒,才朝外大喊:「下一位。」
雄鷹在馬家附近兜轉,位處衚衕內,周圍都是平房矮牆,普通百姓居所,由於馬秀才高中,時有人登門拜訪送禮,希望混個臉熟。
「這邊尚未有動靜,不知紅芃那邊如何。」雄鷹金瞳不時掃視,未發現狐妖行蹤。
另一頭,田府朱紅大門對角,紅芃挑揀賣貨郎的胭脂水粉,眼角餘光一直注意門口,田府家丁眾多,為了即將聯姻喜事,僕役進進出出,抬著不少嫁妝入府。
紅芃捻起一枝鎏金珠花,佯裝欣賞模樣,暗道:「前門有六人,側門有四人,巡邏護院每隔一個時辰輪替…」
賣貨郎瞧眼前姑娘,好似喜歡這珠花,開口介紹:「姑娘,這珠花與妳甚是般佩,戴上它定會把如意郎君迷得神魂顛倒,死心塌地。」
說罷拿一面銅鏡,方便紅芃試戴看看。
紅芃放下珠釵,平淡的說:「謝謝,我再去別攤看看。」
賣貨郎還在後面叫喚,紅芃頭也不回舉步離開,賣貨郎暗嘆可惜。
「滴答滴答」午後時分雨水悉數落下,街上遊人紛紛打起紙傘,沒傘的站在屋簷下避雨,林逸昊獨坐在畫舫上,提早收診其餘人都入住客棧。
紗簾被風雨吹的搖擺不定,河面上凹凸不平的波紋,此起彼落,忽然有人登船的搖晃,林逸昊神色自然以待。
「陳兄,何事需要帶他人登船?」林逸昊抬頭看了眼陳玉書和邱豔娘,還有四人鬼鬼祟祟從船後游水登船。
陳玉書怡然自得說:「白兄,不如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哦?要說甚麼亮話?」林逸昊依然平淡的坐在案前,陳玉書和邱豔娘停站在兩丈遠。
「陳兄,有些事不可為而為之,後果甚是嚴重,切勿庸人自擾。」林逸昊緩緩站起身,船後四人闖入其他房間,並未找到人,快步跑來包圍林逸昊。
陳玉書疑惑怎沒常家姊弟等人,這些無關緊要,只把眼前這人抓住,所有收穫都歸自己,張揚的笑說:「白兄,不如束手就擒,免遭皮肉之苦。」
林逸昊噙笑說:「那就試試看吧。」
陳玉書手一揮,嗤鼻說:「哼!把他拿下。」
後方四人包圍而上,各個手拿長刀鈍器,林逸昊輕身躍起,踩踏樑柱到眾人背面,手中太極長劍無徵兆出現,其中兩人被一劍挑斷手筋,左手用力按住止血。
陳玉書震驚林逸昊身法與劍術,比雄鷹武功還高,正想命人一起上時。
「啊!甚麼東西咬我!」
「啊啊!」
另外兩人倒地,脖頸處飛出一道紫影,快速鑽入角落陰影躲藏。
林逸昊耍著劍花,似笑非笑的看著吃驚的陳玉書和一臉煞白的邱豔娘,調侃說:「陳兄,不親自上場嗎?」
陳玉書平復情緒,朝邱豔娘喝道:「師妹,金花飛雨。」
陳玉書和邱豔娘雙手抓握,兩人交叉走位,掌翻連甩,一顆顆金鐵之物飛出,林逸昊沒硬接,閃入樑柱後掩護。
「咑咑咑咑」一顆顆金鐵之物砸在木柱上,木屑迸濺四射,發出陣陣腥臭。
林逸昊仔細一看,柱子上一片片類似銅錢的圓鉅飛鏢,上面沾黏著綠色汁液。
「有毒!」
陳玉書保持距離橫移角度,不忘提醒:「師妹,夾擊不讓他逃了。」
邱豔娘和陳玉書越過樑柱遮蔽面,金錢鏢連珠發射,林逸昊避無可避,長劍揮舞的密不透風,如雨打芭蕉叮叮噹噹。
一道紫影趁機突襲,陳玉書事先防備,兩顆金錢鏢射出,打入紫蜂蛛體內,碧綠血液混雜毒藥,無法分辨清楚兩者,另一隻紫蜂蛛暴起撲面,陳玉書又甩三枚將紫蜂蛛釘死在地板上。
林逸昊神念受損,一時暈眩不穩,閃躲不及大腿挨了邱豔娘一鏢,手甩三張飛刀符,成品字飛出,金色柳葉刀飛舞盤旋,驚嚇的邱豔娘手忙腳亂。
林逸昊披甲護身咒金光罩身,醉仙步騰挪拉近,一劍刺入心口,邱豔娘胸口一抹鮮紅,應聲倒地,陳玉書金錢鏢被明光鎧擋住,林逸昊拔劍抽身逃往二樓。
「吞毒蛙!」林逸昊關上房門,放出一隻黃色牛蛙,後背有星點藍斑。
「呱~」吞毒蛙粉肉舌頭彈出,戳進林逸昊大腿,舌頭一捲一收,一枚金錢鏢被拽出來,上面毒藥已被舔食乾淨。
陳玉書被紫蜂蛛干擾,沒及時支援,師妹在自己眼前被一見殺死,內心卻無任何波瀾,一心只想將林逸昊千刀萬剮,奪取祕法傳承。
陳玉書一步步踏上階梯,木板發出的嘎機聲,逐步靠近,林逸昊收起吞毒蛙,有點後悔託大損失一隻紫蜂蛛。
陳玉書登上露天橋,頂著瓢潑大雨,下意識往林逸昊那間走進,剛跨進一步林逸昊從紅芃房間竄出,一劍刺向陳玉書後心,陳玉書趴地打滾閃過,反手幾顆金錢鏢回擊。
林逸昊明光鎧罩身,直接擋住金錢鏢,欺近長劍連刺,陳玉書沒想到林逸昊用術法硬扛,距離太近只能徒手接住,結果就是手掌被削去。
「啊~」陳玉書光禿禿的手腕,鮮血如水汞噴出。
林逸昊再一劍貫穿心臟,了結陳玉書一生。
陳玉書死不瞑目睜著大眼,眼睛光彩黯淡,徹底失去呼吸。
「可惜一隻紫蛛蜂,要記下這教訓。」林逸昊回想經過,蠱蟲對普通人優勢大,對習武之人有防備下,眼疾手快就能破掉。
「不能太依賴飛蟲蠱呀。」林逸昊開始摸屍,翻出幾個瓷瓶,上面寫著金鑲玉,就是金錢鏢上塗的毒藥了。
除外摸出幾張銀票碎銀,和金錢鏢外,還有一本金虹飛器譜,裡面記載暗器使用打造,應該就是金虹派的獨門絕學了。
林逸昊將六具屍體,分別用化屍水腐蝕,是從之前黑阿贊那得來,沒曾想如此便利,將碎塊衣物丟入江河,瓢潑大雨下,血腥氣味被刷洗乾淨。
「還有一個接頭人,那位張師弟必須斬草除根。」林逸昊快步下船,僅留下兩隻迷魂蝶,和一隻受傷的紫蜂蛛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