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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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8-16
第十五章 逆流
「丫頭，醒醒、丫頭。」
我耳邊傳來孟婆的聲音，我勉強睜開雙眼，不知怎麼，好像我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哇啊一」才睜開眼，霎見一張慘白的死人臉懟在我眼前，嚇得我本能地就給它一掌劈了過去。
好在那張死人臉躲得快，不然給我劈下來也說不準了。
「你幹嘛呢！」我才看清楚那個死人臉是白無常，「我睡覺、你湊那麼近做什麼？！」
我有起牀氣，所以一般都是習慣睡到自然醒，不氣了我才會起來，要有人叫醒我，還在我剛醒來的時候嚇我，我立刻就爬起來揍他一頓，看以後誰敢打擾姑奶奶我休息了。
白無常看我生氣，不道個歉，反而一副鬼計得逞的高興樣，一手搭在椅背上，又刻意把臉貼了上來，我索性抱臂、別過臉去不理它。
「別生氣了，」它笑著，有點哄我的意思，說，「妳生起氣來可太可愛了，像隻炸毛的小野貓。」
小野貓是嗎？……我真想現在就給它臉上來一拳！
我乾乾地「呵呵」兩聲，轉過臉直視它，好心提醒它道，「那你知道，野貓生起氣來可是會咬人的嗎？」
「哦…是嗎？」它氣定神閒地微一沉吟，似乎在思索我的話，好用一個更加欠揍的話回應我，「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我生生送它一個白眼，打個哈欠打算再睡一會兒，它往後退了一步，我想它估計要離開了吧。
「別生氣，我請妳喝酒，就當是賠罪了。」
好吧，我錯了。我聽到有酒喝，條件反射地立刻睜大雙眼、坐直了身子，不給它一丁點反悔的機會，就是一個措手不及，「走吧。」
「看來，妳對酒有興趣多了。」白無常還不忘調侃我。
突然，我感覺背脊一涼，緩緩回過頭，孟婆微微昂首，站在不遠的地方，一雙桃花眼輕挑，幾分厭惡、幾分譏笑似兒地瞧著我和白無常。
我忘了師父很討厭白無常了啊……我內心哀號。
不過為了喝酒，我還是故作鎮定地溜到孟婆身邊，乖巧的先徵詢他的同意。
「師父……我能出去嗎？」
「去吧。」
孟婆竟然沒有阻攔我，乾脆地就同意了，這反倒讓我覺得有些錯愕，他意味不明地瞥了白無常一眼，便逕自走了。
白無常把我帶到一處山腳，山峰巍峨蒼翠，往山巔眺去又見藹藹白雪，溫柔地覆上一層霜花，磅礡的流水將山體一分為二，泛著青蒼色的水流猶如寶石，濺起的水花則像一顆顆珍珠，潺潺水聲中又帶音律的節奏，撞擊著岸邊的石塊，是敲打鑼的噹噹、鼓的咚咚和鐘的隆隆，很是奇妙悅耳。
一艘小舟從水裡浮了起來，在湍急的水面搖搖晃晃，白無常毫不猶豫地跳了上去，我對它微一挑眉，也跟著躍上小舟。
小舟逆著水流而上，被折騰地左右搖擺，彷彿隨時會翻覆，白無常泰然自若地站在船尾，我心裡頭犯嘀咕，兩手緊抓著船沿，生怕一個閃神就被甩了下去，不撞到腦子，也得嗆幾大口水了。
過不多時，水流變得更加狂放，山間落下的風掀動小舟，我一個沒抓穩、瞬間天旋地轉，眼一閉、分不清了東西南北，在我以為我要掉進水裡的時候，腰間一緊、我摔在一塊寬闊結實的東西上。
我馬上把這個救命稻草緊緊抱住，偷偷睜開右眼一瞧，不瞧還好，一瞧我立時陷入了尷尬。
原來，我現在抓住的救命稻草不是別的東西，就是白無常，我正雙手環抱它的脖頸、雙腿纏繞在它的腰間，把臉枕在它的胸膛，整個人牢牢地掛在它身上。
四目相對間，我看見它眼裡促然併發的火花，是在無月的黑夜點燃的火炬，在寒夜裡燃燒的烈焰，炙熱又極度危險，像是不小心便會被火蛇糾纏住，轉瞬吞滅、燃燒殆盡。
它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僅管熱烈的會燙傷人，還是讓人願意飛蛾撲火，只為一睹燃起那霎時的燦爛，如煙花的剎那心動。
「怎麼了？」它沉著嗓子問我。
我反應過來，趕緊放手、從它身上下來，張口說話卻覺得喉嚨異常的乾，只能咳了兩聲，勉強道，「多謝啊……」
我仍然在分神，一股風浪把小舟給掀得一頓大搖擺，我被甩到雙腳離地，直接狠狠摔回了白無常的懷裡，它自然地接住我，讓我穩穩陷在它的胸膛裡。
在它的懷抱裡，無風無雨、歲月靜好，可不知怎麼，有種沉重的壓迫感，有點透不過氣，像是什麼無形的包袱馱在我身上，將我壓住、將我困住。
「這什麼地方？不是說請我喝酒的嗎？」我略帶抱怨地質問它。
白無常似乎心情不錯，語氣輕快地回答我道，「北方鬼門羅酆山，這兒風景秀麗，特別帶妳來看看。」
「那你難道不能像上次那樣，直接送我上去嗎？」我忿忿地在它胸口捶了一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暈船……」
我合理懷疑它是故意帶我來坐船的，說什麼特別帶我來看風景的，都是鬼話。
白無常淺淺一笑，不要臉地說，「如果妳覺得暈的話，就待在我懷裡吧。」
我忍不住「呸」了聲，憋著笑抱怨，「想不到白兄還挺懂得體貼人呢！」
「妳最好抱緊我了，不然，下次摔下去，我也不保證一定能接住妳。」它低下頭，靠在我耳邊低聲地說。
這怎麼又恐嚇起我來了？搞得好像我非得有它，沒它我就不行似的。
不過話說回來……我就這麼抱著它也不吃虧，感覺在它懷裡安全多了，頭不再暈了，抱著手感還可以嘛！
「喂！……」我靈光一閃，想想我也不是沒有籌碼，和善地警告白無常，「你可得把我照顧好了，要是我不小心受了點什麼傷，回去師父問起來就不好交代了。
是吧，白兄？」
「……這倒也是。」它微微揚了下唇角，有分無奈。
這還差不多……我得意地抱著雙臂，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悠哉悠哉地靠著白無常欣賞風景，別說，留心看看，這羅酆山確實很美呢！
「妳看，水裡有什麼？」
白無常忽然指向船邊，我隨它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青綠的流水中，不時閃過一道道銀白的身影，閃閃發亮地如無心落入水中的一抹月色，我捲起袖子、蹲下身去伸手打撈，但牠們像流星一般稍縱即逝，我試了好一會兒都沒能抓住。
「滄浪的銀戟魚可是出名的靈活，一般人可是無法徒手抓住的。」
白無常一邊單手摟住我的腰，避免我沒站穩栽進水裡，一邊跟我介紹。
我就不信我抓不到了！我鳳朝夕是誰？徒手捉魚小能手好吧！哪有什麼是我抓不著的魚了！
「聽聞銀戟魚肉質細膩、鮮美，配上嶓冢山的酒再合適不過了。」
下酒菜是嗎？好……等著，銀戟魚我來啦！
（第十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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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醒醒、丫頭。」
我耳邊傳來孟婆的聲音，我勉強睜開雙眼，不知怎麼，好像我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哇啊一」才睜開眼，霎見一張慘白的死人臉懟在我眼前，嚇得我本能地就給它一掌劈了過去。
好在那張死人臉躲得快，不然給我劈下來也說不準了。
「你幹嘛呢！」我才看清楚那個死人臉是白無常，「我睡覺、你湊那麼近做什麼？！」
我有起牀氣，所以一般都是習慣睡到自然醒，不氣了我才會起來，要有人叫醒我，還在我剛醒來的時候嚇我，我立刻就爬起來揍他一頓，看以後誰敢打擾姑奶奶我休息了。
白無常看我生氣，不道個歉，反而一副鬼計得逞的高興樣，一手搭在椅背上，又刻意把臉貼了上來，我索性抱臂、別過臉去不理它。
「別生氣了，」它笑著，有點哄我的意思，說，「妳生起氣來可太可愛了，像隻炸毛的小野貓。」
小野貓是嗎？……我真想現在就給它臉上來一拳！
我乾乾地「呵呵」兩聲，轉過臉直視它，好心提醒它道，「那你知道，野貓生起氣來可是會咬人的嗎？」
「哦…是嗎？」它氣定神閒地微一沉吟，似乎在思索我的話，好用一個更加欠揍的話回應我，「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我生生送它一個白眼，打個哈欠打算再睡一會兒，它往後退了一步，我想它估計要離開了吧。
「別生氣，我請妳喝酒，就當是賠罪了。」
好吧，我錯了。我聽到有酒喝，條件反射地立刻睜大雙眼、坐直了身子，不給它一丁點反悔的機會，就是一個措手不及，「走吧。」
「看來，妳對酒有興趣多了。」白無常還不忘調侃我。
突然，我感覺背脊一涼，緩緩回過頭，孟婆微微昂首，站在不遠的地方，一雙桃花眼輕挑，幾分厭惡、幾分譏笑似兒地瞧著我和白無常。
我忘了師父很討厭白無常了啊……我內心哀號。
不過為了喝酒，我還是故作鎮定地溜到孟婆身邊，乖巧的先徵詢他的同意。
「師父……我能出去嗎？」
「去吧。」
孟婆竟然沒有阻攔我，乾脆地就同意了，這反倒讓我覺得有些錯愕，他意味不明地瞥了白無常一眼，便逕自走了。
白無常把我帶到一處山腳，山峰巍峨蒼翠，往山巔眺去又見藹藹白雪，溫柔地覆上一層霜花，磅礡的流水將山體一分為二，泛著青蒼色的水流猶如寶石，濺起的水花則像一顆顆珍珠，潺潺水聲中又帶音律的節奏，撞擊著岸邊的石塊，是敲打鑼的噹噹、鼓的咚咚和鐘的隆隆，很是奇妙悅耳。
一艘小舟從水裡浮了起來，在湍急的水面搖搖晃晃，白無常毫不猶豫地跳了上去，我對它微一挑眉，也跟著躍上小舟。
小舟逆著水流而上，被折騰地左右搖擺，彷彿隨時會翻覆，白無常泰然自若地站在船尾，我心裡頭犯嘀咕，兩手緊抓著船沿，生怕一個閃神就被甩了下去，不撞到腦子，也得嗆幾大口水了。
過不多時，水流變得更加狂放，山間落下的風掀動小舟，我一個沒抓穩、瞬間天旋地轉，眼一閉、分不清了東西南北，在我以為我要掉進水裡的時候，腰間一緊、我摔在一塊寬闊結實的東西上。
我馬上把這個救命稻草緊緊抱住，偷偷睜開右眼一瞧，不瞧還好，一瞧我立時陷入了尷尬。
原來，我現在抓住的救命稻草不是別的東西，就是白無常，我正雙手環抱它的脖頸、雙腿纏繞在它的腰間，把臉枕在它的胸膛，整個人牢牢地掛在它身上。
四目相對間，我看見它眼裡促然併發的火花，是在無月的黑夜點燃的火炬，在寒夜裡燃燒的烈焰，炙熱又極度危險，像是不小心便會被火蛇糾纏住，轉瞬吞滅、燃燒殆盡。
它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僅管熱烈的會燙傷人，還是讓人願意飛蛾撲火，只為一睹燃起那霎時的燦爛，如煙花的剎那心動。
「怎麼了？」它沉著嗓子問我。
我反應過來，趕緊放手、從它身上下來，張口說話卻覺得喉嚨異常的乾，只能咳了兩聲，勉強道，「多謝啊……」
我仍然在分神，一股風浪把小舟給掀得一頓大搖擺，我被甩到雙腳離地，直接狠狠摔回了白無常的懷裡，它自然地接住我，讓我穩穩陷在它的胸膛裡。
在它的懷抱裡，無風無雨、歲月靜好，可不知怎麼，有種沉重的壓迫感，有點透不過氣，像是什麼無形的包袱馱在我身上，將我壓住、將我困住。
「這什麼地方？不是說請我喝酒的嗎？」我略帶抱怨地質問它。
白無常似乎心情不錯，語氣輕快地回答我道，「北方鬼門羅酆山，這兒風景秀麗，特別帶妳來看看。」
「那你難道不能像上次那樣，直接送我上去嗎？」我忿忿地在它胸口捶了一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暈船……」
我合理懷疑它是故意帶我來坐船的，說什麼特別帶我來看風景的，都是鬼話。
白無常淺淺一笑，不要臉地說，「如果妳覺得暈的話，就待在我懷裡吧。」
我忍不住「呸」了聲，憋著笑抱怨，「想不到白兄還挺懂得體貼人呢！」
「妳最好抱緊我了，不然，下次摔下去，我也不保證一定能接住妳。」它低下頭，靠在我耳邊低聲地說。
這怎麼又恐嚇起我來了？搞得好像我非得有它，沒它我就不行似的。
不過話說回來……我就這麼抱著它也不吃虧，感覺在它懷裡安全多了，頭不再暈了，抱著手感還可以嘛！
「喂！……」我靈光一閃，想想我也不是沒有籌碼，和善地警告白無常，「你可得把我照顧好了，要是我不小心受了點什麼傷，回去師父問起來就不好交代了。
是吧，白兄？」
「……這倒也是。」它微微揚了下唇角，有分無奈。
這還差不多……我得意地抱著雙臂，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悠哉悠哉地靠著白無常欣賞風景，別說，留心看看，這羅酆山確實很美呢！
「妳看，水裡有什麼？」
白無常忽然指向船邊，我隨它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青綠的流水中，不時閃過一道道銀白的身影，閃閃發亮地如無心落入水中的一抹月色，我捲起袖子、蹲下身去伸手打撈，但牠們像流星一般稍縱即逝，我試了好一會兒都沒能抓住。
「滄浪的銀戟魚可是出名的靈活，一般人可是無法徒手抓住的。」
白無常一邊單手摟住我的腰，避免我沒站穩栽進水裡，一邊跟我介紹。
我就不信我抓不到了！我鳳朝夕是誰？徒手捉魚小能手好吧！哪有什麼是我抓不著的魚了！
「聽聞銀戟魚肉質細膩、鮮美，配上嶓冢山的酒再合適不過了。」
下酒菜是嗎？好……等著，銀戟魚我來啦！
（第十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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