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道 比賽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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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8-23
「那麼時間也差不多了,就讓我們開始吧。」過了一會,弗雷德里克這麼說:「請移步到隔壁房間。」
牛肇宇和黛安聽到後,便走向了弗雷德里克所指示的門,推開門後,兩人瞪大雙眼,因為在他們眼前的,是一間寬敞明亮的現代化廚房,不只有電燈泡、水龍頭,還有各種不銹鋼的廚具,和剛才所處的大廳形成強烈對比。
但和一般廚房不同的是,這間廚房以中間為界,左右兩邊都放著相同的設備或廚具,中間還有一個用來計時的巨大落地鐘,落地鐘發出滴答滴答的倒數計時聲音,給人一種緊張的感覺。
而在他們右手邊,則是有一道玻璃牆,牆後可以看到一個階梯狀的觀眾席,上頭也已經坐滿了剛才先一步抵達的吸血鬼們,這讓牛肇宇有種置身於古羅馬競技場的感覺──只不過,他們對決的不是武藝,而是廚藝。
「驚訝嗎?這裡大概是整座城堡最現代化的地方,經過了好幾次翻修才有現在這個樣子。」弗雷德里克一邊這麼說,一邊從兩人背後通過,站在了他們的對面。
而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一個男人,男人同樣身穿廚師服,有著一頭紅髮,顯然是弗雷德里克的助手,但儘管從未見過對方,牛肇宇卻不知為何總覺得對方給他一種既視感。
這時黛安突然停下了腳步,她的鼻翼微微張開,像是聞到了什麼氣味。「你……是風衣男嗎?」她這麼說。
「什麼?」牛肇宇嚇了一跳,由於先前風衣男都在遮住自己的臉,所以他才沒認出對方,但被黛安這樣一說,他才知道既視感是從哪裡來。
「哼,卑賤的狼人。」面對黛安的問題,風衣男卻冷冷地說:「別把臭味留在這了。」
風衣男的這番話不只讓黛安臉色大變,同時也讓一旁的弗雷德里克眼睛也瞬間變成了血紅色。
「勃爾格,你說的太過分了!」他用低沉的聲音這麼說:「吸血鬼和狼人的戰爭早已結束,不許放肆!況且……這位狼人少女可是那位狐妖的學生。」
「……我收回剛才的那句話。」聽到弗雷德里克提到了老師,勃爾格立刻露出像是吃到什麼苦澀東西的表情,並用不情願的語氣這麼說。
「……我原諒你。」在眾多吸血鬼面前,黛安也不想要把事情鬧大,也只能這麼說,但她的耳朵和尾巴還是高高豎起,一時間,夾在中間的牛肇宇能感受到濃濃的火藥味。
「好了,接下來請你們檢查食材和廚具,看看是否有不新鮮,需要更換的。」為了緩和氣氛,弗雷德里克又這麼說。
僕役推著一輛手推餐車走向了他們,上頭擺著大腸頭、鴨血、酸菜等林林總總的食材,牛肇宇走上前檢查。
「……嗯?」他看了看,突然皺起了眉頭,而這就像是信號一樣,弗雷德里克立刻問:「有什麼問題嗎?」
「……你們大腸頭該不會買回來後就沒有處理,直接拿上來了吧?鴨血也是,這樣味道會不好啊。」牛肇宇轉過頭這麼問,而勃爾格則是不屑地說:「買回來不能直接吃,怎麼會有那麼麻煩的事情。」
「那按照你的說法,我們廚師根本就沒有存在的意義啦。」牛肇宇立刻反擊,讓勃爾格一時語塞。
「好了,別吵了。」弗雷德里克連忙介入其中,開始緩頰。「我也有錯,沒有盡好監督的責任,不然這樣好了,等一下做料理的時候,你們可以多半個鐘頭的準備時間,如何?」
「好吧。」牛肇宇心中暗喜,處理大腸頭和鴨血根本不需要到那麼多時間,這對他們來說自然是有利的。
弗雷德里克見狀後,就點了點頭,並大聲宣布。「那麼,比賽現在開始!」

當弗雷德里克宣布開始的時候,簡也坐在觀眾席上,冷眼看著廚房中所發生的一切。
「看啊,弗雷德里克公爵的動作是多麼的優雅啊。」「就是說啊,簡直比芭蕾舞還要完美。」在她的身旁,則是有兩個吸血鬼這麼竊竊私語著。
「勃爾格先生的表現也不錯,能完美配合公爵,兩人之間甚至不需要多說話。」「是啊,難怪公爵會選他當助手,看到這邊我都快要為對方感到難過了。」兩個吸血鬼又這麼說。
「說到了對方……」一個吸血鬼瞄了牛肇宇那邊的方向,之後嘲弄似地哼了一聲。「該怎麼說呢?簡直就是粗魯的最佳範例,雖說是狼人,但那人類男孩竟然對她大吼大叫,真是一點紳士風範都沒有。」
「可能是急了吧,你看他那手忙腳亂的慘況,就很明顯。」另一個吸血鬼也點頭贊同說:「話說,他竟然拿腸子做菜?真是的,人類竟然會吃那種東西?真是一點也不優雅。」
聽到了這邊,簡終於忍不住,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是誰?」「你是……萊恩家的女兒?」兩個吸血鬼這時才意識到簡,並異口同聲地說:「「你在笑什麼?」」
「當然是笑你們的無知。」簡說:「爸爸他們那一組不也是在做香腸嗎?你們怎麼還有臉笑人類吃腸子啊。」
兩個吸血鬼聽到後,臉立刻脹紅,紅到就像他們眼睛一樣。「真、真粗魯!你可要注意自己的言詞!」「是啊!不要自以為是公爵的千金,我們就不敢做什麼!」
「喔?你們想做什麼呢?」簡這麼說,同時眼睛也變成了紅色,而這也使得那個吸血鬼畏縮了一下。
「算、算了!」一個吸血鬼連忙說:「反正只不過是敗犬的狂吠罷了,不管怎麼說,還是公爵那一方占優勢,這點是不會錯的!」
簡聽到後沉默了下來,沒有回話,而這也使得兩個吸血鬼得意了起來。「沒錯,趁現在好好珍惜這段時光吧。」第一個吸血鬼這麼說:「等到之後……你、你笑什麼!」
簡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嘲弄的笑意,眼睛也變回了藍色。
「你們等會就會知道了。」她只是這麼說,之後轉頭,將目光轉移回到了原本的位置,而兩個吸血鬼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不由得好奇地也看向了簡所看的方向──也就是牛肇宇的做菜身影。

「總算清洗好了。」牛肇宇用手背擦汗,因為此刻他的手上到處都是黏液。
「辛苦了。」這時旁邊一雙手端著一杯水過來,那自然是黛安,她說:「沒想到居然會從清洗開始。」
「啊啊,這就是機械化的缺點啊。」牛肇宇接過水,一飲而盡,為了清理大腸頭,牛肇宇花了不少時間用麵粉水把大腸頭洗乾淨。
「大概是身為吸血鬼的盲點吧,他們把重心都放到了血上頭,但卻忘記其他食材也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他說。
「嗯,這樣我們一定會贏,等到他們聞到味道的時候,一定會毫不猶豫把票投給你。」黛安點點頭,想起了先前再練習的時候,他們做菜的香氣,並開心地幾乎要搖起尾巴,牛肇宇見狀,連忙提醒她。「小心點,不要讓尾巴和耳朵跑出來了。」
「啊!對不起!」黛安連忙道歉,雙手連忙壓住頭頂,像是不要讓耳朵冒出來一樣。
先前簡和他們說過吸血鬼對吃很講究,不只是味道,還有服務、環境等等。要是他們覺得食物不乾淨的話,就算餓死也絕不會吃,因此身為狼人的黛安萬一不小心把毛掉進去的話,毫無疑問,他們就會自動輸掉。
「沒關係,鴨血好了嗎?」牛肇宇這麼問,而黛安則是立刻回答說:「切好了!」
「謝啦,你的動作越來越熟練了,那麼我們就開始吧。」牛肇宇瞄了一眼時間,時間才剛過去十五分鐘,還很充裕呢。

第三十三道 板凳球員上場

「對面那邊似乎挺開心的啊。」在黛安大喊的同時,弗雷德里克不由得這麼說。
「哼,真是吵死了。」勃爾格則是重重地哼了一聲,說:「真受不了現在的這些年輕人,根本就是在玩家家酒,料理應該是一件嚴肅且精確的事情才對。」
「是嗎?不過我倒覺得像他們那樣也挺不錯的。」弗雷德里克看著牛肇宇和黛安,若有所思地這麼說:「我們希望吃東西的人能吃得開心,但假如我們做菜的人就已經不開心了,還能做出讓人開心的料理嗎?」
「這是唯心主義的謬論。」勃爾格用力轉著灌腸機,並說:「只要嚴格遵守食譜,管你是開心,還是傷心,不管是誰,都能做出好吃的料理。」
「或許吧,但是若要是贏得比賽,有時光是好吃是不夠的。」弗雷德里克又說:「告訴我,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只顧著追求優雅與形式呢?明明我們都把料理當成一種藝術,但有不少偉大的藝術在過程中,可是一點也不優雅的。」
「……你該不會想要故意在比賽放水,好讓他們能贏吧?」聽到弗雷德里克,勃爾格的眼睛變成了紅色。「我知道,在經過了那次實驗室逃出後,你就非常溺愛自己的女兒,但是別忘了廚藝比賽對我們的意義。」
「當然不會,你不就是因為要監督我,所以才自願當我的助手嗎?」弗雷德里克優雅地反擊,並問:「目前為止,你覺得我有放水嗎?」
「哼。」勃爾格又哼了一聲,但也老實地說:「沒有,這次做得十分完美,雖然新菜單沒用人血是一大缺點,但嘗過之後的確美味,好了,灌腸完成了,快點風化吧,要開始蒸了。」

「唔……」黛安雙手緊緊地壓著頭,皺著鼻子,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但這並不是她多痛苦,而是因為香氣太香了,她正在努力不要讓耳朵和尾巴跑出來,這讓一旁看著的牛肇宇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先前在練習的時候,他們花了好久時間才讓黛安習慣了做菜的味道,讓她能做菜的時候不露出耳朵和尾巴,可是那是只有在做自己菜的情況下,現在不只他們,旁邊的弗雷德里克也在蒸血腸,而在兩邊的香氣夾攻下,黛安幾乎是毫無招架之力。
「暫停!我要換人!」看著黛安身體微微顫抖,手掌底下甚至隱隱約約能看到黛安的耳朵,牛肇宇無奈之下,只能這麼大喊。
「換人?」「那個人類在說什麼啊!」「還不如投降算了。」一旁的吸血鬼這麼小聲地竊竊嘲弄著他們,而勃爾格則是微笑地說:「你小子是不是搞錯了什麼,這可不是運動比賽,還可以讓你換板凳球員上來的啊。」
「可惡……」牛肇宇咬著下唇,但就在這時,出乎意料的,弗雷德里克卻點頭說:「好啊,就讓你換人吧。」
「什麼!你在說什麼!」勃爾格轉過頭,怒視著弗雷德里克,但見到的卻是對方一臉淡然地繼續埋頭做菜。
「畢竟一開始是我們這邊沒有準備好材料,有錯在先,因此讓對方有些特權也是應該的。」弗雷德里克連頭都沒抬,就說:「況且……我們的血腸也快完成了,就算對方換人,也無濟於事了吧。」
「嗯……那既然這樣,你的多餘時間就不算數了。」聽到弗雷德里克這麼說,勃爾格點了點頭,轉過頭對牛肇宇這麼說。
「我明白了。」牛肇宇毫不猶豫地點頭,而勃爾格又問:「你打算換誰……不過我想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簡,過來換手!」牛肇宇對觀眾席大喊,而一個熟悉的聲音立刻從他背後這麼說:「你在叫我嗎?」
牛肇宇轉過頭,那人自然是簡,一旁的弗雷德里克雖然還是沒抬頭,但嘴角還是忍不住微微上揚。「還說我呢,自己還不是也喜歡這種老把戲。」
「來幫我。」牛肇宇這麼說,而簡則是毫不猶豫地點頭。
「……拜託你了。」一旁的黛安用不甘心的語氣對簡這麼說,並走下了舞台,而簡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交給我吧。」

「時間快不夠了。」「那就快點拿過來啊!」牛肇宇這麼大喊,同時還在大力翻炒著鍋子,並盯著火,因為他知道這道菜最重要的就是火侯了,若是火不夠大,鍋氣就出不來,可是火太大的話,那就會很容易焦掉。
簡端著鴨血過來,他立刻接過來並倒入鍋中,剛才為了清洗大腸頭和鴨血,花了他們不少時間。鍋子立刻發出了霹靂啪啦的聲音,香氣伴隨著油煙四溢,而他自然是不肯浪費,快速翻炒了一下後,就立刻用鍋蓋蓋了起來。
「好了,可以做收尾了。」牛肇宇用袖子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這時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啞了。
「辛苦了。」簡說:「可是……現場那麼多人,時間不夠我們擺盤了。」
牛肇宇環顧四週,吸血鬼們坐在一張非常長的桌子上,看起來就像是達文西的名畫「最後的晚餐」,而這樣的坐法,很明顯不可能像圓桌那樣一起分食,再加上吸血鬼很重視用餐環境,絕對不可能吵吵鬧鬧地一起坐下來吃。
而且牛肇宇還注意到了一點,由於上菜是一個人一個人地上,菜也很容易涼掉,對需要熱的吃才好吃的五更腸旺來說,是一大致命傷。
「沒關係,我有秘密武器。」牛肇宇點點頭,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並從一旁的抽屜裡,拿出了一個東西。
「這是……小蠟燭,和看起來在外頭吃鍋燒麵時會用到的那個。」簡看著牛肇宇拿的東西,露出了困惑的眼神。
「沒錯,這叫五更鍋。」牛肇宇點點頭,並將手中的五更鍋打開來。「不用放在盤子上,直接用大湯匙倒進鍋子裡比較快,還有一點鍋子下座這邊可以放小蠟燭,旁邊的洞可以讓空氣流通,這樣一來……」
「就能維持住食物的溫度了。」簡這麼說,而牛肇宇說:「沒錯,所以可以麻煩你幫我點燃全部的小臘燭嗎?」
「舉手之勞。」簡一揮手,所有的蠟燭立刻被點燃,發出了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