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錯的是世界
本章節 13594 字
更新於: 2023-06-18
無法理解,即使無法理解為何會發生這種事情,天藍至少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那就是聽從對方的指示。
天藍那遭受異魔攻擊而造成的痛楚尚未完全散去,他無法相信一般模式下的對魔武裝擁有多強的防禦能力。
當然,要是沒有對魔武裝,相信被那樣打飛出去的一般人肯定非死即傷,但只用一般模式也是險些失去意識。
既然如此,天藍怎知道一般模式下的對魔武裝能否抵擋鋒利的刀刃?要是對方不是恐嚇,而是真的廢話不多說一刀割下去,自己就要變成真正的女武神去英靈殿了。
基於對魔武裝是以語音來操控,天藍也不知道啟動爆裂模式還是對方因為他開口而動刀比較快,他才不想賭這種事情。
因此天藍只有一個選項,就是順從對方的指示,閉上嘴巴。
要是可以,此刻的天藍最想大喊的其實是「妳叫我別作聲,可又問我是不是男的,到底想怎樣啊?」。
不過對方大概也意識到這個矛盾,又或者正如她在意對魔武裝的收音裝置會曝露自己的存在,所以她沒有再多話,而是以行動示意天藍跟著她移動。
對方肯定有看到剛才石墨把異魔踹飛到外面街道的情景,此刻要是出外的話肯定會撞個正著,所以她帶著天藍移動的方向是珠寶店的最深處。
「原來如此,說到珠寶店,有個保存貴重貨品的保險箱確實很合理……」天藍跟著對方來到珠寶店的後場,「這人一直躲在這裡嗎?那麼她就是造成異魔突然出現,偷走魂能的犯人?」
當天藍在心裡做著合理推斷的時候,那人已經把某種類似布的軟綿綿物體綁在手鐲上,然後輕輕地吁了一口氣,看來她也是相當緊張,「好了,現在可以開口,但小聲點,如果你搞些什麼小動作,我就一刀下去,懂了嗎?」
天藍微微點了點頭,不作不必要的聲以示自己願意服從。
「很好,所以為什麼『女武神』之中會有男性?」
「不不不,我怎麼看都是女的喔?」天藍沒想到有一天得要找理由證明自己是女性,「看我衣服,聽聲音就知道了吧?」
「就算你穿高領衣服遮住喉結也沒用,摸一下就知道了,還是說你想我確認裙下的野獸?」
「哎呀,女孩子說這種話不太好吧?」天藍除了拚死否認外沒有其他選擇,女武神的秘密要是在他這裡穿幫,管理局肯定不會放過他。
「就算不那樣做,光看你身體的動作就知道了。」對方一口咬定,由開始接觸至今所展現的態度可謂確信,「我沒空和你爭論這種無謂的事,今天晚上十點在鄰街的便利店碰面,不來或者有什麼異常我就把你是男的事情傳出去。」
咔嚓一聲,天藍估計那是用手機拍照的聲音,到底哪裡被拍了他不知道,但怎麼想都只可能是足以證明他是男的照片。裙底天藍有穿著特別訂造的安全褲,胯下有著護墊應該不會被看到「異常」的外形,但他也無法擔保在高清照片的分析下會不會有漏洞,特別是他還經過劇烈的戰鬥。
對方很清楚天藍的死穴。
那人甚至不給天藍回應的機會,維持著不露臉的狀態,在匕首移離天藍的脖子時,便已經悄然地離開了。
確認沒有動靜才敢轉身查看狀況的天藍,只看到位於天花板的緊急逃生口被打開,對方甚至沒放下梯子,恐怕是怕聲音太大,換言之對方擁有驚人的身體能力,居然能夠直接跳上去。
「算了,她多強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接下來要怎辦……」天藍嘆了一口長氣,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才剛跨越了門的難關,隨即又遇上另一個難題。
按道理來說,天藍應該如實向銀星報告這件事,尋求意見,可是這有一個問題,對方如此自信放他回去且相約之後再碰面,說不定「女武神」內部有遭到監視,如此一來他這番舉動自然會被視為背約。
況且在跟銀星報告之後,不論怎樣想都肯定要抓住這個神秘人,屆時就是比拚誰的手段高明,萬一「女武神」這邊失敗,到底會不會遭到怪罪,指責他被抓到馬腳才會如此,天藍實在沒有把握。
說到底,對方為什麼要脅自己,天藍思考了一會都得不到理由。
「喂,天藍,你躲在哪裡偷懶了?」
天藍當然在確認對方離開的時候便拆掉了手上的布條,這時聽到銀星的質疑,便立即搬出準備好的辯解:「我看外面因為戰鬥被破壞得什麼都不剩,發現有員工用的後場就進到裡面調查了,遺憾的是沒有收穫。」
「原來如此,抱歉懷疑了你。」銀星率直地道歉,「不過還是沒收穫啊……總之石墨已經收拾了異魔,得撤離把控制權交還給其他戰隊了,先回來吧。」
當下天藍也不多話,他雖然是藉剛剛的短暫時間想了個應該不會被懷疑的理由,但這種時候肯定說多錯多,在能夠釐清自己思緒決定好要怎樣做之前,自然得事事小心。
就是這樣,天藍完全沒有提及在戰鬥即將結束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和石墨迅速回到基地後立即向銀星報到,自然是從「月色真美」的部份開始詳細報告。
「基本上沒什麼可疑嗎?」在聆聽完天藍的報告後,銀星不掩失望說出迅速得出的結論,「不只你們,另一邊的霓和貓眼也沒收穫。」
「那個龐大的可疑組織?」天藍姑且表現得積極一點。
「光明會?你不覺得這種陰謀論般的存在,比起似是我們的敵人,更像是這座桃濱的後盾嗎?」銀星迅速收拾了心情,擠出了頗有玩味的笑容。
某程度上,天藍還真的無法反駁。
「且不說名字,但有組織偽裝成企業潛入桃濱,這根本不是什麼秘密。」銀星想了想覺得天藍實在太過缺乏常識,便繼續補充:「倒不如說,各國沒派人潛入桃濱才奇怪吧?這也是為什麼對方能夠成功竊取魂能,甚至到現在還未落網,肯定是擁有相當人力物力,經過詳細部署才辦得到的。」
「這樣的話,那個本會不會是一顆細小的齒輪,只是演技精湛,把不言自明的事情當成秘密來裝傻?」
「你很討厭那傢伙?」
「不是啦,只是在想他突然邀我跳舞,不就是想增加身體接觸藉機佔便宜,那麼放出異魔製造混亂不也是有可能嗎?」天藍故作認真地編起連自己都不怎麼相信的劇本。
「看來你有點心理創傷啊?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吧。」銀星連反駁都懶了,「不論如何,我們算是順利收集到情報,分析真假、有沒有用就交給把這種爛差事丟給我們的委託人吧。」
銀星就此宣告解散,大概是接下來得忙著處理她自己所說的交接事宜。
直至銀星離開了天藍才總算鬆一口氣,他有想過那些笨蛋發言會不會反而惹起注意,但要是自己不表現得賣力一點,說不定也會遭到懷疑,最終決定這樣踩著絕命鋼索祈求自己能順利通過。
結果天藍不只是沒被銀星察覺到異常,甚至賺到了休息的許可,換言之至少晚上要外出的話不會惹人疑竇。
話雖如此,天藍心裡還沒決定到底要不要應約,在返回基地的過程中他一直拚命思考,繼而想到也有可能是對方在虛張聲勢,目的是要逃離現場,畢竟只有天藍自己知道沒察覺到其他人的存在,但對方不是他肚子裡的蟲,因此決定現身牽制,而非從躲藏處直接逃離。
天藍嘆了一口長氣,所幸的是他接下來還算有些許時間能夠思考這一切,包括對方如此犯險打算再度與他接觸的動機以及目的,在晚上之前都能仔細思考,然後決定是要秘密赴約還是向銀星坦白一切。
毫無疑問,這關乎天藍的性命。
「和門的考驗相比,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天藍最終作出這個結論,暫時結束連番的思考,仍然在痛的腦袋怎麼想都不是異魔所造成的傷勢,而是一直耗神到現在所致。
* * *
同日,晚上,將近十點。
天藍來到對方指定的地點,也就是選擇了赴約。
這段時間天藍並沒妄想自己單靠思考就能洞悉一切,之所以最終決定赴約,主要是抱持看一步走一步的心態,他對對方的目的感到好奇,無法理解對方為何要承擔這樣的風險,換個角度思考,就是對方很可能有這樣做的必要,亦即是對方希望與「女武神」接觸。
要是真的不對勁,天藍大可以啟動對魔武裝,亦可以立即通知銀星,只要不是先被對方壓制,擁有對魔武裝的他沒有落敗的道理。
沒錯,天藍已經做好會對人動手的心理準備,亦是如此才有恃無恐,獨自應約。
天藍進入便利店逛了一圈買了飲料,桃濱的便利店與超市基本都採用全自助式購物,即所謂的無人商店,因此很容易就能確認內裡沒有人,在這之後他便回到外面等待對方現身。
時間漸漸過去,冰涼的飲料已喝掉大半,天藍拿出手機確認時間,不是自己太早到,而是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十分鐘。
「所以只是幌子,還真的是為了安全撤離才這樣做?」天藍不覺得這麼重要的事情會遲到。
桃濱人口有限,又欠缺土地,便利店與超市這些社區生活功能設施並不像外國那樣存在多餘的競爭,也就是說基本幾條街內多數僅有一家,而對方之所以能約定「鄰街的便利店」便是基於其唯一性,換言之天藍不可能去錯地方。
正當天藍打算再等個五分鐘,然後回去把一切向銀星報告再作定奪時,遠方有一道小巧的人影正在迅步接近。
之所以小巧是因為距離,當對方接近到能看到臉的時候,個子其實和天藍差不多,不過考慮到天藍是男性中屬於偏矮小的,對方以女性而言算是平均值了吧。
看著對方來勢洶洶,天藍本以為是因為遲到而著急,但實情看起來以氣沖沖來形容更為貼切,叫本來想要以朋友般打招呼的方式來令氣氛好點的天藍頓時僵住了。
少女鼓著臉頰來到天藍面前,這次她沒有隱藏自己的樣貌,和其之前出手就是以刀架頸的兇悍截然不同,意外地可愛,完全是那種被她捅了一刀仍然察覺不了的美人兒。
少女衝到天藍面前之後並沒有立即開口,而是狠瞪著天藍的手,準確來說是對魔武裝的手鐲。
理解對方意思的天藍趕緊解釋:「啊,不用擔心,沒有啟動通訊功能……」
不過天藍的話還未說完,少女便生氣地打斷:「你是白痴嗎!這種時候為什麼還要穿『女武神』的制服?不就只會惹人注意嗎!你女裝上癮了是不是?」
「冤枉啊……」天藍心裡一陣委屈,「是職務要求,平常外出都得穿這套……」
「你管現在這狀況叫平常?」
「平常這東西是因人而異,穿著『女武神』制服外出就是『女武神』的平常,要是我穿便服在基地裡走動肯定會惹人注意啊。」
「又好像有點道理……」少女的怒氣消解了些許,「唉,算了,總之趕緊開始正事。」
「呀?在這裡?」
「去哪裡有分別嗎?這座城市哪裡沒監控鏡頭?難不成你以為我會帶你去什麼秘密基地?」少女受不了般又嚷著「所以才說為何要穿著制服」,不過她並沒有失控到讓事態輪迴浪費不必要的時間,「我不會追究你女裝成『女武神』,又或者該說為何管理局要弄男性的『女武神』,相對的你要幫我一個忙。」
天藍有點沒想到對方會這麼直接,但考慮到隨時會被人撞見,這也似乎無可奈何,況且這正合他的意,所以乾脆地點了點頭。
「我想要你幫我調查『女武神』裡的叛徒。」
「叛……叛徒?」過於沒頭沒尾的要求叫天藍一時反應不過來,實在太出乎意料了。
「不是背叛了『女武神』的意思,而是背叛我們……」少女說到一半覺得怪怪的,「這麼說也不對,之前她為我們提供情報也算是背叛了你們。」
天藍並沒有急著開口,這番話只要認真揣摩便能得到大量資訊。
首先少女確實隸屬於某個組織,然後應該是組織派她來「尋找」他們那組織的叛徒,而這個叛徒本身是「女武神」內的某一個人,基於這個緣故少女才會盯上同屬「女武神」的天藍,估計是考慮到不可能潛入到「女武神」的基地,唯有如此冒險直接與「女武神」接觸。
當然這只是很粗略的思路,實際上還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例如需要天藍去調查,這種說法聽起來像是少女根本不知道叛徒其實是誰,如此一來也叫人好奇為何不怕天藍就是那個叛徒。
不過比起這些,天藍認為在因為意外而無法聽到更多情報之前,必須先確認那件事,「就是你們偷了魂能,並令異魔出現的嗎?」
「偷了魂能?令異魔出現?」少女疑惑地歪了歪頭,「我沒聽過,我接到的任務只有找出叛徒而已。」
「看起來不像說謊……不過都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了,要騙我不難吧?」天藍雖然心裡這樣想著,但他想起了下午向銀星匯報時所聽到的話語,瞭解到自己該做的不是分析,而是盡可能挖取情報,判斷的事情就交給專業的來。
想到這裡的天藍打定主意,不再追究下去,「好吧,那我整理一下,現在就是妳以會曝光我的真身作為要脅,要我幫妳調查既背叛了『女武神』,之後又背叛了你們的某個人是吧?」
「我希望不是要脅,而是交易。」少女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相當認真地如此糾正。
「呀……和一個不知道打從哪裡來,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二話不說就把匕首架在脖子上的人?」
「算……算你有道理。」少女想了想找不到理據反駁,如此無奈承認之後,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喉嚨,「我是光明會的執行者,隸屬骷髏會二隊……」她看到天藍的反應後把本來要說的話吞回肚子裡,改成簡單易懂的內容:「總之就是特務啦,代號暗鴉。」
「有病記得看醫生喔,雖然不知道中二病有沒有藥能醫治啦……」天藍一邊說一邊轉過身,準備就那樣離開。
只是就像當初暗鴉輕易跳到位於天花板的緊急逃生口,此刻她再度展現優秀的身體能力,在天藍真的邁開腳步之前已經先一步繞到他面前,不過這次並沒有亮出匕首,「不信就算了,我就沒奢望過你會相信,只是抱著想要交易的誠意才實話實說……」
「所以……是真的?」天藍之所以轉身離開是不想面對這個現實,他覺得今天已經聽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名字太多次了。
暗鴉不做多餘的說明,僅是簡單地點了點頭,亦是這麼乾脆更顯出她的真誠。
「唉……好吧好吧,妳說自己是特務是吧?有什麼辦法證明嗎?證明得了我就聽聽妳說的交易是怎麼一回事。」
「證明嗎?」暗鴉略顯為難地沉默,過了半晌後才開口:「你在不在意我怎樣看穿你的真正性別?」
「妳說是看動作吧?」天藍當然不太相信,不過他想到瞭解當中的把戲對以後隱藏這個關乎自己性命的秘密有重大幫助,便認為這算是不錯的交易,「好吧,這也行,我承認那應該算是特務的能力。」
暗鴉沒掩飾心中的高興,眉毛揚起的同時脫下了脖子上的潮流飾品,也就是項帶之後,帶著惡作劇般的笑容開口:「因為我也是男的,自然很清楚。」
雖然今天天氣晴朗,沒有半片烏雲,但天藍此刻確實被雷劈中了。
本來符合其美少女形象的清甜嗓音一下子變得低沉,而且飾品所遮蓋的男性身體特徵也展露出來了,恐怕是用了一些化妝技巧做過處理所以相當不明顯,但確實只要細看就會看到微微突起的喉結,不過只是這種程度的話女性之中也會偶爾出現就是。
不過這些客觀因素也就佐證而已,重點是暗鴉本人承認自己是男的。
無需誤會,也不存在誤解,本人都那樣承認了,何必刻意找理由去說對方是女的?
「為什麼這陣子都是一堆性別錯亂的事?這樣的世界肯定有哪裡不對勁吧?不對勁的不可能是我,而是世界吧?」
天藍開始懷疑人生。
暗鴉沒想到這個事實會對天藍造成那麼大的打擊,畢竟對方本來就男扮女裝,而且不得不說要不是他那麼有經驗,實在沒辦法看穿這個真相,換個說法就是不得不稱讚天藍是個女裝高手。
「咳咳。」暗鴉重新戴上項帶,嗓音隨即變回夢幻的少女,「我從小為了潛入不同地方而接受訓練,變裝想當然是必備的技能,特別是年輕女性容易讓人卸下心防,是很便利的……」
「夠了,我已經不想再聽到很有道理的女裝理由……」天藍好不容易才沒讓這番話變成悲鳴,「總之我信你是什麼特務,還要是那個光明會的,我們就回到正題,也就是交易上面吧,我已經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那麼我能得到什麼報酬?」
「哦,嗯……」暗鴉畢竟是個特務,觸覺方面還是有一定程度的敏銳,雖然想不到背後的緣由,但別去追究是錯不了的,「用魂能的真相來交換如何?」
「魂能的真相?」天藍雖然深受打擊,但頭腦尚算清醒,「我對這種機密沒什麼興趣,知道不應該知道的秘密只會招來殺身之禍,倒不如說我現在就是……」他說到一半覺得沒必要跟對方解釋便打住,「況且知道那個真相對我有什麼好處?」
或許暗鴉對這個報酬有著相當的自信,那可是欺瞞了世界的大秘密,卻沒想到眼前的天藍視之為毫無價值的垃圾,他猶豫了一會後重新試探:「那隻要和你切身相關就好?」
「也不是這樣說,至少是對我有用的吧?」其實天藍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倒不如說,天藍並沒有太在意雙方要有一個對等的交易,畢竟自己的把柄握在對方手裡,要是他沒辦法藉助銀星的力量處理對方,他也只能言聽計從罷了。
暗鴉稍作思忖,看來他真的很認真想要做交易而不是單方面要脅天藍,「那個真相的其中一部份涉及對魔武裝和人體實驗——你當然也是白老鼠之一,能讓你逃離實驗,這個報酬如何?」
「嗯……」天藍並沒有立即回答。
這種事情實際上也不是天藍第一次聽到,當然以前聽到的不過是陰謀論或者傳言,沒有什麼證據,而眼前的暗鴉恐怕有掌握足夠說服力的證據吧,畢竟對方可是傳說中的光明會特務。
「其實當白老鼠也不會怎樣,至少身體目前又沒有什麼問題,至今為止亦沒聽到前人出事……雖然管理局大概有辦法封鎖消息。」天藍心情有點複雜,光是並沒有多抗拒或震撼肯定大出暗鴉的意料,「估計那真相牽涉的只是倫理上或者情感上的問題吧?像是沒有被事先告知,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的,只是這樣的話只要接受就沒什麼?」
天藍之所以不著緊這件事,除了有部份像他之前所說,知道這種秘密肯定沒什麼好下場外,最主要的部份大概是他對這個地方——桃濱有著感恩之心。
要不是桃濱從世界各地招收孤兒,天藍實在無法知道得過怎樣的日子,而在桃濱的生活雖然有著不少限制,但至少不愁衣食,也能學習,亦即是看得見未來,如此還不知恩就真的是枉為人了。
「看暗鴉的樣子,再拒絕下去他也大概沒貨能賣了吧,就別破壞他的好意了。」天藍想到這裡總算做好決定,他本來就沒什麼選擇,但要是主動同意維持一個良好關係,說不定能從對方身上挖出更多有用的情報。
「我知道了,就這樣吧。」天藍給出明確的答覆。
暗鴉不禁暗中鬆了口氣,他一直注視著天藍的反應,看到他那不太積極的模樣已經想著還有沒有什麼能勾起這個人的興趣,幸好的是最終得到同意的回應,實在很難不高興。
「那就合作愉快。」
看見暗鴉伸出了友善之手,天藍雖然對眼前看似少女實質是男人的手有些許抗拒,但這種時候也只能握上了,「不過我只是個基層人員,而且你應該也知道我才剛成為『女武神』不久,所以能夠知道的事情不多,不如由你先說說關於那個叛徒的事……」
只不過天藍的話還未說完,暗鴉突然低呼一聲「糟糕」之後,身體的動作比起聲音更快,「有人來了,我之後會再聯絡你。」
天藍就連反應都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暗鴉一縷煙般消失於黑夜之中。
「這……總之算是會合作了?」天藍傻傻地輕吟,「要是被銀星知道,會不會也被當成叛徒?說是博取對方信任,當雙面間諜謀求有用的情報不知道說不說得過去……」
天藍嘆了一口長氣,然後向那群大概出來夜遊的年輕人友善地揮了揮手,自然是因為那群人發現他而興奮地走過來了,要是對方有特別喜歡白髮赤眼,又或者基於新人的關係,估計還得拍幾張合照。
一番折騰過後,天藍也不再閒逛,盡速返回「女武神」基地,幸好的是沒再惹到什麼麻煩,總算能夠結束混亂的一天。
* * *
關於人為何會做夢有著不少說法,其中一種是在睡覺前一直牽掛著某一件事,便會很容易做起相關的夢。
有些人可能能夠藉著夢境的探索,在夢中取得靈感解決難題,也有些人只是被困擾追著跑,陷入無法安眠的輪迴地獄,又或者一覺醒來根本什麼都不記得。
如今的天藍則是——喘不過氣來。
上一刻夢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天藍不知道,因為他的腦海已經一片空白,不,應該說出現了走馬燈,差不多來到被迫女裝的情景——
「呀……呼哈呼哈呼哈……」天藍雙眼圓睜,發現自己依然躺在宿舍的床上,渾身冒著冷汗。
「這個夢也太真實了……果然那次被叫醒的方式太過驚嚇,這次真的夢到被貓眼掐脖子,喉嚨痛到好像被捏斷一樣……」天藍的喉嚨甚至痛得這番自言自語幾乎不成聲,不得不感慨真的過於真實。
「不是夢啊,我剛剛真的掐下去了。」
「居然還沒醒嗎?那也好,這次該發個好夢了吧。」
「你再睡我就不是掐脖子,而是找東西捅醒你囉,痛到絕對無法躺的那一種。」
「到底貓眼妳為什麼又會在我的房間裡啊!」
「到底你為什麼又會睡死到沒聽到召集通知?」貓眼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藍。
「這……我又忘了充電嗎?」天藍回憶昨天卸妝洗澡之後,有確實把手機充電才對。
「它有響。」
「那……可能我那在預定要醒來的時間前十五分鐘自動清醒的能力,還附帶了在那之前大概怎樣也不會醒的效果吧。」
「你不改掉之後的日子會很糟糕。」貓眼不想跟著胡鬧,她大概是完成銀星交代的任務了,所以直接拋下最後一句話離開:「總之銀星在等你,也只等你一個,你自己看著辦。」
「誒?我做錯了什麼嗎?」天藍一時之間沒意識到自己昨天所做的事。
「誰知道。」
「至少妳今天不用玩懲罰遊戲,只要把我叫醒就行,不要那麼無情……」天藍最後的話肯定沒傳進貓眼耳裡,因為在「懲罰遊戲」蹦出口的時候就被摔門聲打斷了。
「不過說真的潑水什麼的遠比掐脖子好吧,而且真的是往死裡掐耶……」天藍這番感想當然是因為貓眼不在才敢說出來。
不論如何,天藍的腦袋總算完全清醒,開始思考狀況的嚴重性。
貓眼沒必要欺騙天藍,換言之銀星真的只召見他一人,而且是非得在清晨召見,並且已經考慮到他可能會醒不過來,預先找了貓眼來叫醒他,這個事實自然是在他查看手機所收到的確切通知內容時發現的。
距離指定的時間大概還有半個小時,就算天藍的化妝技術已經進步不少,但要在這麼短時間內梳洗整裝,可謂不可能任務,這一下他不禁後悔剛剛不該那樣跟貓眼開玩笑的。
「不過也只能做了……」天藍別無選擇,銀星都已經做了那樣的預防措施,他要是遲到的話鐵定看不到今天的日落。
儘管天藍很想思考是否銀星察覺到昨天的事件才會傳召自己,又或者自己是否在不知道的地方犯下錯誤,總之就是想先針對可能的狀況預先做好對策,然而與其想那些很可能沒有成果的事情,倒不如先避免遲到產生壞印象,畢竟後者是必死無疑。
就是這樣,天藍拚命地變裝,好不容易才趕在時限之前,以氣急敗壞的姿態抵達目的地。
依舊是作戰指揮室,有時會叫天藍想,就算土地有限,「女武神」基地也不至於那麼狹小,狹小到非得每次有什麼召集都挑在這裡集合,不過當他認真回想,基地內確實沒有戰隊長辦公室之類的地方,這樣一來似乎情有可原。
不論如何,在這間被濫用到與其名字不相符的寬廣空間裡,如今只有一道細小的身影站在投映了桃濱城市模型的立體影像前。
「喔?勉強趕在時限前嗎?真是叫人遺憾吶。」銀星並沒有回過頭,繼續背對著天藍,自然是聽到開門聲知道人來了。
「請不要對失去可以玩弄部下的機會感到遺憾!」天藍可不敢讓對方聽到這句話,但吞在心裡又過於苦澀,只能以小聲嘟嚷的方式發洩。
「你說了什麼嗎?」
「沒有,可能是空調開得有點大。」天藍在心底裡替銀星小筆記上添加「順風耳」一項。
「是喔?」銀星顯然是聽到了,不過沒有追究下去,「那麼進入正題吧,你有沒有需要報告的事?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之類的?」
銀星一上來就使用尖銳無比的突擊,叫人無從提防。
「嗯?我要報告的事?不是妳傳召我來的嗎?」天藍嚴守不作死就不會死守則,一定要裝傻到底。
畢竟東窗事發也就罷了,要是因為對方試探一下就不打自招,實際上對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的話,那事後來看肯定是蠢到得要挖個洞把頭塞進去的可悲失措。
天藍可不想當事後後悔那個人,所以事前就得竭盡所能,把該做好的事情都做好,因此關於暗鴉的事情絕不可能在這時交代,唯一的時間點就是取得成果之後,本著以功抵過的可能換取那一線生機。
事情已經發生,天藍毫無疑問身陷死局,既然發生了的事情無法改變,唯有動動腦袋想辦法苟且偷生——絕不是抱著炸彈晚一刻爆炸是晚一刻的想法——天藍如此在心裡說服自己。
銀星這時總算轉過身來,稍微瞇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藍,這副姿態叫後者煎熬難耐,完全無法理解那孩子般的天使外貌,為何能露出惡魔般的邪惡笑容。
「沒有呀,既然沒有的話那就好了,記得不要對上級有隱瞞喔。」
「通過了嗎!」天藍只敢在心裡驚呼,努力不讓心情顯露於臉上,保持著適當的緊張感回應:「是的,戰隊長!」
「嗯,很好。」
天藍看著銀星似乎頗為滿意地點頭的模樣,心想著這下子應該是過關了。
「那麼來說找你來的事情吧。」銀星招了招手叫天藍來到她的身邊,然後開始操作另一隻手拿著的平板電腦,「其實準確來說不是我叫你來,而是部隊長的命令。」
「呀……部隊長?」
聽到身旁傳來疑惑的聲音,銀星傻眼地停下平板電腦的操作,「你都來多久了?該不會還沒弄清楚組織的架構?」
「話不是那樣說嘛,對魔局轄下有著四個常規戰隊,『女武神』則是非常規的,單位既然是戰隊,自然以為戰隊長是最高級……所以是對魔局的超高層?」
「高層前面不用加個超字啦。」銀星無奈地嘆了口氣,她沒想到得從這裡開始說明,心裡隨即思考該怎樣教訓貓眼,畢竟得考慮以後也得培育新人。
不論如何,狀況既然已經發生,銀星只能擔起說明的責任:「說到底,其實有點常識就能理解,一個龐大組織怎麼可能起用像我們這些『孩子』來處理那些上不了檯面的事情?我這個戰隊長不過是中間管理職,算是負責和隊員們打好關係,必要時也能走到前線的便利工具。」
「呀哈哈,戰隊長不用這樣挖苦自己,在我眼前妳和神明沒兩樣。」
「不過陳述事實罷了。」銀星雖然很想問被當成神明是什麼意思,不過懶得浪費時間,「然後部隊長,也就是我的上級,便是負責『女武神』一切行政事務的人,我自然是受他指揮的,像之前說的『魂能失竊事件』非得要我們調查……算了,說明到這裡應該就夠了吧。」
「嗯……所以我是被那個部隊長盯上了?」天藍大致上把這理解為軍事與軍政,畢竟在他看來銀星也是隻手遮天級別的人。
「沒錯。」
「肉體方面?」
「看來你終於對自己的女裝有自信了?」銀星知道這只是天藍的玩笑,便繼續正題:「看這邊。」
隨著銀星重新操作手上的平板電腦,虛擬的城市各處開始出現不同的標記,看起來似乎是以顏色的深淺排出時間順序,一種標記的記述是「女武神」的行動代號,另一種則是異魔的出現。
想當然以桃濱每天都會有異魔出現的頻率底下,異魔的標記遠比「女武神」所屬的多許多,一時之間天藍實在看不懂這些具有什麼意義。
不過不消片刻,隨著銀星動手把某些異魔的標記隱藏後,天藍再遲鈍都不得不意識到對方的意思。
剩下來的標記都是兩個一組,而且顏色幾乎一樣,「女武神」和異魔的標記成雙成對地出現在虛擬城市上。
「在基本上能夠排除那些可疑人物之後,情報部門決定相信眼前這個最早發現的現象,這對需要冷酷的他們來說已經算是富有人情味了吧。」
「『女武神』中有叛徒嗎?」
「哦?你比我想像中聰明且敏銳,不是只懂得在那邊耍白痴耶?」銀星這番話也不知道是稱讚還是暗損天藍,「那你也應該想到被盯上的理由,不用我多費唇舌囉?」
「對不起,大人,是小的錯。」天藍表面上這樣回答,有心把銀星捧高一點,其實已經心裡有數。
這種小技倆銀星一眼就看穿,不過也沒必要戳破,「不論是魂能失竊的時間點,還是這一連串一起出現的『個案』,除了在你加入那天和昨天外,全部都在你加入之前發生,換言之在整個『女武神』之中,你是唯一能完全排除嫌疑的人。」
天藍選擇沉默,自然是因為察覺到這會是件多麻煩的事。
理應是同伴的「女武神」,如今卻非得去懷疑,即使真的讓天藍偵破好了,之後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他做過這種不信任同伴的事情,肯定難以在這個職場安穩地待下去。
好一點就是被排斥,更壞的話遭受職場欺凌亦非不可能——天藍在腦海裡描繪著叫他胃痛的未來。
只是無論內心有多不想面對這個未來,眼下的天藍別無選擇,只能以虛弱的聲音詢問:「所以這次我得調查全部同伴嗎?」
「星辰小隊可以排除,在『魂能失竊事件』後他們就一直在執行秘密任務,行動上沒辦法與眼前這些標記匹配。」
「所以是霓、貓眼和石墨這三人之一?」
「別忘了我和瑪瑙喔。」銀星語尾加上一個「啾咪」,露出燦爛的笑容。
「這……」天藍深深感受到這不是玩笑,而是認真的,恐怕那個部隊長才會因而執意跳過銀星,命令他這個新人來做這麼重要的調查,換言之銀星的嫌疑得靠他來洗脫。
感受著肩膀上壓下來的萬斤巨石,天藍已經憂鬱得要患上抑鬱,真的想在闔上眼睛後重新張開來時,發現一切不過是一場夢。
不過就像女裝成「女武神」,就像被迫去色誘男性,就像被光明會特務掌握把柄要脅,如今最後殘留在天藍腦袋裡的,便是面對這個現實。
「好吧,我能問幾個問題嗎?」
「當然,雖然不論你問什麼都得去做,而且我認為你想到的辦法,情報部不可能沒想到就是了。」銀星一派輕鬆,她當然輕鬆得起來,只要她不是兇手的話,就連這件麻煩事都不用負責——這可是上級指名,甚至連找藉口逃避責任都不用找了。
天藍看到那副模樣立即意識到這傢伙在想什麼,不過比起這件事,重要的是他認同銀星的主張。
只是就算別人已經努力過了,問題是在天藍心中仍是疑惑,而釐清狀況有助於他行動,因此還是開口詢問:「第一個,既然有這麼多案例,沒辦法篩選出有不在場證明的人選嗎?」
「嗯嗯,很合理的疑問呢。」銀星並不是在諷刺,「沒辦法喔,這些標記發生的所有時間點,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滿足所有的不在場證明,而這表示出兩個可能。」
天藍知道這是銀星在叫他回應,自是猜到他在問之前已經有了想法,此刻他唯有老實交待:「一是這些案例並非都是犯人造成的,二是犯人多於一人。」
「哎呀,要是區區五人裡有兩個叛徒,管理局高層肯定會氣炸,鐵定會把當初做資格審查的那些人找出來丟到海裡餵鯊魚吧。」銀星笑著說出非常可怕的事情,「順帶一說,要說最欠缺不在場證明的人,是我和瑪瑙喔,畢竟我們兩個都是在避人耳目的情況下行動的。」
「妳再這樣強調下去就不像玩笑了。」天藍雖然這樣評價,且不說至今還未見過面的瑪瑙,但他實在不覺得銀星會是叛徒。
「確實,前面的話都是玩笑,包括說得懷疑我和瑪瑙的部份。」銀星露出賊賊的笑容,她要說的話顯然不是這麼簡單,「準確來說瑪瑙可以排除嫌疑,雖然這算是機密,但既然你要調查這案件,應該也有權知道。」
銀星刻意稍作停頓,故作神秘地接續說:「類似是二重跟蹤的概念,瑪瑙正在支援星辰小隊的機密任務。」
「不是妳而是她嗎……」
「沒辦法呀,瑪瑙比我可靠又值得信任嘛。」
「我能想像……」天藍把反應般說出來的話趕緊吞回到肚子裡,「那麼第二個問題,整個城市都是監控鏡頭,如果只是一、兩次也就罷了,發生了這麼多次狀況,都沒有決定性的影像嗎?特別是偷走魂能的那一次。」
銀星當然察覺到天藍強行住口之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不過考慮到他立即拉回正題,她決定這次就放過他了,「先說『魂能失竊事件』,雖然說儲存魂能的設施不可能沒防備,但也只能說是沒有針對特定對象的防備,而且不是說越叫人感到安全的地方,越容易輕忽大意嗎?和平的日子過太久了。」
「所以?」
「系統有被駭入的痕跡,保安系統被駭掉了,就像那些間諜電影,實時監測的影像被替換成過去的影像,所以當時的保安人員沒能即時察覺,直至到定期清點才發現有魂能的儲藏罐消失,事後想要追查當然找不到記錄了,畢竟對方的能力足以在不被發現下駭進系統嘛。」
天藍並不具備這方面的知識,所以銀星怎樣說他就怎樣認為,不再在這方面上深究,「那眼前這些標記呢?有所防備總不可能全都被駭了吧?」
「那是當然,如果說只盯著『女武神』搜查的話,目前沒有人有稱得上可疑的舉動。」
「要是有兩人合作一定會更明顯,所以可以排除……且不說下場,原來連有兩人都是玩笑嗎?」天藍不是金魚腦,銀星才說過的話他當然記得清楚。
「看來我能跟部隊長匯報可以期待你的表現呢。」
「總而言之基本上可以鎖定外部的幫手嗎?」天藍苦著臉輕吟,內部就算了,外部他怎麼懂得可以如何調查。
「我不建議你先入為主就是了。」銀星意有所指地微笑,「你應該沒忘記我昨天要你調查現場有沒有什麼像是裝置之類的痕跡吧?就是因為可以預先設置,才難以單純透過監控找出線索,畢竟桃濱的生活圈就那樣,特別是『女武神』除了對付強大異魔得要去不同地方外,平常的工作範圍都是這附近。」
「長時間待在相同地方導致行動軌跡的重複性很高……」
「就是如此,而且實際上也不知道設置的機關和異魔誕生的位置能夠相隔多遠,至少我是沒收到這方面的情報啦。不過可以想像的是,以昨天為例,為何那麼多假人沒產生異變,唯獨就那麼一個呢?就連這麼基本的現象都尚未釐清,何談誘發狀況的距離?因此要估算的行動軌跡範圍又會更大了。」大概是體認到天藍的認真,銀星也算是用心仔細地說明。
「嗯,難怪到現在都沒抓到人,果然很難嗎?」天藍對這些有所瞭解之後,就能反過來排除自己需要考慮的部份,繼而找出自己應該做,或者該說可以做的事。
「我只能說異魔為何都剛好在『女武神』有其他行動的地點附近誕生,並且恰好是同一時間,這應該會是個關鍵吧。」
「妳是指著眼點不該是這個現象引致懷疑『女武神』中有叛徒,而是犯人非得這樣做的理由?」天藍自然相當在意銀星為何如此強調。
「誰知道呢?」銀星聳了聳肩,「反正我覺得你對這件事莫名地在意,好似非得抓出犯人不可,也就把那些人可能沒想到的問題提出來而已。」
天藍心中一驚,自是害怕被敏銳的銀星察覺到什麼端倪,但是對方並沒有繼續追擊,他可不能因為自亂陣腳而曝光秘密,趕緊深吸一口氣冷靜地回應:「畢竟是部隊長指名,我有什麼辦法不認真?不只是當『女武神』,還得當起偵探,我才是最想吐苦那一個吧?」
「看來你沒把我的話聽進耳裡耶?」銀星的雙眼瞇成細縫,「這種事情本就不屬於『女武神』的本職,沒成果是很正常的喔?」
「一般來說是這樣,但如果說到同伴之中可能有叛徒的話……」天藍為了不被發現心中的秘密只能堅持,「銀星,妳覺得叛徒真的存在嗎?」
「客觀證據指向這個可能性,不到我說覺不覺得吧。」銀星完美地迴避了這個叫人難以回答的問題。
「嗯……」天藍認為銀星既然不願回應,也就沒必要窮追不捨,「那麼最後一個問題,我能夠有什麼支援,像是權限之類?」
「這才是好問題嘛。」銀星迅即恢復成平常的樣子,露出頗為愉快的笑容,「沒有喔,畢竟需要權限的部份,他們自己來不就好了嗎?不論你需要什麼,都請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啦。」
「這……」
「這純粹是我的猜測,部隊長應該不會期待你去調查出幫手的部份吧,畢竟只要抓到叛徒,到時不到她不招供。」銀星總是能笑著說出非常可怕的事情。
天藍光是試圖想像等待那個叛徒的下場就禁不住顫抖。
銀星肯定是知道這一點才伸手拍了拍天藍的肩頭,只見她開始操作平板電腦關掉所有標記,這意味著對話該結束了,「最後純粹是我的個人建議,你應該沒忘記畢業任務吧?大家都知道這件事,你可以好好利用,藉此調查他們有沒有什麼異常。」
本來天藍還挺感謝這番忠告,這確實是個不錯的藉口,最重要的是不會叫人生疑,可是在他想要感謝銀星的時候,他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一段記憶。
「妳之前那麼執著要我去調查眾人的真正性別,甚至說是『底線』,是已經預料到今天這個狀況嗎?」
只不過當天藍回過神來提出這個疑問時,作戰指揮室裡早就剩下他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