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聽說精彩的故事都在第六章有重大轉折；我胡扯的。 04

「妳這死丫頭！存心想氣死我就是了！」
「唉唷，對不起，對不起啦！都是我不好！下次不會再這樣了！」
「下次？妳還敢有下次！」
化作人形的奧斯卡對著我的後腦猛擊，那力道儼然就是打算把我的腦子從鼻孔裡打出來，痛到我有將近五秒的時間眼前是一片黑。
我的魔力恢復得依然比預計的快多了，所以隔天一早當奧斯卡可以回到我身處的這個世界時，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從睡夢中打醒，接著開始無止盡的教訓。
救命哦，我當初怎麼會召喚到一隻如此兇殘的魔寵呢？
「妳還敢嫌我？」奧斯卡瞇起眼，神情看起來很危險。
靠，忘記他可以聽見我的內心話了。
「對不起啦，讓你困在交界那麼久，我以後真的不會再幹這種事了！」
奧斯卡是來自異界的生物，都是仰賴我的魔力才能在這個世界存在，如果主人的魔力不足的時候，魔寵就會用僅剩的力量回到異界。
但因為那時我是一瞬間抽乾了力量，導致他也沒辦法找到回家的路，被迫困在兩個世界之間，想也知道是讓人超火大的經歷，他想把我揍成智障我都不意外。
「被困在交界的事才不是重點！我氣的是妳這種找死的臭脾氣！」
哭哭，要是路思恩在場的話，他肯定會說「我早就告訴過妳了吧」。
說曹操，曹操到。穿著防汙袍的路思恩走出角落的小房間，整個人聞起來臭到不行，讓在場的人都下意識遠離他好幾步，而且居然連在一旁打盹的伊萊亞和他的手下都被那味道給薰醒。
我實在忍受不了，隨手扔了個法術在路思恩身上，暫時壓住那股異味。但他本人大概是聞習慣了，看起來一點也不難受，就是臉色顯得很疲倦。
以一個前幾天才被炸得半條命都沒了的人來說，他恢復的程度已經很驚人。感謝深淵的醫館，看起來破爛歸破爛，裡面的治療師倒是很有品質保證。
路思恩脫下護目鏡和沾滿詭異污漬的袍子，拉了一張椅子坐下休息，片刻後才開口道：「那些肢體破壞的太嚴重了，實在很難確定身分，但極有可能是我們懷疑的人沒錯。」
我們一群人都拿了布掩在口鼻，隨著路思恩一起走進小房間。
房間裡有兩張大桌子，上面原本是躺著兩具殘獸的屍體，但現在已經完全看不出樣貌了，全變成一塊塊的爛肉，東一坨西一坨地放置，搞得我瞬間就是一股噁心湧上喉頭。
「哇，看不出來，你這小子一副白面書生的樣子，結果下手居然這麼狠啊！叔叔我真是怕了你了！」伊萊亞造作地大呼小叫，也算是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不是聽說只是要解剖驗屍嗎？怎麼搞成分屍大賽了啊！
昨天超展開的擂台結束後，我和薩克森立刻向路思恩報告了這起離奇的事件。為了做進一步的檢驗，確認那兩隻怪獸真的是「人」變成的，我們只好把牠們的屍體打包帶走，今天一早就讓路思恩勘驗。
聽到伊萊亞如此調笑，路思恩在一旁不疾不徐地應道：「那不是我弄的。這些……肉塊，其實都是來自不同人的軀體，用縫補以及某些法術固定在一起，只要殘獸一死，法術瓦解，那些部位就自動分離了。」
「你的意思是，這其實不是『一個人』，是『很多人』拼在一起的？」噁，我又想吐了。
走到桌子旁，路思恩指著其中最大塊的軀體解釋道：「本體還是一個人沒錯，但他身上有不少部位，例如手、腳、關節等等，是拿別人的身體來補齊的，所以他們的骨架看起來才那麼奇怪。」
接著，路思恩翻過那具屍體，將屍體後腦上那個圖案展示出來。
「這個有點不好辨認了，但我認為是來自生育之神的神蹟，依照這軀體的形貌和年紀推測，應該就是冒險隊隊長拜爾德。」
路思恩又指了另一具屍體腿上的印記，「這是戰神的神蹟，我認為這個人應該是冒險隊隊長普利莫。」
「果然……」薩克森低喃道。他說他曾經跟過那個拜爾德的冒險隊伍，所以昨晚在擂台上他一眼就認出了這位舊識──儘管對方已經「不成人樣」了，但他們是曾經並肩作戰的隊友，彼此間的熟悉可想而知。
這兩個隊長領軍的，就是在我們之前執行任務的隊伍，看來失蹤的第三組人馬也不用費心找了，命運應該也差不多。
但路思恩這時還沒說完，戴上手套在那些爛肉裡翻找，隨即又挑出了幾塊搞不清楚部位的肉塊，在我們面前一字排開。
那些肉塊上，居然也有神印。
不過那些神印看起來似乎「褪色」了，而且應該不是皮膚變白造成的，因為有的圖形不只退色，還碎裂，這種狀況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正常來說，神印是不會變動的，就是維持你當初從神那裡接受到的模樣，除了一些特例。
我當然就是那特例之一，西歐多爾也是，我們的神印會因故「長大」。我剛出生的時候印記只有中心一個小螺旋而已，不像現在這麼慘烈的狀況……
但這種退化性質的特例是真的沒有相關紀載。
不過，走了這趟任務後，我發現自己對於神學的認知其實太淺薄了，在深淵裡就遇上那麼多超乎想像的事情，現在要我說出什麼肯定的結論，真的沒辦法。
「這些神印都是來自不同人的？有沒有可能其實是同一個人？」
聽到薩克森的提問，路思恩立刻應道：「至少就記載上是從沒看過那種情況，也很難想像會有兩位神靈願意將力量都賜給同一個人類，畢竟神靈彼此間都比較……」
路思恩沒說結論，不過大家都懂他的意思。給予神蹟是一種力量的展示，那些大神基本上都是自尊心多到可以沿街甩賣的份，實在不太可能共用同一個「載體」來宣示；那大概就跟狗狗會放尿畫地盤是差不多的道理。
「小埃和我說過失蹤的西泠人都有哪些神印，之中就有幾個出現在這裡。」路思恩的語氣很凝重，接著轉頭問伊萊亞道：「我想確認這樣的狀況是單一的、還是每隻殘獸都如此，有辦法讓我看到更多樣本嗎？」
「這個嘛……因為之前被小娜幹掉太多隻，所以現在賣家那邊有的數量也不多，如果這樣你還想看的話，我是可以帶你去一趟他們的倉庫。」
「我……我也想去！」埃薩克抖著嗓子說道，雖然看起來很害怕，但同時也很堅決。
我們都知道他懷抱的是什麼心情，伊萊亞也沒多說什麼，點頭答應。
但我才正想出聲，他立刻過來按著我的頭道：「不行，妳不能跟。」
「噢！為什麼！」
不公平！我也想去看看殘獸都被放在什麼地方馴養的啊！然後就可以──
「萬一妳一去到倉庫，突然心情『大好』，就放個法術把那裡炸了怎麼辦？我知道妳的魔力已經恢復六成了，要做怪的話可沒人攔得住！」
「嘖……」被發現了！
伊萊亞給了我一個「哈哈哈妳想幹什麼我都瞭如指掌！」的囂張嘴臉，揉揉我的頭就帶著路思恩和埃薩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