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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5-04
哪怕夜清身為狂體,身手於常人之上,他自身更亦有著高強功力,但僅憑他們要應付正規軍,還是過於勉強。更遑論裡頭還有不少修煉者。
光是這樣感知,便能發覺遠處似是交戰處的地帶,真氣格外濃厚且紊亂。那是唯有強大修煉者對峙之時,才會有的情況。
「那便足夠了,我呢,雖為坤澤體質,但既身為狂體,有靈獸助陣,要解決並非難事。」
夜清當然並非不明白這道理,但也是有一定把握,才敢輕易妄言。
說完這話,夜清又拂袖喚來靈狐,摸著他的背身。
靈狐看上去雖跟普通狐狸沒有兩樣,好似無半點危險,但卻散發可怕的氣息,那雙黃眸更是跟主人如出一轍,銳利且藏著殺意。
「可⋯⋯主上,您身子尚虛,即便吾的靈根跟您相合,得以隨時調和,但也不適宜作戰。」
李純身為他的器靈,自然清楚自家主人的特性,不免蹙眉。
狂體確實能操縱靈獸作戰,但夜清身為坤澤天生體弱,過往的魔修底子又落下劣症,導致內元盈虧嚴重,轉化為純陰體質。不僅難以吸收陽氣,更難以如常人般留住真氣,無法透過修煉增進修為。
這是身為狂體,也難以完全彌補的缺陷。
倘若強行使用陰氣上陣,只會損傷身軀,真氣容易嚴重逆行,走火入魔誘發狂體會有的異態。
「呵呵,我不出手也行哦?你為我魔武器靈,就算僅靠本能作戰,剿滅幾萬大軍也不是件難事。」
夜清自知他的顧慮,但他早有對策,倒是不擔心接下來的事。
當初決定讓神魂附著於魔武,以重塑凡體化為器靈,亦是他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總然明白這樣做是悖逆天道而行,會引發嚴重後果。可唯有如此,李純才能吸收他的功力,得到自保的能力。
若強行喚回的神魂不過是凡體,那麼他們只能等著任人宰割。
李純還是覺得不太妥,亦有些遲疑道:「可⋯⋯主上,吾必須優先保護您。」
「不必擔心我,當然不是要你真將他們殺盡,只要能取勝就好了。」
夜清走到他跟前,撩起他胸口散發的髮辮,輕輕抵在鼻尖聞著屬於對方的氣味,表情儘管沉醉,卻有著難得的正色。
「純,你成了與我契合的向者,又是乾元體質⋯⋯你目前的功力,定是遠遠在我之上,我能仰仗的人⋯⋯也只有你而已。」
「⋯⋯若主上願信任我,此戰不如交由吾應付,您只要在後方協助我。」
李純趕緊半跪下身,能得主子如此看重,是他身為器靈最求之不得的事。大軍雖說數量眾多,可也不到無法應付,只是苦戰在所難免。
他抬手喚來靈兔,雖說身軀嬌小,看上去更無半分殺傷力。但當感受到主人的戰意,便齜牙咧嘴,似是猛獸般散發驚人氣勢,雙眸更是變得猩紅。
明眼人都看得出,靈兔絕不容小覷,恐怕還擁有特別的能力。
「就按你說的吧。不過呢⋯⋯我也得做做樣子次才行。」
夜清對他這忠僕模樣甚是滿意,不自覺揚起嘴角,便輕撫起他的臉頰,好似想細細描繪他的樣貌,指尖更為之顫動。
即使這並非他想要的結果,但能掌控對方,便再也不必擔心會離開,光想便興奮不已。
這亦是他所期盼的發展,現下他功力衰退,再如何想盡辦法提升,唯恐會走火入魔,不可一下子得太大突破,真要跟誰交戰,亦只能依賴李純。
李純身為器靈,就算凡體有所損傷,只要他還活著,就不用擔心會死亡。
不過要說真有誰能真正傷到他的李純,也只可能是宗派高手,抑或是上乘的修煉者,而這兩者不可能出現於大軍之中。
這亦是他並不著急交合的原因,只是沒能拉近關係還是有些可惜。
當然,要是有人真敢重傷他的李純,亦不會輕易放過。
李純是他的人,要說誰能傷他,也只能是他。
夜清似笑非笑望向遠處,微微瞇起雙眸,亦忽然收起扇子。
鳳翔國將軍本在運氣療傷,但身為乾元本就比常人敏銳,很快便察覺有人接近,猛地睜開眼向前方侍衛使眼色。
兩名士兵瞬即抽出刀直指前方,不久亦發覺有陌生的氣息接近,當即大聲威嚇。
「來者何人!」
「小人一介雲遊相士,恰巧經過此地,見將軍重傷,傷口滲著陰氣,想必是魔修之人所為。小人痛恨魔教,想獻計給將軍,以助鳳翔國取得勝仗。」
夜清雙手作揖,盡可能放低姿態展現恭敬,以表自己絕無二心。
李純見狀也跟著半跪下身,頭壓得很低,但仍暗中留意眼前幾人的動靜。
那兩名士兵互看一眼,沒想到眼前這人竟摸透將軍現下的狀況,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
不過見自家主子尚在沉著調息,便索性把他們當成鬧事的人,惡狠狠瞪著他們。
「將軍不過是遭刺傷,你莫口出狂言!奉勸你們一句,最好在我們還沒想拿下你之前速速離開!」
「呵呵,是否真是狂言,不妨聽我一言便能分曉?此地已然守數日,但遲遲破不了敵陣,為特有的荒漠地形所困,更防不了偷襲。近日還怪風頻繁,導致目前防守也相當吃力⋯⋯將軍大人便是被從中出現的暗器所傷,我沒說錯吧?」
夜清展開扇子,稍微遮住半張臉,唯露出那雙微亮的黃眸,彷佛看透了一切,令人不寒而慄。
方才不過幾眼,他便以占算的能力弄清楚近日戰況,亦推算出其中凶險,當然也很快想到解決之法。
此為他與生俱來的天賦,早在他還是凡人之時便有了。
只要定睛望著對方,便能透過瞬間的直覺見到幻覺般的景象。爾後再以扇葉上的勾玉占算吉凶,便能推算其中境況。
至於他這番話,要不要相信他都無所謂,只要能引起忌憚便行。
夜清早就知道,身為將軍斷然不會輕信於外人,唯有一語道破他自身險境,才會感到懼怕。
「你——是誰?」
將軍陡然睜眼,眼底有著隱隱怒氣,他字句皆為事實,還有不該為人知曉的事。
他雖知有神算能力存在,但未親眼亦是抱持懷疑,只認為眼前兩人為敵國探子。
不過當他打量起兩人,亦發現確實並非常人,莫名產生敬畏。哪想得到,居然是甚少見的天命體,還是從未見過的成對。
自古以來,天命體皆由皇帝直屬的部門天機塔管理,由於強大又稀少,僅作為親衛軍聽令於皇帝。
縱然是至關重要的戰役,朝中也只會派幾位協助。
如今竟有從未見過的天命體說要協助自己拿下勝仗,內心縱然懷疑,也很難不為之心動。
畢竟若真是敵人,憑天命體的力量要解決他們幾人,不過是抬掌之間。
夜清看出他已動搖,更透過他的反應明白已得手,可為徹底取信於他,便微笑的道:「將軍不必驚慌,此事絕非有人洩漏,不過是小人夜觀星象,眼見南屬鳳星遭玄象吞噬,如同沙礫為兇象,便隨手占算一番,想來指的是戰況凶險。」
「你!滿口胡言!休在此胡說八道⋯⋯」
話說到這份上,那兩名侍衛也沉不住氣,當即便把刀尖指向他們,想再次趕走他們。
縱然他說的全是真相,可那是兩碼子事。若是這話一字不漏傳出去,只恐會動搖軍心。
眼見侍衛就要衝上來,夜清倒是從容,仍直視著後方將軍。李純則迅速拔下髮釵,以便隨時應戰護住自家主人,氣氛相當緊張,衝突一觸即發。
「慢。這位相士非為常人,是少見的狂體,敢隻身來此,想必是對戰局有絕對的把握吧?」
將軍見場面就要失控,終於出聲制止,終歸還是沒跟他們交惡,打算看看他們打算怎麼做。
話雖這麼說,但也對他的身分有幾分懷疑。
要真有這等實力的人,不可能無人知曉,甚至明明是天命體,天機塔卻未記載在冊,得以自由在外活動。
不過眼下戰局艱險,若真解燃眉之急,這兩人是何種來歷,都無所謂。
「什麼⋯⋯?他是狂體?可⋯⋯將軍,真有天機塔都未知曉的覺醒狂體?」
「將軍,別輕易受騙!我看此人很是可疑,說不定是敵方派來的⋯⋯」
那兩名侍衛抱持著懷疑的態度,手上的刀仍沒有放下,更藏著幾分殺意。
「是敵是友,將軍不妨自行定奪?呵呵,若不想藉助我等力量亦無所謂,於我而言並無損失呢。」
夜清揚起意味深長的笑容,早就看出這兩人只是中庸常人,看不出他的底細正常,只耐心等著將軍發話。
「既然是狂體,真不成用來挫挫敵方銳氣也是不錯,反正你真想對我不利,一早便下手了吧?哪怕你沒那意思,你身邊那位乾元亦不可能如此沉著。」
將軍蹙起眉頭,能看出最棘手的不是眼前狂體。
那看似侍衛的乾元,功力遠在他們之上,要真是打起來,就算他不出手亦無任何勝算。
更何況那是個向者,足以影響他人心神,要擾亂思緒,引他們自殺是再輕易不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