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求婚(1)

「有嗎？」

謝祁站在椅子上，用手機內建的手電筒往天花板通風口裡的遠處照，上上下下都仔細地看了一圈，然而除了灰塵什麼都沒看到，一隻碰巧路過的蟑螂還嚇得他差點摔下椅子：「靠！有蟑螂！」

鍾子情在下面氣得拍他：「蟑螂有什麼好怕的！你仔細看，真的沒有人嗎？」

謝祁無奈地又看了一圈，確定通風管道裡真的沒人，這才矮下身，慢慢把天花板的可移動式板子放回原位關好，再回到地上。

「放心吧！真的沒人，而且說實在的，你家浴室的天花板裡位置這麼小，人躲上去搞不好天花板就塌了，應該不太可能有人有辦法躲在裡面。」

「可是那個板子剛剛真的被打開了啊！」鍾子情指著天花板上那塊剛剛被謝祁移回原位的板子，憂慮地說：「它平常一直都是關著的，我根本不可能自己去打開它。」

「我知道，但是我剛剛檢查真的沒有人，所以妳先不要太擔心。家裡有少東西嗎？」

鍾子情沮喪地搖搖頭：「不知道，剛剛發現天花板自己打開，我嚇死了，以為有小偷跑進來，只顧著馬上抱小瑾跑出去，根本沒時間檢查。」

「那你現在先檢查一下吧！等一下陸仁義應該就到了。」

「不好意思啊，這麼晚還讓你跑一趟，我沒想到他會叫你先過來。」鍾子情滿臉歉意道。

謝祁假裝嘆了口大氣，調侃道：「你可是他的寶貝，一聽你在電話裡哭著說家裡有小偷，他大概恨不得馬上飛過來吧？可惜他公司離你這太遠了，他才先打給我讓我來的。」謝祁替沒有在女友危急時刻第一時間趕來的陸某人解釋道。

「我才沒有哭！我只是有點著急地打給他而已。」鍾子情瞋他一眼，又開玩笑道：「不過，我沒想到你會來得那麼快，有點感動耶！」

「不用感動，我只是剛好送朋友回家，他家跟你住同一棟樓，所以才能這麼快就到。」

「這麼巧？他住幾樓啊？」

「三樓。」

鍾子情搖搖頭：「不認識。」隨即又換上審視的眼神：「女生？」

「男生。」謝祁道，鍾子情沒有接話，眼神卻寫滿了八卦和調侃，謝祁受不了她這種眼神，無奈道：「幹嘛？」

「男生還要人送回家？」鍾子情懷疑道。

謝祁沒想到鍾子情的八卦雷達這麼靈敏，不禁有些心虛地移開視線：「人家今天幫、幫忙處理陸燈的事，處、處理到很晚，我出於禮貌和感謝都要送人家吧！」

鍾子情挑了挑眉毛，一臉地不信：「我又沒有說什麼，你幹嘛結巴。」

「你與其在這邊八卦我，不如趕快去檢查有沒有丟東西比較實在吧！」謝祁試圖送她個白眼隨便敷衍過去，逕自走到客廳，留鍾子情一個人在臥室確認財物，她才六歲的女兒則躺在沙發上睡得正香，完全不知道大人的世界發生了什麼。

謝祁走過去幫小女孩把快被踢掉了的棉被蓋好，一邊感嘆鍾子情一個女人帶著孩子獨居確實是很辛苦，不怪陸仁義接到消息的時候那麼擔心，馬上就打電話讓他趕來，可惜電話來的不是時候，當時顧盼好像想跟他說什麼的樣子。

他掏出手機點開通訊軟體，點開和顧盼的對話，一時卻有些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剛剛在樓下遇到鍾子情時，鍾子情簡單說明了情況，顧盼立刻讓謝祁趕緊上去看看，因為情況緊急，謝祁只好先跟著鍾子情上樓，不知道他有沒有好好回到家了。

雖說只是從一樓走上三樓的距離而已，應該是沒什麼好擔心的。

剛剛顧盼到底想跟他說什麼呢？感覺是很重要的事……

要直接問嗎？

但以剛剛的對話來看，也有可能是要說他那個學長的事。

好煩，不想聽。

謝祁在訊息欄裡刪刪打打，好不容易終於湊出一個句子。

【回到家了嗎？我檢查了我朋友家，應該是沒有小偷，不過你還是要注意安全，記得把門窗鎖好。】

謝祁傻傻地盯著發出去的訊息，卻久久都沒有變成「已讀」，不禁感到有些鬱悶，但想到今天顧盼跟著他到處找陸燈，肯定也累了，應該正在洗澡準備休息
，於是便退出頁面，開始思考明天哪些食材可能會不夠，得去進貨。

等到事情都處理完了，還是沒收到顧盼的消息，他又點進兩人的聊天介面，發現對方還是沒有讀他的消息，於是便煩躁地退出聊天介面，正巧陸仁義這時終於趕到了，臉色緊張地好像天要塌下來了一樣。

「怎麼樣？是小偷嗎？有抓到嗎？」

「你冷靜一點。我幫她看過了，沒看到人，而且那位置很小，不太可能藏人。」

「你確定嗎？」陸仁義立刻質問道。

想著陸仁義一個晚上為了陸燈和鍾子情的事來回奔波兩次真的很辛苦，謝祁才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我確定，你要是不信也可以再去檢查一次，但是你先冷靜一點，你臉色差得好像下一秒要昏倒了。」

反應過來自己口氣不太好，陸仁義這才有些抱歉地看向謝祁：「抱歉……我太緊張了……」躊躇了一下，又道：「你覺得會是子情的前夫嗎？畢竟你也知道，她前夫是個神經病，這種跟蹤偷窺前妻的事他不是沒做過。」

一提到這個，謝祁的臉色也跟著凝重起來。

鍾子情的前夫他沒見過，但聽說過。

自己劈腿找小三，被鍾子情發現以後卻死活不肯離婚，後來好不容易協商離婚了，卻每天打電話、在社交軟體上咒罵鍾子情，又跟蹤她去上班，在她家樓下站崗，聽說有一次看見有男人(其實只是水電工)出入她家還衝上去打人，導致鍾子情看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心理醫生。

因為這樣，所以謝祁一接到陸仁義的電話，第一反應也是覺得可能是鍾子情的神經病前夫潛入她家了，不過檢查之後覺得那個通風口實在不太可能藏人。

「我一開始也是這樣想，但那個位置真的很小，就算人真的能躲上去天花板應該也會塌下來，我剛剛有上網查了一下，說是那個可移動式的板子可能是因為風壓才移動的，很多人家都有遇過這種狀況。」

陸仁義這才稍稍放下心。

「抱歉啊，那麼晚突然讓你趕過來。」

「沒事，畢竟她可能是小燈未來的嬸嬸、我未來的親家嘛，親家有事幫點忙不算什麼。」謝祁調侃道。

陸仁義這才露出了一點笑容，又問：「那小燈現在不就一個人在家？」

「嗯，他今天也是累壞了。」

「那你趕快回去吧！讓他一個人待在家不太好。」

「是我待在這裡當電燈泡不太好吧？」謝祁嘴上調侃，卻還是很識相地往門口走：「那我就先走了。」

難得有機會可以調侃陸仁義，謝祁心情很好地往樓下走，走了兩層，經過三樓門口時，想到這是顧盼家，不禁停下腳步，在昏暗的燈下對著那扇緊閉的門扉發呆。

睡了嗎？

黑灰的鐵門回以沉默。

大概已經睡了吧……畢竟都那麼晚了。

也不問問我有沒有平安回到家……

謝祁想到自己傳過去卻沒有被閱讀的消息，不禁有些心酸，摸摸鼻子默默下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