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成品·噩夢侵襲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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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10-15
翎夜歌第一次發現繁光的睫毛纖細綿長,不用睫毛膏就如此濃密,靠近看來,即使有氧氣面罩,也無法遮擋整個都是完美的面容。她去握住繁光的手,無力且冰冷,沒有一絲的條件反射。記得以前繁光抓住她時,雙手都是有力的,給她的安全感比任何人都要多。
現在是角色轉換的時候,輪到她去救援了。她探出手,在快要碰到繁光的額頭時,被一道無形的力量彈開,的確,繁光深陷在多個夢境之中,眉頭緊皺得明顯是已找不到了方向。
她突然站起身,拽過坐在角落裏的玖碧,讓其坐在自己剛才的位置上,然後她動用力量拉上了所有的窗簾,再將病房門反鎖,使病房內的色調整體陰暗下來,讓潔白的房間蒙上詭異的陰影。她身體內的小造物與繁光身體內的產生了共鳴,讓她放出了一些小造物,把房間佈置為適合噩夢師的場所。
病房內沒有多餘的雜音,能聽到的是小造物經過窗簾的時候製造的沙沙聲響。本身她來到病房時就沒有注意這個單人間裏的佈置,因此她準備走到琉鷙身邊詢問下一步計畫的時候直接撞到了床角,金屬的堅硬讓她的腿超級酸爽,倒吸著氣的忍住痛,到嘴邊的話已經說不出了。
「我們一會進入到夢境中後一定要戴好面具,由於翎挽棠的夢境是用來洗腦的,所以稍微一點的干擾都會讓繁光在醒來後變成陌生人,我們必須要讓記憶基本無差的發生,剩下的注意事項等到有機會再說吧。」琉鷙在視線受阻的情況下仍舊猜出翎夜歌想問什麼,他抓住翎夜歌的手腕,讓大腿依舊酸痛的傢伙避免掉隊,「夢境有許多個,我們絕對不能分開,至於這裡,玖碧,麻煩你保護她,如果有任何的不對請一定要叫醫生保證她會活下去。」
病房裏太黑,翎夜歌看不清沉默的玖碧有沒有答應的動作,不過肯定是答應了,在黑霆這個大家庭裏,誰會不願意為自己的家人赴湯蹈火呢?
她戴上了一旁準備好的面具,讓琉鷙在手腕上系一條蛛絲,保證兩個人不會走散。然後,兩個人對視一眼,一同向前邁步,走入到琉鷙打開的由翎挽棠製造的夢境之中。
豁然開朗間,看到的依舊是這個城市,不過在翎夜歌看來,每一塊磚瓦都沉寂著陌生感,有點像她年幼時記得的樣子。
傾斜的日光鋪開在城市裏,溫暖的顏色有點出乎意料,兩個人停步在一個報刊欄前,上面報導的是前幾天發生的事情,微微泛黃的紙張捲起了角,似乎隔著玻璃也能夠嗅到裡面吸收的陽光味道。
琉鷙的手放到了玻璃上,報紙上的每一個字讓他努力去想起此刻是具體的哪一天,那些記憶猶新的事情,那些必須深刻記憶的事情,一一浮現。
「果然是這一天麼……」琉鷙的聲音裏透露出一絲不經意的慌亂,很快平復掉,他大致知道幾個能夠改變繁光命運的時間點,而現在他已經猜對了一個。
翎夜歌陪在琉鷙的身邊,舊式的鐵質路牌上寫的是這座城市最繁華的一條街道的名字,不過此刻這裡仍舊不是未來繁華的商業街,兩層建築裏開設的也不是多麼名牌的店鋪,甚至連行道樹都是稀疏的幾棵生長緩慢的銀杏樹。
這至少是十年前的城市,四處都透露出老舊的味道,一些社區的陽臺外側還裝有藍色的鐵皮遮雨棚,難看又實用的讓家家效仿。
她的記憶裏仍是能找到和眼前有關的部分,或許記得不太清楚,但是這條帶有補丁的路是絕對走過的,並且,見證了這一切的蛻變。
她抬頭看向琉鷙,看到了那純淨紫色裏亮起的星光,一種和之前完全不同的企盼,讓她也跟著充滿希望起來。等到琉鷙問了路人具體時間並道謝後,留在報刊欄前的她正躍躍欲試的準備行動。
「我們邊走邊說。」琉鷙開口,然後示意翎夜歌跟上,「今天是繁光父母雙亡後我與她的第一次見面,我應該是帶她去找夢魘造物簽約,這的確非常重要,只要有一丁點的差錯,她就會無法成為噩夢師。」
「堂哥……不,翎挽棠一定會想方設法不讓你赴約,說不定這裡的你已經內打暈在某個地方了。」翎夜歌改了口,她再也不願意叫翎挽棠為堂哥,以及現在她需要小跑才能跟上琉鷙的大跨步,恨不得立刻長出大長腿,用飛一般的速度奔向她根本不知道在哪裡的目的地。
帶路的琉鷙有一些慌張,拐彎過路口的時候忘記提醒,結果讓翎夜歌結實撞到了身上。他沒有理會翎夜歌的七葷八素,而是先觀察不遠處的速食店,然後摘下了面具塞到了翎夜歌的手裏。
「沒有面具的話你會沉淪在這太過真實的夢境裏的。」翎夜歌被琉鷙的舉動嚇壞了,要不是臉上扣著面具,她一定會擺出最古怪的臉色。
「這不單純是夢境,裡面摻雜了太多真實的記憶,翎挽棠要以此來改變繁光的記憶和人格。如果我有沉淪的現象,請務必扇醒我,或者用胸針紮我也行。」琉鷙豁出去了,為了讓繁光回到身邊,沉淪於此算不上犧牲的範圍,況且最完整的繁光並不在這個夢境裏。
翎夜歌依舊想辯駁什麼,結果率先行動的琉鷙直接用蛛絲把她拽走,推開速食店的門,繞過正在掃地的工作人員,直奔靠窗的位置。
她小時倒是很少來速食店,和未來相比,現在的樣子真是讓人無法聯想到之後龐大且豪華的模樣。這就是普通的速食店,只有一層和兩個店面,簡潔的一桌四椅和簡易吊頂,售賣著簡單又普通的西式速食,工作人員統一的工作服,飯點過後稀朗的顧客,全部都是一家剛起步的速食店應有的樣子。
琉鷙沒有給她感歎的機會,繼續拽著她向前走,因為看到了繁光的身影,所以才會如此的急迫。
「你遲到了二十分鐘,琉鷙。」眼前這個年輕了十歲的繁光聲音稚嫩清澈,似乎青春期的變聲讓其更加完美,她停下手中正在做作業的筆,目光上挑,不慍不火的,沒有任何雜質,藍綠色透明見底。
「路上遭遇了些事情,我想兇手大概開始騷擾我了。」琉鷙露出溫柔的笑,解開西裝最下方的扣子後坐下,並向裡面讓讓給翎夜歌留出位置。
「哦?所以帶上了一個現在也不肯摘下麵具的少女當保鏢?」繁光用筆抵著下巴,饒有興趣地將注意力轉移到翎夜歌的身上,紮起的高馬尾歪向一邊,「話說,我昨天說得事情你想得怎麼樣了?」
琉鷙沒有立刻回答,身旁的翎夜歌緊張得發抖,有些讓他不得不去注意。其實,翎夜歌緊張的原因是對面的繁光,與她年齡差不多的模樣,卻是飽經風霜的面容,鎮定的目光犀利如刀,將遇到的所有困難迎刃而解。她曾經以為自己在遭遇一切後快速鎮定已經是個變態,沒想到老道的繁光才是變態中的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