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成品·噩夢侵襲 04
本章節 2943 字
更新於: 2018-10-12
翎夜歌從超市回來後,見家裏沒人本未在意,直到通過夢境傳輸突然出現在面前的琉鷙和玖碧,她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不敢相信,繁光逼迫自己出去買東西是為了避免這個,天下哪有自己去找死的道理,又氣又惱卻無法發作。而且,琉鷙讓她們兩個留在家裏,等到情況穩定後,再過去探望。
——這怎麼能忍!
她黑著臉,一把抓過剛把哭花的臉擦乾淨的玖碧,根本不給補妝的時間,直接拽出門,剛巧到路邊就見到計程車,兩個人直接趕往醫院。
一路上翎夜歌不耐煩地抖著腿,怨恨自己不會製造高級夢境,不然直接通過夢境跨越到醫院,不過幾秒的事情,而坐車,是必須要等該死的紅燈的,闖不得催不得,唯一能做的只有打電話給琉鷙問問現在的情況。
琉鷙一聽到翎夜歌正在趕往醫院的路上,立刻氣不打一出來,讓她一臉黑線得聽其嘮叨完,然後她對著手機就是一陣嘶吼,緊接著掛斷把手機重重塞回口袋裏。怒氣衝天的她恨不得把車頂給掀掉,或者將司機踹下車,自己一路猛開過去,在這種緊急關頭,規則已經不是她能容忍得下的東西。
可如果真要這樣做了,被注重規則和紀律的繁光知道後,肯定會十分失望吧……她最反感的就是這類事情呢……
翎夜歌有點洩氣,她老實地等待計程車到站,禮貌地付費後下車就跑,把玖碧扔在了身後,她現在不需要一個拖後腿的人,現在急需的是見到繁光。
擠開看病的人,她跑向搶救室,那裏沒有想像中的那種擁擠,等待的人只有琉鷙和幾個警局的人,也就是說,琉鷙並沒有通知黑霆。她站定,呼吸急促得有點隱約的疼,見到尚沒有消息,便坐到了琉鷙的身旁。
——唯有繁光,是她最重要的人。
——她怎能允許一切危險的靠近,更不用說這近在咫尺的死亡。
翎夜歌坐不住,她站了起來,就站到搶救室的大門前,渾身僵硬的,不想多動彈任何一下,「如果她有任何的生命危險,那都是我的錯。」
「這是她的選擇,夜歌,這是她計畫中的重要一環,為了向你證明翎挽棠的確是兇手。」琉鷙拉住翎夜歌,想讓她坐下來休息,手術的時間不知道還要多久,這樣下去她一定會吃不消的,「還沒有吃午餐吧,我找人給你去帶,還有,你似乎把玖碧丟掉很久了。」
「你這麼一說,我反而更內疚了。」翎夜歌低下頭,站在原地不為所動,「玖碧的話,你知道她是個感性的人,現在應該是躲在哪裡掉眼淚吧。」
緊隨其後,她抿口,盯著銀灰色的大門,被燈光照射出淒慘的光,快要與潔白的牆融為一體。來蘇水的味道已經成為了習慣,偶爾吸吸鼻子也不會覺得刺鼻,只是渾身的冰冷像是鉛水冷卻後的沉重,壓在心上阻礙跳動。
她勉強地深呼吸,抓緊了外套,敏銳的感知告訴她搶救室內即將有人出來,而她一定要做第一個見到繁光的人。
被醫院推出的輪床上繁光的樣子很不好,翎夜歌記得繁光那種生氣蓬勃的面容,可現在,完全是耗盡了一切的樣子,蒼白的和在夢境中運用的面具相比沒有多少差別。
反而,在見到繁光後卻失去了所有跟上去的勇氣,雙腳沉重得無法抬離地面,默默地看著琉鷙一邊和醫師謹慎交流,一邊雙手沒有離開輪床的扶手。
——為什麼非要去給一個傻叉的無理要求做證明呢?
翎夜歌雙手越發收緊,將衣服抓出難看的皺紋,雖然她在之前責怪玖碧只顧著哭,然而此刻她也不爭氣地掉起眼淚。
——當初,真的應該好好的道個歉再做個解釋的。
她咬著嘴唇,力道有點大讓脆弱的皮膚開始微微出血,指甲剪得很短導致手指在用力抓衣服時摩擦得死痛,她不想使自己難堪得哭出聲,只有眼淚大滴的打在衣服和地板上就足夠了。
本來想等傷心夠了再收拾狼狽形象的她看到了回來找自己的琉鷙,立刻胡亂抹了把臉,慶倖這沒有化妝的臉不會花掉,稍微背過身偷偷抽噎幾聲。
「——夜歌。」琉鷙的聲音低沉,陌生的聲線令人倍感陌生,「請隨我來,我需要你的幫助……」
琉鷙伸手去拉翎夜歌,結果一下沒有拉動,詫異之時他的手順勢去摸了翎夜歌的頭,希望強行倔強的翎夜歌會有點鬆懈。
翎夜歌勉強鬆口不再咬自己,但仍舊一個字都不說,偏過頭不給琉鷙看到臉上的神色。她整個人都很混亂,從外表到心裡都是,自從進入了黑霆,她似乎沒有幹過一件好事。
「我應該被趕出去,我只會製造不幸。」翎夜歌這麼說,字字鏗鏘有力,不勞煩琉鷙費心,爽快給自己下了開除判決書。
琉鷙輕輕歎氣,對翎夜歌的反應深表理解,然後不得不把翎夜歌從搶救室的門前拖走,穿過寬敞的走廊,走向住院部。
不過,他在樓下的空地裏停住了,午後的光落在白色的磁磚牆面上,一片扎眼的白,原有的光線溫度悉數降低到比空氣溫度要低的地方。零星的樹葉片濃綠,新鋪的草坪尚且一塊塊的,整齊劃一的排列出棋盤的樣子。
他有東西要給翎夜歌,希望這個東西最好令這個內疚的人好轉一些,雖然這只是他猛地迸發出的單純想法。
翎夜歌沒有心思去管被琉鷙拽得不成樣子的衣服,她的目光定格在琉鷙手中的東西上,放置於沾有血跡的白手帕中的黑色絲絨盒子上印燙有黑霆的標誌,在琉鷙的手中小巧可人,卻又擁有著說不清的歷程般的深邃難懂。
她猶豫了,不管盒子裏會是什麼,一定會在接手後讓她把剛剛止住沒多久的眼淚全都逼出來,好似風穿過身後低矮的樹,無法阻止發出蕭瑟聲響。
「繁光在很早之前就想給你了,但一直開不了口,所以我把這個從她的外套裏拿出來交給你,希望你先不要如此輕易地否定自己。」琉鷙有點害怕,他害怕由於繁光的原因翎夜歌會退出黑霆,不禁拿著盒子的手開始顫抖。
翎夜歌抬起手,在盒子的上方停留,猶豫不決地難以下手,聲音喃喃得自語般微弱,「這都是我的錯……」
她最終還是拿起了盒子,意料之中的輕盈和綿柔手感觸到了她心裡的深處,眼淚止不住地在眼眶裏打轉。黑色絲絨上也沾上了繁光的血,大概是由於放在了內裏口袋的原因,在心髒被刺中後,血液濕透了衣服,再透過包裹的白手帕順勢就染到了盒子上,冰冷的,沒有了溫度。
她握緊了手,把手上沾染的血握入手心,想像成在握的是繁光的手。在糾結過後,她打開了盒子,一枚黑霆的胸針柔軟臥於其中,這個代表黑霆正式成員的象徵,就是對她的官方認可。
「繁光是個秘密很多的人,雖然我知道其中的大多數,但是有些事情還是她親自告訴你比較好,但是這枚認證,我希望你儘快的拿到。」琉鷙的意思說得有點含糊,其實他想表述繁光之所以去證明給翎夜歌看的原因是簡單的太過在乎,但他不想說得過於直白,避免再製造傷害。
「你讓我越發懊悔了……」翎夜歌取出胸針別在衣服上,然後合上了蓋子,別過頭偷偷抹眼淚,廢話了很多,她需要抓緊回到正軌上來,「繁光她……沒有生命危險了吧……」
「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不過——」琉鷙停頓了一下,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然後壓低了聲音,「——繁光現在被困在了夢境中,太多的夢境疊加,她不一定能逃得出來,她需要我們的幫助,更需要你的幫助。」
「好……」翎夜歌的應答沒有多少底氣,她不確定在這聽起來就很艱難的任務中自己會有多少作用,萬一拖了後腿,又沒救到繁光,那可會出大事。
她凝視著琉鷙的紫色眼眸,沉浸在這一片夢幻的色彩中,儘量忘記掉所有的憂慮。怪不得繁光會和琉鷙在一起,這樣溫柔的人,還有不錯的外表,的確會讓少女輕易地萌動愛意,年齡差距不小卻剛剛好,真是令人羨慕。
琉鷙向她伸出手,這一次她堅定地點點頭,握住了琉鷙的手,在外人看來兩個人形同兄妹,在親人生病時協力去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