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在演哪齣?

本章節 6534 字
更新於: 2023-04-04
  (゜皿。)



  不對,剛才說好的、推進事件的動力到哪兒去了?還有,巴菲這小妮子,現在又是在演哪齣?



  「所以,倫家是無辜的?快送倫家回去,倫家等等還有行程要跑!」

  「什麼規矩?都是沙文豬壓榨女性的陰謀!」

  「剛才沒有仔細看,原來祢也是女孩子。為什麼要站在沙文豬那邊、幫沙文豬說話?對,倫家說的就是眾神之王,沙文豬中的沙文豬!」



  難道,她那顆用單邊推剪頭點綴的腦袋瓜裡,只有女權、女權、女權嗎?她到底知不知道,外形之於神明,不過是一念之間的小事?只要本神願意,本神可以是任何東西。

  「需要讓她住嘴嗎?我等敬愛的冥王。」

  梅德平淡、不失尊敬的詢問宛若甘霖,不只澆熄正在本神心中滋長的怒火,更為本神乾涸的思緒河床上,注入名為靈感的嶄新源泉。

  「要想讓她住嘴,方法很多。」

  暫且凍結巴菲的時間,本神回頭、向梅德講述箇中難處:

  「不過,要讓她自願閉嘴,是另一回事。」

  「自願閉嘴嗎?」


  重複幾次本神說過的話,梅德緩緩低下頭,陷入短暫的沉默。可以的話,本神真心希望梅德能藉由這次機會,好好來場頭腦風暴,在本神期待已久、名為改變的方向邁開腳步。

  是的,本神不求一次到位。只要能在每一次機會中、一點一滴的改變,就像本神正在品嘗的熱可可,在不同的熱度中,擁有不同的風味。

  想到這裡,本神順手拿起熱可可、啜飲一口,滑順與甜蜜的口感引出潛藏於心的愉快,令本神不禁勾起嘴角,試圖展現滿足的微笑。

  「如何?有什麼好點子嗎?」

  「有。」梅德猛地抬頭,雙眼緊盯本神。「取出勇者的人格,並將其改造成您所樂見的樣子。」

  「蛤?」


  本神深怕聽錯,便要求梅德再說一次。不料梅德竟變本加厲地說道:

  「舉凡這類頑劣凡人,應當施以人格改造,將您的偉大徹底刻入靈魂。如此一來,再無凡人膽敢違抗您。」

  「……」


  剎那間,本神能感覺到,本應進一步綻放的笑容徹底僵住,如同被石化的無謀勇士。

  「您覺得如何?我等敬愛的冥王?」

  梅德則像是條忠犬,兩眼放光,期待本神的褒獎。

  難道,就沒有非侵入式的作法嗎?不,至少梅德已經努力過,並提出她力所能及的方案。一番權衡過後,本神放下熱可可,宣告自己接下來的作法:

  「比起強制性的改造,本神對無意間的淺移默化更感興趣。」

  說罷,本神隨手一甩,解除巴菲的時間暫停、搶在巴菲開口以前,斯利普佛格凝結成刺針狀,如離弦之箭般射出,將巴菲狠狠地釘進夢境,不容有丁點反抗。



   (˘•ω•˘)



  如果要用一句話概括菲彌尼斯特‧巴菲的人生,「誰鬥我就鬥誰、為鬥爭而鬥爭」大概就是最適合的註解吧。



  雖說是薩滿家族中的千金小姐,巴菲的童年並未因此而幸福美滿,只因為南菲族的民風向來重男輕女。扣除同樣身為女性、形同奴隸的母親所給予的微弱關愛,巴菲所接收到的,只有父親的大小眼對待、兄長永無止境的戲謔。




  『去幫妳哥哥拿那個。』

  『快去啦,小豆丁。』

  『愣在那兒做什麼?還不快去!』

  『活該。誰叫你笨手笨腳的?』

  『閃邊去,小蠢豆。』

  『誰准妳看的?洗碗的,還不把她拖出去!』

  『……』



  「為什麼?」

  連相應的單詞發音都未曾學習過,年幼的巴菲已經在心中堆積疑問,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彷彿永無止境。直到十年後,一場由薩滿階級主持的盛大儀式隆重展開,巴菲終於迎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足以改變一切的機會。

  冒著會被同族格殺當場的風險,巴菲鼓足勇氣,搶到以樹枝堆疊成塔、正熊熊燃燒的祭台前,聲嘶力竭的吶喊:


  「為什麼、倫家要遭這種罪?這不公平!」

  『答案很簡單,無力、但有潛力的孩子。』主動護住巴菲的祖靈應答:

  『力量,唯有力量,方能驅散侮辱,奪取幸福。』

  以本神對南方神靈的了解,可能是對巴菲飽受震撼的神情感到滿意,那祖靈尖長的鳥喙反覆開闔、笑聲尖銳而高亢,與被南菲族視為死神使者的禿鷹極為相像。


  「力量!」

  下一秒,無視族人的異樣眼光,巴菲仰望那祖靈,聲嘶力竭的喊道:

  「給倫家力量,倫家、想要幸福!」

  於是乎,在祖靈發自肺腑的開懷大笑,以及族人的眾目睽睽下,本應傳承給巴菲兄長、以連結為基礎的巫毒咒術力量,全數流入巴菲的身軀。

  『美妙,實在美妙。好久沒見到、這麼深沉的鍋釜。』

  祖靈在上,包括父親在內,所有薩滿敢怒不敢言,唯獨年少輕狂、以巴菲的兄長為首的新一代薩滿們,紛紛祭出修習已久的巫毒咒術攻擊巴菲。


  「──!?」

  剛獲得力量的巴菲,自然不可能做出像樣的反擊,抑或是防禦。巴菲唯一能倚仗的,只有累積於心中的痛苦與不滿。

  事實上,正因為有種種不幸作為燃料,巴菲的潛能才得以被祖靈激發、綻放出前無古人的漆黑光輝。任何對巴菲展現敵意的,不論老幼、是否為薩滿,他們無不有幸的,以身心作為載體,見證他們從未見過、巫毒咒術的巔峰。


  「──?!」

  愣愣地看著在地上痛苦打滾的一眾薩滿,其他倖免於難、被恐懼淹沒的族人陷入沉默,深怕只要發出一點聲音,巴菲便會讓他們加入前者的行列。殊不知,此刻的巴菲同樣也處於深刻的驚駭中,久久不能恢復。

  從結果來看,巴菲確實消滅在場所有直接、間接導致她不幸的人物,但這也導致名為「欺壓消失」的幸福來得太快,壓得巴菲喘不過氣。


  「這都是、倫家做的?」

  不知是巧合,還是命運三姊妹有意安排,包括巴菲的母親在內、一眾族中女眷踏過半死不活的男人們,圍繞於巴菲周遭,顫抖的聲音與淚水同時湧出:

  「祖靈有眼,終於、派人來消滅那些畜生!」

  沒有太多思考的空間,巴菲的耳裡耳外,頓時被各種感激填滿。其中,又以巴菲的母親最為激動,彷彿巴菲為她帶來無以計量的榮耀。

  「太好、真的太好了!」

  巴菲眼前的母親張開雙臂,一邊大笑,一邊將巴菲摟入懷中。

  「祖靈誠不欺我,終於讓我盼來這一刻,我的好女兒。」

  「媽咪。」巴菲的眼中充滿困惑。「倫家、做了好事嗎?」

  「好事,當然是好事!」母親笑得合不攏嘴。「像妳爹地那種人渣,死光了最好。」

  這一刻,巴菲的視野逐漸擴大,從沐浴在幸福的母親、族中女眷,以及那些意識到大禍臨頭,紛紛跪地求饒的族中男丁,當他們全都映入巴菲眼眸的瞬間,一個想法轉瞬成形、驅散巴菲心中所剩不多的罪惡感。

  「對,只要是為了媽咪、為了大家,他們都應該消失。」

  想法充斥腦袋,腦袋驅使身體,身體展開行動。當巴菲再度意識到變化時,那些曾經欺壓女性的族中男丁,他們過往所擁有的權力盡數被剝奪,從此墜入自己新設立的奴隸深淵。



  這就是女勇者──菲彌尼斯特‧巴菲的一生中最為重要的一刻。哪怕使用的手段與當初欺壓她的父親雷同,也無法在她的心中激起半點漣漪……



  _(┐ ◟;゚д゚)ノ




  「本神究竟看了些什麼?」

  剩下的內容尚有一半之多,但本神不知該用何種眼光繼續閱覽,索性以需要祂神意見為由、請梅德代勞,隨後起身走回審判桌,讓自己飽受負荷的腦袋好好休息。

  嗯?明明是神,卻承受不了區區凡人的記憶?與其說是無法承受,倒不如這麼說:



  「正因為凡人的情感跌宕過於激烈,即便是本神也難以掌控。」



  否則,天界又怎麼會找上凡人、讓他們成為勇者?記住,永遠不要小看凡人,尤其是那些情緒過於高漲,或是跌落谷底的傢伙。祢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們會因為那些極端情緒,變成什麼樣的毒蛇猛獸。

  啊,看來梅德已經看完跑馬燈、準備向本神報告。先聽聽她怎麼說吧。

  「誠如您所言,巴菲乃心靈扭曲、任情緒擺佈的女勇者。」

  以梅德的說明為主,勇者名簿的記載為輔,巴菲的後半生被濃縮、化為一張又一張的簡報,供本神逐一瀏覽。



   ( ºωº )



  在祖靈的引導下,巴菲很快便成為眾多部落中最強大,足以顛覆南菲族歷史的薩滿。這對遍布西大陸南方、以部落為社群單位的南菲族而言,無疑是巨大的威脅。

  一時間,各大部落爭相攻擊巴菲的部落,只為盡可能的削弱巴菲手邊的有生力量。

  殊不知,巴菲本人不但對部落擴張毫無興趣,就連驅趕敵人時,也僅僅用上足以嚇退敵人、在心靈方面留下微小創傷的巫毒咒術。可即便如此,仍有不少與之交戰過的部落心生畏懼,悄無聲息的退出戰局。

  相對的,那些留到最後的部落,他們不是不信邪,就是覬覦巴菲擁有的力量。為此,他們甚至不惜獻祭族中女眷、驅使最惡毒的巫毒咒術,向巴菲發動不死不休的決戰。

  正所謂「不作死就不會死」,當消息傳到巴菲耳中,其內心最軟的一塊隨即淌血,並在轉眼之間,化為報復打擊的力量泉源。


  「下地獄去吧,一群蠢豬!」

  一句咒罵的時間過去,那些草菅女命的部落無一例外,盡數成為巫毒蝗蟲的盤中餐,連根骨頭都沒留下。

  然而,當部落間的戰端落下帷幕,巴菲自認為已經消滅所有噁心男人時,一位來自北方的旅行商人悄然來訪,並帶給巴菲一項難以接受的訊息。


  「所以,妳的意思是,那些看不起女性的噁男,他們到處都是?」

  再三確認、獲得肯定的答案後,巴菲毫無猶豫,立刻收拾家當,率領身邊的女性同胞,踏上爭取權益的征途。



  在巴菲本人眼中,或許是命運,也可以解釋成使命。總之,當她離開家鄉、踏上西大陸中部最繁華的國家之一時,她對男性的憤恨與日俱增。




  「憑什麼,只有男人能主導市場?」

  「憑什麼,只有男人能手握武器、保衛家園?」

  「憑什麼,只有男人能掌權?」

  「憑什麼,只有男人能決定家園的命運?」

  「憑什麼?」



  在作為嚮導的旅行商人不厭其煩的解釋下,那些堪比春筍的疑問逐一化作明確的想法,看似相互撕咬、糾纏在一起的毒蛇,實際上卻指向同一個目標:

  「去他的沙文豬!倫家這就把你們拖下台!!」

  從外界的角度看去,巴菲的行動方針無疑是簡單、粗暴,毫無原則可言。但也因為沒有任何原則可供依循,巴菲竟然接受那旅行商人的建議,放棄以武力征討,轉而入境隨俗,從當地的政治、宗教切入。

  「嘿,那邊的黑肉姑娘,想不想來當德希露的勇者呀?」

  巴菲的行動所引發的波瀾之大,就連鮮少關注凡人事務的小露也按捺不住好奇心,親自前往拜訪不說,甚至直接向巴菲提出加入勇者行列的邀請。


  「勇者?那是什麼?能吃嗎?」

  只要是有助於女權事業發展的東西,縱然是邪惡祖靈的蠱惑,此時的巴菲也會欣然接受,更何況是代表天界的小露親手送上、充滿善意的邀約?

  在這之後的發展,若要用一句話概括,大概就是「形同傳染病的思想浪潮」。至於是何種傳染病,不妨看看那些被瘋狗咬過、最終死於癲狂的人吧。


  「對,這樣就對了。男人能享受的,女人也可以!」

  從巴菲的視角出發,因為她舉辦、參與的一連串社會運動,越來越多人支持女性擁有與男性相同的權利。相應而來的好名聲、壞傳言,全都成為她繼續征戰的精神食糧。



  「巴菲大人說得對!男人作得到的,女人也作得到。」

  「只要給我槍,我一定做得比那些成天睡懶覺的男人好!」

  「把東西給我,一定會幫你賣出更好的價錢!」

  「什麼爛政策?你個豬頭,就知道打仗!」

  「……」



  看似欣欣向榮的高原期過後,緊接而來的必定是滑梯式的衰落,哪怕巴菲最初的目的相對單純,僅僅只是想改變現有的權力結構。

  殊不知,當她出面挑戰現有結構的同時,總是會有一群想從中獲利的投機份子混入其中,試圖從雙方陣營中獲取好處。

  事情發展至此,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戰、已然怒火中燒的既得利益者,加上牆頭草時不時的搧風點火,兩者相輔相成下,一場無從避免的災難終於成形,向巴菲伸出魔爪。




  「驅逐沙文豬,重建女權!驅逐沙文豬,重建女權!」



  說來可笑,作為一切開端的巴菲,此刻已然成為視野狹隘、凡事皆從女權出發的愚昧凡人。縱然教會僱用的刺客已經封死巴菲的所有退路,數名手持反魔法武器的女巫獵人將其包圍,她仍渾然不覺……



  ( ºωº )




  當梅德結束報告、本神也闔上勇者名簿時,被設置於冥府正門上方,永不止息的幽冥刻鐘發出悠長、直達靈魂深處的鐘聲,向冥界全境宣告休息時間的到來。

  「不知不覺就到這時間了。」本神跳下高腳椅,伸了個懶腰。「梅德,今天午餐吃什麼?」

  面對本神的提問,梅德緊跟在後、並未立刻回答,而是鄭重的反問道:

  「恕我等斗膽一問,是否就此放著勇者不管?」

  「無妨。」本神邁開腳步,目標是位於冥府東面的冥府食堂。「就讓她多作會兒夢,當作是本神『再教育』前的暖身。」

  本神說得輕描淡寫,儼然將事態掌握在手掌心的輕鬆模樣,不僅換來梅德崇拜的目光,更招來走道上其祂神明的關注。

  唉,畢竟是本神自願接下的工作,要是在這時候示弱,肯定會出事。

  行走在灰黑與蒼白交錯的石製走道上,本神盡可能地放慢步伐,讓自己看起來輕鬆寫意,可潛意識卻不打算放過本神,不斷地向本神發問:

  「面對巴菲這般內心偏執、雷也打不動的勇者,夢境的引導究竟能起到多大作用?」

  如果可以,本神實在不想承認海神──也就是本神的三弟說過、對於工作的負面心得,確實有其道理存在。

  不過,與三弟那玩世不恭、工作當兒戲的屁孩心態不同,本神不論是在閱歷、經驗、應變,哪個不是遠勝三弟?仔細想想,同樣是處理凡間的水患,三弟總是處理一會兒就叫苦連天,還得是本神出手協助,這才能化險為夷。

  「不過,說到閱歷。」想到得意處,本神不禁喃喃道:「這些年來,本神壓根沒有離開過這裡,只因為祂們倆是這麼求本神的。」

  回憶起當初、在分配三界管轄權時,弟弟們不惜下跪的卑微模樣,本神不禁笑出聲,並意外的引來梅德的關切:

  「我等尊貴的冥王,何事引您發笑?」

  「不,沒什麼。」本神趕緊收起笑容,輕描淡寫的回應:

  「只是想到以前的事情,覺得有趣罷了。」

  梅德聞言,像是理解了什麼,輕輕點頭致意。隨後微微欠身、身影霎時變得朦朧,眨眼間的工夫便出現在前方不遠處,為本神推開食堂的大理石門扉。

  「我等敬愛的冥王,關於您方才提及、關於午餐的問題。」

  回身招呼本神的同時,梅德忽地想起方才的問題,先是豎起食指、輕輕搭在她薄厚得宜的雙唇上,隨後語帶神秘的說道:

  「請容我等就此賣個關子。待本日午膳出爐之際,定帶給您意外驚喜。」

  是什麼樣的驚喜,值得梅德三緘其口?每當梅德如此推託時,本神總是按捺不住心裡油然湧現的亢奮,快步來到本神的專屬方桌就位,嘴裡哼起不成調的小曲,期待午餐上桌的瞬間。

  偌大而蒼白的食堂中,遭到撕裂、咀嚼的食物,相互碰撞的餐具,因為交談而催生出各種情緒的神明與衛兵等等。各種聲響反覆交錯,形成一幅平衡的場景。其中的優劣佔比,本神無從估算,只能以「微妙」一詞作結。

  「梅德──。」

  很好,今日的每日一想結束,該是讓梅德公布午餐內容的時候了。口隨心動,本神說話時的音調不自覺的響亮幾分:

  「本神的午餐在哪兒?難不成還在半路上,而且是用爬的?」

  本神的胡說瞎猜,換來梅德正經八百的回應:

  「還請您再稍待片刻,您的餐點即將爬上餐桌。」

  聽聞這段上半句平常、下半句詭異的說法,本神見怪不怪的同時,心裡隱隱升起說不上來的異樣感,目光不住地向四周掃蕩。

  說到會爬上本神的餐桌、為本神奉上餐點的侍女,肯定非戈爾貢莫屬。但願她今天端上的菜色,能和剛長成的冥河蘆葦一樣,爽脆可口。

  「嘶──。」

  隨著熟悉的嘶嘶聲傳到耳邊,全長不足一公尺,上半身是稚嫩少女、下半身是蛇的戈爾貢竄上方桌,為本神帶來今日的午餐──一顆人頭大的石球?

  「此乃東洋大蛇的蛇膽。」

  說著,戈爾貢雙目猛地一瞪,一股看不見的能量穿透灰黑、毫無生機的石球。不出幾秒的時間,碎裂的石片盡數落下,隱藏其中的鮮紅蛇膽再度跳動,盡顯其生命力之頑強。

  「是蛇膽啊……」

  不等本神說出感想,戈爾貢又是恭敬一拜,隨後爬下桌子,一陣煙似的消失,一如她來時的安靜。

  「此蛇膽乃新鮮現採,其滋味肯定甘美。」

  不顧本神仍在發楞,一旁的梅德開口補充道:「此蛇膽富含生命能量,對忙於工作的您有著補充精氣神的作用。還請您趁蛇膽仍在跳動之際,盡速食用完畢。」

  既然梅德都這麼說了,那就試試看吧。基於對梅德的信任,本神暫且將過去曾經吃過、辣到本神掉淚的九頭蛇蛇膽一事忽略,拿起刀叉,向蛇膽發起第一波進攻。



  「嗚噁……」

  與其說是甘美,倒不如說是滋補。對,就是梅德經常掛在嘴邊、所謂的健康食品一貫的滋味。至於那滋味是否該被歸類在好吃一方,本神實在不想多說,以免傷到梅德敏感的心靈。

  「如何?合您的胃口嗎?」

  梅德滿是期待的詢問接踵而至,迫得本神不得不收斂心神,以往常的平和語氣回應:

  「是充滿營養的味道。」

  再怎麼說,要是在張羅伙食一事上,浪費梅德有限的精力,先不說梅德是否能接受,本神的潛意識肯定會搶先發起抗議。

  所以,不管是梅德的心意,還是蛇膽,本神都會一併接受。這就是本神力所能及、對有能下屬的最大體恤。看似簡單,實則考驗當事神識才辨事的本領。

  「要是巴菲也能像本神這樣,將思緒織成一張網、而非單一一條絲線,事情就簡單多了。」

  當黏稠、帶有迷之腥味的蛇膽切片再度入口,嶄新的想法如同閃耀的超新星,在本神的腦海中猛地爆散。



  「有了!就是這個!!」

  無視周遭的驚奇目光,本神在梅德充滿惶恐的勸告下,一口吞下剩餘的蛇膽,隨後跳下餐桌,頭也不回的往審判廳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