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生命的重量（1）
本章節 7997 字
更新於: 2023-04-03
「嗨，等你很久了，我有個問題想問你，這次別找理由逃避。」看到萊的出現，我揮手向他打招呼，並第一時間來到他面前，不過如往常一樣，他沒有正面做出答覆。
「好啦，你要問什麼問題等等再問，天啊，你知道我找這傢伙花了多少時間嗎？找那麼久終於找到了！不得不說他還真會藏……可惜最後還是躲不過我的眼睛。」
他自顧自地喃喃自語，嘴裡說著一堆令人費解的話，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在我們的宿舍裡亂晃，在低頭繞茶几轉三、四圈後，他突然一個機靈，衝到吧台隨手拿了個馬克杯接滿水便是一杯杯的往嘴裡灌。
面對萊反常的態度，我頓時感到不知所措，而燁雪也是停止動作在原地看著萊到底想做什麼。
終於，喝過水後的他冷靜了不少，抬手抹掉嘴邊的水痕，他慢慢走到客廳，奪過燁雪懷裡的遙控器把電視的畫面切掉。
「哇啊啊啊！我才看到正精彩的地方欸！你這樣就太過份了喔！」
燁雪一個彈跳，瞬間就站挺了身子，頭髮蓋住這張臉的樣子看起來還真有點滲人，也由於視線被遮蓋住，她看不清前方，加上本來方向感就不好，導致沒走幾步路小拇指就踢到桌腳，痛得又倒回地上打滾。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痛死我了……我要求意外險！」
我就這樣看著萊，他完全沒有理會燁雪的哀嚎，自顧自地搗鼓電視上的簡報，用不知從哪裡掏出的鍵盤滑鼠，全部擺在桌上進行實時修改。
「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
實在是太荒謬了，為什麼有萊出現的地方都會伴隨著混亂呢？
幸虧萊處理的很快，沒多久他就把手上的文件弄完，放在桌上整理好後，把簡報按回第一頁，並用腳輕輕推了幾下在地上縮成一團球的燁雪。
「好了，燁雪起來了。」
不過她一點反應都沒有，最後萊也放棄了，他轉身面對我，隨著拍手過後，整個空間的燈光，包含外面人造的陽光都在同時間熄滅，電視牆上的暖黃燈漸變式的亮起，兩道聚光燈也在此刻，從左右不同方向打在萊的身上，在他乾咳兩聲後，便開始了這次的任務簡報。
「這傢伙真的是越來越浮誇了…」
我小聲地向滾到我旁邊的燁雪吐槽道，真是的，就只是說明個任務內容，有必要做成像什麼科技產品發布會的樣子嗎？
不過吐槽歸吐槽，這登場方式確實挺有架勢的，也成功吸引到我們的目光，靜下心來聽聽他到底想說什麼。
「接下來你們要面對的敵人，或許沒有強大的力量，但他可是狡猾的要死，總之無論如何，請小心。」
畫面上顯示的是一個年紀看起來和我差不多的精壯男子，臉上皮膚光亮細膩地就像小孩一樣，留著燙捲後的中分頭。
「還長的挺帥氣的嘛，怎了，這傢伙做了什麼？」
端倪了幾下，我開口問道萊，而他則冷笑了幾聲說道：「他幹的事可多了，他的名字叫做『逢煌月』，從事過很多職業，像是健身教練、醫生、保健產品行銷，不過這些職業全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強調的地方在『讓身體更健康』。」
「這樣不是很好嗎？強身健體是人類一直追求的目標啊，是吧，霜雨？」
燁雪聽罷開口這麼說道，還看向我尋求認同，不過萊接著說的話卻道出了實情。
「別開玩笑了，會成為目標的怎麼可能是這種大善人呢？實際上，他實現的方法沒那麼單純，他擁有轉移生命能量的能力，不過似乎僅限轉移，無法用在自己身上，至於怎麼獲得這項能力的，目前還是未知，而他總是欺騙一些年輕人以各種理由誘騙他們後奪取他們的生命能量，再加以向有錢人收取高昂的費用，轉而把生命能量交給付錢的人，據說不管什麼疾病、想要讓身體哪裡變得更好都能找他。」
「他用這個轉移能力賺取了非常多不義之財，可由於他不像上一個目標一樣，用『神蹟』來掩飾自己的行為，而是很低調的在不同行業間流轉，知道他存在的人也都是人類世界很頂點的少數人，所以找他費了我很多時間。」
萊滔滔不絕地說道，雖然他沒有表露出激動的樣子，或許是因為這人至少沒有舉著神的名號招搖撞騙吧，但也能感覺到他對這人的存在感到很苦惱。
「所以你不在的這段期間都是在尋找他的蹤影嘍？」我試探性地問道，但結果又讓我後悔了，萊快步接近我，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湊在我耳邊說道：「是啊，的確是這樣…但啞音，你知道嗎，你真的很優秀，有你在這裡我很高興啊！很高興，真的很高興！所以請你務必將那傢伙徹底剷除喔…不準留一點點氣息。」
「那還用你說，這是我的工作和職業素養，放心交給我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太好了，這就是我想要聽到的答案。」得到我的回覆後，萊大笑了幾聲，但很快就恢復正常，用平常冷靜的語氣開始說明戰略。
「好了，總之我會把你們送到距離目標最近的地方，在附近的大樓內有一間健身房，目標就在裡面，請千萬要記住一點，對方的警覺性很高，所以如果能用暗殺的方式解決最好。」
叮囑完後，萊遞給了我和燁雪目標的照片，便開始在我們周圍畫上傳送用的符文。
「等一等，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在你解答之前我哪都不會去的。」這時我想起之前的猜測，於是跳出圈外，指著萊說道。
「嗯？有什麼問題想問的，我視情況回答。」他聽到後停下了手邊的動作，擺出一副耐人尋味的表情看著我。
我將自己的想法告訴萊，並詢問他的看法。
「我覺得自己的死可能是超能力者造成的，你覺得呢？」
萊先是低下頭思考了一下，接著回覆道：「關於你的死，就算作為神的我也無從得知，但你的推測的確不無可能，我會再幫你調查的。」
「那就拜託你了，殺了我的人…我絕對會讓他得到『報應』的。」
萊的肯定竟讓我有種安心感，於是我走回符文圈內，隨著他的一個響指，光影流動過後，我們再次回到了人間。
這次我們就像科幻電影一樣，從一個光球中現身，周遭的場景終於不是什麼野外叢林了，而是我熟悉的大城市，我們此時身處一處偏僻的小巷內，四週聳立的高樓大廈遮蔽住陽光，使這裡更顯得陰暗，垃圾堆滿散發惡臭，時不時竄過的蟑螂和老鼠讓我只想趕快離開。
「好臭，萊永遠不會選擇傳送地點啊。」
忍著臭味，我順著光線帶燁雪走出巷子，我們拿著手裡目標的照片開始尋找線索。
「還有，這次萊什麼指引都沒給我們，就是想靠我們自己推理是吧。」
想到這些，內心中煩躁的情緒堆積，什麼都沒說就把我們丟到這裡，我們的工作明明就是殺手，還需要承擔起偵探的工作，而看出我心思的燁雪駐足停留，握住我的手安撫道：「冷靜下來，現在浮躁的話對事情沒有幫助，仔細想想萊說的話吧。」
燁雪的手冰冰的，修長的手指和細嫩的肌膚與我觸碰，當她更進一步，十指交扣的那一刻，我變得更難以專注了。
「燁雪，妳的手……」
我下意識的想甩開她的手，不過她卻抓的更緊了，整個人貼在我身旁說道：「怎麼了，被女人碰一下就不行了嗎？你可是頂級殺手欸！」
「不，只是妳沒洗澡可以不要一直在我身上蹭來蹭去的嗎？」
「你這混蛋的個性還是沒變啊…你才走開！我根本就不想靠近你，還有，我有洗澡好不好，哼！」
說完，她還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雖然又用這種態度把燁雪推開了，但總感覺有些愧疚。
不過現在當務之急應該是找出目標的所在地，如果要從萊的話語分析的話，那就只能從健身房、醫院等場合下手了。
我拍拍還在生悶氣的燁雪，起初她不太想搭理我，不過當我告訴她自己有點頭緒時，她還是微微抬頭瞄了我一眼。
「既然萊沒有給我們確切與更詳盡的資訊，那就用最笨的方法吧，反正我們掌握了目標的基本訊息，只要用地毯式搜索逐一排查……雖然很耗時間，但也只能這樣了。」
沒錯，地毯式搜索平常的確很花費時間人力，可身邊有燁雪在就不同了，飄上空中後俯視這座城市，就和偵察機或衛星的原理一樣，隱匿行蹤的人事物便能在剎那間一目瞭然。
這麼說來，城市所代表的水泥叢林好像也和原始的野生樹林差不了多少，對目標來說都充滿了藏身之處，但這也苦了我們，我對燁雪提出自己的想法後，她先是指著天空做出了質疑。
「你要我們在眾目睽睽下飄在天上？萊都說了不要引起對方注意了，你是瘋了還是傻了是不是啊？就算是無人機就已經很顯眼，更別提是人了。」
「不然妳覺得有什麼更好的方法？只要我們處在的飛行高度夠高就好了吧，而且就算被發現，人們也只會當我們是曇花一現的都市傳說，什麼『不明人形飛行物』、『外星人還是妖怪？』之類的標題在各種網路論壇中冒出，反正不管怎樣都無從考證，就算有影像紀錄也會有另一派人跳出來說『一切都只是修圖啦！科學上才不存在這種東西』，最終一切的一切，都只會變成飯後消遣的娛樂之一罷了，不是嗎？」
面對我連珠炮般的解釋，燁雪被我說的無法反駁，她後退了幾步，靠坐在巷子的牆壁上沉默了下來。
「怎麼了，為什麼突然看起來那麼低落。」她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直到我好好審視她全身時，看到她衣著上的大澎澎裙，便大概理解了原因。
「誰叫妳在家要穿成那樣的……」
那是一套紅黑配色的蘿莉塔風格洋裝，初看內斂成穩，以至於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注意到，但當細細觀察後會發現其隱藏的眾多華麗點綴，不過遠看的話還是相當引人注目。
「我、我就想說就算在家也是要漂漂亮亮、可可愛愛的才可以啊，而且我那時候就只是在試穿，誰知道突然萊就要我們出任務，這裡好歹也是個大城市，平常不知道有多少人來來往往的走在街上欸！」
「唉，真是麻煩欸，為什麼不在家的時候換掉就好了？」
「我忘記了……」
聽到我這麼說，燁雪用兩指的食指尖輕碰，低下頭有點不好意思地這麼回答道。
「忘記也是妳自己的問題，好了，快起來，我不是說了嗎？反正沒有人會認出妳啦。」
「我可不想以走光的姿態流傳在網路世界啊嗚嗚嗚，黎霜雨，你不是頂尖殺手嗎，快想想辦法啊！！！」
她邊哭著邊抱住了我的大腿，拜託，我是頂尖殺手不是頂尖保母好嗎？為什麼身為殺手就得像萬事通一樣面面俱到，什麼都會啊？
最後，拗不過她的軟磨硬泡，我從「軍火庫」拿出自己的備用衣物給燁雪換上。
說是備用衣物，但也就只是比較寬鬆的棉褲和運動服罷了，我轉過身等她換完後，看她表情也變得比較開朗，並捧著脫下的衣服要我收進「軍火庫」中。
「什麼時候我的『軍火庫』變成了『衣櫥』或『雜物間』了啊！」
雖然嘴裡說著抱怨的話，但我還是配合地幫她把衣服收好，而她才滿意地同意了我的策略。
在起飛前，我拿出了一個噴塗上消光黑，只露出眼睛的頭盔戴在頭上，這樣的行為讓燁雪不解地問道：「你剛剛不是才說被認出來只會被當都市傳說嗎？現在倒是害羞啦。」
「不，我只是不想在開槍的時候被捕捉到樣貌，作為『啞音』，這點警覺性是必要的。」
燁雪聽完無奈地嘆了口氣，接著再次詢問我還有什麼要裝在身上的，我搖搖頭後，她正式發動能力，我們如同瞬間失重般飄到了雲層上的高空。
我們在高樓的屋頂上空遊蕩穿梭，令人意外的，沒花太多時間我們就順利找到目標的所在地。
從天上觀察，我們很快發現所在區域並沒有大型醫院，因此大幅降低了搜索難度，接著從當地健身房與診所下手，一間平凡不起眼的辦公大樓內的健身房裡，我一眼就從窗戶中看到了目標的樣貌。
「燁雪，我找到了，妳看，是他沒錯吧。」我叫停燁雪，用手指引出方向，順著一看，燁雪反覆對應手裡的照片，做了贊同的結論。
「應該錯不了了，但發現他是一回事，接著我們要怎麼處理掉他？」
聽到她的問題，我想都沒想，就從『軍火庫』中掏出一把大口徑的狙擊槍，裝上子彈校準好後，瞄準好對方，隨時準備扣下扳機。
「喂喂喂，那是什麼東西，太浮誇了吧？」她用雙手壓住我的槍想阻止我。
「放心啦，在那麼高的地方不會有事的，反正只要一槍爆了他的頭我們就能回家啦！」
話是這麼說，但一想到他可能知道些其他超能力者的情報，因此我稍稍改變了念頭。
「又或是說……瞄準小腿，我們再進去盤問他…」打著這麼一番小算盤，我慢慢地將槍口的位置往下位移。
「你忘記上次打腿的結果了嗎？沒用餒。」燁雪在一邊小聲的提醒我，但我這次很有把握地對她說道：「放心啦，我這次用的是狙擊槍配穿甲彈欸，就算只是打中手腳，光是疼痛感就可以讓他生不如死了。」
我隨口打發掉她的擔憂，伸出手測試了一下風向，細微調整幾下後，隨即做好最終準備，我屏住呼吸，朝著目標兩條腿的膝蓋處都各開了一槍。
子彈劃破空氣與槍械擊發的聲音響徹雲霄，在確定目標中彈後，我和燁雪便迅速提升高度回到雲層中隱藏蹤跡，隨後快速下墜來到目標所在的大樓外，為了避免驚擾到一般人，我還選擇了離健身房隔壁的辦公空間破窗進入，並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後才站起。
「光是開槍跟破窗就已經夠驚擾到一般人了好嗎！」無視燁雪的吐槽，一個穿著睡衣戴著奇怪黑色頭盔的人，在一群穿著白襯衫的辦公室職員注視下，拉上穿著運動外套的少女小跑步來到隔壁的健身房。
雖然發生了如此荒謬的情景，但僅有一條走道之隔的目標所在地，卻不見一點異樣，我摘下頭盔，拉著燁雪進入其中。
「您好，非常抱歉，我們目前不方便接客喔，請兩位先在外頭稍等───」
我們首先遇到的便是身材火辣的前台小姐，她禮貌性的請我們離開，可這時空間深處傳來的聲音制止了她。
「不，沒有這回事，蓮，放他們進來吧，我已經沒事了。」
那是一個有些低沉的男音，於是她再次和我們鞠躬道歉，接著引領我和燁雪往裡前進。
路過了一群正賣力健身的壯漢，我們被帶到了最深處的角落內，我一眼就看出了目標逢煌月的樣子，他坐在像辦公桌的座位上，就像照片一樣梳著整齊的中分髮型，穿著整身的白襯衫，在健身房這種充斥運動服的環境真有點突兀，不過情況也被燁雪給說中了，他雖然中彈了，而且留下肉眼能看見的傷疤，但卻若無其事的喝著咖啡。
可另一邊躺著的男子就讓這畫面增添了幾分詭異的氣息，明明上半身都充滿了肌肉，下半身，尤其是膝蓋附近的位置卻好像萎縮一樣，瘦的剩皮包骨，造成嚴重的不協調感。
或許是萊的情報有落差，但看來對方在能力運用上遠遠超過萊所說的描述，見到這樣的情境，燁雪一副「我就跟你說吧」的表情看著我，雖然大概猜得到是怎麼回事，但我和燁雪還是很有默契地裝成一般人，並選擇性忽略眼前的景象。
「啊您好，是逢煌月先生吧，我是之前聽朋友介紹來的，據說您對於身體保健很有一套啊，偷偷說，我也非常羨慕您和那些健壯的身體呢，有沒有…你知道的，什麼速成的秘訣可以傳授的啊？」我慢慢靠近他，表現出自己的善意，實際上我已做好準備，隨時都可以來個出其不意，沒想到還沒走幾步，就被他出言阻止了。
「慢著，女生也是，通通站在原地不準動。」說罷，他主動起身由上而下端倪起我們的身體，燁雪露出不舒服的表情，隨後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開始冷笑起來說道：「呵呵，聽說巴洛菲亞的神使被幹掉了，是你們做的好事吧？」
什麼？他為什麼會知道巴洛菲亞的事，不，問題是他為什麼會主動向我們提起？莫非其中真有聯繫，不管怎麼說，我現在十分確定他是知情人，甚至是相關集團中的一份子。
「什麼巴洛菲亞啊，您在說什麼呢？我沒聽過喔。」我刻意擺出困惑的樣子這麼說道，企圖矇騙過關，不過好像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別裝傻了，『逢煌月』這個名字我可從未對外公開過，你們根本不是什麼一般人吧。」
他指著我的臉，一手拍著桌子這樣說道，可惡，我還以為演的很好，結果居然栽在這種小失誤上，既然如此，那我也直接攤牌了。
「沒錯，我們不是一般人，可是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和巴洛菲亞有關聯？就憑我們知道你名字這種理由？搞不好我們是超───級厲害的直銷人員啊。」
「其實在我看到你們的第一眼就知道了，我能看透生命能量，而你們的很明顯不是正常人類該有的樣子，不過看你們那拙劣的演出還蠻有趣的，所以就沒那麼快戳破了。」話語間，他的眼裡閃冒出不尋常的金光，讓我和燁雪都進入了警戒。
「看來你果然知道些什麼啊，你和巴洛菲亞有什麼關係？如果你老實招來我或許能饒你一命。」
我邊說邊從軍火庫快速拿出一把麻醉槍就朝著目標開槍，但這時一位壯漢衝上去用肉身擋住了那發麻醉鏢，可原本應該能迷暈一頭牛的劑量卻對他不起作用，此時，越來越多剛剛原本還在健身的壯漢都來到了這裡，像保鏢一樣擋在我和逢煌月的中間。
憑藉人多勢眾，他態度囂張地站起身喊道：「哼，麻醉槍是吧，他們都被我灌入了極高的生命能量，多少的麻醉都無效，想當然對我也是沒用，不過我倒很好奇是誰派你們來殺我的，所以……如果你們老實招來，我或許可以饒你們一命喔。」
「喔？反正有極高的生命能量是吧，那就代表我用實彈也沒關係嘍？」
於是我丟下了手中的麻醉槍讓它收回「軍火庫」內，轉而拿出一把手槍，但這時燁雪的手把我壓下，搖搖頭阻止了我的動作，並湊在我耳旁說道：「如果只是要壓制他們的話，這裡的數量交給我就好，你專注在逢煌月上。」
我隨即點頭表示贊同，接著我和燁雪迅速上前，當敵人要抓住我們時她反身躲過，並且握住對方的手讓他失去重力，隨手一甩便像丟布偶一般讓其飛到遠方。
而我則在燁雪的幫助中越來越靠近逢煌月，面對我的步步緊逼，他反倒用恍然大悟的語氣說道：「從我的手下被拋出的軌跡來看……女人的能力是可以讓接觸過的物品變輕啊，那麼不要讓她碰到就好，至於你這毛頭小子看來也只是能製造出武器罷了，有種就直接來啊！反正只會靠武器的傢伙是打不贏我的哈哈哈哈哈哈！」
逢煌月擺出討人厭的笑容這麼挑釁著，聽他這麼說，我馬上收回手中的槍，隨後進一步加快速度，在轉眼間就來到他的身旁，一腳踹開擋路的辦公桌說道：「喔？毛頭小子是吧，既然你對自己的肉搏能力那麼有自信，那就放馬過來啊。」
見狀，他有些訝異，但還是很快反應過來，朝著我的面門就是一拳，不過對我來說，他的動作在我眼裡就像慢動作，在還沒碰到我之前，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整個人拉過來後用力的擊向他的腹部。
「哇啊！」
重擊的力量讓他痛得臉部都猙獰了起來，但我的攻勢沒有就此停止，我緊緊握著他的手，一而再再而三的拉近我與他的距離揮拳，每道都精準的打中同一個地方，由於室內的空間狹窄，因此我們也沒有太多的活動範圍，不過這也給了我能夠不間斷擊打的機會，等到他有點精疲力盡之時，我用一道上勾拳打向他的下巴結束了戰鬥，讓他往後飛，撞在大樓的玻璃落地窗。
「可、可惡……」
他掙扎地倒在地上，艱難地以爬行的姿勢想逃走，而我也玩夠了不想再耗時間，於是重新拿出一把槍朝他接近。
「好了，讓你見識到實力的差距就好了，現在我有一些問題想問你，希望你能好好回答。」我邊說邊把手槍上膛，但此時燁雪拋出的壯漢打亂了我們之間的平衡，這也給了逢煌月機會，他用左手抓在那人的腳踝上，隨後上去緊緊抱住他的小腿。
隨後，還沒等我開口，逢煌月就率先喊道：「你就是想問關於巴洛菲亞的事對吧！好，我告訴你，我告訴你就是了！」
果然他是知情人，見他準備開口，於是我停下腳步，不過手裡舉著的槍並沒有放下，我和他維持著一段距離說道：「把你知道的事全都告訴我，這樣我或許可以讓你死的輕鬆點。」
「無論橫豎都是死嗎……好吧，既然這樣，那我就告訴你。」
逢煌月嘆了口氣後，扶著被我攻擊過而感到疼痛的腹部說道：「巴洛菲亞的神使啊…就是那個出賣自己人格和名字的可悲傢伙吧，不會反抗、願意無條件聽從命令的人，以神的角度來說的確很適合作為神使，但就人類而言他也太不爭氣了點。」
「你在說什麼東西，巴洛菲亞到底是誰，背後肯定有龐大的集團吧，你是其中的一份子嗎？」
見他說話不明不白的，我往前逼近朝他喊道，逢煌月卻突然意味深長地說道：「再說一次，巴洛菲亞太自傲了，在人類世界還是得由人類做主，並且懂得一個規矩───看準時機逃跑！」
隨後他迅速用啞鈴打破旁邊的玻璃落地窗，毫不遲疑地直接跳了下去，我馬上開槍射擊，但他抓住的那個人在前方充當肉盾一樣擋住了子彈，他從二十樓的高度直直墜落，在聽到聲響的一瞬間，為逢煌月擋子彈的壯漢就像被壓扁一樣倒在地上，身體化作支離破碎的樣子，與濃濃的血腥味，讓沒見過這場面的燁雪堆時反胃吐了出來，我將她攏入懷中，安慰她，同時在第一時間來到床邊，外頭早以沒了逢煌月的蹤影。
「該死！！！被他跑了！」
不過那壯漢在面臨死亡前的最後一刻都還是維持著微笑，甚至在逢煌月跳下去的那刻說了句：「為了煌月先生，我甘願付出這條命！」
如果說巴洛菲亞的神使至少有為他創立的小鎮帶來好處，那逢煌月就是純粹的惡了，對此我絕對不能原諒。
但現在當務之急是離開現場，我看向燁雪輕聲詢問道：「燁雪，我們要走了喔，你沒事吧。」
「嗯、嗯，我沒事，只是那畫面…有點嚇著我了。」燁雪有些驚魂未定地說道，不過她很快恢復過來，在其他人到場前，帶著我從逢煌月剛剛逃走的那面窗離開，我們來到不遠處另一棟大樓的屋頂稍作休息，並討論接下來該怎麼辦。
「好啦，你要問什麼問題等等再問，天啊，你知道我找這傢伙花了多少時間嗎？找那麼久終於找到了！不得不說他還真會藏……可惜最後還是躲不過我的眼睛。」
他自顧自地喃喃自語，嘴裡說著一堆令人費解的話，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在我們的宿舍裡亂晃，在低頭繞茶几轉三、四圈後，他突然一個機靈，衝到吧台隨手拿了個馬克杯接滿水便是一杯杯的往嘴裡灌。
面對萊反常的態度，我頓時感到不知所措，而燁雪也是停止動作在原地看著萊到底想做什麼。
終於，喝過水後的他冷靜了不少，抬手抹掉嘴邊的水痕，他慢慢走到客廳，奪過燁雪懷裡的遙控器把電視的畫面切掉。
「哇啊啊啊！我才看到正精彩的地方欸！你這樣就太過份了喔！」
燁雪一個彈跳，瞬間就站挺了身子，頭髮蓋住這張臉的樣子看起來還真有點滲人，也由於視線被遮蓋住，她看不清前方，加上本來方向感就不好，導致沒走幾步路小拇指就踢到桌腳，痛得又倒回地上打滾。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痛死我了……我要求意外險！」
我就這樣看著萊，他完全沒有理會燁雪的哀嚎，自顧自地搗鼓電視上的簡報，用不知從哪裡掏出的鍵盤滑鼠，全部擺在桌上進行實時修改。
「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
實在是太荒謬了，為什麼有萊出現的地方都會伴隨著混亂呢？
幸虧萊處理的很快，沒多久他就把手上的文件弄完，放在桌上整理好後，把簡報按回第一頁，並用腳輕輕推了幾下在地上縮成一團球的燁雪。
「好了，燁雪起來了。」
不過她一點反應都沒有，最後萊也放棄了，他轉身面對我，隨著拍手過後，整個空間的燈光，包含外面人造的陽光都在同時間熄滅，電視牆上的暖黃燈漸變式的亮起，兩道聚光燈也在此刻，從左右不同方向打在萊的身上，在他乾咳兩聲後，便開始了這次的任務簡報。
「這傢伙真的是越來越浮誇了…」
我小聲地向滾到我旁邊的燁雪吐槽道，真是的，就只是說明個任務內容，有必要做成像什麼科技產品發布會的樣子嗎？
不過吐槽歸吐槽，這登場方式確實挺有架勢的，也成功吸引到我們的目光，靜下心來聽聽他到底想說什麼。
「接下來你們要面對的敵人，或許沒有強大的力量，但他可是狡猾的要死，總之無論如何，請小心。」
畫面上顯示的是一個年紀看起來和我差不多的精壯男子，臉上皮膚光亮細膩地就像小孩一樣，留著燙捲後的中分頭。
「還長的挺帥氣的嘛，怎了，這傢伙做了什麼？」
端倪了幾下，我開口問道萊，而他則冷笑了幾聲說道：「他幹的事可多了，他的名字叫做『逢煌月』，從事過很多職業，像是健身教練、醫生、保健產品行銷，不過這些職業全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強調的地方在『讓身體更健康』。」
「這樣不是很好嗎？強身健體是人類一直追求的目標啊，是吧，霜雨？」
燁雪聽罷開口這麼說道，還看向我尋求認同，不過萊接著說的話卻道出了實情。
「別開玩笑了，會成為目標的怎麼可能是這種大善人呢？實際上，他實現的方法沒那麼單純，他擁有轉移生命能量的能力，不過似乎僅限轉移，無法用在自己身上，至於怎麼獲得這項能力的，目前還是未知，而他總是欺騙一些年輕人以各種理由誘騙他們後奪取他們的生命能量，再加以向有錢人收取高昂的費用，轉而把生命能量交給付錢的人，據說不管什麼疾病、想要讓身體哪裡變得更好都能找他。」
「他用這個轉移能力賺取了非常多不義之財，可由於他不像上一個目標一樣，用『神蹟』來掩飾自己的行為，而是很低調的在不同行業間流轉，知道他存在的人也都是人類世界很頂點的少數人，所以找他費了我很多時間。」
萊滔滔不絕地說道，雖然他沒有表露出激動的樣子，或許是因為這人至少沒有舉著神的名號招搖撞騙吧，但也能感覺到他對這人的存在感到很苦惱。
「所以你不在的這段期間都是在尋找他的蹤影嘍？」我試探性地問道，但結果又讓我後悔了，萊快步接近我，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湊在我耳邊說道：「是啊，的確是這樣…但啞音，你知道嗎，你真的很優秀，有你在這裡我很高興啊！很高興，真的很高興！所以請你務必將那傢伙徹底剷除喔…不準留一點點氣息。」
「那還用你說，這是我的工作和職業素養，放心交給我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太好了，這就是我想要聽到的答案。」得到我的回覆後，萊大笑了幾聲，但很快就恢復正常，用平常冷靜的語氣開始說明戰略。
「好了，總之我會把你們送到距離目標最近的地方，在附近的大樓內有一間健身房，目標就在裡面，請千萬要記住一點，對方的警覺性很高，所以如果能用暗殺的方式解決最好。」
叮囑完後，萊遞給了我和燁雪目標的照片，便開始在我們周圍畫上傳送用的符文。
「等一等，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在你解答之前我哪都不會去的。」這時我想起之前的猜測，於是跳出圈外，指著萊說道。
「嗯？有什麼問題想問的，我視情況回答。」他聽到後停下了手邊的動作，擺出一副耐人尋味的表情看著我。
我將自己的想法告訴萊，並詢問他的看法。
「我覺得自己的死可能是超能力者造成的，你覺得呢？」
萊先是低下頭思考了一下，接著回覆道：「關於你的死，就算作為神的我也無從得知，但你的推測的確不無可能，我會再幫你調查的。」
「那就拜託你了，殺了我的人…我絕對會讓他得到『報應』的。」
萊的肯定竟讓我有種安心感，於是我走回符文圈內，隨著他的一個響指，光影流動過後，我們再次回到了人間。
這次我們就像科幻電影一樣，從一個光球中現身，周遭的場景終於不是什麼野外叢林了，而是我熟悉的大城市，我們此時身處一處偏僻的小巷內，四週聳立的高樓大廈遮蔽住陽光，使這裡更顯得陰暗，垃圾堆滿散發惡臭，時不時竄過的蟑螂和老鼠讓我只想趕快離開。
「好臭，萊永遠不會選擇傳送地點啊。」
忍著臭味，我順著光線帶燁雪走出巷子，我們拿著手裡目標的照片開始尋找線索。
「還有，這次萊什麼指引都沒給我們，就是想靠我們自己推理是吧。」
想到這些，內心中煩躁的情緒堆積，什麼都沒說就把我們丟到這裡，我們的工作明明就是殺手，還需要承擔起偵探的工作，而看出我心思的燁雪駐足停留，握住我的手安撫道：「冷靜下來，現在浮躁的話對事情沒有幫助，仔細想想萊說的話吧。」
燁雪的手冰冰的，修長的手指和細嫩的肌膚與我觸碰，當她更進一步，十指交扣的那一刻，我變得更難以專注了。
「燁雪，妳的手……」
我下意識的想甩開她的手，不過她卻抓的更緊了，整個人貼在我身旁說道：「怎麼了，被女人碰一下就不行了嗎？你可是頂級殺手欸！」
「不，只是妳沒洗澡可以不要一直在我身上蹭來蹭去的嗎？」
「你這混蛋的個性還是沒變啊…你才走開！我根本就不想靠近你，還有，我有洗澡好不好，哼！」
說完，她還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雖然又用這種態度把燁雪推開了，但總感覺有些愧疚。
不過現在當務之急應該是找出目標的所在地，如果要從萊的話語分析的話，那就只能從健身房、醫院等場合下手了。
我拍拍還在生悶氣的燁雪，起初她不太想搭理我，不過當我告訴她自己有點頭緒時，她還是微微抬頭瞄了我一眼。
「既然萊沒有給我們確切與更詳盡的資訊，那就用最笨的方法吧，反正我們掌握了目標的基本訊息，只要用地毯式搜索逐一排查……雖然很耗時間，但也只能這樣了。」
沒錯，地毯式搜索平常的確很花費時間人力，可身邊有燁雪在就不同了，飄上空中後俯視這座城市，就和偵察機或衛星的原理一樣，隱匿行蹤的人事物便能在剎那間一目瞭然。
這麼說來，城市所代表的水泥叢林好像也和原始的野生樹林差不了多少，對目標來說都充滿了藏身之處，但這也苦了我們，我對燁雪提出自己的想法後，她先是指著天空做出了質疑。
「你要我們在眾目睽睽下飄在天上？萊都說了不要引起對方注意了，你是瘋了還是傻了是不是啊？就算是無人機就已經很顯眼，更別提是人了。」
「不然妳覺得有什麼更好的方法？只要我們處在的飛行高度夠高就好了吧，而且就算被發現，人們也只會當我們是曇花一現的都市傳說，什麼『不明人形飛行物』、『外星人還是妖怪？』之類的標題在各種網路論壇中冒出，反正不管怎樣都無從考證，就算有影像紀錄也會有另一派人跳出來說『一切都只是修圖啦！科學上才不存在這種東西』，最終一切的一切，都只會變成飯後消遣的娛樂之一罷了，不是嗎？」
面對我連珠炮般的解釋，燁雪被我說的無法反駁，她後退了幾步，靠坐在巷子的牆壁上沉默了下來。
「怎麼了，為什麼突然看起來那麼低落。」她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直到我好好審視她全身時，看到她衣著上的大澎澎裙，便大概理解了原因。
「誰叫妳在家要穿成那樣的……」
那是一套紅黑配色的蘿莉塔風格洋裝，初看內斂成穩，以至於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注意到，但當細細觀察後會發現其隱藏的眾多華麗點綴，不過遠看的話還是相當引人注目。
「我、我就想說就算在家也是要漂漂亮亮、可可愛愛的才可以啊，而且我那時候就只是在試穿，誰知道突然萊就要我們出任務，這裡好歹也是個大城市，平常不知道有多少人來來往往的走在街上欸！」
「唉，真是麻煩欸，為什麼不在家的時候換掉就好了？」
「我忘記了……」
聽到我這麼說，燁雪用兩指的食指尖輕碰，低下頭有點不好意思地這麼回答道。
「忘記也是妳自己的問題，好了，快起來，我不是說了嗎？反正沒有人會認出妳啦。」
「我可不想以走光的姿態流傳在網路世界啊嗚嗚嗚，黎霜雨，你不是頂尖殺手嗎，快想想辦法啊！！！」
她邊哭著邊抱住了我的大腿，拜託，我是頂尖殺手不是頂尖保母好嗎？為什麼身為殺手就得像萬事通一樣面面俱到，什麼都會啊？
最後，拗不過她的軟磨硬泡，我從「軍火庫」拿出自己的備用衣物給燁雪換上。
說是備用衣物，但也就只是比較寬鬆的棉褲和運動服罷了，我轉過身等她換完後，看她表情也變得比較開朗，並捧著脫下的衣服要我收進「軍火庫」中。
「什麼時候我的『軍火庫』變成了『衣櫥』或『雜物間』了啊！」
雖然嘴裡說著抱怨的話，但我還是配合地幫她把衣服收好，而她才滿意地同意了我的策略。
在起飛前，我拿出了一個噴塗上消光黑，只露出眼睛的頭盔戴在頭上，這樣的行為讓燁雪不解地問道：「你剛剛不是才說被認出來只會被當都市傳說嗎？現在倒是害羞啦。」
「不，我只是不想在開槍的時候被捕捉到樣貌，作為『啞音』，這點警覺性是必要的。」
燁雪聽完無奈地嘆了口氣，接著再次詢問我還有什麼要裝在身上的，我搖搖頭後，她正式發動能力，我們如同瞬間失重般飄到了雲層上的高空。
我們在高樓的屋頂上空遊蕩穿梭，令人意外的，沒花太多時間我們就順利找到目標的所在地。
從天上觀察，我們很快發現所在區域並沒有大型醫院，因此大幅降低了搜索難度，接著從當地健身房與診所下手，一間平凡不起眼的辦公大樓內的健身房裡，我一眼就從窗戶中看到了目標的樣貌。
「燁雪，我找到了，妳看，是他沒錯吧。」我叫停燁雪，用手指引出方向，順著一看，燁雪反覆對應手裡的照片，做了贊同的結論。
「應該錯不了了，但發現他是一回事，接著我們要怎麼處理掉他？」
聽到她的問題，我想都沒想，就從『軍火庫』中掏出一把大口徑的狙擊槍，裝上子彈校準好後，瞄準好對方，隨時準備扣下扳機。
「喂喂喂，那是什麼東西，太浮誇了吧？」她用雙手壓住我的槍想阻止我。
「放心啦，在那麼高的地方不會有事的，反正只要一槍爆了他的頭我們就能回家啦！」
話是這麼說，但一想到他可能知道些其他超能力者的情報，因此我稍稍改變了念頭。
「又或是說……瞄準小腿，我們再進去盤問他…」打著這麼一番小算盤，我慢慢地將槍口的位置往下位移。
「你忘記上次打腿的結果了嗎？沒用餒。」燁雪在一邊小聲的提醒我，但我這次很有把握地對她說道：「放心啦，我這次用的是狙擊槍配穿甲彈欸，就算只是打中手腳，光是疼痛感就可以讓他生不如死了。」
我隨口打發掉她的擔憂，伸出手測試了一下風向，細微調整幾下後，隨即做好最終準備，我屏住呼吸，朝著目標兩條腿的膝蓋處都各開了一槍。
子彈劃破空氣與槍械擊發的聲音響徹雲霄，在確定目標中彈後，我和燁雪便迅速提升高度回到雲層中隱藏蹤跡，隨後快速下墜來到目標所在的大樓外，為了避免驚擾到一般人，我還選擇了離健身房隔壁的辦公空間破窗進入，並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後才站起。
「光是開槍跟破窗就已經夠驚擾到一般人了好嗎！」無視燁雪的吐槽，一個穿著睡衣戴著奇怪黑色頭盔的人，在一群穿著白襯衫的辦公室職員注視下，拉上穿著運動外套的少女小跑步來到隔壁的健身房。
雖然發生了如此荒謬的情景，但僅有一條走道之隔的目標所在地，卻不見一點異樣，我摘下頭盔，拉著燁雪進入其中。
「您好，非常抱歉，我們目前不方便接客喔，請兩位先在外頭稍等───」
我們首先遇到的便是身材火辣的前台小姐，她禮貌性的請我們離開，可這時空間深處傳來的聲音制止了她。
「不，沒有這回事，蓮，放他們進來吧，我已經沒事了。」
那是一個有些低沉的男音，於是她再次和我們鞠躬道歉，接著引領我和燁雪往裡前進。
路過了一群正賣力健身的壯漢，我們被帶到了最深處的角落內，我一眼就看出了目標逢煌月的樣子，他坐在像辦公桌的座位上，就像照片一樣梳著整齊的中分髮型，穿著整身的白襯衫，在健身房這種充斥運動服的環境真有點突兀，不過情況也被燁雪給說中了，他雖然中彈了，而且留下肉眼能看見的傷疤，但卻若無其事的喝著咖啡。
可另一邊躺著的男子就讓這畫面增添了幾分詭異的氣息，明明上半身都充滿了肌肉，下半身，尤其是膝蓋附近的位置卻好像萎縮一樣，瘦的剩皮包骨，造成嚴重的不協調感。
或許是萊的情報有落差，但看來對方在能力運用上遠遠超過萊所說的描述，見到這樣的情境，燁雪一副「我就跟你說吧」的表情看著我，雖然大概猜得到是怎麼回事，但我和燁雪還是很有默契地裝成一般人，並選擇性忽略眼前的景象。
「啊您好，是逢煌月先生吧，我是之前聽朋友介紹來的，據說您對於身體保健很有一套啊，偷偷說，我也非常羨慕您和那些健壯的身體呢，有沒有…你知道的，什麼速成的秘訣可以傳授的啊？」我慢慢靠近他，表現出自己的善意，實際上我已做好準備，隨時都可以來個出其不意，沒想到還沒走幾步，就被他出言阻止了。
「慢著，女生也是，通通站在原地不準動。」說罷，他主動起身由上而下端倪起我們的身體，燁雪露出不舒服的表情，隨後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開始冷笑起來說道：「呵呵，聽說巴洛菲亞的神使被幹掉了，是你們做的好事吧？」
什麼？他為什麼會知道巴洛菲亞的事，不，問題是他為什麼會主動向我們提起？莫非其中真有聯繫，不管怎麼說，我現在十分確定他是知情人，甚至是相關集團中的一份子。
「什麼巴洛菲亞啊，您在說什麼呢？我沒聽過喔。」我刻意擺出困惑的樣子這麼說道，企圖矇騙過關，不過好像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別裝傻了，『逢煌月』這個名字我可從未對外公開過，你們根本不是什麼一般人吧。」
他指著我的臉，一手拍著桌子這樣說道，可惡，我還以為演的很好，結果居然栽在這種小失誤上，既然如此，那我也直接攤牌了。
「沒錯，我們不是一般人，可是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和巴洛菲亞有關聯？就憑我們知道你名字這種理由？搞不好我們是超───級厲害的直銷人員啊。」
「其實在我看到你們的第一眼就知道了，我能看透生命能量，而你們的很明顯不是正常人類該有的樣子，不過看你們那拙劣的演出還蠻有趣的，所以就沒那麼快戳破了。」話語間，他的眼裡閃冒出不尋常的金光，讓我和燁雪都進入了警戒。
「看來你果然知道些什麼啊，你和巴洛菲亞有什麼關係？如果你老實招來我或許能饒你一命。」
我邊說邊從軍火庫快速拿出一把麻醉槍就朝著目標開槍，但這時一位壯漢衝上去用肉身擋住了那發麻醉鏢，可原本應該能迷暈一頭牛的劑量卻對他不起作用，此時，越來越多剛剛原本還在健身的壯漢都來到了這裡，像保鏢一樣擋在我和逢煌月的中間。
憑藉人多勢眾，他態度囂張地站起身喊道：「哼，麻醉槍是吧，他們都被我灌入了極高的生命能量，多少的麻醉都無效，想當然對我也是沒用，不過我倒很好奇是誰派你們來殺我的，所以……如果你們老實招來，我或許可以饒你們一命喔。」
「喔？反正有極高的生命能量是吧，那就代表我用實彈也沒關係嘍？」
於是我丟下了手中的麻醉槍讓它收回「軍火庫」內，轉而拿出一把手槍，但這時燁雪的手把我壓下，搖搖頭阻止了我的動作，並湊在我耳旁說道：「如果只是要壓制他們的話，這裡的數量交給我就好，你專注在逢煌月上。」
我隨即點頭表示贊同，接著我和燁雪迅速上前，當敵人要抓住我們時她反身躲過，並且握住對方的手讓他失去重力，隨手一甩便像丟布偶一般讓其飛到遠方。
而我則在燁雪的幫助中越來越靠近逢煌月，面對我的步步緊逼，他反倒用恍然大悟的語氣說道：「從我的手下被拋出的軌跡來看……女人的能力是可以讓接觸過的物品變輕啊，那麼不要讓她碰到就好，至於你這毛頭小子看來也只是能製造出武器罷了，有種就直接來啊！反正只會靠武器的傢伙是打不贏我的哈哈哈哈哈哈！」
逢煌月擺出討人厭的笑容這麼挑釁著，聽他這麼說，我馬上收回手中的槍，隨後進一步加快速度，在轉眼間就來到他的身旁，一腳踹開擋路的辦公桌說道：「喔？毛頭小子是吧，既然你對自己的肉搏能力那麼有自信，那就放馬過來啊。」
見狀，他有些訝異，但還是很快反應過來，朝著我的面門就是一拳，不過對我來說，他的動作在我眼裡就像慢動作，在還沒碰到我之前，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整個人拉過來後用力的擊向他的腹部。
「哇啊！」
重擊的力量讓他痛得臉部都猙獰了起來，但我的攻勢沒有就此停止，我緊緊握著他的手，一而再再而三的拉近我與他的距離揮拳，每道都精準的打中同一個地方，由於室內的空間狹窄，因此我們也沒有太多的活動範圍，不過這也給了我能夠不間斷擊打的機會，等到他有點精疲力盡之時，我用一道上勾拳打向他的下巴結束了戰鬥，讓他往後飛，撞在大樓的玻璃落地窗。
「可、可惡……」
他掙扎地倒在地上，艱難地以爬行的姿勢想逃走，而我也玩夠了不想再耗時間，於是重新拿出一把槍朝他接近。
「好了，讓你見識到實力的差距就好了，現在我有一些問題想問你，希望你能好好回答。」我邊說邊把手槍上膛，但此時燁雪拋出的壯漢打亂了我們之間的平衡，這也給了逢煌月機會，他用左手抓在那人的腳踝上，隨後上去緊緊抱住他的小腿。
隨後，還沒等我開口，逢煌月就率先喊道：「你就是想問關於巴洛菲亞的事對吧！好，我告訴你，我告訴你就是了！」
果然他是知情人，見他準備開口，於是我停下腳步，不過手裡舉著的槍並沒有放下，我和他維持著一段距離說道：「把你知道的事全都告訴我，這樣我或許可以讓你死的輕鬆點。」
「無論橫豎都是死嗎……好吧，既然這樣，那我就告訴你。」
逢煌月嘆了口氣後，扶著被我攻擊過而感到疼痛的腹部說道：「巴洛菲亞的神使啊…就是那個出賣自己人格和名字的可悲傢伙吧，不會反抗、願意無條件聽從命令的人，以神的角度來說的確很適合作為神使，但就人類而言他也太不爭氣了點。」
「你在說什麼東西，巴洛菲亞到底是誰，背後肯定有龐大的集團吧，你是其中的一份子嗎？」
見他說話不明不白的，我往前逼近朝他喊道，逢煌月卻突然意味深長地說道：「再說一次，巴洛菲亞太自傲了，在人類世界還是得由人類做主，並且懂得一個規矩───看準時機逃跑！」
隨後他迅速用啞鈴打破旁邊的玻璃落地窗，毫不遲疑地直接跳了下去，我馬上開槍射擊，但他抓住的那個人在前方充當肉盾一樣擋住了子彈，他從二十樓的高度直直墜落，在聽到聲響的一瞬間，為逢煌月擋子彈的壯漢就像被壓扁一樣倒在地上，身體化作支離破碎的樣子，與濃濃的血腥味，讓沒見過這場面的燁雪堆時反胃吐了出來，我將她攏入懷中，安慰她，同時在第一時間來到床邊，外頭早以沒了逢煌月的蹤影。
「該死！！！被他跑了！」
不過那壯漢在面臨死亡前的最後一刻都還是維持著微笑，甚至在逢煌月跳下去的那刻說了句：「為了煌月先生，我甘願付出這條命！」
如果說巴洛菲亞的神使至少有為他創立的小鎮帶來好處，那逢煌月就是純粹的惡了，對此我絕對不能原諒。
但現在當務之急是離開現場，我看向燁雪輕聲詢問道：「燁雪，我們要走了喔，你沒事吧。」
「嗯、嗯，我沒事，只是那畫面…有點嚇著我了。」燁雪有些驚魂未定地說道，不過她很快恢復過來，在其他人到場前，帶著我從逢煌月剛剛逃走的那面窗離開，我們來到不遠處另一棟大樓的屋頂稍作休息，並討論接下來該怎麼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