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之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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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3-25
  壹斟被清晨的低溫凍醒,他皺著眉手朝旁邊亂抓,被子沒抓成,反而隔著布料摸出了溫度。

  睜眼一看,是緊裹被子的長條物,只露出幾撮偏灰色的紫髮。

  人用布料裹著?

  縮回的手支了個空,壹斟險些跌下床,腦袋空白數秒才重新運轉。

  「靠!」他尷尬地抹了把臉,沒想到長那麼大還會被嚇到,最糟不就屍體嗎。

  伸手朝縫隙探入,順著後腦勺往下摸,確認有脈搏後,他剝開棉被、翻起對方亂糟糟的瀏海——男性,濃眉,膚色健康。

  壹斟從口袋摸出一隻人體彩繪筆,在對方額頭留下電話號碼,做一個小小的報復,筆是他從派對場地帶出來的,來這裡之前,他在給何承安過生日。

  想起自己說要提前離席,何承安二話不說結束派對,跟著輪流駕駛六小時來鳥不生蛋的鄉下,壹斟覺得有義務打給何承安報平安。

  門把傳來緩慢轉動的聲音,壹斟手背到身後,用清喉嚨的聲音蓋掉闔筆蓋發出的聲響。

  白女士輕手輕腳地推門而入,看到壹斟站著像是見鬼了一般,眼睛瞪得渾圓。

  壹斟沒來得及問躺著的是誰,白女士後頭傳來熟悉的男聲:「杵著幹嘛?趕緊的。」

  白女士神色慌亂不知所措,男子不耐煩地移開她,目光無阻地落到壹斟身上,「你怎麼在這?」

  「仁哥?」

  仁哥,全名仁慈,職業醫生,副業器官買賣,白女士想做的不是乞討,而是把他騙過來變現。

  同樣會意過來的仁慈笑得缺德,拍拍白女士的肩道,「這可怎辦?我的出勤費很貴的。」

  「不是還有一個嗎。」

  仁慈用下巴指指床上那人,問壹斟:「你朋友?」

  白女士搶話:「他們不認識,床上那個是別人半夜送進來的。」

  她本就缺錢,再加上出勤費,今天仁慈不是剖紫髮就是剖她兒子。

  不過,既然紫髮可能是貳清送來的,壹斟不能坐視不管,「仁哥,給我五分鐘,我想和她聊聊。」

  仁慈調了個五分鐘倒計時,在兩人面前點下開始,便帶上門離開。

  白女士警戒地盯著壹斟,壹斟則動手收拾東西,「妳兒子的怪病有個解方,就是搬家,不管妳信不信,作為消息收費,他,我要帶走。」

  白女士緩緩朝壹斟走來,慣用手背在身後,「帶走他可以商量,但你也知道,市面上假消息太多了。」

  對一個欺騙同情心的人,壹斟自認仁至義盡,懶得多說,他給何承安撥號,把手機夾在肩膀與耳朵間、豎上單肩包背上。

  窗戶閃爍,他往哪兒一瞥,驚見白女士身後藏了把菜刀。

  他迅速觀察週邊環境,房間傢俱少、能移動的物品不多,對方若發起瘋來,沒多少操作空間。或許他該講解仔細點,雖然不甘願,至少能免去衝突。

  壹斟再次確認白女士位置,好巧不巧地,兩人視線在玻璃交會。

  白女士見計謀曝光直接亮刀,與此同時,撥號中的電話被接通,耳畔傳來漫不經心的一句,「醒了?」

  「嗯,打來報平安。」壹斟放掉手機,扯過枕頭與白女士拉開距離。

  白女士一個跑步動作,壹斟冷不防吼叫,聲音大到在室內迴盪,女士一驚,握刀的手抖了下,東西險些掉落。

  「我勸妳不要攻擊我,首先我有辦法處理掉高額出勤費,就當做是我倆住宿費,接著要是我受傷了,絕對!絕對會讓妳付出代價。」

  白女士冷笑,「虛張聲勢的傢伙,仁醫師要是真的在乎你,發出這麼大聲響早進來了。」

  「仁哥會遵守承諾好嗎。」仁慈會說為了達到目的,受點傷是應該的。壹斟分神留意床上動靜,紫髮仍舊一動不動,睡得很死,「妳覺得我害怕所以滿口胡言?拜託,我是想幫妳。」

  「廢話少說。」

  白女士舉刀朝他衝來,她握刀的方式和握菜刀相同,壹斟曾經也這麼拿刀,直到仁慈教他防身技巧,才知道刀其實是反著拿。

  白女士下刀亂無章法,壹斟看準攻擊拿枕頭去擋,刀鋒劃開布料,羽絨毛四散。

  他被逼到牆角,夾起枕頭試圖奪刀,但布料阻力不夠,夾住刀不現實,當機立斷改抓女士握刀的手腕,女士青筋浮起,使勁向前推刀,想把刀送進他肚子裡。

  倒計時鈴聲大作,外頭傳來爆炸般的巨響,但在力量較勁中沒人敢分神。

  手臂用力到發顫,布料的撕裂聲仍是斷斷續續響起,有個冰涼的東西隔著衣服抵在他腹部上。

  白女士似乎用了增強肌力的魔法,這對壹斟來說相當不妙,他只免疫魔法造成的直接傷害,物理攻擊對他而言是致命的。

  或許是贏的太輕鬆,白女士遲遲不下刀,「你為什麼不使用魔法?」

  「我不想傷害妳啊。」壹斟用力到猙獰的臉硬是扯出笑容,「曾經有人為了救我也像妳一樣拚命,我真的想幫妳。」

  「笑死,你都快保護不了自己了。」

  阻力逐漸降低,白女士也跟著放輕力道,察覺這點的壹斟直接放手,白女士立馬改變角度,刀鋒仍閃避不及在壹斟衣服上劃出口子。

  壹斟抓準時機捏白女士手臂的穴道,握刀的手掌鬆開,若沒治癒魔法,右手短時間都無法施力。

  在刀落地瞬間,他一腳將其踢離視線,魔法充其量能做身體延伸,只要白女士不清楚它的位置,就無法把它喚回手中。

  壹斟蹲低身子,往縫隙鑽走,可速度不夠快,頭髮被一把扯住,尖銳的聲音在耳邊炸開,「你很聰明,要是我選擇治療,你就能成功逃跑,可惜,我現在只想弄死你。」

  腦子猛地撞往牆面,除去第一下,都成功用手臂護住了,壹斟向後瞥,眼睛帶笑,「妳明明不想殺我。」

  白女士想殺他會用魔法攻擊,因為只要人活著,治癒魔法能無後遺症地痊癒物理傷害,「妳介意我和仁哥的關係,又想重新談判,所以先把我揍一頓,讓我在脅迫下立對妳有利的魔法誓言。」

  白女士笑得瘮人,「我要扯下你的頭皮。」

  一股怪力掐住脖頸,壹斟臉緊貼牆面,髮絲被一點一點向後拉到緊繃。

  「求饒嗎?我可以考慮給你個痛快。」

  指甲刮過喉結的感覺讓人渾身戰慄,他快速衡量求饒的CP值,在開口之際黑影壟罩,一張棉被伴隨著另一人的體重,結實地壓了上來。

  兩個人的重量加上衝撞的加速度,壹斟努力拱起背部,替自己增加呼吸空間。

  幸好窒息感沒有持續太久,疊在最外層那人移開後,因缺氧昏厥的白女士倒到了地上。

  「謝了。」壹斟大口呼吸,新鮮的空氣填滿肺部,腦子瞬間清醒很多。

  他清了清喉嚨,做好看見人額頭頂著電話號碼的心理準備,結果來人出乎意料,回過頭那刻他眼睛都亮了,「何承安。」

  何承安,本業從商,醫療體系畢業,除了擁有上市公司外,還有數棟私人實驗大樓,壹斟手上的紅線便是在那兒製造。

  「我要帶你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