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雨後山黛─1
本章節 2447 字
更新於: 2023-03-22
番外〈雨後山黛〉
高黛兒一直都知道，從她手中誕生的唯有破壞與死亡，註定給周遭帶來災厄。
火焰、人群、尖叫……以及不絕傳入鼻腔，火場特有的燒焦氣味。
年僅七歲的高黛兒初試啼聲，就讓眾多龍西堂成員葬身火海，證明自己是接替初代赤炎聖母，南嬴幫的希望之火。
「南嬴幫有救了！」
「您是我們的希望，聖母大人。」
「熊族萬歲！赤炎聖母萬歲！」
親手造成大量傷亡，高黛兒還來不及動搖，身邊就傳來震耳欲聾，高聲為她歡呼的吶喊。
對比欣喜若狂，當晚召開慶功宴的南嬴幫成員，高黛兒身為宴會主角，比起喜悅更多的是困惑，對於自己也對她所處的環境。
（這真的值得慶祝嗎？）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高黛兒終於能懷抱期待，坦然接受眾人的稱頌。
曾經連自己都感到恐懼，直欲燒盡一切的火焰之力，如果有人可以賞識，她絕對不會吝於付出。
如此一來，以往被人群排除在外的她，總算擁有專屬於己的立足之地──
「赤炎聖母的能力，要是不小心失控了，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距離初戰已過數年，這日高黛兒難得獨自行動，偶然在總部走廊聽見幫內成員閒聊，趕緊躲進旁邊的空房間。
他們到底在討論什麼？戒慎恐懼的高黛兒緊靠門板，偷聽兩名成員低聲交談。
「不是我要說，每天待在不定時炸彈身邊，那些男侍從真可憐。」
「他們哪裡可憐？只要把小女孩哄得服服貼貼，就能成為下任赤炎聖母的親生老爸，穩賺不賠的。」
「但是，赤炎聖母還沒有屬意的對象吧？」
「來日方長，總之先打好關係，一切都好說……」
交談聲隨著兩名成員越走越遠，逐漸消失在走廊的另一端。
高黛兒駐足原地，明明身為驅使火焰的異能者，此時從頭到腳都是冰冷的，完全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從那天開始，高黛兒習慣跟人保持距離，不惜動用武力趕跑想跟她攀關係，虛情假意的侍從。
得知高黛兒蠻橫無理，動輒打砸破壞的惡劣行為，高層巧立名目將她送離總部，入住臺北郊區一處別墅，以免動搖軍心。
與此相對的是，他們因應高黛兒的要求，大幅縮減侍從跟護衛人數，確保她不至於對南嬴幫的作法心生厭惡。
說到底了，高層終究不敢得罪高黛兒，南嬴幫目前最強的異種人，
（哼……可以趁機休息，這樣正合我意。）
高黛兒待在別墅二樓的起居室，懶洋洋地斜躺長沙發上，獨自面對四下無人，不像以往有侍從陪伴的空曠室內。
遠離戰場的無聊早晨，高黛兒正思考如何打發時間，起居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側敲響。
「聖母大人，茶泡好了。」
「進來。」
高黛兒隨口應聲，一名青衣男子輕啟門扉，手裡端著放有茶具的托盤。
（這傢伙怎麼還不離開？）
自從她改變態度，耐不住性子的侍從率先離開，有的人則是試圖規勸高黛兒，也被她千方百計趕走，誰都不能逾越雷池一步。
然而眼前這位名叫石定宇，若無其事倒茶的青衣男子，面對各種刁難不為所動，堅定地繼續擔任侍從一職。
自己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對方知難而退？高黛兒沉思期間，石定宇已經備好茶水，出言提醒她。
「請用茶，聖母大人。」
身為侍從的石定宇謹守分寸，僅只將茶杯擱置在起居室桌上，微微行禮便準備退出房間，返回門口待命。
眼看石定宇就要離開，高黛兒心生一計，主動叫住對方。
「喂！姓石的，把茶拿過來。」
石定宇聽從指示，端起裝有熱茶的茶杯，畢恭畢敬拿到她面前。
從沙發坐起，高黛兒輕啜一口茶水，反手便將之潑到石定宇身上，對他破口大罵。
「茶都涼了！你是放了多久才拿過來，還不給我泡新的！」
在此之前，高黛兒已經用太淡、太苦、太熱……諸如此類理由，就是不喝對方準備的茶。
石定宇被潑濕上身，表情先是一愣，馬上收斂好情緒，轉身端起桌上托盤，毫不猶豫往門口走去。
「我去重泡一壺，請聖母大人稍等。」
轉眼間，石定宇的身影消失在門板彼端，起居室獨留高黛兒一人。
對他這樣逆來順受的態度，高黛兒萌生一絲罪惡感，隨即用力搖頭，試圖堅定自己的決心。
（沒人是真心的，我才不會上當。）
石定宇再怎麼聽話，難保他是南嬴幫派來監視自己，預謀讓高黛兒生下流有熊族血脈，繼承火焰之力的後代，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只要不接觸任何人，不讓任何人靠近自己，誰都不會受到傷害──唯有這個方法，異類才不至於傷人，彼此能夠相安無事。
（趕快離開這裡，像其他人一樣離開我，不然的話……）
冷不防，門板再度傳來敲擊聲，高黛兒有些不耐地開口質問。
「又有什麼事？」
「啟稟聖母大人，南嬴幫的高層有令，委請您參與這次行動，對龍西堂發起總攻擊。」
得到高黛兒許可，石定宇拿著專人送來別墅，由南嬴幫總部發出的信件，面不改色地走進起居室。
聆聽石定宇轉述信件內容，高黛兒正眼不看對方，全程靜靜凝視窗外。
「──以上是任務內容，其餘詳情您可以自行過目，我先回樓下泡茶。」
石定宇說完，小心將信件留在桌上，第二次退出起居室。
直到對方離開房間，高黛兒才能稍微放鬆戒備，緩緩嘆了一口氣。
（該來的還是來了。）
高黛兒作為人型兵器，不可能永遠束之高閣，遲早必須重返戰場，履行赤炎聖母的義務。
在這段時間，自己能夠藉由作戰跟周圍保持距離，不必和石定宇朝夕相處，他肯定高興都來不及了。
對於兩人即將聚少離多的局面，高黛兒下意識感到安心，卻還是心生一種難以名狀，連自己都無法釐清的情緒。
不願繼續思考下去，她一個翻身從長沙發坐起，走到桌前拿取石定宇遺留桌上，來自南嬴幫的信件。
（我得專注在接下來的戰鬥，沒時間想那些有的沒的。）
幫內高層包容她任性妄為，自己也必須付出相對應的代價，對外好好扮演擁有強大火力，南嬴幫引以為傲的精神象徵。
即使大家看到的是赤炎聖母，根本不會有人真正記掛，在乎高黛兒這個人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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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黛兒一直都知道，從她手中誕生的唯有破壞與死亡，註定給周遭帶來災厄。
火焰、人群、尖叫……以及不絕傳入鼻腔，火場特有的燒焦氣味。
年僅七歲的高黛兒初試啼聲，就讓眾多龍西堂成員葬身火海，證明自己是接替初代赤炎聖母，南嬴幫的希望之火。
「南嬴幫有救了！」
「您是我們的希望，聖母大人。」
「熊族萬歲！赤炎聖母萬歲！」
親手造成大量傷亡，高黛兒還來不及動搖，身邊就傳來震耳欲聾，高聲為她歡呼的吶喊。
對比欣喜若狂，當晚召開慶功宴的南嬴幫成員，高黛兒身為宴會主角，比起喜悅更多的是困惑，對於自己也對她所處的環境。
（這真的值得慶祝嗎？）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高黛兒終於能懷抱期待，坦然接受眾人的稱頌。
曾經連自己都感到恐懼，直欲燒盡一切的火焰之力，如果有人可以賞識，她絕對不會吝於付出。
如此一來，以往被人群排除在外的她，總算擁有專屬於己的立足之地──
「赤炎聖母的能力，要是不小心失控了，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距離初戰已過數年，這日高黛兒難得獨自行動，偶然在總部走廊聽見幫內成員閒聊，趕緊躲進旁邊的空房間。
他們到底在討論什麼？戒慎恐懼的高黛兒緊靠門板，偷聽兩名成員低聲交談。
「不是我要說，每天待在不定時炸彈身邊，那些男侍從真可憐。」
「他們哪裡可憐？只要把小女孩哄得服服貼貼，就能成為下任赤炎聖母的親生老爸，穩賺不賠的。」
「但是，赤炎聖母還沒有屬意的對象吧？」
「來日方長，總之先打好關係，一切都好說……」
交談聲隨著兩名成員越走越遠，逐漸消失在走廊的另一端。
高黛兒駐足原地，明明身為驅使火焰的異能者，此時從頭到腳都是冰冷的，完全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從那天開始，高黛兒習慣跟人保持距離，不惜動用武力趕跑想跟她攀關係，虛情假意的侍從。
得知高黛兒蠻橫無理，動輒打砸破壞的惡劣行為，高層巧立名目將她送離總部，入住臺北郊區一處別墅，以免動搖軍心。
與此相對的是，他們因應高黛兒的要求，大幅縮減侍從跟護衛人數，確保她不至於對南嬴幫的作法心生厭惡。
說到底了，高層終究不敢得罪高黛兒，南嬴幫目前最強的異種人，
（哼……可以趁機休息，這樣正合我意。）
高黛兒待在別墅二樓的起居室，懶洋洋地斜躺長沙發上，獨自面對四下無人，不像以往有侍從陪伴的空曠室內。
遠離戰場的無聊早晨，高黛兒正思考如何打發時間，起居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側敲響。
「聖母大人，茶泡好了。」
「進來。」
高黛兒隨口應聲，一名青衣男子輕啟門扉，手裡端著放有茶具的托盤。
（這傢伙怎麼還不離開？）
自從她改變態度，耐不住性子的侍從率先離開，有的人則是試圖規勸高黛兒，也被她千方百計趕走，誰都不能逾越雷池一步。
然而眼前這位名叫石定宇，若無其事倒茶的青衣男子，面對各種刁難不為所動，堅定地繼續擔任侍從一職。
自己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對方知難而退？高黛兒沉思期間，石定宇已經備好茶水，出言提醒她。
「請用茶，聖母大人。」
身為侍從的石定宇謹守分寸，僅只將茶杯擱置在起居室桌上，微微行禮便準備退出房間，返回門口待命。
眼看石定宇就要離開，高黛兒心生一計，主動叫住對方。
「喂！姓石的，把茶拿過來。」
石定宇聽從指示，端起裝有熱茶的茶杯，畢恭畢敬拿到她面前。
從沙發坐起，高黛兒輕啜一口茶水，反手便將之潑到石定宇身上，對他破口大罵。
「茶都涼了！你是放了多久才拿過來，還不給我泡新的！」
在此之前，高黛兒已經用太淡、太苦、太熱……諸如此類理由，就是不喝對方準備的茶。
石定宇被潑濕上身，表情先是一愣，馬上收斂好情緒，轉身端起桌上托盤，毫不猶豫往門口走去。
「我去重泡一壺，請聖母大人稍等。」
轉眼間，石定宇的身影消失在門板彼端，起居室獨留高黛兒一人。
對他這樣逆來順受的態度，高黛兒萌生一絲罪惡感，隨即用力搖頭，試圖堅定自己的決心。
（沒人是真心的，我才不會上當。）
石定宇再怎麼聽話，難保他是南嬴幫派來監視自己，預謀讓高黛兒生下流有熊族血脈，繼承火焰之力的後代，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只要不接觸任何人，不讓任何人靠近自己，誰都不會受到傷害──唯有這個方法，異類才不至於傷人，彼此能夠相安無事。
（趕快離開這裡，像其他人一樣離開我，不然的話……）
冷不防，門板再度傳來敲擊聲，高黛兒有些不耐地開口質問。
「又有什麼事？」
「啟稟聖母大人，南嬴幫的高層有令，委請您參與這次行動，對龍西堂發起總攻擊。」
得到高黛兒許可，石定宇拿著專人送來別墅，由南嬴幫總部發出的信件，面不改色地走進起居室。
聆聽石定宇轉述信件內容，高黛兒正眼不看對方，全程靜靜凝視窗外。
「──以上是任務內容，其餘詳情您可以自行過目，我先回樓下泡茶。」
石定宇說完，小心將信件留在桌上，第二次退出起居室。
直到對方離開房間，高黛兒才能稍微放鬆戒備，緩緩嘆了一口氣。
（該來的還是來了。）
高黛兒作為人型兵器，不可能永遠束之高閣，遲早必須重返戰場，履行赤炎聖母的義務。
在這段時間，自己能夠藉由作戰跟周圍保持距離，不必和石定宇朝夕相處，他肯定高興都來不及了。
對於兩人即將聚少離多的局面，高黛兒下意識感到安心，卻還是心生一種難以名狀，連自己都無法釐清的情緒。
不願繼續思考下去，她一個翻身從長沙發坐起，走到桌前拿取石定宇遺留桌上，來自南嬴幫的信件。
（我得專注在接下來的戰鬥，沒時間想那些有的沒的。）
幫內高層包容她任性妄為，自己也必須付出相對應的代價，對外好好扮演擁有強大火力，南嬴幫引以為傲的精神象徵。
即使大家看到的是赤炎聖母，根本不會有人真正記掛，在乎高黛兒這個人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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