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i.6-相逢三年後
本章節 10974 字
更新於: 2023-03-26
一張茶几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書籍——生態、語文、數理、藝術等。中間還擺放著一張寫著些許文字的白紙張,隨後一個淺藍色的髮絲擋住了這些紙張,並傳來了哀嘆聲。
「真的非讀不可嗎?」
璦米音趴在桌面上抬起頭來看上去相當苦惱糾結,然而即使如此哀嘆卻並未換來一絲憐憫。
蒂塔手中拿著一本語文書坐在茶几上稍有嚴肅的語氣說到「那是當然的,既然已經能適應生活,那麼該學習的知識還是得學習才行。要不然進度會跟不上喔。」
璦米音無奈地趴在桌上用手中的筆在紙張上來回塗畫。
「跟不上也沒關係吧。」
這番抱怨立刻迎來蒂塔那理性卻充滿尖銳的話語。
「看來是用詞不當,換個說法。學習的初衷不在與他人較勁,而是為了對得起自己。」
雖然蒂塔的話並沒有使璦米音聽進多少,但看著那副糾結的面容蒂塔便安慰道。
「這也沒辦法,畢竟你空白了兩年半的時間,要學的東西自然多。不過會幫你學會的,就不要再愁眉苦臉的。」
即使蒂塔安慰著,璦米音的臉上依舊寫滿著不情願,來回塗畫的筆也變成了敲擊在紙上點出一點一點的筆墨痕。
看著不發一語的璦米音,蒂塔只能聳了聳肩膀隨後便將手中的書本——蹦,的一聲,放到了璦米音的視線前方。
「要不這樣,如果等會出的題目如果能答對一半以上,下午就全留給你樂趣一回。」
聽見如此誘人的條件璦米音立刻來了精神便從桌面上跳起望向蒂塔「真的!」
「食言而肥。」
確認蒂塔的條件後璦米音便從那原先的懶散變得精神,並努力地翻開桌上的書籍苦讀一番。
這幅景象不由令蒂塔感到一些有趣。
(果然有些地方還是像小孩子一樣,明明都已經是青春的十七歲少女。)
(不過算了,每個人都有它獨特可愛的一面。)
自公寓爆炸事件過後,蒂塔便帶著璦米音來到了另一棟有著兩層樓高且有著小型後花園庭院的房子。
看見如此壯觀的景色璦米音不經感嘆「蒂塔小姐原來是富人嗎?」
「說不上,如果你能活上幾千甚至萬年,這只是常規操作。」
這番提醒璦米音這才想起眼前的這個女性是個有著極長壽命,甚是說無法以人形容的……魔神?
努力學習的模樣,隨後交上來的試卷,在蒂塔的評比下達到了剛才提出的水準。蒂塔露出欣慰的笑容。
「這不是辦得到嗎,這可是你第一次有這麼好的成績。」
然而璦米音只是趴在桌上面容朝下看上去充滿疲態。
「感覺腦袋快爆炸了……。」
看著如此疲態的璦米音,蒂塔沉思了片刻後說道「也該整理一下了。」
璦米音將臉轉向側邊,蒂塔接著說道「璦,你的頭髮長度先不說,瀏海幾乎都遮住了半張臉,也該好好打理一番。」
聽見打理二字,璦米音這才坐起身子委婉地拒絕了蒂塔的好意。
「沒關係,等到我真的能不再仰賴別人的時候,會好好打理自己的。」
然而這番言論卻立刻遭到了反駁。
「別傻了,外觀可是很重要的。即使是毫不起眼的讀書眼鏡妹,在打理一番後都能成為令人垂涎三尺的美人,頂著這畏畏縮縮的形象,要到甚麼時候才會有自信。」
這一說璦米音不由得感到緊張吱吱嗚嗚的說不出話,但隨即蒂塔在稍加思考後便更改了態度。
「算了,就先讓你維持你喜歡的模樣。畢竟要是再碰上那種事,可很令人頭疼。」
璦米音好不容易才從淪為寵物的非人生活中抽離,即使經過了斯納瑟斯的事件後依然能維持現在的模樣已經是相當好的結果,但若再遇到過於刺激心靈的事情恐怕會造成不小的負擔。或許讓璦米音維持現在的模樣已是一種保護,蒂塔如此設想才做出了退讓。
「我想……應該不會再發生了,才對。」
這回應立刻引來蒂塔將食指戳向璦米音的額頭,並一臉不滿地指責道「給自己多點自信!明明素質好得不行,卻非要搞得像睡在垃圾場裡面,不說看見的人還以為你是家裡的傭人還是奴隸甚麼的!」
「對……對不起。」
「道歉做什麼!給我好好善待自己才是重點!」
「是……是的。」
「是就展現給我看!不要只是嘴上說說。」
「對……對不起。」
蒂塔的指責立刻讓璦米音驚慌失措的語無倫次甚至向後跌在沙發前,只能做出簡單的回答,如此緊張的表現對於蒂塔而言早已不是第一次,但要改掉長久以來的那些習慣也並非一朝一夕,想到這也就不再責備下去。蒂塔便睜一支眼閉一隻眼說到「好了,說歸說,答應的事還是得做到才行。你可以好好享受那樂趣了。」
然而因為經過剛才的責備璦米音顯得有些膽怯並試探地問道「真的……可以嗎?」
聽見這問句蒂塔一臉嫌棄且難以置信地看著璦米音。
「你不是囚犯,不用一一詢問跟報備。」
「對……對不起。」
回到人間的幸與伽菲亞、莉莉絲在接應人員的陪同下抵達了為其準備的住所,並在伽菲亞的建議下稍作休息再做打算。
一個陰涼的清晨,太陽還未醒來幸便睜開雙眼自床上起身,看著這新居的住所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先前在聖光之界的經歷彷彿就像是一場夢境,然而身旁傳來的聲音就像是告訴這一切並非夢境般卻也同時驚嚇到睡眼惺忪的幸。
「醒了嗎?小倖幸。」
隨著聲音的方向,幸看向了身旁的床位只見莉莉絲撫媚的趴在一旁身穿深藍色的絲綢薄紗以愛慕的眼神凝視著。這一幕立刻嚇得幸自床上跌落,跌落的疼痛立刻令睡意消散,幸撫摸著後腦才漸漸回神。
看見落下床鋪的幸,莉莉絲便立刻上前查看情況,當幸注意到時莉莉絲已經以貓姿攀爬在雙腿之間。
「有沒有哪裡受傷了?莉莉可以幫你治療。」
說著莉莉絲便抬起手以指尖輕觸幸那赤裸的胸口,手指尖在胸口上來回走動跳躍,這番舉動立刻令幸一陣臉紅,隨後便立刻想起在離開聖光前所被設立的條件「避免莉莉絲與自己單獨二人行動。」便立刻抓住雙肩將其推開。
然而這本意是為了保障莉莉絲安全的行動卻引起了莉莉絲完全不同的解讀。
雙肩被抓住的莉莉絲腦中所想的便是下一秒遭到幸的反撲,揉著自己的乳房深情地說道「我已經無法忍耐了,就讓我們彼此用體溫來相互取暖。」
可惜這樣的幻想在下一秒的敲門聲破碎,而這聲門響也同時拯救了幸。
幸立刻從莉莉絲身下抽離並上前應門,當門打開的那一刻是那名體格健碩有著厚唇、紫色短髮的女壯漢。
「怎麼了嗎?」
「雖然無意打擾您的休息,但早點已經備妥隨時可以用餐。」
「喔,喔……好的,我等一下就過去。」
畢恭畢敬的話語以及門內的莉莉絲帶來的莫名負罪感令幸一時間顯得有些不自在,好不容易矇混過去打算關上門的前一刻,那名女壯漢的話語卻立刻破碎了這微小的確幸。
「提醒您,可別被魔女誘惑了。」
這句話的出現讓幸此時此刻巴不得找個洞將自己埋起來,但對方似乎也沒有張揚的打算這點卻也讓幸稍稍鬆了口氣。
稍微將視線瞄向一旁的鬧鐘,時間已是早晨六點。即便有著莉莉絲的糾纏,在簡單梳洗過後換上白色的上衣,並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便隨手拿了衣櫃中的一件長袖上衣遞給莉莉絲要求換上。隨後便來到了客廳,而此時伽菲亞早已坐在餐桌旁手中攪拌著咖啡杯。
然而吸引了幸目光的並非擺放於餐桌上稍有豐盛的餐點而是那件與聖光之界依舊相同的細肩帶白色洋裝,而不同的是伽菲亞帶起了圓形的無框眼鏡,頭髮也綁了起來。
見到幸的當下便注意到摟著手臂的莉莉絲,然而伽菲亞卻絲乎沒有表現出任何在意之情,甚至說早已有所預料般平靜地拿起咖啡杯小飲一口。
幸坐上餐桌邊看著眼前的餐點在猶豫著該從何處下手,餘光中注意到站在一旁如同管家的健碩女性這時才想起並禮貌性的詢問「對了,我們似乎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在幸的提問下那名健碩的女性便畢恭畢敬的做出回應。
「明德法爾.瑟萊斯多(Mindefar.Cilestal)。受馬克與瑪斯拉特之託,也是今後負責照看這個家的負責人。」
聽見瑪斯拉特的名字那一刻幸便感到些許驚愕的問到「瑪斯拉特知道我回來了?」
「並非知曉您回來的具體時間,而是堅信您會回來。而作為卡巴拉質點契約者,或多或少都有能與生命樹連接的能力,自然也能接收來自聖光之界的訊息。」
聽著二人的談話莉莉絲便摟著幸的手將頭靠在肩膀上略感驚喜的說到「瑪斯拉特,那個金髮的小女孩嗎?在成為卡巴拉擁有者的這些年,還是保持著與當年相同的信念嗎?若是如此也算是人類中值得稱讚的。」
莉莉絲的自言自語引起了幸的關注「莉莉絲也知道瑪斯拉特?」
「那是當然,向來最了解一個人的往往是他的對手。」
那笑容以及撒嬌的舉動不經令幸感到一絲疑慮,難道莉莉絲與瑪斯拉特曾經交手過?然而一直在旁默默不語的伽菲亞這才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說到「明明都已經經歷過生命樹的考驗,怎麼還是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莉莉絲是擁有影卡巴拉——不安定(Gamaliel)的持有者。而他的對應則正是加百列所負責的基礎(Yesod)。」
「但若真要說令人驚訝,也許就是你也認識瑪斯拉特這件事。畢竟擁有生命之樹認可的人本來壽命就較常人長壽,但既然向你這樣的小角色也能見到她那就說明這些年來,瑪斯拉特一直活躍在最前線。」
聽著伽菲亞的調侃幸頓時啞口無言,反而一旁聽著的莉莉絲不滿這番發言而生氣。
「小倖幸才不是什麼小角色!注意發言,狐狸精。」
然而伽菲亞根本沒有搭理莉莉絲的打算,只是接著向幸問到「那麼接下來有什麼計畫嗎?我們的王冠大人。」
看的對自己不理不睬,莉莉絲更是一肚子怨氣(既然忽視莉莉。)而幸只是沉思便陷入與馬克分別時的談話。
馬克那時在自己將要觸碰身軀的前一刻叫住了自己。
「對了,幸。有些事情要先跟你知會一下比較好。而這些事也關乎到你回去後的行為動向。」
馬克將由這些日子來所收集到有關璦米音、佩特等消息都一五一十的告知,而在得知這些消息後幸陷入了沉默。
隨後便將從梅塔特隆那得到的紅色筆記本交給馬克,眼神中充滿堅定的說到「既然這本筆記本能出現在這,能否幫我送到回到人間後的我的身邊?」
那雙眼神使馬克沒有過問的接過筆記本「沒問題。還需要什麼幫助?」
幸搖了搖頭「這樣就夠了,如果我是他們所追求的對象,那麼自然會找上門。」
馬克笑了笑,對於幸的言詞感到了蘊藏其中的樂趣。
「總算有種王冠的氣質,那麼就先恭祝你旅途順利。」
隨著回憶停留在這一刻,幸便將目光再次投向站在一旁的明德法爾。
「我能直接叫你明德法爾嗎?想問一下,我拜託的東西送到了嗎?」
明德法爾輕輕點頭便走向一樓的書房,隨後便拿出了那本紅色的記事本並遞給幸。
「謝謝。」
幸接過記事本後便向伽菲亞問到「能夠透過上面殘留的微弱聖靈來追蹤曾經持有這本筆記的人嗎?」
「並非不可行,但持有人如果歷經了好幾代找起來可沒這麼容易。」
伽菲亞明白幸的這些舉動必定是得知了甚麼才會做出的決定,雖然無法斷定幸這麼做的用意,但如果是增加能夠同行的夥伴這點伽菲亞還是相當支持的。畢竟單靠眼下四人恐怕也無法興風作浪。
「沒關係,只要能確認對方的位置,剩下的我會處理。」
伽菲亞沒有多問只是伸手向幸討要那本筆記,從幸手中接過那本筆記後便問道「你想找的人特徵是甚麼?」
幸想了想便說到「淺藍色長髮的女性,以時間上來看現在應該十七歲了。」
聽完這些描述伽菲亞一臉無奈的看著幸說到「指的不是外貌,而是特質。靈所能保留的只有那人的固有特質,是無法看見她的容貌的。」
說到特質,幸便稍加思索後提供給伽菲亞。
「樂觀,小大人,愛逞強,內心藏有一絲孤獨。」
聽完幸的描述後伽菲亞便將記事本平放在桌面並將手掌至於上方,輕閉雙眼仔細搜索。
經過一段時間後伽菲亞緩緩睜開雙眼,面色看上去有些凝重,隨後目光望向幸並說到「確實能感受到這樣特質的靈,但她的主人似乎在三年前就已經因某些原因消失了。」
「當然消失指的並非一定是從世間離世,也有可能是遭遇某些重大事件導致本質發生了變化。」
伽菲亞的發言使得幸陷入了沉思,並再次回想試圖釐清馬克當時說的話。
說是如今你認識的那個團隊早已物事人非,有不少人的行蹤也就此消失。原先以為馬克說的消失指的便是行蹤不明,但在伽菲亞的說法中也可能存在性格大變的情況。如此思索的幸便開口提議「這樣看來,勢必要親自走訪一趟。」
然而幸明明還未說出要前往的目的地,摟住自己臂膀的莉莉絲卻持強烈反對意見。
「神的那群人可不能信,莉莉也不喜歡他們。」
莉莉絲如此抱有敵意的說詞,也在提醒著幸如果一旦莉莉絲一同前往確實就有可能有去無回,但這一趟卻又是眼下最直觀的方法。
正當幸在思索是否有別的方法可循時,明德法爾便在一旁切入話題。
「關於這本筆記所說的想找尋的女性,我這有些消息能提供。」
聽見這消息幸感到有些驚愕並急忙詢問「你知道璦米音的下落?」
隨著幸的一問明德法爾便說起了原由「估切知道目前的行蹤,但實際住所並不得而知。而這一切消息的來源還得從三年前說起。」
那是明德法爾最後一次與瑪斯拉特有實際會面,至此之後都是以書信往來的方式保持聯繫。
那時瑪斯拉特拜託自己的事情一方面是等待著幸的歸來,另一方面便是找尋璦米音.珼絡的下落,而在收集資訊的過程裡也意外得知了米亞同樣委託已經被教廷永久驅逐的佩特斯托調查璦米音的下落。自然也就有機會與佩特斯托見上一面,之後在雙方的情報交換下終於知曉了璦米音的行蹤,這一消息自然也是告知了瑪斯拉特,然而之後瑪斯拉特在書信中卻中止了繼續對璦米音的追蹤。
書信中寫到「她已不再是那個貞潔的孩子,而是被汙穢染指的女人。她主動拋棄了神對其的寵愛,那是她的選擇,而我們也該尊重每個人各自擁有的權益,也當理應尊重她的決定。或許能在此刻脫離神的懷抱也不失為一種幸運,這樣就好,任務也就此完成,你可以回來了,明德法爾。島.瑪斯拉特筆。」
信中的說詞令莉莉絲不經竊喜的感嘆「看來壽命太長有些堅持的原則也會不得不改變。」
聽到這伽菲亞便立刻意識到了其中問題並說到「但你並沒有接受信中瑪斯拉特的說法,也並未回去。」
「沒錯,而這也是我最後一次與瑪斯拉特的往來。因為我認為面對一個在墮落邊緣的孩子,理當做出拯救而非拋棄的舉動,因此後續的行動便成了個人的信念支持。」
「當然我也將信的內容轉述給了佩特斯托。雖然被定罪為殺害教宗之人,但若是如此就不可能還有驅使聖靈的能力。而佩特斯托在得知此消息後便讓我做為暗中支援,直到事情塵埃落定,而後便接到來自馬克與Poly的通知。」
聽著明德法爾的說詞,幸不經感慨「雖然有些不是很意外,但這方面的瑪斯拉特向來很現實,至少認識她之後給我的感覺是這樣。」
莉莉絲看上去有些感慨並直言;伽菲亞則是不發一語的思索著。
「被迫改變的女人,還是自我改變的女人?無論是何者都已經背棄了基礎的觀念。一視同仁。」
頓時間莉莉絲有些嫌棄的語氣令幸感到匪夷所思,正當打算追問時伽菲亞卻打斷了幸的發言。
「明德法爾,能否安排我跟那位佩特斯托見上一面。」
「應該沒什麼問題,我這就連絡。」
「勞煩了。」
說完明德法爾便離席去與佩特斯托取得聯繫,對於這樣的舉動幸更加茫然便詢問到「妳打算做什麼?」
伽菲亞與幸雙目對視,隨後將目光短暫的移向莉莉絲。
「目前都還只處於猜想階段,我需要一點時間。這期間你就照自己的想法行動就好。」
這番回應令幸稍加思考後再次問到「你想獨自行動並不是不行,但……。」
話還未說完伽菲亞便接續說道「擔心違反守則嗎?這倒不必擔心,我不在的期間明德法爾會代替我監督的。」
由於相當清楚伽菲亞是生命之樹智慧的契約者,作為放眼世界都難以找到數名能與之擁有相同智慧的人,幸也就沒有阻攔的打算,只是提出最後的小疑問。
「還是會回來的,對吧?」
這句疑問聽上去很荒唐但卻也是幸對自己處境的擔憂,倒也並不是害怕伽菲亞因為獨自行動而遭遇不測,更多的則是擔心自己會在伽菲亞不再的期間受到莉莉絲的攻勢而淪陷。
明白話中有話的伽菲亞只是平靜地看著幸的雙眼隨後從座位上起身將手指輕戳幸的額頭「王無法堅定自己的信念可不行,智慧帶給你的只是一種建議,雖然現在的你還缺乏理解。但你會沒問題的,對吧。」
在說完這些話後伽菲亞留給了幸一抹淡淡的微笑,隨後明德法爾便走了回來。伽菲亞便走向前與明德法爾確認聯絡的情況,然而那抹微笑卻像是一劑強心針狠狠扎入了幸的心中。
一旁看得很是忌妒的莉莉絲便強抓住幸臉不悅的抱怨「你怎麼可以這樣,莉莉到底哪裡不如那個女人?」
在與明德法爾確認過佩特斯托的應許後便相約二日後再指定的咖啡館見面。而有了伽菲亞鼓舞的幸沒有回應莉莉絲的話語而將注意力轉向談話的二人。在確認二人談話結束後便向明德法爾提問。
「明德法爾,能告訴我璦米音現在的地點嗎?」
「這實在抱歉,目前知道的也只有在某間學校就讀,至於具體的年級班別、科系就不得而知了。」
「這也沒關係,可以告訴我學校的地址嗎?」
被冷落在一旁的莉莉絲此刻簡直氣到不行,甚至開始有些討厭那個叫璦米音的人。
(才不管對方是男是女,竟然能讓小倖幸這樣無視莉莉。討厭那個人。)
然而正當莉莉絲吃醋正上頭時卻因為幸的一句話而將整瓶醋給拋置腦後。
「對了,莉莉絲雖然沒辦法帶妳一起行動,但能麻煩妳幫我好好保護這個地方嗎?畢竟這是我目前唯一的歸宿。」
聽到這番話,莉莉絲的腦海立刻斷章取義只留下「妳……是我目前唯一的歸宿。」這句話立刻讓原本生悶氣的莉莉絲一下心胸開闊了起來,抿嘴微笑並用指背輕觸下唇從容地接受幸的請求。
「那當然,莉莉可是很厲害的。小倖幸就放膽去做想做的就好。」
(看吧,小倖幸的心中依然只有莉莉一名。)
然而真的到二日後,這棟房子就只剩下莉莉絲一名以及堪比猩猩般健碩的女壯漢(明德法爾)。
伽菲亞一早便前往與佩特斯托進行會見;幸也在稍微勘查路線後前往了校園。
被留下的莉莉絲一臉興趣缺缺的趴在客廳沙發上什麼事情也不做,而明德法爾也只是站在一旁靜靜監視著莉莉絲。
由於監視下的關係莉莉絲顯得相當不自在,一方面為了排解時間另一方面也為降低明德法爾對自己的警戒而主動開口。
「你這樣甚麼都不做就只負責監視莉莉,不會感到無聊?」
然而明德法爾並未搭理莉莉,而是宛如靜止的銅像般維持著雙手交疊於腹部的動作沉默不語。
看著毫無反應的明德法爾,莉莉也就打消了交流的念頭繼續待在沙發上發懶渡時。
來到了指定咖啡館的伽菲亞選擇坐在了能清楚看見門口出入人潮的座位(距離吧檯服務員僅僅不到數米)原本的無框眼鏡也換成了隱形眼鏡;白色的洋裝外增加了一件黑色的外衣。在等待的同時也向吧檯點了一杯紅茶來消磨時間。
今日在出門前幸將自己所認識的佩特斯托所擁有的特徵告訴了伽菲亞以便辨認,雖然這樣的幫助對於能夠透過心輪共振來區別靈魂的伽菲亞來說可有可無,但仍舊虛心接受了幸的幫助。
不久後服務員便端著紅茶遞到了伽菲亞的面前。
「這是您點的金鳳花紅茶,請慢用。」
當紅茶遞到面前時伽菲亞便較為隨興的看向服務員並道謝。
「謝謝。」
那個服務員帶著黑色的圓框眼鏡,有著一頭烏黑的秀髮及八字鬍——伽菲亞拿起咖啡杯稍微看了一下茶的色澤後便細細品嚐。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等待的佩特斯托依然不見期身影,而後一名身穿有著飛鼠袖白色襯衫的緋紅色長髮女性進入了咖啡館。
在那名女性進入的瞬間伽菲亞便發現了對方的特殊之處。
(身上有著邪靈,卻擁有驅使聖靈的能力。而且那個右眼……。)
那名緋紅長髮綁著三股辮右眼因傷痕而無法睜開的女性來到了櫃台並向服務員點了杯飲品便在伽菲亞的身旁坐下。
在等待的過程裡那名女性主動的向伽菲亞搭話「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妳呢,第一次來?我可是這家店的常客喔。」
面對對方的友好搭訕伽菲亞也只是依舊平靜的品嚐著紅茶,隨後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做出回應「那可真是幸運。」
「幸運?」一開始搭話的女方還沒有能理解伽菲亞的話語,但隨後便接著說道「好像是呢,平凡的日子理能喝上一杯喜歡的飲品,心情確實會改善很多。」
說著那名女性所點的柳橙冰沙便端了上來,在淺嚐一口後便感嘆道「真是好喝,夏天果然要喝冰的。到是妳喜歡喝紅茶?」
女方的再次搭話換作是平常伽菲亞也就不以為意,但在這個眼下的情況來猜想伽菲亞便歸類出了三種可能。
第一種是對方屬於與惡魔簽訂契約的驅魔師類型。其二是自身擁有驅使聖靈的天賦卻因故受到邪靈感染。其三便是此人是本該會見的佩特斯托所派遣而來的人員。為了確認以上隸屬於何者,伽菲亞便做了個簡單的提問「我在等一個人,他似乎也相當喜歡這家咖啡館。一名銀白色頭髮的男性,既然是同為這家店的常客不知道這位小姐是否見過,或有些許印象。」
伽菲亞的試探讓對方一瞬間眼神發生了變化,但很快的又回復成平常自然的模樣並笑著說到。
「真巧,跟我的男朋友同樣的髮色。平常的話都會跟他一起來,不過今天比較例外。況且這髮色的年輕人應該不多見,難道你在等的人是……?開玩笑的。」
然而這番發言卻令伽菲亞冷笑道並拿起紅茶細細品味。
「真是有趣,我只說了他是銀白色頭髮的男性,這位小姐又怎麼知道他是名年輕人。」
這一瞬間對方的眼神遊離並立刻做出解釋「阿哈哈……這……只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啦,反應。」
「別這麼緊張,沒有要挖苦妳的意思。只是妳的眼神似乎剛剛飄向了服務員先生。」
面對伽菲亞自信的笑容女方終於在也忍受不下去,輕輕撩起瀏海從鼻腔輕輕吐一口氣後眼神立刻便銳利,彷彿卸下重擔般便將身軀靠在吧檯嚴肅的發問「想必妳就是明德法爾說要與佩特見面的人,我也不想拐彎抹角,敵人還是朋友?」
面對如此強勢的脅迫性言論伽菲亞非但沒有一絲恐懼甚至依舊從容的品味著紅茶,隨後手中的咖啡杯輕放在了盤上。
「妳的這個提問存在著一些疑慮,既然會提出這個疑問也就代表你們並不信任明德法爾,還是該說不信任指派明德法爾的人?你說呢,櫃檯的服務員先生。」
伽菲亞的這段話將視線導向距離只有短短幾米的櫃檯人員,聽見這番發言的櫃檯人員也只是笑了笑稱讚道。
「真是厲害,妳是何時猜到的?」
「在端來紅茶的那一刻,那時就感受到即便很微弱,但這紅茶裡確實有著微量的聖靈在其中。即使在怎麼隱藏自身擁有的靈,接觸過的物體也仍舊會殘留些許,就像指紋。」
聽著解釋服務員便笑了出來,而這一舉動反而引起了一旁女性的不滿。
「真是的,我以後可不再演這麼彆腳的戲。」
「不好意思,雖然並非是不信任明德法爾。但也不能排除對方蒙騙過明德法爾的可能,所以才會做簡單的測試。」
聽著服務員的說詞伽菲亞從容一笑。
「是紅茶吧,本身的搭話只是為了掩人耳目,主要目的便是令我喝下這以聖水泡製的紅茶,若是邪靈的持有者定會苦不堪言,就是以這點來定奪敵友。」
服務員聽了之後便鼓掌表示肯定「既然雙方都已經確定並無敵意,但還請你稍待片刻,等交班後再來詳談。」
伽菲亞輕點頭表示接受便待在咖啡館內直到服務員的交班。
交班之後原本站在吧檯值班的服務員便主動邀請伽菲亞前往二樓。
「上樓說吧。」
二樓的環境與一樓不同,並非如同大廳般聚在一起的桌椅排放而是有著各自獨立空間如同小房間般的存在,而每間的空間規劃又有些許差異。
伽菲亞順著螺旋樓梯向上來到了一間以自然為主題布置的小空間,那名服務員站在門口示意進入,而那名緋紅髮色的女性則早已坐在有著藤蔓纏繞的沙發造型長椅上。
隨著伽菲亞入座那由藤蔓編織成如同種子造型般的白色吊椅,服務員也在此刻卸下了偽裝。
黑色的假髮與臉上的八字鬍,黑色的圓框眼鏡被一一摘下,白色的長辮子也自假髮中落下,而這名服務員正是伽菲亞一直在等待的佩特斯托。
「那麼在交談正事前,還是先自我介紹吧。我叫佩特斯托.阿倫德,而這位是薩謬.昂里斯列。至於當前身分妳可以理解為有著傑出能力卻無處可發揮的一般百姓。」
聽著佩特的介紹薩謬調侃到「這介紹還真是簡單粗暴,哪個人的生活不是這樣。」
對方介紹完後伽菲亞也禮貌性的作出回應「那麼二位稱呼我為伽菲亞便可,在談論前也該給予最大的信任。本次相見是我主動提出的。主要就是為了能快速理解眼下的情況,當然如果在此之後二位有什麼疑問也可以提出。」
聽完伽菲亞的理由後佩特便單刀直入的接入正題「那麼妳想知道些甚麼?」
「那麼就先從瑪斯拉特開始好了,雖然不是很熟絡,但也跟她認識了一段時間。我想知道你們對於她放棄那名叫璦米音的少女這一件事有甚麼見解。」
佩特雙手交叉於胸前,手指輕觸下顎。
「她向來做事嚴謹,也確實有過於嚴苛的時候,但一個在找人的人勢必是希望對方平安,但在聽完對方處境並非美好後卻果斷拋棄,這顯然並不符合常人該有的行為與反應。但也難以排除她別有用意。畢竟活了一百五十幾年也許會產生不同的見解。」
「但有一點就相當奇怪,那次是她與明德法爾的最後一次書信,而並沒有照著她意思行動的明德法爾卻沒有再接到任何書信與指示。」
「瑪斯拉特並不是會半途而廢的人,可在此之後音訊全無,也不曾聽聞再有任何動作。但礙於無法進入那個國家的境內,也只能盡可能派人收集有用資訊。」
「如果妳是打算調查瑪斯拉特的話,現在可沒這麼容易。」
隨著佩特的話音落下,薩謬便隨手一扔將一篇報導扔到了圓形矮桌上。
那篇報導正是新教宗的上任所帶來的變革。
佩特將手攤開指向那則報導「現在那個國家已經不如以往。但如果只是換了領導人到也沒什麼,可是這個新上任的人我卻對他有著獨特的印象。」
「明明但凡是教廷人士,那怕是非聖職人員身上都或多或少有聖靈的眷顧,但這個男人不同,別說聖靈眷顧了,甚至無法從他的靈魂之中感覺到善惡。那怕是被稱為聖人都不至於乾淨到如此地步。」
一字一句的梳理著佩特所提供的資訊,伽菲亞沒有給出自己的看法或結論而是接續的拋出第二個提問。
「那名叫璦米音的女孩是不是藏著甚麼秘密?」
這個提問瞬間令佩特眼色變的凝重反問到「為何會提出這個疑問?」
「在我今天來此之前曾經接觸過她所觸碰過的記事本,即便只是微弱的靈,卻能感受得到那女孩是邪靈與聖靈的共存體。那種感受與眼前的這位昂里斯列小姐身上所感受的又不同。」
佩特輕嘆說到「薩謬是三年前的聖戰被邪靈的病所侵染,這或許就是妳感受上的差異性。而這個病即使有了與天使簽訂的契約也無法消除,最多也只能做到抑制,傷口也永久留下。」
隨著佩特的說詞薩謬將繫在脖子的頸帶卸下露出那黑色硬化有著窟窿的皮膚。
「而璦米音也是受到這個邪穢病侵擾的人之一,其中也包含瑪斯拉特總共四名。」
即使有了這番解釋卻也並沒有給出解答,伽菲亞提出疑問「聖戰我也有所耳聞,但這本記事本據所知是之前的物品,那麼在還沒有被邪穢病侵蝕的情況下,仍具備共存體的身分,這說明她體內存在著惡魔。」
聽見這薩謬一邊將頸帶繫上一邊沒好氣地說到「雖然你們之間的談話有些難懂,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就算璦米音體內真有惡魔,妳打算討伐她嗎?」
看著那認真的眼神伽菲亞微微一笑。
「要不要討伐並不是我所能決定的,要怎麼做可要看去見那名女孩的我們家的王。」
這句話說出的瞬間佩特感興趣的問道「你們的王?要去見璦米音?」
「雖說是王,但其實也沒有那種氣勢,而且那個人你也是認識的。」
隨著伽菲亞與佩特的交談幸也來到了那間學園,看著那高聳宛如城堡般的建築幸內心感嘆道「還挺壯觀的,不過似乎也無法輕易進入。」思索片刻後便來到門口的保全室打招呼。
「您好,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那名保全用報紙遮蓋住自己的臉,在幸的叫喚下抬頭便將報紙隨手甩在一旁的桌上有些兇狠地說道。
「現在學習時間,謝絕一切訪客。」
看著對方惡狠狠的眼神幸也不打算再繼續糾纏,但一直等待到放學的時刻顯然又不切實際,就在此刻幸突然意識到另一個問題,那便是自己是否能認出璦米音這件事,雖然並非素未謀面,但也不能排除成長過程中五官發生的變化,但反過來想自己的樣貌變化並不大,但等對方主動相認也談不上好方法。
左思右想下的同時卻不料早已被同樣在校園中的蒂塔所察覺。
身處於教室中的蒂塔立刻感知道在校門外的幸,也清楚明白對方的身分而驚愕地起身。
蒂塔的起身引起了老師的關注。
「斐尼基同學,怎麼了嗎?」
為了確認對方的來意蒂塔便立刻編造了理由試圖從教室中抽離「突然肚子疼,想去洗手間。」
「快去吧。」
很快地便得到了老師的許可,蒂塔也就迅速的離開教室。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在經過璦米音所在的教室時被璦米音所注意。
看著蒂塔如此匆忙的舉動不由得感到一絲好奇,但由於仍在課堂時間也就盡可能壓住自己探索的慾望。
佩特與薩謬從伽菲亞的口中得知那名前去找璦米音的人後便紛紛露出詫異的面容及眼神,其中佩特甚至想起了一名與幸有著相同身影卻是一頭白髮的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