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到底看上什麼了？

她不動聲色的問道：「妳方才說，只是來送賀禮的，那莫不是很快就要離開？」
子珂嘆了口氣：「我倒是想，只不過……」
井姌睜大眼睛，極為關心的說道：「怎麼了，是遇到什麼問題了嗎？
雖然我們初次見面，卻是很投緣，子珂說出來參詳參詳，看看我能不能幫得上忙。」
子珂心想，王上要求留她一年當隨從的事，一時之間要怎麼說的明白？
雖然說，和武丁與傅說在傅岩山相遇的那段趣事，也沒有什麼需要隱瞞的。
只不過，子珂並不覺得和井姌有什麼一見投緣的，當然也就沒必要細說清楚。

子珂簡單解釋：「其實也沒什麼，王上要求我們多留兩日，我們也只能照辦，
待王上忙完了，也許我們就能準備離開了。」
井姌卻認為她不願多說，是以淡淡的回道：「原來如此，那麼井姌就祝福你們早日歸家。」
子珂：「但願如此。」
井姌站起身。
「今日能與子珂相識，是井姌好福份呢，若是妳這幾日還未離開，有空就到商乙院來作客，我必定以好酒相待。」
子珂也站起身，含笑回道：「那我就先謝過了。」

看著她們離去的身影，子珂與如冬站在原地不動，神情都是若有所思。
倒是如夏送她們出去，回來時滿臉的不高興。
如冬彎身收拾茶几，好笑的問：
「如夏，妳這是怎麼了，送個客人也能送出煩惱來？」
「難道妳們都沒看出來嗎？」如夏抱怨的說：「這位井方貴女，哪裡是真心來結識的。」
如冬笑道：「原來妳也看出來了。」
如夏撇撇嘴：「那麼明顯的造作，還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呢！珂姐姐千萬別被她給騙了。」
子珂雙手環在胸前，有趣的問道：「騙？如夏認為她是來做什麼的？」
如夏：「當然是探聽敵情。」
「敵情？」子珂好笑的問：「我有什麼敵情可探聽的？」
如夏放下手邊的事情，小快步跑到她身邊。
「珂姐姐，這兩日我已經和外面的宮女混熟了，聽她們說這井方貴女架子大得很，
剛住進來，什麼都要求要最好的，她那兩個侍女，還有意無意的暗示，這大商的王后……一定會是井方的。」

如冬這下也好奇了，放下盤子，繞到她們身邊追問：
「怎麼說一定是井方？她哪來的自信？」
如夏：「人家是真的有自信，因為王上的第一任妻子婦妌，就來自井方，
只可惜沒熬到王上繼位就去逝了，聽說那位婦妌就是井姌的姨還是姑的，生
前很受王上重視，所以井方趕緊把井姌送來了，想讓王上念著婦妌的好，立井姌為王后呢！」
如冬一副恍然大悟：「這就難怪了，以前王上還沒繼位也就罷了，如今王上已是大商的王，井方自然是著急王后的位置。」
如夏猛點頭：「那可不！」

子珂聽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嘰嘰喳喳，好笑的問：
「這些……跟妳說她來探聽敵情有什麼關係？」
如夏：「哎喲，我的珂姐姐，井姌肯定是懷疑妳會不會想當王后，所以來探一探虛實啊！」
子珂搖搖頭。
「她想多了，我根本沒興趣。」

她們當然明白自家貴女的真性情，但就算自身再磊落，架不住別人小心眼的大懷疑。
如冬嘆口氣說：「那井姌還說什麼初次見面卻是很投緣，哪裡投緣呢？
妳瞧她的心思都在衣裳與美酒上，尤其瞪著珂姐姐的衣裳，都要瞪出個窟窿來了。」
子珂也想起這事，低下頭四處看看自己的衣裳。
「我這衣裳也沒什麼特別，色彩也不顯目，她到底看上什麼了？」
如夏笑了起來：「哎喲我的珂姐姐，讓她眼裡放光的，是布料，是這光滑的絲織品啊！」
子珂很是無奈，她有練功的習慣，反而覺得棉麻類的織品穿著方便多了。
因此她很是平淡的說：「絲織品有什麼呢，這種布料做衣裳，是舒服些沒錯，卻不利於行動，
軟乎滑秀的，我還覺得頗不方便呢！」
要不要這麼不在乎，還帶著嫌棄的模樣？
如冬掩住嘴笑了：「那井姌要是聽了這話，只怕要氣的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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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姌一回到商乙院，三沕就迎了上來。
「貴女此行可探出了什麼嗎？」
井姌優雅的落坐於蓆上。
三沕趕緊奉上酒爵，和七沕一起跪坐於旁侍侯。

井姌淡淡的說：「那子珂，倒是性子爽利，看來是個易於相與的人。」
七沕也說道：「是啊，真的是為送禮而來罷了，她們一副很想離開的樣子。」
三沕奇怪的問：「既然想離開，為何留了這許多天還沒走呢？」
七沕：「說是王上要她們留下的，也沒說是何原因。」
三沕有些懷疑：「這樣啊，該不會是扮豬吃老虎吧？藏著掖著不讓我們知道。」
七沕想說什麼，但看了一眼井姌，小心的對三沕搖了搖頭。
若是說出對方的酒與衣料，都比咱們還要好，不知會不會惹貴女動氣，七沕索性就閉嘴不說。
瞧她的反應，三沕立即明白肯定有什麼讓貴女不開心的事，
是以她也不敢再問，貴女若生氣，遭殃的還是她們。

井姌沒再多說什麼，冷冷的叮囑：「總之，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妳們平日裡就多去走動走動，和她們打好關係，順便查探消息。」
「是。」
她們雙雙點頭。
只不過，井姌的反應讓七沕有些出乎意料，尤其回來後並未提及果酒與絲織衣，
明明在商甲院時，眼睛都幾乎要盯在那衣裳之上了，可見有多在乎。
商甲院的果酒，七沕雖未能品嚐，但那香醇的芬芳，以及井姌臉上的表情，都讓她一眼就明白，肯定是上好的酒。
她以為井姌回來會大怒，畢竟什麼「宮女送來的」這種話，哪裡可信？
想必是王上特別交代的，而井姌對后位如此在意，又怎能不在意王上重視的人？
偏偏，井姌卻如此平靜以待？
這讓七沕有些糊塗了。
總之，但願子方的人能快些回去方國，別橫生意外，她們這幾日可真是過的膽顫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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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三日，為了調查土方與井方之間的私下往來，傅說忙得不可開交，
今日終於鬆口氣，他喜孜孜的抱了葡萄酒，就要去見子珂。
還未到商甲院，半路遇見主事宮女綵娟。
綵娟垂下頭，掩住喜悅與羞澀：「見過太傅。」
知道綵娟負責商甲院的一切事項，傅說特地停了腳步。
他關心的詢問：「這幾日，子方貴女住得如何，可有任何不適應之處？」
綵娟溫柔的回道：「一切都好，請太傅放心，尤其貴女性情純真好相處，常與奴婢們說笑，大家都很喜歡她。」
一聽此話，他眼睛裡就漾出了笑意，「她的個性一向如此，是個真性情的丫頭。」
綵娟又說道：「的確是這樣，貴女不只好相處，對於食物也不挑，無論宮膳做了什麼，她都說好吃，
還常常賞給奴婢們享用，大家私下都說，沒見過這麼沒架子的主子，大家都搶著要去商甲院侍候呢！」
傅說笑了起來。
知道太傅關心，所以綵娟努力找出話頭，只盼著能與他多說說話。
此刻見他笑了，綵娟白淨的臉上泛上幾許紅嫣，趕緊又說道：
「就連商乙院的井方貴女，也特地前來拜訪呢！」
一聽到這句話，傅說收了笑容，謹慎的問道：
「井姌？她是何時去的商甲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