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六十多名女人你還不夠用

武丁眼裡盡是掩不住的笑意，「他們兩個當年在傅岩山就是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
總是拌嘴，也正因如此，才讓我們察覺到，這個小子，其實是個丫頭。」
如夏這時大著膽子問：「敢問阿昭公子……，不不，是請問王上，當年我們是哪裡露饀兒？
因為貴女回去後百思不解，一直以為自己偽裝的很好呢！」
武丁冷眉一橫，「唔，是因為被識破了，才不管承諾連夜逃走？」
如夏看了子珂一眼，掩嘴笑了，「王上說對了，正是如此，
貴女那一夜緊張兮兮的跟我們說，被發現了，快點走，否則會被抓去當奴婢。」
子珂默默伸手，在她手臂上擰了一把，「就妳話多。」
傅說搖搖頭說道：「妳當時又是耍賴又是撒潑的，活脫脫的像個小姑娘，哪裡有一丁點身為男子的氣慨，
是以王上當時故意說，客棧房間不夠，要妳夜裡與我們同睡一張床時，妳的臉都嚇白了，
那時我們就肯定，這不是野小子，是個野丫頭。」

子珂生氣了，「又說我不知天高地厚，又罵我是野丫頭，」她哼了一聲，雙臂環胸轉過身去，
「相見不如不見，你再也不是我的神仙哥哥了，如夏如冬，咱們走。」
如冬揪住她的衣袖，急急的說：「貴女忘了，我們是來送賀禮的，如今賀禮還沒送出去呢！」
如夏也趕緊貼在她耳邊小聲說道：「是啊貴女，即使他們是故人，可如今，他們一個是大商朝的王，一個看起來也位高權重，貴女千萬別忘了主子的囑託。」
子珂一拍大腦，對了，怎麼一見故人就忘了身份，她是代表子方來示好的。
回過身來，一瞧，那三位大人物都閃著眼睛，含笑望著她。
子珂並非傲慢自大之輩，自然也不會侍「故人」而嬌，想起了身份的問題，她能屈能伸，立刻收起先前的小兒女心態，恭敬的拱手。
「請王上及兩位大人原諒子珂的不懂禮數，子珂此番前來，是代表子方獻上賀禮，還請王上笑納。」

武丁把手背在身後，慢慢的說：「這賀禮，本王不收。」
子珂愕然，看看如夏，又看看如冬，滿腦子困惑。
「阿昭哥哥……呃，王上為何不收啊？我們帶來的可都是子方上好的玉件，打磨得很是精美，我自個兒都喜歡的不得了呢！」
武丁好笑的說道：「易丫頭既是喜歡，那本王就收下，全數轉贈給妳。」
子珂瞪大眼睛，全部轉贈？
「王上莫不是，瞧不起我們子方的賀禮？」
她有些惱，稱呼又變了，
「阿昭哥哥，你這就太過份了，就算瞧在我們曾相識的份上，也不能就這樣拒絕啊！」

武丁走到她面前，微微彎腰，伸手點了一下她的額頭。
「本王拒絕，是因為本王還沒有要冊立王妃，如何收子方的賀禮？
至於轉贈給妳，是阿昭哥哥的心意，妳既是喜歡，那麼本王就收下，再以阿昭哥哥的身份轉贈於妳，有何不可？」
子珂驚呼：「天啊，聽說大商朝的王上收了六十多名女人入宮，這還不夠嗎？阿昭哥哥，
六十多名女人你還不夠用啊，怎麼會選不出王后呢？」
聽到這句「六十多名女人你還不夠用」，武丁臉都黑了，又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女孩子家，說什麼粗魯話？」
「我哪兒就粗魯了？」
「那些女子都是各部落送來示好的，不代表本王就喜歡，但也不能不收下，僅此而已。」
「原來如此，阿昭哥哥……你真可憐，你肯定是想要立自己喜歡的人做王后的吧！那麼多個，就沒一個喜歡的啊？」
武丁黑眸深深，凝視了她幾秒，才慢慢說道：「嗯，沒有……喜歡的。」

傅說原本欣樂歡快的心，慢慢消散，唇邊的笑意隱了去，有些不安的氣息浮動著。
王上，該不會……難道……
傅說抿唇，看著武丁，又把眼神定在子珂身上，顯得有些掙扎。
不，不要是這樣，希望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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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珂一行人被安排在迎賓宮裡的商甲院暫憩。
她們才剛到不久，就有八名宮女手捧茶盤而來，上置各種細緻點心瓜果與酒釀。
鮮桃、杏李、乾梅、棗糕、小米糕、黍酒、果酒……竟然還有茶。
而酒器與茶器還一併附上了。
領頭宮女拱手行揖禮，垂頭說道：
「大商恭迎子方貴女，王上特令我等奉上點心，以慰貴女一行人千里而來之辛勞，
由於不知貴女的喜好，王上令奴婢遍置周全，讓貴女盡情挑選。」
這名宮女態度恭敬卻又不卑不亢，讓子珂頗為欣賞。
子珂問道：「妳叫什麼名字？」
宮女躬身回道：「奴婢名喚綵娟。」
子珂：「綵娟姑娘，讓妳們辛勞了，代我謝過王上。」
綵娟一愣，隨即又彎身行禮，「貴女折煞奴婢了，奴婢當不得姑娘二字，這是奴婢份內應做的，更何況……」
見她停頓，子珂「嗯」了一聲，才問：「何況什麼？」
綵娟抬頭望住她，溫和的笑了：「這商甲院是接待貴客的行宮裡最好的一座院子，
還未曾有人入住過，王上賜住給貴女，這說明貴女是有始以來最尊貴的貴客，日後，奴婢必會盡心全力服侍貴女。」

子珂三人同時露出驚愕的表情。
日後？賀禮已經送到，她們明日就將啟程回子方，哪來的日後？
如夏立刻回道：「綵娟姑娘肯定誤會了，我們明日就要離開了呀！」
綵娟一愣，「可是……」
明日離開？王上沒這麼說啊！
況且，聽王上的意思，明明是要長住，一應之食、衣、住、行所需的相關物事，
都必須打點好，不只慎重交代，王上還要求慎選服侍之宮人。
怎麼會……
綵娟的一臉茫然，讓子珂禁不住笑了。
她揚了揚眉，「無妨，這之間或許有誤會，我再同王上說清楚就好，綵娟……妳們先下去吧！」
綵娟趕緊揖禮：「是，奴婢等先告退。」

如冬揭開茶蓋，低頭聞了聞。
「這茶倒是清香，似乎和我們子方的茶相差無幾，珂姐姐要嘗嘗嗎？」
如夏跪坐在蓆上，拿起鮮桃朝她點了點。
「明明自己想喝還問啥呢？珂姐姐才不喝青草呢！」
她們二人只比子珂小了一歲，原本是選來做為貼身婢女，可自幼一起長大，
子珂待人又親和，便不許她們喊什麼主子、貴女之類的，非要她們叫一聲姐姐。
再加上子珂是獨女，也無其他兄弟姐妹，堅持要過一過當姐姐的癮，若不喊姐姐，是絕不回應的。
她們無奈，再加上子侯也同意了，此後私下的相處，就真的像極了三姐妹。

如冬擰起眉，「茶之為飲，發乎神農氏，怎麼能說是青草？飲茶是多麼雅緻的事。」
如夏撇撇嘴，「就妳雅緻，我們都是俗人，珂姐姐肯定是選果酒的嘛！」
子珂含笑坐落於蓆上，「我今日倒想嚐嚐大商的黍酒，不知是否甘醇。」
如夏啃了一口桃子。
如冬則感嘆的說：「這一路行來，那些旅次（客棧）裡的酒不是淡而無味，就是粗劣刺舌的，不知大商如何？
而且，几上這些酒器都是貴族才能使用的，可見王上很重視珂姐姐呢！」
子珂倒是沒多想，迫不及待就舉起酒壼分別倒入酒爵中，再一一遞給她們。

武丁走進商甲院，瞧見的就是這幅景象。
兩名侍女，一個在飲茶，一個在啃鮮桃，身為貴女的子珂，反而忙著為她們倒酒，還慇懃的勸飲。
「這黍酒滋味很醇厚，要比子方釀的好喝，來，妳們也嚐嚐……」
武丁背著手走近，臉色有些沉，淡淡的說道：
「怎麼，在妳們這裡反倒是主子服侍奴婢了？」
三人嚇一跳，心想王上怎麼不聲不響就來了，連個通傳的宮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