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世浮燈(上)(R15)

本章節 3282 字
更新於: 2018-07-01
●普天同慶おそチョロの日
●說到犬おそ松的話,是不是先想起狗球?

‧犬おそ松X酒吞チョロ松
‧質問箱裡有人提到如此神奇的組合,腦洞從此關不上
‧私設如山,OOC
‧意外&死亡梗
‧有點肉渣
‧亂來的時間線
‧關於狗狗的某些梗源自速度扣群的討論
 
 


空氣裡是揮之不去的消毒藥水味,走廊盡頭的一間幽靜房間裡,少年安靜祥和地躺在發白的床上。
擱在被單上的纖細手臂紮入針口,連接軟管延伸至床邊的吊架上,比秒針和心跳更緩慢地輸送養液。
如果不是氧氣罩裡的薄霧微不可見地聚了又散,任誰也認為這名緊閉雙眼的少年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木偶。
他沉眠已久,一點一點地步向終焉。
 

酒吞在路上遇到一頭狗。
像球一樣圓滾滾的棕毛狗。
抓住牠捲成祥雲般的尾巴提起來,狗頭一甩,半開的嘴巴裡汨汨血流,染紅了嘴邊的毛。
只是一息尚存。
此處乃平安時代裡, 現世和鬼界的交界處,黑夜與濃霧永在的世界,一頭尋常的凡世活物胡亂闖進來,居然沒有被拆骨入腹也是幸運。
不,該說極其不幸,都快死掉了。
換著平時,酒吞大概把狗球踹到樹叢裡,別要擋他鬼王大爺的路。好在他今天心情大好,從背在身後的酒葫蘆裡倒一杯酒,咬破指頭滴進自己的一滴血,咕嚕咕嚕地灌給狗球喝。
狗球在地上安靜半晌,久得酒吞快要起身離開時,「噔」的猛一睜眼,盯著酒吞一動不動地開口吼。
「おそ松喔!」
臥槽,直接說話了。
「我叫おそ松!」剛死裡逃生應該搞不懂狀況才對,狗球反而一副什麼也瞭然於心的樣子,精神奕奕地對酒吞哈氣,「你救了我,我以後上定你了!」
你確定沒用錯字眼嗎?!
酒吞馬上後悔,他不該救這頭一開口就宛如智障的狗。
狗球勉為其難地讓步,「那先跟定你吧,來日方長,總會有上定你的一天。」
酒吞面無表情地表示他是貓派的。
狗球天打雷劈的震驚,「你不是喜歡我才救我嗎?」
酒吞冷著臉沉默不語,右手燃起幽幽綠火,嗞地燙在狗球圓滾滾的肚皮上,燒禿出一個手印,禿了大半個月才長出新毛來。
 

鬼王酒吞收了一頭犬妖當手下了。
平安京和鬼界慢慢散播出這樣的傳聞。
酒吞眼白也從平安京翻到鬼界,最好是手下!那頭笨狗,跟著他白吃白喝沒半點小跟班的模樣不說,沒心沒肺神經粗大既無賴又流氓,動不動就惹火酒吞還反過來怪他小氣,都是人精了真的是狗嗎?
但牠確實是狗。
纏人,要命的纏人,無論酒吞走到哪也甩不掉他。
已經無數次把牠拍皮球一樣揮開,更像皮球一樣四處彈跳,狗球最後還是巴巴地繼續纏上來。
甚至故意丟下牠在現世和鬼界之間到處亂走,牠總會用化妖後更為靈敏的嗅覺,即使跑到天涯海角也要跟過來。
簡直是甩不走的狗尾巴,酒吞心累,也隨牠吧,反正一頭胖成球的犬妖也沒什麼大不了。
酒吞坐在石頭上休息,看了眼跳上來聞他屁股,又跳下去操他小腿,哈哈哈哈直喘氣的狗球,心裡靜如止水。
還是收回剛剛的話吧。
 

「被狗纏上了?」
舊友百目鬼掩嘴憋笑。
「你沒比我好多少,狐狸也是狗。」酒吞呵呵,瞬間擊潰百目鬼。
「對了。」酒吞問:「狗發情了該怎麼辦?」
百見鬼舉起剪繃帶的剪刀,和藹可親地含笑一咔嚓。
「去勢。」
還在操酒吞小腿的狗球夾緊後腿瑟瑟發抖,差點嚇尿。
 

第二天,狗球不見了。
取而代之是一名與酒吞相貌極為相似的少年。
一身火紅的和服,佇立在楓葉飄零之中,黑髮上頂著棕色的狗耳朵,髮旋處的兩根呆毛也跟著隨風飄動。
少年回頭,看見了酒吞,身後毛茸茸的尾巴甩得起勁,朝他揚起爽直的燦笑,精神奕奕有如陽光。
酒吞感嘆:保雞意識也太強烈。
默默地收起剪刀。
 

滴、滴、滴——
擺放在床邊的電腦畫面上,心臟的脈動正規律地跳動,一聲一聲地鳴響著。
一旁坐著一名中年女子,任她打扮得再得體還是無法掩藏滿臉的憔悴,出神地看著床上的少年,手裡還捏著給他擦乾淨身子的毛巾。
入冬了,雖然護士說犯不著天天給他清潔身體,但孩子有潔癖,想必睡著也受不了,所以女人每天堅持給他抹身,更好好地幫他身體做拉筋。
免得醒過來時連手指也動不了,肯定會嚇壞他。
對,他只是睡著而已,肯定會醒過來的。
即使他已經睡了三個月。
就算天天看著,也看到他臉容日漸消瘦,身體肌肉逐漸僵硬。
「聽說是意外,被捲進車底裡了。」
「就那麼成了植物人,他才剛上高中。」
「真可憐啊,倒楣的孩子。」
門外有誰在輕聲,聽在女人耳裡全是尖刺利刃。
對啊,真倒楣,他從小到大也是那麼倒楣。
外頭的交談戛然而止,護士長推門走進來,走廊外傳來有誰落荒而逃的腳步聲。
「松野太太。」護士長以眼神安慰女人,讓她別把剛聽到的放在心上。
女人只是落魄地點頭,在護士長的勸說下一起離開病房,稍為到外頭休息一下。
雪白的空間裡如常地只剩下一道呼吸,輕細得幾乎無法感覺,有如風中殘燭,只要輕輕一掐,將會就此熄滅。
直到有誰走進來。
那是一球戴著別上松紋吊牌項圈的狗,蹬蹬蹬來到病房前,用前腿熟練地拉開門,叼著小白花來到床邊,劃動肥短的小狗腿跳到床上。
把花放在少年枕邊,牠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晴一眼不離地看著他,汪了一聲,小短爪搭在少年微微收攏的掌心,主動給他遞手。
少年無法給予反應,狗球便久久沒有動作。又過了半晌,牠才收回爪,上前扒走少年臉上的氧氣罩,伸出舌頭哈哈地舔在他唇上,努力想把什麼舔進他嘴裡。
末了,又把氧氣罩推回去,狗球在床上轉了幾圈,最後在少年腰側找到位置,捲著身子睡起來。
入冬的午後陽光從窗外灑進來,暖暖地披在一人一狗身上。
那份溫馨和安靜是多麼的熟悉。
房間門又被拉開,女人捧著剛買的花回來,正想換到花瓶時,一眼撇見少年枕邊放著一朵小白花,是從路邊摘回來的。
女人環視病房,除了她和沉睡的少年外再沒有誰。
隨後而止的護士長也看到小白花,不由得笑道:「隔幾天又有小花送來,不是說以前養了狗嗎?難不成太想念小主人,特地從家裡跑過來?」
護士長只是隨口開玩笑,卻換來女人的冰冷否定。
「怎麼可能。」她語裡平靜,再沒有任何悲傷能蓋過躺在床上的不幸。
「おそ松為了保護チョロ松,已經死在那場意外裡。」
一字一眼在空氣裡傳播,更顯世界幽靜。
沒有人發現床上少年的呼吸深了一點。
微弱的,一點點。
 

犬妖依然追在酒吞身後。
從天的一方走到地的盡頭,從不知多少次櫻花飄舞踏進不知多少遍大雪紛飛。
日升月落,轉雨為晴,無論哪一刻、哪一方,酒吞身旁肯定有犬妖的身影。
時間之於妖怪而言不過是弱水三千中的一瓢,一切變化同樣來得轉瞬即逝,彷彿只需一記眨眼,盛開的百花已落入白雪與腐土之下。
但身為妖怪的他們總不會輕易改變。
例如那頭笨狗。
酒吞趴在床上托著下巴,任由身後尾巴猛搖的男人壓上來,賣力地哈哈喘氣。
還是給他去勢吧。
酒吞心裡如此打算,一邊抹了把浮紅的臉頰。
 

不管是凡物還是妖怪,狗要發情可是無庸置疑的事。
犬妖化形後告別球狀,成了精力充沛的少年,然而那該死的個性一個不落地惡化下去,也更不顧一切地抱酒吞大腿。
一次又一次把犬妖從自己身上扯開,漠視他委屈巴巴的目光,酒吞抹走滿面的口水,想罵就是一陣脫力,不禁洩氣:以前還能下毒手往死裡揍,怎麼後來放棄治療隨便他了?
「一定是因為你喜歡我。」犬妖趴在酒吞身上,臭不要臉地喜孜孜道。
他壓下來的重量讓酒吞無法輕易推開,這才猛然發現,不知何時起,當初的少年已經長開了身子,甚至跟他齊高。
妖怪化形成長可得要花上連他們也嫌棄的時間,但犬妖才跟著他幾十年,居然已經跟酒吞外貌年輕相約。
這狗也太能吸。
現在每天被犬妖壓三壓、躺平任操的酒吞又趴在床上托著下巴想:不對,從行為上說,他才是吸的那個啊。
後頭的男人掐著酒吞的腰,又是賣力的哈哈喘叫,一個挺腰,把熱度送進他體內,隨後乏力地壓下來,抱著酒吞喊著他的名字又是親親又是蹭蹭。
已經推不開犬妖一絲一毫,酒吞極度不解:怎麼反過來養份都被笨狗吸收了?
心裡更多的是被一頭小小犬妖壓制的不爽。
但酒吞決定不管了。
畢竟他也氣喘噓噓的。
無可否認,是挺舒服啊。
摸了摸埋在頸窩的毛茸茸腦袋,明明已是成年男子的外表,卻如像小孩子一樣死纏爛打地撒嬌,酒吞撐著緋紅的臉笑了。
果然這狗太能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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