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知,我早已深愛著你(R15)

本章節 6040 字
更新於: 2018-07-01
●這就是愛哇(閉嘴
 
‧高中生おそ松X地理老師チョロ松
‧年操,年下
‧因為太喜歡老師所以每天跟蹤你
‧黑暗,變態,三觀不正



腳步聲從後而來,不遠不近,似有若無,如果不是認定有人跟著自己,可能會忽視了這微細的聲音。
チョロ松抱著公文包,站在路燈下定定地凝視幽暗無人的街道。暮色降臨,隱去了城市的輪廓,他無法在安靜無光的窄小道路上找出隱藏其中的人。
那個跟蹤自己的人。
亂跳的心臟已經被提到喉嚨裡,チョロ松從未明的黑暗中換來一身雞皮疙瘩。良久,他才敢挪開腳步,往外頭人來人往的大街快步走去。
果然,跟上來了。
腳步聲的主人像是知道チョロ松的恐懼,也樂於欣賞他的驚慌表情,永遠不緊不慢地追在身後,又保持距離,彷彿看著チョロ松落跑的身影已是莫大的滿足。
當チョロ松走上大街,腳步聲沒有跟上來,在他茫然的凝視下良久才再度響起,卻是轉身漸漸遠去。
咔嚓咔嚓。
相機快門的聲音微不可聞,幾乎只有チョロ松聽到。
直到所有聲音化為寂靜,意識才被帶進身後大街的繁華喧囂裡,チョロ松這時方可褪下心裡的緊張,隔著厚大衣揉了把發冷的手臂。
心臟早已跳得快要麻痺,他緊緊地抿咬下唇……
 
チョロ松是被冷醒的,打著冷顫睜開眼時,一張殘留稚氣的少年臉孔靠得極近,燦笑著凝視他。
看到チョロ松醒來了,他笑得更歡,呼吸都噴在他臉上。
「已經放學了喔,チョロ松。」少年趴在桌子上,眼睛明亮澄澈。
「要叫我老師……」不知道第幾次糾正,チョロ松有氣無力地罵道,稍為拉開距離,坐直身子伸個懶腰,抹了把臉看向面前批改一半的地理科測驗卷,馬上回想過來--他又工作到一半睡著了。
「當老師真輕鬆啊,上班也能睡覺。」少年看著チョロ松臉上睡出來的紅印子,笑嘻嘻地揶揄。
戴上擱在一旁的銀框眼鏡——大概是睡著時少年幫他摘下來的,チョロ松回以一記怒瞪,揉著臉責怪道:「這話你有種到教員室再說一遍,看其他老師不弄死你?」
少年撐著下巴又吃吃笑起來,身上帶著一股高中生常有的青春朝氣。
這名高二生叫おそ松,是チョロ松執教的班級裡其中一位學生。知道他的地理老師大部份時間都窩在自己的準備教室裡,好方便整理教材,おそ松可是每天雷打不動地來報到,比外頭參加社團活動的學生還要勤。
然而他毫無建樹不說,來地理準備室只是為了打發課餘時間,還死纏難打地干擾老師的工作,其厚顏無恥讓チョロ松氣得捶地:不能出手揍死這傢伙真的太憋屈了。
冬天的夜晚來得特別早,才六點不到,窗外已然一片暗啞,原本留在操場上進行社活操練的學生應該都跑光了,沒有殘留半點喧鬧。白天與黑夜的交接使得氣溫急降,剛冷醒的チョロ松縮了縮脖子,在昏暗裡吐出一片薄霧,抬頭朝走到門邊準備開燈的學生揚聲。
「不用開,我要回家了。」
おそ松應聲,改為打開準備室的門,讓走廊裡的日光燈透進些許燈光,方便老師收拾。
拿起公文包,把還沒批改完的測驗卷疊好收進去,再簡單整理一下,チョロ松穿上長大衣後把おそ松趕出準備室,關上門後一同往教學樓的正門走去。
「我想問很久了,你怎麼一直都不上鎖?」おそ松看向隨手掩上的趟門,奇怪地問。
「也沒什麼重要的東西,就那樣關上就好。」チョロ松敷衍地回答,剛剛趴著小睡片刻反而更加疲倦,頭頂的燈光來得刺眼,他托起眼鏡揉了揉眼窩。
「チョロ松,你很累嗎?」身旁傳來了聲音。
「沒有……」
「可是你最近老是一副睡不夠的樣子。」
停下手,チョロ松疑惑地看向跟自己平視的少年,瞇起眼問:「……有這麼明顯嗎?」
來到門口的鞋櫃,おそ松把自己的鞋子扔到地上,一邊換一邊奇怪地反問,「你真好意思問,上課時都在偷偷打呵欠別以為我沒看到。」
沒料到會被學生發現,看來要反省一下啊,可是他媽的就是睏死了……心裡叫著糟糕,チョロ松扶著鞋櫃換好鞋子,那時おそ松已經在門外等他。
チョロ松上前,沒好氣地敲了一下おそ松的腦袋,端出老師的嘴臉說教他,「既然是回家社就早點回去溫習吧,老是待在學校裡無所事事,多浪費時間。」
聽慣了同類的話,おそ松反而煞有介事地認真回說:「青春就是要浪費的啊!」
「聽你鬼扯。」
「而且跟チョロ松一起哪可能浪費時間?」
「……你們這些小鬼還真是愛說什麼就說什麼。」
故意不去看おそ松得意洋洋的笑臉,チョロ松不好意思地白了他一眼,師生兩人走出安靜的學校,並肩而行。
チョロ松不露聲色地輕嘆,從以前起,他漸漸會在獨自一人的黑暗裡感到緊張,總想有人陪著他。而現在有おそ松伴著,心裡多少有些踏實。
「所以呢。」おそ松看著地理老師越發疲憊的神色,輕鬆隨意語氣形成強烈的反差,「チョロ松,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以前也不見你累成這樣子。」
神經被挑得刺痛,難熬的慌張感急速湧來,海浪般把チョロ松拍打得眼前發黑。好不容易穩住發軟的雙腳,チョロ松扯開不合格的微笑,虛著聲線搖頭。
「沒事,老師沒事。」
那種事不可能說出來。
「還用不著你擔心呢。」
一個大男人被跟蹤的事。
少年定定地盯著老師,盯得他的臉色更加難看,半晌おそ松才啟齒露笑,「既然チョロ松說沒事那就沒事了。」
幸好おそ松沒有追問下去,チョロ松不由得鬆了口氣,卻又有一道悶氣壓在胸口,鬱抑成結。像是在怪おそ松沒有一如往常地纏擾逼問他,這份沒必要的體貼反而來得有點生疏和無情。
你可以問下去的。
說不定,他會忍不住,把所有事情全說出來。
迎面吹來一陣北風,冷進心裡去,チョロ松揉了揉冷得發紅的鼻尖,摸著什麼也沒有的脖子,冷得滿懷惆悵。
一條紅色格子圍巾圈上來,不等チョロ松反應過來已經圍好在他脖子上,羊毛絨裡帶著殘留的暖意。
「チョロ松你真是的,這冷死人的日子也不帶圍巾出門,你病了我就見不到你啊。」
就像責備小女友般怪怨著,おそ松的語氣來得無奈又親暱,登時熱了チョロ松一臉,一時之間不懂得如何反應。
看著自己的圍巾把人裹得緊緊的,撐著チョロ松那張疲態畢露的臉,乍看像是小孩子剛醒過來還摟著被子,睡眼惺忪的模樣。
おそ松的笑容裡盡是滿足與寵溺,他再幫チョロ松整理一下圍巾,然後在分岔路上轉身揮手,黑夜裡是好比太陽的燦笑。
「我走這邊回家了,チョロ松路上小心喔!」
愣愣地看著少年遠去的身影,チョロ松摸著圍巾,只覺得脖子以上都熱烘烘的,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燒紅了臉。
居然被學生關心了,不,那應該叫作調戲吧?無論是哪一個,也足夠丟臉。
心裡在暗嘆,但チョロ松把臉頰埋在布料裡埋得更深,聞到淡淡的乾燥劑味道,稍為緩解了緊張和疲累。直到又一陣冷風吹來,冷得他回過神來,才挪開腳步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然後。
腳步聲又來了。
不遠不近,似有若無,悄悄地跟上來。
チョロ松站在路燈下,緊緊抱著公文包,背對黑暗不敢回頭,臉色刷白了好幾重。
相機快門聲也響起了,輕細地,只有チョロ松聽到,每一下也像刀子一樣落在他緊張的心頭上。
摀住跳得飛快的心臟,他用力地抿咬下唇……
 
チョロ松心裡忐忑。
打從一開始,那個人就一直跟著他,只是默默地跟著,除此之外再沒做過什麼。
不可能就這樣滿足的。
チョロ松如此斷定。
「老師,チョロ松老師。」
走廊上有人從後叫喚,チョロ松連忙回過神來,扭頭迎上一名漂亮溫和的女老師。
「啊,山本老師妳好。」馬上擺出友善的面容,就算臉色蒼白チョロ松還是擠著笑,「有什麼要幫忙?」
「忘了嗎?明天是我們地理科的會議,不是叫你準備好會議材料嗎?」
山本老師笑了笑,同樣是地理科老師,她負責指導チョロ松入職時的工作。好不容易能當上小前輩,山本老師挺喜歡チョロ松這種誠實認真但又傲氣自負的笨拙小青年,所以三不五時就找他一起整理教案,提點他的教學工作。
這才想起來,チョロ松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笑道:「對,這幾天還麻煩妳幫我一起準備來著。剛剛我已經弄好了,就放在我的包裡,我去拿給山本老師妳看看。」
「那就一起走吧。」知道チョロ松習慣在準備室備課,山本老師跟著他一起取資料,順道閒聊起來。
「到了明年春天,チョロ松老師來我們學校也有一年了,怎樣,已經適應了吧?」
山本老師笑容和藹,チョロ松連忙點頭說:「嗯,現在很好,各位老師都很親切。雖然有些學生實在讓人傷腦筋,但都滿聽話的。」
「是這樣嗎?」女老師掩嘴輕笑,「聽說你對二班的おそ松可頭痛啊。」
提起那少年,チョロ松馬上洩了氣,尷尬地乾笑起來,「……沒有那回事,雖然那傢伙真的很煩人,老是對我做些傷腦筋的事。」
「學生老是纏著你可是喜歡你的表現,可不好嗎?」
窗外傳來嬉笑聲,山本老師看了一眼,正好是二年二班的學生在操場裡上體育課,頂著冬日暖陽懶洋洋地跑圈。
チョロ松淺聲,「他的喜歡可擾民了。」
雖然這樣也不壞。
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他的目光在數十名少年少女身上遊走穿梭。
おそ松不在。
身旁的山本老師又開口說話。
「和學生打成一片是好事,不過適當休息一下更為重要啊。」她盯著チョロ松的臉,頗為擔心地說:「最近你的臉色真差,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心裡喀咚一聲,チョロ松下意識揉著越發蒼白的臉孔,勉強牽起笑容,「沒,沒有,只是最近睡不好,調整一下就好……我們到了,進去吧,我拿資料給妳。」
明顯在轉移話題,看著チョロ松三步併為二步跑向準備室,怕得不敢再繼續話題,山本老師心裡無奈:雖然擔心,但既然當事人不想說,她也不好意思追問下去。
チョロ松直接拉開趟門走進準備室,跟在後面的山本老師大力皺眉。
「チョロ松老師,你這門到現在還沒上鎖嗎?」
從教案下拿出公文包,チョロ松一愣,好像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沒有呢,我來到時這鎖就不太靈光,跟教務主任說過幾次,但好像……不打算處理呢。反正這裡也沒什麼能偷的,用不著擔心吧?」
「話可不是這麼說,你不是把公文包也放進來嗎?最近有校慶,又有入學參觀,進進出出不少陌生人,早幾天我還看到幾個學生偷溜進來不知幹什麼,你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呢。」
山本老師的口吻裡明顯帶著責備,怪他不帶點心眼,チョロ松被訓得連連稱是,「我、我會的了!」
他一邊應聲,一邊慌忙地翻開公文包--因為小事被訓話別提有多尷尬,チョロ松想趕快把東西交給前輩,手掏進去時卻摸到微妙的濕意。
「嗯?怎麼濕濕的?」
連同裡頭的文件一併拿出來,只見上面灑落一些白色的黏性液體,チョロ松只覺得有點眼熟,卻一時沒搞清楚是什麼,把沾在指尖的黏液湊在鼻子前聞一下,在冰冷的腥臊味道入鼻時他猛地意識過來——
是精液!
嚇得扔開公文包,一個沒有打結的塑膠小袋子從包裡掉出來,滿滿的白濁液體落在地上,沾污了紙張,有幾滴濺到チョロ松的室內鞋上。
地上還落下幾個包裝得像是糖果一樣鮮艷的小東西,上頭用油性筆歪歪斜斜地寫著。
——你是我的。
——只能是我的。
——誰也不能接近你。
剎那間,時間像靜止一樣沉默,冷意與恐懼充斥在偌大的準備室裡。山本老師最快反應過來,嚇煞著臉衝出教室,連聲音也在發抖,「我去通知主任,不,我跟校長說!」
「別,山本老師!」
扯開喉嚨叫下她,チョロ松面無血色,在這節骨眼硬是擠出笑容。
「不,不用……也,也不是多大的事。」
這還不叫大事嗎?山本老師難以置信,「可是……」
チョロ松笑得更難看,低著頭小聲說:「求求妳了,請別告訴其他人……」
像他如此自我意識強烈的人,這麼恐怖又丟臉的事絕對不敢讓其他人知道。
山本老師懂得チョロ松的想法,收回跑出去的腳步,也不知道是被チョロ松感染還是真心覺得可怕,她手足無措地問。
「那個……之前也發生過這樣的事嗎?」
簡單的試探一下子緊繃了チョロ松的神經,他連忙搖頭,「沒有!真的沒有!……就只是,一直有人跟著我而已。」
最後說得吞吐,チョロ松反而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焦急地澄清,「但真的沒事,他沒對我怎樣!反正現在就只是被射了……被弄髒了東西,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所以,求求妳,絕對,一定,不要說出去。
既然當事人執意堅持,山本老師也不敢多話,只能擔心地勸了チョロ松兩句,也怕事地閉口不提,想要立刻離開這可怕的空間。
「但這樣下去可不行……」離開準備室前,山本老師還是忍不住回頭勸道。
チョロ松的苦笑虛弱得有如風中殘燭,「嗯,我懂的,我會好好處理……」
門被快速地、緊緊地關上,只餘下チョロ松一人站在空蕩蕩的準備室裡。窗外的陽光溫和地染在地板上,卻無法融化冰冷的氣氛。
背光之下,他的鏡片在昏暗裡逆著光,死死地盯著一地的凌亂。
腥濕的白液,用過的小袋子,以及還沒開封的「糖果」。
上頭的字眼鮮明地、過份地炙熱,一筆一劃也刺在他的心臟上。
チョロ松捏著胸口的布料,呼吸快得喘不過來,緊緊地抿咬下唇……
 
在回教員室的路上,山本老師遇到おそ松。
穿著一身體育服卻在教學樓裡遊蕩,被發現後他出色地不打自招。
「老師,我肚子不舒服,打算去保健室睡到午休!」
「你只是想蹺課吧?唉……」話只說到一半,還想教訓他的女老師改為一聲輕嘆。
「怎麼了山本老師,唉聲嘆氣的,會長皺紋喔!」
沒心思跟おそ松說笑,山本老師投以一記怨眼,看著眼前的少年想起了什麼,支支吾吾地問他,「那個おそ松,你和チョロ松老師關係很好吧?知道他最近在煩惱什麼事嗎?」
おそ松一愣,坦然搖頭,「有嗎?我沒聽他說過。」
山本老師又是一記嘆息:作為老師,作為成年人,他哪可能跟學生說出那麼可怕的事?
おそ松回想起那名地理老師的倦容,撓著下巴說:「倒是發現チョロ松總是很累、睡不好的樣子呢。」
這孩子什麼也不知道吧?山本老師沒由來地羨慕おそ松。即使只是偶然成為目擊者,チョロ松的遭遇也足夠讓生活平淡的女老師一陣膽戰心驚。慶幸自己沒有遇上如此失常的怪事,同時也歉疚地同情那名年輕的小老師。
「那個……チョロ松老師最近煩心事比較多,你就……多關心他吧。」雖然拜託學生來照顧老師實在不恰當,但山本老師只想出這個辦法。
おそ松眨眨眼,揚起爽朗的笑容,拍著胸口點頭說:「當然會的,放心交給我吧。」
有如放下心頭大石,山本老師再簡單地訓了一下蹺課的おそ松,避難一樣走回教員室。
看著那匆忙離去的背影,少年臉上的笑意慢慢褪去,染上濃郁的冰冷。
目光有如刀子一樣削在那女人身上。
半晌,少年挪開腳步,沒有走向保健室,而是踏上走了不知多少次——剛剛也走了一次的路,來到地理準備室前。
盯著緊閉的木門,おそ松知道那個人還躲在裡面,大概瑟瑟發抖害怕著吧?
他出神地喃喃自語,語氣淡薄得沒有半點情緒。
「沒想到被看到呢,不過是山本老師實在太好了。」
如此一來,那個女人再也不會在你身邊亂轉了吧?
他想起故意用左手在保險套上寫下的字——那是飽含著他的心意,熱切深情的話語,おそ松嘴角再度含上淺笑。
能接近你的,只能是我。
他永遠忘不了,在四月櫻花紛飛的那天,第一次看到講台上那名戴著眼鏡,抿唇含笑的新老師時,他的心臟噗通噗通跳得像是要麻痺。
剎那間,他的眼裡容不下チョロ松以外的任何人。
更容忍不了站在他身邊的,是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洶湧的愛意像是趨向成熟的果子,頃刻間腐爛,散發甜膩腥臭的氣味,使他陶醉,讓他情動。
你啊,可不會知道,在見到你的那一刻,我早就深愛著你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