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還未清醒，是最後機會」
本章節 6987 字
更新於: 2023-02-05
鐵色災厄（1-E）
2-2
於校園的走廊上，保健室的門口。
被趕了出來。
局面變成，造極與馬尾女性面面相覷。說起來，校醫沒有問造極的名字、造極也不知道馬尾女性的稱呼呢。都怪，剛剛的對話，不適合插入自我介紹啦。再說了，校醫與馬尾女性好似本來就熟識，全是唯一的外人，也就是造極的錯。
可是，補上自我介紹也很奇怪不是？造極想說以交換名片來消除這異樣感，又想起自己沒有名片。真是的，現實世界真是不方便，交換名片還要帶著實物才行。就在造極開始覺得窘起來，也不知該做什麼好之時，某人不覺得補充自我介紹很奇怪地，開口：
「剛剛忘了自報家門，抱歉抱歉。我是項瑜。」
自稱項瑜的馬尾女性，自然地向造極伸手，造極也自然地回握。
──怪了，造極平常接觸女性，可是會緊張到冒手汗喔。代表項瑜的的動作是多麼自然，造極的反應都還沒出來，就握了手。糟糕，造極可是還沒報上大名的，機會又被對方搶走了？不對，造極自己也有錯。畢竟，他初聞對方這名字時，是先於腦中失禮地「向隅？項羽？」的評斷過了。
這時開口又很怪了，造極還是欲僵硬回應道：
「我、我是……」
「而我家的仙子是晃晃，本來是姓黃，被我們家收養後跟我姓。」
又被搶白了……造極是在心中放棄。算了算了，等到她們問起，再回答就好了吧？比起這個，造極感到好玩的是：
「晃晃班？」
「是晃晃！」
年幼制服女孩立刻橫眉倒豎！是造極的錯覺嗎？這個女孩好像沒什麼給造極好臉色看。基本上，逗弄小孩子並不是造極的嗜好。可是，這種看似好強的孩子，激起造極戲弄她的慾望：
「晃晃班。」「是晃晃！」「班。」「是晃晃！」「班。」
看來她是真的很討厭自己被改名字，光看她叫得面紅耳赤就能明白了。而她家大人也不阻止，逕自拍了下手：
「啊，我知道我知道，每隻花色都會不同的那種對吧！」
「連瑜姐姐都這樣！」
應該不是第一次被惡搞名字。看晃晃這樣淚眼汪汪，造極也收斂了點。不再戲弄小孩子。而項瑜也像是方才她家孩子被欺負沒發生過似地，繼續向造極搭話：
「對了，你知道多少呀？菈琪亞什麼也沒沒說，對嗎？」
這前後文搭不上來的開場白，造極好不容易理解到項瑜是在說，那個啥仙子的事情。還有個已確認情報，造極的名字暫定為『你』。
「嗯，什麼也沒說。」
謊言的設定上，是這樣沒錯。然而事實上也是這樣。因為，菈琪亞從來就沒有向造極這個局外人說明什麼的義務。對於造極那虛偽度破錶的話語，項瑜不疑有他地說著：「這樣的話，我來幫她解說一下。」而解說，也不知不覺變成繞著校園進行。可以界定為，項瑜是不走來走去，就無法把腦袋裡的話說出口的那類人，挺適合當老師的呢。
「你對仙子了解多少？啊，是完全不知道對吧，我又給忘了。」
「不知道。仙子是什麽東東？」宣稱是這樣宣稱，但造極在心中還是有歸類出幾個要點。首先，她們稱為仙子的人物，似乎有著身分證明。而菈琪亞、晃晃好似都是仙子？外觀上，就和普通的小孩子沒兩樣呀。再來，她們提到了『戰鬥』一詞，綜合她們的說詞，與菈琪亞疑似被打得很慘的情況。能推斷，那那種巨大蝴蝶脫不了干係。造極猜測，是這些小女孩有什麼特殊力量，能夠驅逐他所目擊的巨大生物嗎？
──結果是，一半猜錯。
「仙子她們喔，嚴格來說，不是人類。」
噗！突然就爆出這種設定呀！造極在心中想像著自己喝水嗆到的樣子，表面上則不動聲色。以免，說到最後，項瑜突然冒出一句「以上全是騙人的。」，沒有擺出很驚訝或很相信，才不會太難堪。不管怎麼說，冷不防就丟出非人設定，才太猴急了點。
晃晃這時是拉拉項瑜的袖子：「瑜姊姊，這是秘密，要保密的啦！」「對協力者來說，這不算是秘密，是常識喔。」項瑜邊摸摸她家晃晃的頭邊說。
「是不能確定，最初的仙子是從何而來？但是可以確定，她們仙子，是真的不同於我們人類。證據是，她們的能力，與身體構成。──她們能藉由『仙子微塵』施展有如魔法般的能力，比如說生火燒柴、灑水澆花。而她們的身體，也是『仙子微塵』所構成，有了協力者的仙子，甚至能將身體重組，達成穿過狹小出入口或是瞬間移動之類，這些人類無法想像的事情。」
「是化成霧嗎？吸血鬼？」
「沒有那麼可愛的吸血鬼的喔。」
造極，目前的驚訝程度還停留在「是喔」的等級。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項瑜講的這些，造極又沒親眼看到，項瑜也沒雞婆到拿晃晃當場示範。但是，項瑜的說明，讓造極想起了件事。原來如此，那個時候看到的閃電，搞不好就是晃晃的傑作？
「而且，吸血鬼也沒有仙獸呀。」
「纖瘦？吸血鬼胖不胖應該是因鬼而異？」
「唉呀，不是啦。是寫成神仙的『仙』，野獸的『獸』喔──仙子她們，身上各自藏有『仙獸』，除了『仙子的法術』、『仙子的仙獸』也是她們的重要武器。」
越聽越迷糊了。造極有一點點跟不上的感覺。此時，眾人是看著中庭中玩耍的女學生們。唐突地，造極想到一件事，也就不看時間點地，直接提問──或許是在乘著空檔，將剛獲取的設定消化掉。他的問題是這樣的：
「對了，假設我說錯，還請跟我說……這些孤兒院或是教會出身的住宿生，該不會都是仙子？」
假設是真的被造極說中，那仙子的數量真多。造極是笑笑，項瑜也笑笑地肯定造極的猜測：
「正確答案。我再補講一件事喔：『2000年，也就是千禧年之後的出生的小孩（女性），約有四分之一左右，是捏造身分的仙子。』所以，目前最大的仙子約是國中生。這所小學的班級人數是二十五人上下，女生又是陰盛陽衰，佔了七成，再除以四，每班約有四到五個的仙子。」
沒想到，除了數量意外的多。也意外的發生在很近的地方。
「千禧年，我沒記錯的話，那年的電腦設施不是出現很多問題？」
「嗯，我也覺得，是有關連的。不過那也是十多年前的往事了，知情人士並不多，我也是從傳言聽來的。」
竟然是謠言？！
比起這個，造極想起的，是他家那小六的小妹。該那個不會，小妹也是？……就像是杜鵑鳥在別人家下蛋那樣？不對，造極自顧自地搖搖頭，雖然他國中時的事很多都記不清了，不過他還記得母親的肚子，是有隆起過的。
「話又說回來，仙子中也有頭腦很靈活的，聽說有跳級成大學生的？」
「那國中生以下的判別根本沒用嘛。」
「唉呦，那是很少數的仙子。大部分的仙子都像是晃晃那樣，天真爛漫又很可愛喔。」
「是喔。」
大概是造極與晃晃不親，他一點也感覺不出來。
「話題回到仙獸。『仙子的仙獸』固然強力，也不是隨便就能動用。就和『仙子的法術』一樣，仙子在沒有協力者的情況下，能力有百分之八十都是被封住的。不能化成風、無法自在地使用法術、仙獸又有可能作亂──還記得，我和晃晃帶回來的女孩子嗎？那孩子，就是一度變成了謫仙獸。」
謫仙獸？
在新定義的名詞上加入一個形容詞。造極猜測，是折斷的仙獸？？？？說起來，仙獸到底是什麼？造極沒有親眼看到，實在很難理解。不過，很快的，就會有造極能親眼目賭的機會了──邊走邊談的他們沿著校園，繞著繞著，來到了圍牆的一角。
有個女學生，正龜在牆邊，撕著葉子：
「有、沒有、有、沒有。」
綜合以上情報能夠知道，她是在玩著『花朵占卜』的『葉脈版』。怎麼，年紀輕輕就有著戀愛方面的煩惱嗎？造極才剛想著「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的。」，就被項瑜攔住，不讓他再走近一步。
「怎、怎麼了？」「別靠近，很危險。」
仔細窺看這個女學生臉色，會發現她修齊的妹妹頭下面，毫無血色，蒼白到嚇人。就算肚子痛，也不會這般臉色難看不是？項瑜是使個眼色，晃晃便跨開步伐靠近──也許是有點太晚了，這個妹妹頭女學生的樣子，好像變得有點透明？造極眨眨眼、又揉揉眼，總算明白不是自己眼睛的問題。因為，就在他忙著做眼睛體操時，妹妹頭女學生的背後，出現了立體的影子，覆蓋於她的身後。此影，並非漆黑、而是火紅。外貌，是隻皮膚光滑，但冒著火的蜥蜴，造極是知道這是蜥蜴了，可是他沒聽過有那麼大隻的蜥蜴呀！科摩多龍也不是這副德性的。火焰蜥蜴的身形逐漸清晰，妹妹頭女學生的身影也慢慢淡去，也在此時，晃晃大叫一聲：
「來玩嘛！丑辰！！！」
──晃晃將袖子一揮，肩上即刻出現了中型的鳥……就算體形小於孔雀了，站在小女生的肩上，還是很怪吧？會壓垮晃晃的吧？造極還來不及驚訝，又發現一些能中斷他驚訝而逐漸張開嘴巴的事。比如說，那隻鳥的尾羽真長呀，但是花色又不像孔雀。比起藍孔雀，這鳥是黃色，尾羽也不是硬的，大概也無法立起來。還有，這鳥原來不是站在肩頭，而是單純的出現於那個點。看牠張開翅膀忽上忽下的。嗯？突然於晃晃，也就是仙子身邊出現的動物，造極好像快弄懂什麼了。
晃晃的動作還沒結束，她輕輕跳起，卻是重重地踢向那邊蹲著的妹妹頭女學生！同時，出現在晃晃肩頭上的鳥，張翅鳴叫！晃晃的飛踢，也變成了帶著閃電的可怕攻擊！造極心中的拼圖湊回一塊了，拯救菈琪亞那時候的閃電，有九成九以上的機率是晃晃弄出來的？！
這一踢，是將名字是丑辰的妹妹頭女學生給踢回了原形，身後的立體影子像是氣球般破掉，丑辰也狼狽地摔到在地，還來不及生氣，立馬被其他的女學生架走：「來玩吧！」「來玩吧！」「來玩吧！」「來玩吧！」「等，等一下！我才剛在想我的協力……白馬王子到一半耶。」「來玩吧！」「來玩吧！」「來玩吧！」「來玩吧！」
真是不由分說的氣勢。
造極認出，那四人一組的女學生們，他剛剛有搭訕（？）過。
不理會造極那「與其是對仙獸之類的驚訝，不如說是覺得那些小朋友恐怖。」，項瑜仍然盡責地說明：
「剛剛那就是謫仙獸的由來──過度擔心找不到協力者的仙子，會給仙獸吞噬身心，變成順從自己慾望的謫仙獸。我和晃晃，就是致力於不讓這種事發生。啊，不對，所有的協力者與仙子，都有義務防範這種事情發生。」
「呃，那就……」
「不行。我能知道你想說什麼，可是向大眾公布仙子的存在，有百害而無一利。政府已經隱匿了那麼久，現在說明，肯定是招致民怨。這是全球各國的共識。」
（是牽扯到全世界呀……）
「而且，仙子的力量，被惡人使用了，定會成為紛爭或戰爭的種子。因此，仙子的協力者，一定要由仙子觀察，找出可以託付的對象，才行。」
正巧，造極就是項瑜口中的『惡人』，他只能露出心情複雜的苦笑。是說，硬是要分類的話，他也只算是看熱鬧的路人吧？──不過是好奇到鑽進後台了。
「紛爭的種子、戰爭的種子。瑜姊姊每次都那麼說，我聽都聽膩了……說到這個，我到現在，還是覺得很可疑捏。菈琪亞會把仙子證託付給你？她明明就每次都炫耀著，她能自行叫出仙獸。很難想像她會找到協力者耶。」
抱著頭回來的晃晃，如此說道。
……好像是不知不覺間，講了菈琪亞的個人極機密情報？
「呃，倒轉一下對話好嗎？晃晃班妳是說，菈琪亞可以自己叫出仙獸？」「是晃晃！」「然後，項瑜…小姐，再那之前妳是說，仙獸能力會在找到協力者前，被封印住，不是？」「是這樣沒錯。我也是第一次聽到可以自行叫出仙獸的仙子。啊，叫我項瑜就好了。」
項瑜也好奇地的看向晃晃，讓晃晃露出一張『慘了，不小心說溜嘴』的可憐表情。結果，反而沒人問起：「造極為何不知道菈琪亞是如此異質的仙子？」，唉，設定上就是菈琪亞啥都瞞著造極，好像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就是……反正菈琪亞就是能自己叫出她的仙獸，再加上她的仙獸很大隻、又強。我就知道這些了。頂多、頂多，我就還知道，菈琪亞也會和我們一樣，驅逐謫仙獸。還是個夜貓子，一些冷門沒排班的時段，都是她負責的。」
晃晃疑似很受不了項瑜的好奇視線，或者說是，『教育者的威嚴』。
「是這樣呀。」
項瑜表示理解地點點頭。造極也是。他又得到了一項：「菈琪亞這個小學生會夜遊」的材料了。
「啊，我差點忘了。」
項瑜拍了下自己的頭，跑到剛剛那個抓狂女學生（？）所蹲著的牆角，拿出手機，不知道在擺弄什麼？弄到一半，她轉頭問晃晃：
「晃晃，剛剛那隻仙獸是什麼？」
「那是丑辰的燒燒蜥。」
原來如此，重複字首，的確很像給小朋友的寵物取的名字。如果是造極，可能就是不加思索地取個『火蠑螈』這類風格的名字。話又說回來了，她到底在做什麼？造極不是很好奇，只是突然被撇下，覺得心中有個疙瘩。看她好像還有得忙的，造極隨便扭頭，想說如果校醫這時候叫他，他在這校園的盡頭，不知道聽不聽得到？
這一扭頭，他與一對老夫妻對上視線。
就如他們能隨便進出校園一樣，假日的學校是沒有門禁的。重點是，老夫婦的眼睛瞪得老大，看著造極──不對！他們是看著晃晃，還有方才謫仙獸差點要肆虐的場所。不好了，造極也就算了，還有其他人看到了！
「放好了。」
「那個……項瑜，我跟妳說喔。關於妳說的，要保密的仙子與仙獸，後面那兩個老夫婦，好像全看到了耶。」
「喔，正好。我可以教你，這種情況怎麼處理。」
項瑜把她的手機遞給了造極觀看，指著上頭其中一個ＡＰＰ，說『待會我把這個分享給你』，並將這ＡＰＰ給點開──這程式，看起來是個動物圖鑑，不過上頭記載的，淨是些架空生物。
「這是『仙獸圖鑑』，上頭記載了大部分常見的仙獸。」
（仙獸還有『常見』與『不常見』之分呀？）
「你平息謫仙獸後，除了要救起那個仙子外，還要記得把這擴張實境的插件，放在這定點。」
「啥？」
「你先打開擴張實境看看。」
造極並沒有隨時把擴張實境打開的習慣。
畢竟，擴張實境並沒有連線的虛擬實境有趣，不時彈出的定點廣告也很煩人，又很耗手機的電──結果，項瑜剛剛做的事情，就和那些不肖的廣告業者沒啥兩樣。造極敲了下待機中的手機螢幕，打開了擴張實境。
「咦？！怎麼？……呃，不對。」
造極頓時發現到，剛剛那隻燒燒蜥蜴還在──不對，是擴張實境的插件，使燒燒蜥蜴的立體圖像，出現於擴張實境的世界中。
……簡單來說，擴張實境和虛擬實境的差別，就在於擴張實境的背景，全是應用了現實世界的物件，而外插的插件，與現實中的事物，在彩度上多少會有差別。只是技術度越高的插件，就與真實事物的差異性越低。目前唯一能辨別的方法，就是摸摸看。
但是，造極沒記錯的話，政府照理來說是有立法，杜絕非法的插件才對──試想想看，要是在空著的水溝蓋孔上，插入個水溝蓋的插件，害人踩空掉下去，怎麼辦？
才這個議題想到一半，造極又想到了，這該不會，又是政府對於仙子的秘密援助？
「這樣就能以都市傳說矇混過去了。」
「我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
都被那對老夫妻看到了，已經百口莫辯了。除此之外，造極也不覺得，這對老夫妻會懂啥擴張實境的。嘴上說要矇混過去，行動上則是逼近老夫妻的項瑜，看來也是認同造極的想法。她是想做什麼？
「我幫兩老照張相吧。」
「呃？」「啊？」
項瑜直接跳過裝熟的步驟，就要幫人照相？是葫蘆裡賣什麼藥？
在這不算是名勝古蹟的地方突然幫人照相，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很可疑，只是項瑜依然自顧自地將手機的鏡頭對準老夫妻，喀嚓了下去。在炫目之後，錯愕的老夫妻一副頭昏眼花的樣子。不對，普通的照相，並沒有這樣的連續閃光，這樣有規律的光柵，還有老夫妻搖搖擺擺似乎快摔倒的樣子，不會錯，是光暈眩症。
「記好了，這是除了剛剛的散播謠言之外，最後的手段。」
她乘著兩位老人家好像還搞不清楚東南西北的時候，拉著造極與晃晃離開了現場。在經過老夫妻旁時，造極是有聽到「怪了，老伴……」「……我們在這裡做什麼？」，老夫妻的疑惑相互問答。咦？所以光暈眩症是幌子，實際上是……
消除記憶。
理解了項瑜的行為，造極是有點憤憤不平：
「妳對兩個老人做了什麼呀！」
「讓他們產生一點記憶障礙而已。對於『小朋友』、『怪物』一些的相關記憶，會有點想不起來，雖然他們家的孫子很不好意思，但是過個十天半個月就會好起來的。」「那還不是會想起來？」「就算想起來，過了這麼一段時間，記憶會與其他事情混淆。他們將無法想起那是真實發生的事，或者那是在做夢。」
項瑜的表情，很難於分類在愧疚。但也不是全然沒有良心不安的神情。
說起來，造極也不是聖人。沒有責怪她的資格。加上，項瑜似乎是在做「自己認為是對的事情。」，是不想讓那對老夫妻也捲入仙子的事件？也不排除她們仙子間的守密義務非常嚴格吧。話又說回來，造極還有一個問題：
「妳是心理治療師、還是催眠師？做得到這種事情？」
「很簡單喔。阻礙特定腦波就行了。這是虛擬實境技術的延伸，也是保護仙子的保險。」
……
造極有聽過這種技術的新聞。可是他聽到的，是這項技術被定調為「理論上可行的空想技術。」沒想到是真的存在的？！腦筋一轉的他，想起一件事。他從頭到尾，就與那對老夫妻一樣，是局外人，卻是偷聽了那麼多的『機密』。要是菈琪亞一清醒，他的馬腳就會露出。屆時他會受到怎樣的對待？會一樣，被閃光照一下，想不起『小朋友』相關詞彙的事嗎？不，他涉足太深，恐怕不是「照一下。」就能解決。最慘的情況，是被帶進實驗室，以那項『記憶障礙』技術的完整版，把仙子的相關記憶通通封印起來。
造極背部拂過一陣惡寒。
他沒想到，會有這麼可怕的下場呀。要是這項技術也處於不成熟狀態，讓洗腦的他成了廢人，該如何是好？──發誓不說出去，她們會聽嗎？不說別人，造極自己也從不相信別人說的什麼「我發誓。」，那都是逞一時的口舌之快而已。
（我看，乘她們不注意，逃走好了。）
無奈事與願違。就在造極打算著要以尿遁逃走，正要開口之際。她們一行人都看到了，校醫臉色凝重地站在健康中心門口，招手要他們過去──這下，是大羅神仙也難救了。造極硬著頭皮，跟上項瑜她們的腳步。
「妳們來得正好。」
校醫的表情非常嚴肅。造極想說：「該來的還是要來了，總而言之還是先道歉吧。」，結果……
「菈琪亞的協力者，你們之前到底是做了什麼？還是被做了什麼？」
咦？她還是稱呼造極為『菈琪亞的協力者』？怪怪的喔。菈琪亞是啥也沒說嗎？還是說，她是到現在還沒醒來？這想法對菈琪亞是有失厚道，不過造極覺得菈琪亞到現在還未清醒，是他的機會。最後逃走的機會啦！
「菈琪亞她，想不起自己的事。」
啥？！
待續
2-2
於校園的走廊上，保健室的門口。
被趕了出來。
局面變成，造極與馬尾女性面面相覷。說起來，校醫沒有問造極的名字、造極也不知道馬尾女性的稱呼呢。都怪，剛剛的對話，不適合插入自我介紹啦。再說了，校醫與馬尾女性好似本來就熟識，全是唯一的外人，也就是造極的錯。
可是，補上自我介紹也很奇怪不是？造極想說以交換名片來消除這異樣感，又想起自己沒有名片。真是的，現實世界真是不方便，交換名片還要帶著實物才行。就在造極開始覺得窘起來，也不知該做什麼好之時，某人不覺得補充自我介紹很奇怪地，開口：
「剛剛忘了自報家門，抱歉抱歉。我是項瑜。」
自稱項瑜的馬尾女性，自然地向造極伸手，造極也自然地回握。
──怪了，造極平常接觸女性，可是會緊張到冒手汗喔。代表項瑜的的動作是多麼自然，造極的反應都還沒出來，就握了手。糟糕，造極可是還沒報上大名的，機會又被對方搶走了？不對，造極自己也有錯。畢竟，他初聞對方這名字時，是先於腦中失禮地「向隅？項羽？」的評斷過了。
這時開口又很怪了，造極還是欲僵硬回應道：
「我、我是……」
「而我家的仙子是晃晃，本來是姓黃，被我們家收養後跟我姓。」
又被搶白了……造極是在心中放棄。算了算了，等到她們問起，再回答就好了吧？比起這個，造極感到好玩的是：
「晃晃班？」
「是晃晃！」
年幼制服女孩立刻橫眉倒豎！是造極的錯覺嗎？這個女孩好像沒什麼給造極好臉色看。基本上，逗弄小孩子並不是造極的嗜好。可是，這種看似好強的孩子，激起造極戲弄她的慾望：
「晃晃班。」「是晃晃！」「班。」「是晃晃！」「班。」
看來她是真的很討厭自己被改名字，光看她叫得面紅耳赤就能明白了。而她家大人也不阻止，逕自拍了下手：
「啊，我知道我知道，每隻花色都會不同的那種對吧！」
「連瑜姐姐都這樣！」
應該不是第一次被惡搞名字。看晃晃這樣淚眼汪汪，造極也收斂了點。不再戲弄小孩子。而項瑜也像是方才她家孩子被欺負沒發生過似地，繼續向造極搭話：
「對了，你知道多少呀？菈琪亞什麼也沒沒說，對嗎？」
這前後文搭不上來的開場白，造極好不容易理解到項瑜是在說，那個啥仙子的事情。還有個已確認情報，造極的名字暫定為『你』。
「嗯，什麼也沒說。」
謊言的設定上，是這樣沒錯。然而事實上也是這樣。因為，菈琪亞從來就沒有向造極這個局外人說明什麼的義務。對於造極那虛偽度破錶的話語，項瑜不疑有他地說著：「這樣的話，我來幫她解說一下。」而解說，也不知不覺變成繞著校園進行。可以界定為，項瑜是不走來走去，就無法把腦袋裡的話說出口的那類人，挺適合當老師的呢。
「你對仙子了解多少？啊，是完全不知道對吧，我又給忘了。」
「不知道。仙子是什麽東東？」宣稱是這樣宣稱，但造極在心中還是有歸類出幾個要點。首先，她們稱為仙子的人物，似乎有著身分證明。而菈琪亞、晃晃好似都是仙子？外觀上，就和普通的小孩子沒兩樣呀。再來，她們提到了『戰鬥』一詞，綜合她們的說詞，與菈琪亞疑似被打得很慘的情況。能推斷，那那種巨大蝴蝶脫不了干係。造極猜測，是這些小女孩有什麼特殊力量，能夠驅逐他所目擊的巨大生物嗎？
──結果是，一半猜錯。
「仙子她們喔，嚴格來說，不是人類。」
噗！突然就爆出這種設定呀！造極在心中想像著自己喝水嗆到的樣子，表面上則不動聲色。以免，說到最後，項瑜突然冒出一句「以上全是騙人的。」，沒有擺出很驚訝或很相信，才不會太難堪。不管怎麼說，冷不防就丟出非人設定，才太猴急了點。
晃晃這時是拉拉項瑜的袖子：「瑜姊姊，這是秘密，要保密的啦！」「對協力者來說，這不算是秘密，是常識喔。」項瑜邊摸摸她家晃晃的頭邊說。
「是不能確定，最初的仙子是從何而來？但是可以確定，她們仙子，是真的不同於我們人類。證據是，她們的能力，與身體構成。──她們能藉由『仙子微塵』施展有如魔法般的能力，比如說生火燒柴、灑水澆花。而她們的身體，也是『仙子微塵』所構成，有了協力者的仙子，甚至能將身體重組，達成穿過狹小出入口或是瞬間移動之類，這些人類無法想像的事情。」
「是化成霧嗎？吸血鬼？」
「沒有那麼可愛的吸血鬼的喔。」
造極，目前的驚訝程度還停留在「是喔」的等級。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項瑜講的這些，造極又沒親眼看到，項瑜也沒雞婆到拿晃晃當場示範。但是，項瑜的說明，讓造極想起了件事。原來如此，那個時候看到的閃電，搞不好就是晃晃的傑作？
「而且，吸血鬼也沒有仙獸呀。」
「纖瘦？吸血鬼胖不胖應該是因鬼而異？」
「唉呀，不是啦。是寫成神仙的『仙』，野獸的『獸』喔──仙子她們，身上各自藏有『仙獸』，除了『仙子的法術』、『仙子的仙獸』也是她們的重要武器。」
越聽越迷糊了。造極有一點點跟不上的感覺。此時，眾人是看著中庭中玩耍的女學生們。唐突地，造極想到一件事，也就不看時間點地，直接提問──或許是在乘著空檔，將剛獲取的設定消化掉。他的問題是這樣的：
「對了，假設我說錯，還請跟我說……這些孤兒院或是教會出身的住宿生，該不會都是仙子？」
假設是真的被造極說中，那仙子的數量真多。造極是笑笑，項瑜也笑笑地肯定造極的猜測：
「正確答案。我再補講一件事喔：『2000年，也就是千禧年之後的出生的小孩（女性），約有四分之一左右，是捏造身分的仙子。』所以，目前最大的仙子約是國中生。這所小學的班級人數是二十五人上下，女生又是陰盛陽衰，佔了七成，再除以四，每班約有四到五個的仙子。」
沒想到，除了數量意外的多。也意外的發生在很近的地方。
「千禧年，我沒記錯的話，那年的電腦設施不是出現很多問題？」
「嗯，我也覺得，是有關連的。不過那也是十多年前的往事了，知情人士並不多，我也是從傳言聽來的。」
竟然是謠言？！
比起這個，造極想起的，是他家那小六的小妹。該那個不會，小妹也是？……就像是杜鵑鳥在別人家下蛋那樣？不對，造極自顧自地搖搖頭，雖然他國中時的事很多都記不清了，不過他還記得母親的肚子，是有隆起過的。
「話又說回來，仙子中也有頭腦很靈活的，聽說有跳級成大學生的？」
「那國中生以下的判別根本沒用嘛。」
「唉呦，那是很少數的仙子。大部分的仙子都像是晃晃那樣，天真爛漫又很可愛喔。」
「是喔。」
大概是造極與晃晃不親，他一點也感覺不出來。
「話題回到仙獸。『仙子的仙獸』固然強力，也不是隨便就能動用。就和『仙子的法術』一樣，仙子在沒有協力者的情況下，能力有百分之八十都是被封住的。不能化成風、無法自在地使用法術、仙獸又有可能作亂──還記得，我和晃晃帶回來的女孩子嗎？那孩子，就是一度變成了謫仙獸。」
謫仙獸？
在新定義的名詞上加入一個形容詞。造極猜測，是折斷的仙獸？？？？說起來，仙獸到底是什麼？造極沒有親眼看到，實在很難理解。不過，很快的，就會有造極能親眼目賭的機會了──邊走邊談的他們沿著校園，繞著繞著，來到了圍牆的一角。
有個女學生，正龜在牆邊，撕著葉子：
「有、沒有、有、沒有。」
綜合以上情報能夠知道，她是在玩著『花朵占卜』的『葉脈版』。怎麼，年紀輕輕就有著戀愛方面的煩惱嗎？造極才剛想著「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的。」，就被項瑜攔住，不讓他再走近一步。
「怎、怎麼了？」「別靠近，很危險。」
仔細窺看這個女學生臉色，會發現她修齊的妹妹頭下面，毫無血色，蒼白到嚇人。就算肚子痛，也不會這般臉色難看不是？項瑜是使個眼色，晃晃便跨開步伐靠近──也許是有點太晚了，這個妹妹頭女學生的樣子，好像變得有點透明？造極眨眨眼、又揉揉眼，總算明白不是自己眼睛的問題。因為，就在他忙著做眼睛體操時，妹妹頭女學生的背後，出現了立體的影子，覆蓋於她的身後。此影，並非漆黑、而是火紅。外貌，是隻皮膚光滑，但冒著火的蜥蜴，造極是知道這是蜥蜴了，可是他沒聽過有那麼大隻的蜥蜴呀！科摩多龍也不是這副德性的。火焰蜥蜴的身形逐漸清晰，妹妹頭女學生的身影也慢慢淡去，也在此時，晃晃大叫一聲：
「來玩嘛！丑辰！！！」
──晃晃將袖子一揮，肩上即刻出現了中型的鳥……就算體形小於孔雀了，站在小女生的肩上，還是很怪吧？會壓垮晃晃的吧？造極還來不及驚訝，又發現一些能中斷他驚訝而逐漸張開嘴巴的事。比如說，那隻鳥的尾羽真長呀，但是花色又不像孔雀。比起藍孔雀，這鳥是黃色，尾羽也不是硬的，大概也無法立起來。還有，這鳥原來不是站在肩頭，而是單純的出現於那個點。看牠張開翅膀忽上忽下的。嗯？突然於晃晃，也就是仙子身邊出現的動物，造極好像快弄懂什麼了。
晃晃的動作還沒結束，她輕輕跳起，卻是重重地踢向那邊蹲著的妹妹頭女學生！同時，出現在晃晃肩頭上的鳥，張翅鳴叫！晃晃的飛踢，也變成了帶著閃電的可怕攻擊！造極心中的拼圖湊回一塊了，拯救菈琪亞那時候的閃電，有九成九以上的機率是晃晃弄出來的？！
這一踢，是將名字是丑辰的妹妹頭女學生給踢回了原形，身後的立體影子像是氣球般破掉，丑辰也狼狽地摔到在地，還來不及生氣，立馬被其他的女學生架走：「來玩吧！」「來玩吧！」「來玩吧！」「來玩吧！」「等，等一下！我才剛在想我的協力……白馬王子到一半耶。」「來玩吧！」「來玩吧！」「來玩吧！」「來玩吧！」
真是不由分說的氣勢。
造極認出，那四人一組的女學生們，他剛剛有搭訕（？）過。
不理會造極那「與其是對仙獸之類的驚訝，不如說是覺得那些小朋友恐怖。」，項瑜仍然盡責地說明：
「剛剛那就是謫仙獸的由來──過度擔心找不到協力者的仙子，會給仙獸吞噬身心，變成順從自己慾望的謫仙獸。我和晃晃，就是致力於不讓這種事發生。啊，不對，所有的協力者與仙子，都有義務防範這種事情發生。」
「呃，那就……」
「不行。我能知道你想說什麼，可是向大眾公布仙子的存在，有百害而無一利。政府已經隱匿了那麼久，現在說明，肯定是招致民怨。這是全球各國的共識。」
（是牽扯到全世界呀……）
「而且，仙子的力量，被惡人使用了，定會成為紛爭或戰爭的種子。因此，仙子的協力者，一定要由仙子觀察，找出可以託付的對象，才行。」
正巧，造極就是項瑜口中的『惡人』，他只能露出心情複雜的苦笑。是說，硬是要分類的話，他也只算是看熱鬧的路人吧？──不過是好奇到鑽進後台了。
「紛爭的種子、戰爭的種子。瑜姊姊每次都那麼說，我聽都聽膩了……說到這個，我到現在，還是覺得很可疑捏。菈琪亞會把仙子證託付給你？她明明就每次都炫耀著，她能自行叫出仙獸。很難想像她會找到協力者耶。」
抱著頭回來的晃晃，如此說道。
……好像是不知不覺間，講了菈琪亞的個人極機密情報？
「呃，倒轉一下對話好嗎？晃晃班妳是說，菈琪亞可以自己叫出仙獸？」「是晃晃！」「然後，項瑜…小姐，再那之前妳是說，仙獸能力會在找到協力者前，被封印住，不是？」「是這樣沒錯。我也是第一次聽到可以自行叫出仙獸的仙子。啊，叫我項瑜就好了。」
項瑜也好奇地的看向晃晃，讓晃晃露出一張『慘了，不小心說溜嘴』的可憐表情。結果，反而沒人問起：「造極為何不知道菈琪亞是如此異質的仙子？」，唉，設定上就是菈琪亞啥都瞞著造極，好像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就是……反正菈琪亞就是能自己叫出她的仙獸，再加上她的仙獸很大隻、又強。我就知道這些了。頂多、頂多，我就還知道，菈琪亞也會和我們一樣，驅逐謫仙獸。還是個夜貓子，一些冷門沒排班的時段，都是她負責的。」
晃晃疑似很受不了項瑜的好奇視線，或者說是，『教育者的威嚴』。
「是這樣呀。」
項瑜表示理解地點點頭。造極也是。他又得到了一項：「菈琪亞這個小學生會夜遊」的材料了。
「啊，我差點忘了。」
項瑜拍了下自己的頭，跑到剛剛那個抓狂女學生（？）所蹲著的牆角，拿出手機，不知道在擺弄什麼？弄到一半，她轉頭問晃晃：
「晃晃，剛剛那隻仙獸是什麼？」
「那是丑辰的燒燒蜥。」
原來如此，重複字首，的確很像給小朋友的寵物取的名字。如果是造極，可能就是不加思索地取個『火蠑螈』這類風格的名字。話又說回來了，她到底在做什麼？造極不是很好奇，只是突然被撇下，覺得心中有個疙瘩。看她好像還有得忙的，造極隨便扭頭，想說如果校醫這時候叫他，他在這校園的盡頭，不知道聽不聽得到？
這一扭頭，他與一對老夫妻對上視線。
就如他們能隨便進出校園一樣，假日的學校是沒有門禁的。重點是，老夫婦的眼睛瞪得老大，看著造極──不對！他們是看著晃晃，還有方才謫仙獸差點要肆虐的場所。不好了，造極也就算了，還有其他人看到了！
「放好了。」
「那個……項瑜，我跟妳說喔。關於妳說的，要保密的仙子與仙獸，後面那兩個老夫婦，好像全看到了耶。」
「喔，正好。我可以教你，這種情況怎麼處理。」
項瑜把她的手機遞給了造極觀看，指著上頭其中一個ＡＰＰ，說『待會我把這個分享給你』，並將這ＡＰＰ給點開──這程式，看起來是個動物圖鑑，不過上頭記載的，淨是些架空生物。
「這是『仙獸圖鑑』，上頭記載了大部分常見的仙獸。」
（仙獸還有『常見』與『不常見』之分呀？）
「你平息謫仙獸後，除了要救起那個仙子外，還要記得把這擴張實境的插件，放在這定點。」
「啥？」
「你先打開擴張實境看看。」
造極並沒有隨時把擴張實境打開的習慣。
畢竟，擴張實境並沒有連線的虛擬實境有趣，不時彈出的定點廣告也很煩人，又很耗手機的電──結果，項瑜剛剛做的事情，就和那些不肖的廣告業者沒啥兩樣。造極敲了下待機中的手機螢幕，打開了擴張實境。
「咦？！怎麼？……呃，不對。」
造極頓時發現到，剛剛那隻燒燒蜥蜴還在──不對，是擴張實境的插件，使燒燒蜥蜴的立體圖像，出現於擴張實境的世界中。
……簡單來說，擴張實境和虛擬實境的差別，就在於擴張實境的背景，全是應用了現實世界的物件，而外插的插件，與現實中的事物，在彩度上多少會有差別。只是技術度越高的插件，就與真實事物的差異性越低。目前唯一能辨別的方法，就是摸摸看。
但是，造極沒記錯的話，政府照理來說是有立法，杜絕非法的插件才對──試想想看，要是在空著的水溝蓋孔上，插入個水溝蓋的插件，害人踩空掉下去，怎麼辦？
才這個議題想到一半，造極又想到了，這該不會，又是政府對於仙子的秘密援助？
「這樣就能以都市傳說矇混過去了。」
「我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
都被那對老夫妻看到了，已經百口莫辯了。除此之外，造極也不覺得，這對老夫妻會懂啥擴張實境的。嘴上說要矇混過去，行動上則是逼近老夫妻的項瑜，看來也是認同造極的想法。她是想做什麼？
「我幫兩老照張相吧。」
「呃？」「啊？」
項瑜直接跳過裝熟的步驟，就要幫人照相？是葫蘆裡賣什麼藥？
在這不算是名勝古蹟的地方突然幫人照相，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很可疑，只是項瑜依然自顧自地將手機的鏡頭對準老夫妻，喀嚓了下去。在炫目之後，錯愕的老夫妻一副頭昏眼花的樣子。不對，普通的照相，並沒有這樣的連續閃光，這樣有規律的光柵，還有老夫妻搖搖擺擺似乎快摔倒的樣子，不會錯，是光暈眩症。
「記好了，這是除了剛剛的散播謠言之外，最後的手段。」
她乘著兩位老人家好像還搞不清楚東南西北的時候，拉著造極與晃晃離開了現場。在經過老夫妻旁時，造極是有聽到「怪了，老伴……」「……我們在這裡做什麼？」，老夫妻的疑惑相互問答。咦？所以光暈眩症是幌子，實際上是……
消除記憶。
理解了項瑜的行為，造極是有點憤憤不平：
「妳對兩個老人做了什麼呀！」
「讓他們產生一點記憶障礙而已。對於『小朋友』、『怪物』一些的相關記憶，會有點想不起來，雖然他們家的孫子很不好意思，但是過個十天半個月就會好起來的。」「那還不是會想起來？」「就算想起來，過了這麼一段時間，記憶會與其他事情混淆。他們將無法想起那是真實發生的事，或者那是在做夢。」
項瑜的表情，很難於分類在愧疚。但也不是全然沒有良心不安的神情。
說起來，造極也不是聖人。沒有責怪她的資格。加上，項瑜似乎是在做「自己認為是對的事情。」，是不想讓那對老夫妻也捲入仙子的事件？也不排除她們仙子間的守密義務非常嚴格吧。話又說回來，造極還有一個問題：
「妳是心理治療師、還是催眠師？做得到這種事情？」
「很簡單喔。阻礙特定腦波就行了。這是虛擬實境技術的延伸，也是保護仙子的保險。」
……
造極有聽過這種技術的新聞。可是他聽到的，是這項技術被定調為「理論上可行的空想技術。」沒想到是真的存在的？！腦筋一轉的他，想起一件事。他從頭到尾，就與那對老夫妻一樣，是局外人，卻是偷聽了那麼多的『機密』。要是菈琪亞一清醒，他的馬腳就會露出。屆時他會受到怎樣的對待？會一樣，被閃光照一下，想不起『小朋友』相關詞彙的事嗎？不，他涉足太深，恐怕不是「照一下。」就能解決。最慘的情況，是被帶進實驗室，以那項『記憶障礙』技術的完整版，把仙子的相關記憶通通封印起來。
造極背部拂過一陣惡寒。
他沒想到，會有這麼可怕的下場呀。要是這項技術也處於不成熟狀態，讓洗腦的他成了廢人，該如何是好？──發誓不說出去，她們會聽嗎？不說別人，造極自己也從不相信別人說的什麼「我發誓。」，那都是逞一時的口舌之快而已。
（我看，乘她們不注意，逃走好了。）
無奈事與願違。就在造極打算著要以尿遁逃走，正要開口之際。她們一行人都看到了，校醫臉色凝重地站在健康中心門口，招手要他們過去──這下，是大羅神仙也難救了。造極硬著頭皮，跟上項瑜她們的腳步。
「妳們來得正好。」
校醫的表情非常嚴肅。造極想說：「該來的還是要來了，總而言之還是先道歉吧。」，結果……
「菈琪亞的協力者，你們之前到底是做了什麼？還是被做了什麼？」
咦？她還是稱呼造極為『菈琪亞的協力者』？怪怪的喔。菈琪亞是啥也沒說嗎？還是說，她是到現在還沒醒來？這想法對菈琪亞是有失厚道，不過造極覺得菈琪亞到現在還未清醒，是他的機會。最後逃走的機會啦！
「菈琪亞她，想不起自己的事。」
啥？！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