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這種算是溫和、婉約的妹妹形態」
本章節 6490 字
更新於: 2023-02-10
鐵色災厄（1-E）
3-1
現在是怎樣？
牽著小手的造極，有種被被丟了燙手山芋的感覺。不，如果單純只是很燙的山芋，也只要吹涼就能放入口了。雖然造極在食物喜好上，算是不喜歡芋頭。可是，可是，可是！現在可不只是芋頭那麼簡單！！！！
──都怪他自己，幹了蠢事。
造極牽著菈琪亞的手，嘆了深深的一口氣。
時至中午，而在將時間往前調一點，回到菈琪亞剛剛甦醒的時候。這時的對話，對造極來說可是無比重要。
「想不起來？」
「正確來說，她喪失了近三年的記憶。菈琪亞的協力者，你們到底是去做了啥事？」
校醫看似有點生氣的質問造極。
「我們、我們……」
造極答不出來。他當然也是不知道，菈琪亞在被掛在樹上前，是幹了什麼好事？竟然是連自己的記憶都丟失了。而且，記憶是能夠丟失的東西嗎？──在看過項瑜的『閃光燈』後，造極開始覺得，這並非不可能的事情了。
好巧不巧，項瑜也是在考慮同一個可能性：
「難道是被捲入了敵對仙子的爭鬥中？然後被敵對協力者洗掉了記憶？？？不可能呀，『關鍵字橡皮擦Ver.1.3』的效果沒辦法那麼強，那就，有可能是……」
──那個連續閃光加上產生記憶障礙的ＡＰＰ，是叫做『關鍵字橡皮擦Ver.1.3』喔。
不管這個，項瑜這前輩的擅自臆測，真的是幫了造極大忙：
「──菈琪亞是背著你，與其他的仙子對戰，喪失了仙獸嗎？」
呃，造極又答不出話來。
第一，照項瑜的說法，妳們仙子的敵人，不是那個啥謫仙獸的嗎？為何仙子間還有互相鬥爭的情形？第二，『喪失仙獸』是啥意思？以她們剛剛的表現，她們是將現形的謫仙獸給擊退，使其消失。難道說，還有仙子失去仙獸的辦法？造極想到的詞彙，是「奪取」。
造極的推測是對的。
項瑜催促著造極，把剛剛那張眾人所沒看清楚的仙子證再次拿出來。
「隨便亂看仙子的仙子證，是很失禮的。可是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你看，背面有六格，菈琪亞應該沒跟你說吧，這是代表仙子們所擁有的仙獸數量，每有一隻仙獸，就會在上頭浮現一個圖騰……晃晃，菈琪亞的仙獸有幾隻？」
「……本來有六格的。」
造極目瞪口呆的看著卡片背面，喃喃自語。因為太小聲，項瑜是真的沒聽清楚。她問了聲「什麼？」，此時，晃晃與校醫分別講出了她們所知的菈琪亞仙獸情報：
「那個，瑜姊姊，我不是很清楚菈琪亞的仙獸數量……」
「我也不會如此深究仙子們的隱私。」
「不，我還記得。」
難得，造極能答出來。不管怎麼說，這張卡片都跟了他一天多一點點了……時間長短好像也不是重點，是那麼剛剛好地，造極有注意到，昨日卡片上的印章數量：
「這張卡片本來有六個印章，現在只剩一個。」
「六個！」
「這麼多！」
感覺上，項瑜與晃晃，吃驚的點不是減少的數量，而是本來的數量。項瑜她擺出一張「本來以為是小紅帽，結果是大野狼。」的驚嚇表情，監護人與被監護人，也就是這對仙子組合結結巴巴說道：
「所、所以，菈琪亞是Ｓ級的仙子……啊，是『曾經』是了。……」
「真的嗎？菈琪亞以前好像是說她的仙獸，是一隻的呀。……」
「我耳聞到的是，菈琪亞有著一隻巨大又強力的仙獸。──是這樣嗎？好像也有那麼一個規則：『太過強力的仙獸會佔去其他仙獸的容量』，菈琪亞的情況就這樣吧。」
「單單一隻仙獸就佔去了六個額度，也太猛了！」
造極本以為項瑜是嚇傻了，結果仔細一看，她是眼睛閃閃發光到結巴了起來。「好厲害，超厲害的！」看到自己的搭擋這副德性地喊著怪怪的話，晃晃是不悅到嘟起嘴巴：「我的黃凰也很厲害呀。」不過，這亂吼亂叫也只持續一下下，項瑜便鎮靜下來了。原因全出在造極的一句話：
「但是現在只剩一個了。」
「啊，也對啦。……」
──造極壓根沒想過『額度六』的一隻仙獸變成『額度一』是什麼情形。總不會是均勻地分成六等分？
「既然是仙獸被奪走，那菈琪亞的情況就有跡可循了。」
順道一提，眾人的的討論是在距離菈琪亞的病床有段距離的問診區進行的，而當事人‧菈琪亞則安靜地坐在床上，看著眾人討論的背影。至於比菈琪亞還晚送進來的那位學生，現在還在沉睡著，還請討論的音量降低，不要吵到她才好呀。
要以一句話總結的校醫，以眼睛角色的名姿勢，推推眼鏡，開始解說：
「以前也有病例顯示，被奪走了仙獸，仙子的一部分個性或是記憶，也會跟著被帶走。追根究柢，仙獸就是仙子們的『心象顯現』呀。」「原來是這樣。」「我也是第一次知道。」
對於這解說，造極是不情願地客套附和，項瑜則是用力點頭。話說，他們真的知道，校醫說的『心象顯現』是什麼鬼嗎？就造極這邊的情況，他是認為追究這些詞下去，問題就沒完沒了，先把半是能猜出來的詞彙當做懂了，以後發現搞錯了再說。
他以自己的方式重說了一次：
「換句話說，仙獸被搶走，仙子也可能喪失記憶。……不能請搶走的仙子還回來嗎？」
──造極他是不是忘了，要是給菈琪亞想起來，他就吃不完兜著走呢？然而，欲言又止的情況，出現在項瑜的身上。她說著「這個嘛……」，首次，面有難色地說下去：
「應該，不太可能吧？假設是會搶走仙獸的仙子，大概是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了。」
「說來說去，為什麼要搶走仙獸？」
「為了變強。」
罕見地，由晃晃接口：
「越多仙獸的仙子越厲害，這是連年幼仙子都懂的道理。」
「可是，妳們職責是阻止謫仙獸，應該也用不上六個仙獸……」
「不是的。」
「我說呀，妳們想宣揚自己的理念是很好，但也不要誤導新人呀。」「不好意思……」
造極越聽越糊塗了。
「仙子們需要變強，在這點前提下，奪取其他仙子的仙獸、將謫仙獸收為己用，都是被允許的。換句話說，菈琪亞的情況，是她技不如人，怪不了誰。」
校醫以這句話，做為收尾。
她又拍了拍手：
「好，菈琪亞沒有什麼外傷，就只是失去了仙獸、也失去了記憶。我會跟她的班導說，菈琪亞遇到些事情遭遇打擊，忘記了某些記憶。其他的事情，可以不用瞎操心。現在，菈琪亞的協力者，你可以把菈琪亞領回去了。」
之後的事情，要快轉一下。
頂多，就是說明他是菈琪亞的協力者時，菈琪亞露出了天真的笑容：「你就是我的協力者嗎？你好。」推算一下的話，能發現，菈琪亞目前的心智年齡是小一，沒有像小四的『擬似叛逆期』，真是謝天謝地。
還有，在告別前，項瑜終於是問了造極的名字：「是躁急先生哪。這是我的手機號碼，有事的話，可以跟我談談。還有，關於仙子與協力者的行為，灌輸了你既有概念，真的很抱歉。但是，我是真的很希望，你不要變成獵殺謫仙獸的協力者。」至於，造極發現自己的名字被搞錯，也是很久之後的事了。
感覺上，是被順勢推上了斷頭台。造極是認真地問了：「把她領回去做什麼？」、校醫也是認真地回他：「廢話，你既然成了仙子的協力者，就表示你需要照顧她呀。菈琪亞在學校宿舍的行李可以慢慢收拾沒關係，不過我們會停掉她的伙食喔。」
慘了。
再將時間軸調回中午。
之前，在１０點左右時，大妹就傳簡訊來問：『老哥你要在家吃飯嗎？媽媽要煮飯，問要不要煮你的份？』，可是造極正為了菈琪亞的事情頭疼著，也還想不出解決的辦法。暫時是回不了家了，所以隨隨便便回了簡訊：『沒。』。
──明明這種事，是最需要與家人商量的呀。
收養一個小孩子，並沒有想像中的簡單。
造極，是真的該鄭重地回絕，將菈琪亞還給學校。
但是，造極的心中，有某部分阻止他這麼做──除了「記憶被消除」的威脅外，造極還有個想法。菈琪亞對他來說，是把能夠打開心世界大門的鑰匙……非也！是把撬開新世界大門的鐵撬！
他是該放手嗎？不，對於厭惡現實世界、想逃進幻想世界的造極，菈琪亞不就是最好的機會？項瑜她們，不也是展現了一堆超乎現實的表演？
還有，一個現在，造極突然覺得很重要的理由。
「哥哥，我們要吃什麼？」
菈琪亞笑咪咪的。
「隨便吧。」
「哥哥，沒有吃的東西是叫隨便的喔。」
就像是項瑜讓晃晃叫她姊姊（是不知道她的真正歲數，應該算年輕吧？不過在某些地方又顯得老氣，造極先暫定她是同年紀的人。），造極讓菈琪亞叫他哥哥。「可是協力者先生的眼神超脫一切，好像老爺爺。」「囉嗦。」，反正，他家還有個差不多歲數的妹妹，在一年前還是這樣叫他的，這樣的稱呼，他並不會感到不習慣。
「哥哥。」
「我知道，我在想呀。」
菈琪亞叫了三次哥哥。
……就說了，並不是哥哥的稱呼在誘惑他。而是菈琪亞展現的，可以說是個性的東西，讓造極覺得，這就是這個女生的理想狀態──和上次見面時，有如天壤之別。當然，也有可能，是被激怒的菈琪亞就會採取那種態度、亦或是，對於不認識的人之敵對態度。只是，就現在的菈琪亞來說，造極不過是突然自稱是她的協力者的陌生人，她的友好值也升的太高了點？所以，足以判別，這是失憶的後遺症。大概，她在三年前就是這副調調，而三年間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使她成長成刺蝟般的女孩。從大多數人的證詞，能判別出這些事情。
順道一提，菈琪亞的失憶，疑似也是那種『記憶障礙』。她還有常識，只是想不起三年間的事。腦內丟失的東西，疑似是討人厭的個性。對她來說幸運的是，這樣她就不用重讀一年級了。
如果菈琪亞仍是一副擺出架子的麻煩模式，造極肯定二話不說將她還給學校。而這種算是溫和、婉約的妹妹形態，還算可愛，造極可以考慮考慮。
「吃麵吧。妳要吃麵嗎？還是討厭？」
「都可以。──這是海盜開的攤子嗎？」
「是老闆的命名品味有問題。」
兩人針對看板上的『海盜』兩字為題，以兩句話結束討論會。進入攤子裡，瞄了眼擱在桌上的菜單，造極點了陽春油麵、菈琪亞不知所措，所以也點了一樣的。不過，尺寸總得分一下，造極在商店專用的硬式電子菜單（難按，靈敏度又差。唯一的優點就是耐撞又耐摔。啊，是兩個優點。）上選了一大一小，然後等菜上。
菈琪亞還是笑咪咪的。
「妳好像心情很好？」
「因為，我很快就找到了哥哥呀。」
結果，那帶刺的個性，是因為遲遲找不到協力者所養成的嗎？造極認為，絕不能再把她教育回，之前見面時那個討人厭的狀態。
點餐是電子式，但是老闆還是自己下麵、自己端麵送過來。也是啦，科技再怎麼便捷，仍是有無法取代的事物。像是老闆的煮麵技巧。再說了，現在的機器人還沒那麼厲害，工業機器人是大量使用了沒錯、但是接待用的服務業機器人還在試驗，也就是封測階段。而且據說很爛。
菈琪亞呼呼地吹起麵，慢條斯理地吃起麵。優雅的動作，家教不錯這件事不說自明。可惜的是，她真的吃的恨慢。造極已經趴啦趴啦地吃完了麵，她才吃了一半。無事可做的造極，決定先去付帳：
「妳慢慢吃，我去付錢。」
還不知道遠離到什麼程度會是菈琪亞的不安範圍，造極想先以「不離開她的視線」做為試驗。正好，老闆並沒有跑到隔壁串門子，還好好的坐在店門口招呼客人。話說回來，菈琪亞的獨自行動數值，應該是很高才對。從她會獨自夜遊的情形，能看出來……但那也是『重練前』的菈琪亞了。
菈琪亞點點頭。嘴裡有東西的她禮貌地沒開口。
想從口袋挖出錢包的造極走向老闆，老闆也看向了掛在門口的電子帳單，向造極報了個數目。對於點餐與算錢都那麼科技化了，收錢仍是人做的工作呢。比如說，將扣款裝置裝在店門口的話，這騎樓的開放空間不都是要圍起來？況且，機器收錢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付現還是刷卡？」
唉呀，由老闆拿起扣款裝置來扣款，也是很沒人情味啦。殺價，可是與店家促進感情的行，即便造極從未做過這種事。
「付現。」
老闆都拿起手機了，造極才說要用真錢？太慢了啦，真是給人添麻煩……這還不是最龜毛的，造極拿出錢包嘴裡說要付現，老闆都已經把手機放回櫃檯了，造極又反悔：
「抱歉，還是刷卡好了……我想試試，這張卡能不能用？」
是在玩老闆嗎？多虧了老闆的修養很好，沒露出不耐的神色。有句話說：「以和為貴。」做生意更重這點，才沒發怒吧？是說，造極是屬於被人兇了也不敢回嘴的類型，假設遇到強勢的老闆也是只能乖乖給他念。算是半好不壞的消費者，可能也能當個半好不壞的店員。
造極遲了一拍拿出的，是菈琪亞的仙子證。
──約在兩年前，政府強硬地合併了多種卡片。比如說，信用卡現在已經能和國民證共用了。一個人能有多個戶頭，不過戶頭用的卡片全都合併在國民證上，這使一些過時的犯罪組織叫苦連天。造極倒覺得沒啥不好，因為他只有一個戶頭，而且沒信用卡。就等於沒去申辦，便憑白無故多了張信用卡呢。啊，他辦戶頭的機構是管那個叫現金卡。管它的呢，不都是差不多的東西。
只是，注意了。造極所拿的，不是他自己的國民證喔。他所想用來付款的，是菈琪亞的卡片耶。不知道他有沒搞錯，小孩子的證件裡怎麼會有錢嘛──所以說，他就是想試試看而已。
精準來說，是基於好玩。造極便拿菈琪亞的仙子證來付帳。這下，老闆就算再怎麼好好先生，也該生氣了吧。先是說要付現，後來補拿的卡片裡又沒有錢。哪裡會知道……
「謝謝惠顧。」
「不會吧？真的有錢？！」
老闆的手機掃過菈琪亞的證件照下方的條碼，發出扣款結束的聲音。
難不成，造極是意外地將菈琪亞存下來的零錢給用掉？看不出她是會存錢的類型。才剛花掉，造極就過意不去了。姑且不論自己付自己的、或是請客？無論如何，他吃的都比較大碗呀，還被小女生請，比吃軟飯還不如。更重要的，菈琪亞並不知道自己的錢被拿去付了。這才是讓造極罪惡感倍增的真正理由。
（就像是拐小女生的錢那樣！）
「那個，可以幫我查一下餘額嗎？」
「是無所謂。」
戶頭是能設定出電子錢包與私密帳戶的。而電子錢包，顧名思義就是專門用來花的區塊。有合作的店家，都能看到顧客的餘額。說起來，造極的手機也能查呀。只是不知道這裡有沒有訊號……他看了眼老闆的手機，呆住。
他發現，菈琪亞的卡片有兩萬多的餘額。
……是比他的存款少沒錯，只是他完全沒想到，菈琪亞竟然會有錢？！是從小存下來的嗎？不，電子錢包的設定，是以月做單位在更新，沒花掉的錢是會存回戶頭的。綜合上一個造極知道的情報，前天見到菈琪亞時，她正拿的大包小包的，不就表示她是會亂花錢的類型？這筆錢應該是最近剛存進去。咦？她是有錢能花錢的？她不是無父無母的仙子嗎？
造極把菈琪亞的卡片收回皮夾，壓根是忘了項瑜告誡他：「別讓普通人看到仙子證，有兩個理由。第一，仙子證的秘密可能會洩露出去。第二，會被其他協力者認出你的身分。」他轉頭看向菈琪亞，發現她還在與她的那碗麵奮戰。因此，他決定再做一件事，好打發等待菈琪亞的時間。
他站在店門口，撥起電話：
「喂？」
『喂。是誰？我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妳還不是接了。」
『啊，說的也是呀。』
造極撥的號碼，是一個小時前剛入手的新號碼。並不是他隔了一個小時就想念這個聲音，只是他現在有疑問，很想馬上問個明白。
電話的那頭，正是項瑜。說什麼「不方便接電話。」還是接了，就表示並沒有那麼不方便不是？不過，造極聽到了背景聲是水聲，還有其他很吵的聲音。她是在瀑布旁邊觀光嗎？造極傻傻一問，對方也傻傻如實回答：
『我在洗澡。』
造極一聽，差點沒把吃下去的麵從鼻孔噴出來！幸好，他在最後關頭，扯了自己的頭髮，中止了腦袋裡對於項瑜所說的情境，自動補正的妄想。真是的，看過她的緊身衣後，感覺很容易就能想像出那個情境耶！
──可惜的是，項瑜是只把話說了一半。她想說的是「我在（幫晃晃）洗澡。」就算現在手機再怎麼防水，也沒人會把手機拿到蓮蓬頭底下沖吧？雖說，這裡就有個邊幫『被監護人』沖頭髮上的泡泡，邊接起電話的傻妹子存在。
正事、正事，造極嘟囔著，提起剛剛他面臨的問題。
『那是仙子的零用錢喔。』
伴隨著水聲，項瑜如此回答：
『政府對於仙子們，有著金錢上的援助。我記得是每個月三萬吧？不足就補齊、夠了就不補發，戶頭是無法存錢，不過支持仙子的日常生活已經綽綽有餘──如果沒有這筆錢的話，我也不知道怎麼養晃晃呀。』
「……我覺得，在金錢方面擔心的我真是白癡。」
其實，造極根本還沒想到這問題。
『咦？我沒說過嗎？』
這裡還有個漏講了重點的前輩。
造極兩三下便結束對話，掛了電話。要是面對面，造極會對如何終結對話這點感到不知所措，還好，在電話中，這毛病會好很多……也就不會每聽沖水的聲音，就想像一次項瑜的淋浴圖。就算，項瑜實際上是在幫晃晃洗澡，也是會弄的一身濕不是？真色情。
扭扭頭，做做頸部運動後，造極回頭，望向店內。發現菈琪亞也看著他，眼神似乎是有所求。
而且麵還沒吃完。
「怎麼了？麵還沒吃完喔。」
看到這眼神就覺得「自己得快點趕回去」的造極，一點也沒覺得，自己在某種程度上，已遭到菈琪亞擺布。就是哪種吧？『可愛就是正義！』之類的說詞。他回到他們坐著的桌邊。便看到菈琪亞絞著裙角：
「我吃不完。……」
──小孩子果然沒有想像中的好照顧。
待續
3-1
現在是怎樣？
牽著小手的造極，有種被被丟了燙手山芋的感覺。不，如果單純只是很燙的山芋，也只要吹涼就能放入口了。雖然造極在食物喜好上，算是不喜歡芋頭。可是，可是，可是！現在可不只是芋頭那麼簡單！！！！
──都怪他自己，幹了蠢事。
造極牽著菈琪亞的手，嘆了深深的一口氣。
時至中午，而在將時間往前調一點，回到菈琪亞剛剛甦醒的時候。這時的對話，對造極來說可是無比重要。
「想不起來？」
「正確來說，她喪失了近三年的記憶。菈琪亞的協力者，你們到底是去做了啥事？」
校醫看似有點生氣的質問造極。
「我們、我們……」
造極答不出來。他當然也是不知道，菈琪亞在被掛在樹上前，是幹了什麼好事？竟然是連自己的記憶都丟失了。而且，記憶是能夠丟失的東西嗎？──在看過項瑜的『閃光燈』後，造極開始覺得，這並非不可能的事情了。
好巧不巧，項瑜也是在考慮同一個可能性：
「難道是被捲入了敵對仙子的爭鬥中？然後被敵對協力者洗掉了記憶？？？不可能呀，『關鍵字橡皮擦Ver.1.3』的效果沒辦法那麼強，那就，有可能是……」
──那個連續閃光加上產生記憶障礙的ＡＰＰ，是叫做『關鍵字橡皮擦Ver.1.3』喔。
不管這個，項瑜這前輩的擅自臆測，真的是幫了造極大忙：
「──菈琪亞是背著你，與其他的仙子對戰，喪失了仙獸嗎？」
呃，造極又答不出話來。
第一，照項瑜的說法，妳們仙子的敵人，不是那個啥謫仙獸的嗎？為何仙子間還有互相鬥爭的情形？第二，『喪失仙獸』是啥意思？以她們剛剛的表現，她們是將現形的謫仙獸給擊退，使其消失。難道說，還有仙子失去仙獸的辦法？造極想到的詞彙，是「奪取」。
造極的推測是對的。
項瑜催促著造極，把剛剛那張眾人所沒看清楚的仙子證再次拿出來。
「隨便亂看仙子的仙子證，是很失禮的。可是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你看，背面有六格，菈琪亞應該沒跟你說吧，這是代表仙子們所擁有的仙獸數量，每有一隻仙獸，就會在上頭浮現一個圖騰……晃晃，菈琪亞的仙獸有幾隻？」
「……本來有六格的。」
造極目瞪口呆的看著卡片背面，喃喃自語。因為太小聲，項瑜是真的沒聽清楚。她問了聲「什麼？」，此時，晃晃與校醫分別講出了她們所知的菈琪亞仙獸情報：
「那個，瑜姊姊，我不是很清楚菈琪亞的仙獸數量……」
「我也不會如此深究仙子們的隱私。」
「不，我還記得。」
難得，造極能答出來。不管怎麼說，這張卡片都跟了他一天多一點點了……時間長短好像也不是重點，是那麼剛剛好地，造極有注意到，昨日卡片上的印章數量：
「這張卡片本來有六個印章，現在只剩一個。」
「六個！」
「這麼多！」
感覺上，項瑜與晃晃，吃驚的點不是減少的數量，而是本來的數量。項瑜她擺出一張「本來以為是小紅帽，結果是大野狼。」的驚嚇表情，監護人與被監護人，也就是這對仙子組合結結巴巴說道：
「所、所以，菈琪亞是Ｓ級的仙子……啊，是『曾經』是了。……」
「真的嗎？菈琪亞以前好像是說她的仙獸，是一隻的呀。……」
「我耳聞到的是，菈琪亞有著一隻巨大又強力的仙獸。──是這樣嗎？好像也有那麼一個規則：『太過強力的仙獸會佔去其他仙獸的容量』，菈琪亞的情況就這樣吧。」
「單單一隻仙獸就佔去了六個額度，也太猛了！」
造極本以為項瑜是嚇傻了，結果仔細一看，她是眼睛閃閃發光到結巴了起來。「好厲害，超厲害的！」看到自己的搭擋這副德性地喊著怪怪的話，晃晃是不悅到嘟起嘴巴：「我的黃凰也很厲害呀。」不過，這亂吼亂叫也只持續一下下，項瑜便鎮靜下來了。原因全出在造極的一句話：
「但是現在只剩一個了。」
「啊，也對啦。……」
──造極壓根沒想過『額度六』的一隻仙獸變成『額度一』是什麼情形。總不會是均勻地分成六等分？
「既然是仙獸被奪走，那菈琪亞的情況就有跡可循了。」
順道一提，眾人的的討論是在距離菈琪亞的病床有段距離的問診區進行的，而當事人‧菈琪亞則安靜地坐在床上，看著眾人討論的背影。至於比菈琪亞還晚送進來的那位學生，現在還在沉睡著，還請討論的音量降低，不要吵到她才好呀。
要以一句話總結的校醫，以眼睛角色的名姿勢，推推眼鏡，開始解說：
「以前也有病例顯示，被奪走了仙獸，仙子的一部分個性或是記憶，也會跟著被帶走。追根究柢，仙獸就是仙子們的『心象顯現』呀。」「原來是這樣。」「我也是第一次知道。」
對於這解說，造極是不情願地客套附和，項瑜則是用力點頭。話說，他們真的知道，校醫說的『心象顯現』是什麼鬼嗎？就造極這邊的情況，他是認為追究這些詞下去，問題就沒完沒了，先把半是能猜出來的詞彙當做懂了，以後發現搞錯了再說。
他以自己的方式重說了一次：
「換句話說，仙獸被搶走，仙子也可能喪失記憶。……不能請搶走的仙子還回來嗎？」
──造極他是不是忘了，要是給菈琪亞想起來，他就吃不完兜著走呢？然而，欲言又止的情況，出現在項瑜的身上。她說著「這個嘛……」，首次，面有難色地說下去：
「應該，不太可能吧？假設是會搶走仙獸的仙子，大概是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了。」
「說來說去，為什麼要搶走仙獸？」
「為了變強。」
罕見地，由晃晃接口：
「越多仙獸的仙子越厲害，這是連年幼仙子都懂的道理。」
「可是，妳們職責是阻止謫仙獸，應該也用不上六個仙獸……」
「不是的。」
「我說呀，妳們想宣揚自己的理念是很好，但也不要誤導新人呀。」「不好意思……」
造極越聽越糊塗了。
「仙子們需要變強，在這點前提下，奪取其他仙子的仙獸、將謫仙獸收為己用，都是被允許的。換句話說，菈琪亞的情況，是她技不如人，怪不了誰。」
校醫以這句話，做為收尾。
她又拍了拍手：
「好，菈琪亞沒有什麼外傷，就只是失去了仙獸、也失去了記憶。我會跟她的班導說，菈琪亞遇到些事情遭遇打擊，忘記了某些記憶。其他的事情，可以不用瞎操心。現在，菈琪亞的協力者，你可以把菈琪亞領回去了。」
之後的事情，要快轉一下。
頂多，就是說明他是菈琪亞的協力者時，菈琪亞露出了天真的笑容：「你就是我的協力者嗎？你好。」推算一下的話，能發現，菈琪亞目前的心智年齡是小一，沒有像小四的『擬似叛逆期』，真是謝天謝地。
還有，在告別前，項瑜終於是問了造極的名字：「是躁急先生哪。這是我的手機號碼，有事的話，可以跟我談談。還有，關於仙子與協力者的行為，灌輸了你既有概念，真的很抱歉。但是，我是真的很希望，你不要變成獵殺謫仙獸的協力者。」至於，造極發現自己的名字被搞錯，也是很久之後的事了。
感覺上，是被順勢推上了斷頭台。造極是認真地問了：「把她領回去做什麼？」、校醫也是認真地回他：「廢話，你既然成了仙子的協力者，就表示你需要照顧她呀。菈琪亞在學校宿舍的行李可以慢慢收拾沒關係，不過我們會停掉她的伙食喔。」
慘了。
再將時間軸調回中午。
之前，在１０點左右時，大妹就傳簡訊來問：『老哥你要在家吃飯嗎？媽媽要煮飯，問要不要煮你的份？』，可是造極正為了菈琪亞的事情頭疼著，也還想不出解決的辦法。暫時是回不了家了，所以隨隨便便回了簡訊：『沒。』。
──明明這種事，是最需要與家人商量的呀。
收養一個小孩子，並沒有想像中的簡單。
造極，是真的該鄭重地回絕，將菈琪亞還給學校。
但是，造極的心中，有某部分阻止他這麼做──除了「記憶被消除」的威脅外，造極還有個想法。菈琪亞對他來說，是把能夠打開心世界大門的鑰匙……非也！是把撬開新世界大門的鐵撬！
他是該放手嗎？不，對於厭惡現實世界、想逃進幻想世界的造極，菈琪亞不就是最好的機會？項瑜她們，不也是展現了一堆超乎現實的表演？
還有，一個現在，造極突然覺得很重要的理由。
「哥哥，我們要吃什麼？」
菈琪亞笑咪咪的。
「隨便吧。」
「哥哥，沒有吃的東西是叫隨便的喔。」
就像是項瑜讓晃晃叫她姊姊（是不知道她的真正歲數，應該算年輕吧？不過在某些地方又顯得老氣，造極先暫定她是同年紀的人。），造極讓菈琪亞叫他哥哥。「可是協力者先生的眼神超脫一切，好像老爺爺。」「囉嗦。」，反正，他家還有個差不多歲數的妹妹，在一年前還是這樣叫他的，這樣的稱呼，他並不會感到不習慣。
「哥哥。」
「我知道，我在想呀。」
菈琪亞叫了三次哥哥。
……就說了，並不是哥哥的稱呼在誘惑他。而是菈琪亞展現的，可以說是個性的東西，讓造極覺得，這就是這個女生的理想狀態──和上次見面時，有如天壤之別。當然，也有可能，是被激怒的菈琪亞就會採取那種態度、亦或是，對於不認識的人之敵對態度。只是，就現在的菈琪亞來說，造極不過是突然自稱是她的協力者的陌生人，她的友好值也升的太高了點？所以，足以判別，這是失憶的後遺症。大概，她在三年前就是這副調調，而三年間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使她成長成刺蝟般的女孩。從大多數人的證詞，能判別出這些事情。
順道一提，菈琪亞的失憶，疑似也是那種『記憶障礙』。她還有常識，只是想不起三年間的事。腦內丟失的東西，疑似是討人厭的個性。對她來說幸運的是，這樣她就不用重讀一年級了。
如果菈琪亞仍是一副擺出架子的麻煩模式，造極肯定二話不說將她還給學校。而這種算是溫和、婉約的妹妹形態，還算可愛，造極可以考慮考慮。
「吃麵吧。妳要吃麵嗎？還是討厭？」
「都可以。──這是海盜開的攤子嗎？」
「是老闆的命名品味有問題。」
兩人針對看板上的『海盜』兩字為題，以兩句話結束討論會。進入攤子裡，瞄了眼擱在桌上的菜單，造極點了陽春油麵、菈琪亞不知所措，所以也點了一樣的。不過，尺寸總得分一下，造極在商店專用的硬式電子菜單（難按，靈敏度又差。唯一的優點就是耐撞又耐摔。啊，是兩個優點。）上選了一大一小，然後等菜上。
菈琪亞還是笑咪咪的。
「妳好像心情很好？」
「因為，我很快就找到了哥哥呀。」
結果，那帶刺的個性，是因為遲遲找不到協力者所養成的嗎？造極認為，絕不能再把她教育回，之前見面時那個討人厭的狀態。
點餐是電子式，但是老闆還是自己下麵、自己端麵送過來。也是啦，科技再怎麼便捷，仍是有無法取代的事物。像是老闆的煮麵技巧。再說了，現在的機器人還沒那麼厲害，工業機器人是大量使用了沒錯、但是接待用的服務業機器人還在試驗，也就是封測階段。而且據說很爛。
菈琪亞呼呼地吹起麵，慢條斯理地吃起麵。優雅的動作，家教不錯這件事不說自明。可惜的是，她真的吃的恨慢。造極已經趴啦趴啦地吃完了麵，她才吃了一半。無事可做的造極，決定先去付帳：
「妳慢慢吃，我去付錢。」
還不知道遠離到什麼程度會是菈琪亞的不安範圍，造極想先以「不離開她的視線」做為試驗。正好，老闆並沒有跑到隔壁串門子，還好好的坐在店門口招呼客人。話說回來，菈琪亞的獨自行動數值，應該是很高才對。從她會獨自夜遊的情形，能看出來……但那也是『重練前』的菈琪亞了。
菈琪亞點點頭。嘴裡有東西的她禮貌地沒開口。
想從口袋挖出錢包的造極走向老闆，老闆也看向了掛在門口的電子帳單，向造極報了個數目。對於點餐與算錢都那麼科技化了，收錢仍是人做的工作呢。比如說，將扣款裝置裝在店門口的話，這騎樓的開放空間不都是要圍起來？況且，機器收錢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付現還是刷卡？」
唉呀，由老闆拿起扣款裝置來扣款，也是很沒人情味啦。殺價，可是與店家促進感情的行，即便造極從未做過這種事。
「付現。」
老闆都拿起手機了，造極才說要用真錢？太慢了啦，真是給人添麻煩……這還不是最龜毛的，造極拿出錢包嘴裡說要付現，老闆都已經把手機放回櫃檯了，造極又反悔：
「抱歉，還是刷卡好了……我想試試，這張卡能不能用？」
是在玩老闆嗎？多虧了老闆的修養很好，沒露出不耐的神色。有句話說：「以和為貴。」做生意更重這點，才沒發怒吧？是說，造極是屬於被人兇了也不敢回嘴的類型，假設遇到強勢的老闆也是只能乖乖給他念。算是半好不壞的消費者，可能也能當個半好不壞的店員。
造極遲了一拍拿出的，是菈琪亞的仙子證。
──約在兩年前，政府強硬地合併了多種卡片。比如說，信用卡現在已經能和國民證共用了。一個人能有多個戶頭，不過戶頭用的卡片全都合併在國民證上，這使一些過時的犯罪組織叫苦連天。造極倒覺得沒啥不好，因為他只有一個戶頭，而且沒信用卡。就等於沒去申辦，便憑白無故多了張信用卡呢。啊，他辦戶頭的機構是管那個叫現金卡。管它的呢，不都是差不多的東西。
只是，注意了。造極所拿的，不是他自己的國民證喔。他所想用來付款的，是菈琪亞的卡片耶。不知道他有沒搞錯，小孩子的證件裡怎麼會有錢嘛──所以說，他就是想試試看而已。
精準來說，是基於好玩。造極便拿菈琪亞的仙子證來付帳。這下，老闆就算再怎麼好好先生，也該生氣了吧。先是說要付現，後來補拿的卡片裡又沒有錢。哪裡會知道……
「謝謝惠顧。」
「不會吧？真的有錢？！」
老闆的手機掃過菈琪亞的證件照下方的條碼，發出扣款結束的聲音。
難不成，造極是意外地將菈琪亞存下來的零錢給用掉？看不出她是會存錢的類型。才剛花掉，造極就過意不去了。姑且不論自己付自己的、或是請客？無論如何，他吃的都比較大碗呀，還被小女生請，比吃軟飯還不如。更重要的，菈琪亞並不知道自己的錢被拿去付了。這才是讓造極罪惡感倍增的真正理由。
（就像是拐小女生的錢那樣！）
「那個，可以幫我查一下餘額嗎？」
「是無所謂。」
戶頭是能設定出電子錢包與私密帳戶的。而電子錢包，顧名思義就是專門用來花的區塊。有合作的店家，都能看到顧客的餘額。說起來，造極的手機也能查呀。只是不知道這裡有沒有訊號……他看了眼老闆的手機，呆住。
他發現，菈琪亞的卡片有兩萬多的餘額。
……是比他的存款少沒錯，只是他完全沒想到，菈琪亞竟然會有錢？！是從小存下來的嗎？不，電子錢包的設定，是以月做單位在更新，沒花掉的錢是會存回戶頭的。綜合上一個造極知道的情報，前天見到菈琪亞時，她正拿的大包小包的，不就表示她是會亂花錢的類型？這筆錢應該是最近剛存進去。咦？她是有錢能花錢的？她不是無父無母的仙子嗎？
造極把菈琪亞的卡片收回皮夾，壓根是忘了項瑜告誡他：「別讓普通人看到仙子證，有兩個理由。第一，仙子證的秘密可能會洩露出去。第二，會被其他協力者認出你的身分。」他轉頭看向菈琪亞，發現她還在與她的那碗麵奮戰。因此，他決定再做一件事，好打發等待菈琪亞的時間。
他站在店門口，撥起電話：
「喂？」
『喂。是誰？我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妳還不是接了。」
『啊，說的也是呀。』
造極撥的號碼，是一個小時前剛入手的新號碼。並不是他隔了一個小時就想念這個聲音，只是他現在有疑問，很想馬上問個明白。
電話的那頭，正是項瑜。說什麼「不方便接電話。」還是接了，就表示並沒有那麼不方便不是？不過，造極聽到了背景聲是水聲，還有其他很吵的聲音。她是在瀑布旁邊觀光嗎？造極傻傻一問，對方也傻傻如實回答：
『我在洗澡。』
造極一聽，差點沒把吃下去的麵從鼻孔噴出來！幸好，他在最後關頭，扯了自己的頭髮，中止了腦袋裡對於項瑜所說的情境，自動補正的妄想。真是的，看過她的緊身衣後，感覺很容易就能想像出那個情境耶！
──可惜的是，項瑜是只把話說了一半。她想說的是「我在（幫晃晃）洗澡。」就算現在手機再怎麼防水，也沒人會把手機拿到蓮蓬頭底下沖吧？雖說，這裡就有個邊幫『被監護人』沖頭髮上的泡泡，邊接起電話的傻妹子存在。
正事、正事，造極嘟囔著，提起剛剛他面臨的問題。
『那是仙子的零用錢喔。』
伴隨著水聲，項瑜如此回答：
『政府對於仙子們，有著金錢上的援助。我記得是每個月三萬吧？不足就補齊、夠了就不補發，戶頭是無法存錢，不過支持仙子的日常生活已經綽綽有餘──如果沒有這筆錢的話，我也不知道怎麼養晃晃呀。』
「……我覺得，在金錢方面擔心的我真是白癡。」
其實，造極根本還沒想到這問題。
『咦？我沒說過嗎？』
這裡還有個漏講了重點的前輩。
造極兩三下便結束對話，掛了電話。要是面對面，造極會對如何終結對話這點感到不知所措，還好，在電話中，這毛病會好很多……也就不會每聽沖水的聲音，就想像一次項瑜的淋浴圖。就算，項瑜實際上是在幫晃晃洗澡，也是會弄的一身濕不是？真色情。
扭扭頭，做做頸部運動後，造極回頭，望向店內。發現菈琪亞也看著他，眼神似乎是有所求。
而且麵還沒吃完。
「怎麼了？麵還沒吃完喔。」
看到這眼神就覺得「自己得快點趕回去」的造極，一點也沒覺得，自己在某種程度上，已遭到菈琪亞擺布。就是哪種吧？『可愛就是正義！』之類的說詞。他回到他們坐著的桌邊。便看到菈琪亞絞著裙角：
「我吃不完。……」
──小孩子果然沒有想像中的好照顧。
待續
